《宦海沉浮》第16章

第一部 鄉 第十七章

天氣漸漸轉涼,外面沉沉的,烏雲佈,隨時都有下雨的可能。

楊陸順終於盼來了袁奇志的信,那一刻就許老師尖的嗓音都顯得比平日的好聽,他喜孜孜地看著信封上娟秀的字,撥就往宿舍走去,趙翠娥抱著囡囡在門口玩耍,他一把從懷裡搶過囡囡,狠狠地親了幾口,又把囡囡高高舉起轉圈,逗得囡囡咯咯直笑,唬得趙翠娥急忙奪過囡囡護在前,嗔怪地說:「楊老師,你哪跟筋快活,拿我的囡囡開心?」

楊陸順笑嘻嘻地說:「呵呵,不告訴你。」說著轉進了宿舍,騰地倒在床上看信。

趙翠娥眼尖,早就看見他手裡的信了,酸溜溜地說:「你不說我也能猜個七、八分,不就是你那仙般的同學來了信麼?看把你景得!囡囡,你楊叔叔又到了春天了!」

楊陸順聽了笑罵道:「囡囡,莫聽你娘鬼扯,等你爹來信了,我們倆就等著聽羊咩咩!」他們倆都在相互嘲笑,春天本是的季節,而羊發了總是咩咩個不停,所以說人像羊咩咩,也是晦地說人發

看著看著,楊陸順笑不出來了,而且臉漸漸沉,比外面的天還霾,原來袁奇志來信說元旦就要結婚,還問他是不是願意來參加的婚禮,這是他們曾經開玩笑時說好了的,誰先結婚都要邀請對方去參加婚禮。突兀其來的消息讓他蒙了腦,沒想到那麼清純可人的,居然就要為人婦,為一個男人細心呵護的妻子。雖然他知道袁奇志這樣人的孩子遲早要結婚,可他萬萬沒想到僅僅畢業幾個月,就找到的寄托終的依靠,在上他怎麼也接不了,他曾經認為任何一個男人擁有了都是對仙靈的,他甚至還惡毒地想過誰娶了都將會沒有安全

楊陸順幾乎是含著淚水又一次仔細地看了信,他想從隻言片語中找到關於那幸運男人的描繪,可惜他失了,裡面竟然沒有任何關於袁奇志未來人的信息,是無意地疏還是有意的瞞?還是不屑在他面前提及?能讓這麼短時間傾心能人,那男人肯定是非常非常優秀的,優秀到他幾乎想像不到的地步,難道不願意告訴他,人是何等優秀的人還是怕刺傷他外表堅弱不堪的心靈呢?他不知道,他甚至覺不到寫信時的喜悅心,這又讓他疑人即將為人婦的心應該是浪漫幸福激的,也許還有憧憬期盼,可他完全不到,難道全部心都奉獻給了的心之人,吝嗇得不願意與和同窗三載的朋友分?這就難怪為什麼遲遲不給他回信,回的信也完全沒有了曾經悉的覺,好像回這封信僅僅是在遵守一個曾經蒼白的諾言。

楊陸順從屜裡拿出那張照片,裡面的人兒他心中的神仍舊不知疲倦神恬靜地微笑著,那笑容不帶毫人間煙火,那雙目凝視著虛無的前方,只有照片裡的才真正屬於他,楊陸順心裡一陣劇痛,無力地癱在床上,死死地把照片捧在懷裡。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班上的學生前來他去上課,他只覺得昏昏沉沉,全乏力,腦殼痛得幾裂開,可他還是堅持去上課,心雖然很痛,可他的神志卻異常清醒,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清醒,學生們有點驚惶,他們從來沒見過楊老師在上課時神那麼嚴肅,臉那麼鐵青,一個生忍不住舉手,關切地說:「楊老師,您是不是不舒服呀?如果不舒服,您應該去看醫生去休息,我們可以自習的。」一個男生也說:「楊老師,您去休息吧,我保證不會擾課堂紀律的。」

面對學生們一雙雙純潔充滿了關的眼睛,楊陸順到了震撼心靈地和無比的疚,他暗暗告訴自己,不能因為自己的問題影響教學,有了這麼多可的學生,還需要什麼其他嗎?楊陸順強忍著淚,堅強地說:「謝謝同學們對我的關心,我很好,不需要休息,我們大家一起都集中力來上課。」

離元旦還有一個半月的時間,楊陸順回信說願意出席婚禮,便開始了去春江市參加婚禮的準備,他去南平縣城找了家最好的紉店做了件黑呢子的中山裝,做了條深藍料子,買了雙火箭頭皮鞋,還買了一斤半銀灰細羊線,他想用最好的形象出席袁奇志的婚禮,不能讓人看扁了農村來的大學同學,雖然這些東西花費了他近兩個月的工資。

在請趙翠娥幫他打時,非常鄭重地待說:「趙老師,麻煩你使出最高超的技,織上最好的款式。而且時間只有一個月!」

趙翠娥著細的羊線,吃吃地笑著說:「楊老師,你這麼講究,是不是有什麼喜事呀?」

楊陸順苦笑著說:「人的直覺太敏銳了,立即就猜到是有喜事,可不是我的喜事,是去參加人家的喜事。」

趙翠娥口而出:「楊老師,莫非是你那春江的同學要結婚了?」

楊陸順說:「是啊,袁奇志元旦結婚,上次來信就是通知我去參加的婚禮。」

趙翠娥不知怎麼忽然很開心,一莫名的笑容浮現在臉上,說:「呀,真是讓我說對了啊!也是,那麼漂亮的妹子,追求的人還不海了去呀!楊老師,你放心,我保證織一件最好看的來。進屋去,我來量量你的形,可別把尺寸弄錯了。」

楊陸順很聽話地隨擺佈,量這量那搞了半天,,看著在周圍轉來轉去,激地說:「趙老師,真麻煩你了,我有幾個姐姐,可我相信你的技一定比們要強。」

趙翠娥得意地說:「算你眼獨到,知道我的技好,沒生囡囡前,我一年至要織十多件,不但針法好,而且手腳快,像你這樣重的,最多十天一件!不過你這件時間可能要長點,一來是時間不夠,要上課要帶囡囡,二來我準備多打幾種針法,既要好看又要針腳細,我最得半個月才行。」

楊陸順說:「只要去之前能穿上就行!這麼讓你勞神費力,我怎麼謝謝你呢?」

趙翠娥歪著頭想了想說:「謝謝就免了,我基本上得囡囡睡覺後才可以得閒,我織時很無聊,你就多花點時間跟我說話,免得我一不留神睡著了。」

楊陸順哈哈直笑說:「那簡單,我反正晚上也沒事,就專門跟你講話,不過我還是要給予你質上的獎勵,你喜歡吃什麼零食,我好歹買點。」

趙翠娥笑著說:「算了算了,你經常給我家囡囡買這買那的,我都不知道怎麼謝謝你,還要什麼質獎勵呢。」

楊陸順說:「要不這樣,我現在只有一個班的課程了,時間多得很,我看天氣已經轉涼了,只要我有空,你就不要把囡囡帶去上課了,孩子放在外面怕冷著,我就來幫你看孩子,好歹在屋裡囡囡舒服些。」

趙翠娥沒想到他會這樣細心,男人一般都討厭帶娃娃的,就連囡囡的爹都不怎麼看孩子,沒曾想楊陸順會主替孩子著想,這使得趙翠娥打心眼裡激,一想起囡囡不再會在瑟瑟秋風裡挨凍,眼睛就潤了,哽咽著說:「楊老師,你良心真好,你比囡囡親爹還要關心孩子。」

這樣白天他們都各自上課,楊陸順有空就看孩子,晚上他們各自躺在自己的床上天南海北的聊天,趙翠娥對他的好是與日俱增,漸漸就放開了心扉,有什麼高興的、傷心的都跟他說,把自己的男人忘記得一乾二淨,本比楊陸順還要小上一歲,心多還有點真,時不時還要耍點孩的小子。

楊陸順本對有好,兩人相得很愉快,也多能打消袁奇志對他帶來的憂傷和煩惱,除了週末去楊小標家照顧老人、回家看父母,基本也窩在宿舍不出門。到後來已經織好了,他們還一直保持著在晚上長時間的聊天,沒有什麼新鮮話題,竟也可以為了囡囡的一個小作、一個小事件也能說上老半宿,笑上好半天其實男間的關係到了一定程度就好像一張窗戶紙,一捅就破,就看誰先去捅或是什麼機緣水到渠了。

楊陸順穿上黑呢子外、深藍料子、銀灰、火箭頭皮鞋,擺給趙翠娥看,只看得眼波迷離,神恍惚:世上竟有這麼完的男人!,只想楊陸順用那修長的手臂摟住,哪怕是一分種一秒鐘也好。只可惜楊陸順傻瓜一個,毫不懂人那細微的心思,還憨憨地問好不好看。趙翠娥強摁住狂跳的心,極力地使自己保持矜持點,溫地把呢子中山裝的第一粒紐扣解開,膩聲說:「你把扣子扣得這麼嚴實,別人又怎麼會曉得你穿了件做工細的羊

呢?」楊陸順卻執拗地繫好紐扣,還把領子上的風紀扣也扣好,說:「穿中山裝哪裡能敞開紐扣呢?」讓趙翠娥恨得牙又直說不得!

楊陸順按照信上約定提前一天到了春江市,先提著爹娘捎去的土貨,又去副食品公司買了些包裝的禮品,首先去了張教授家探,再給袁奇志打電話,問明怎麼見面,袁奇志他就在長江大學門前等著,會有車去接他。

楊陸順站在新修的大學傳達室門口,正慨著春江市飛速地變遷,一輛黑錚亮的小轎車停在門前路邊,下來一穿夾克衫的中年司機,胖胖地走路很費勁,神踞傲眼睛四之溜,怎麼看都像一個大幹部,楊陸順趕忙迎了上去,微笑著說:「同志,請問你是不是來接袁奇志的同學的呀?」

那司機沒有笑,生地說:「你就是楊陸順?」

楊陸順點點頭說:「我就是!」

「那上車吧。他們在賓館等著你的!」那司機丟下句話就徑直轉上車,楊陸順只得快步跟上去,坐小轎車他還是頭一回,心裡不免有點怯場,拉了幾下車門也沒打開,那司機很不耐煩地欠打開前門,也不說話,坐直了子,扶著方向盤的手指不停地敲擊著。

楊陸順搞不清楚他究竟是司機還是其他份,覺那人的態度很不友好,只得悻悻地坐了上去,慪氣似地砰地關上車門,心裡說:不就是麻煩你來接我一趟嗎?有必要這麼拉著臉皮?

一路無話,小轎車風馳電掣般進了一家氣勢不凡的賓館,吱地停在大門前,那司機說:「他們在八樓八一六房間等著的,你自己去吧!」

楊陸順開門下了車,逕直進了賓館的大門。

既然你這麼不禮貌,我也沒必要跟你客氣,楊陸順邊走邊想。但進了賓館大廳後,他就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被眼前豪華的裝飾和寬敞的大廳驚住了,簡直象書中描繪皇宮王府一樣那麼富麗堂皇,地板可鑒人,清楚地倒映著自己的影,他茫然地仰著頭四,裡面人來人往,人們穿著打扮都很講究,他暗暗慶幸自己沒白費兩月工資制了這行頭,他是第一次進這麼高級的賓館,怎麼也看不見上樓的樓梯,不心裡有點惶恐,雖然他看見了服務臺有工作人員,可他不想腆著臉皮去問路,那樣難免會被人看不起。靈機一,他慢慢走到大廳一角有沙發的地方,靜靜地坐了下來,把小巧的黑人造革手提包放在腳邊,心說:我找不到上去的門路,總有要上樓的吧!

終於讓他發現了端倪:從外面進來的人基本都直接朝裡走,繞過巨大的上面用彩瓷磚了一副《江山萬里圖》的照壁就不在看見人了,還有很多人亦是從照壁後轉出來,或是直接出了賓館大門或是去服務臺。他微笑起來,不管是樓梯還是電梯,總應該在照壁後面。

楊陸順緩緩地站起來,好暇已整地扯抻呢子外,舉步就走,然而忘記拿手提包則暴了他心的張,他走了幾步才在旁人的提醒下,才發現把包忘在了沙發旁,只得故做鎮靜,先是禮貌地謝謝好心人,然後取了包,昂首闊步地朝照壁後走去,果然後面就是四部電梯,他雖然沒用過,但畢竟在春江讀了三年大學,也曾經聽人說過,加之還有其他人也在等電梯,他就神自若地站在一旁,有會電梯到了,他隨其他人一起進,沒想到電梯裡還有一個相貌姣好的服務員專門開電梯,他用比較純正的春江話說出了自己要去的樓層,便微微叉開雙腳,靠在電梯牆上,他還記得有人說電梯啟的那一剎那會有輕微的超重現象,他不知道會怎麼樣,還是站好為妙,果然電梯啟時給他帶來了輕微短暫的暈眩,如果真在促不及防的況下難免會重心不穩腳步踉蹌,人家一看就知道是土豹子。

上得八樓,他走出電梯,腳下鬆的,居然在走廊上鋪設了猩紅的地毯,他對面就有個樓層服務員,他微笑著問:「同志,請問八一六房走哪邊?」那服務員亦婉爾一笑,抬手示意道:「同志,請走這邊。」

楊陸順再次微微一笑,說了聲謝謝,就依照指示往右邊走去,他邊走邊看房門上的房號,停在八一六號門前,他正要敲門,卻發現門旁有個白按紐,應該是門鈴了,他的手順勢落在按紐上,隨即發出了悅耳的鈴聲,不由再按了一下。

門嘩地開了,楊陸順一看是昔日的同室好友莫見評,兩人同時興地擁抱在一起,相互問候著,又分開親熱地握手不住相互打量,莫見評嘖嘖讚道:「佛要金裝人要裝,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楊老弟氣度不凡,更顯風流瀟灑氣概啊!」

楊陸順笑著說:「莫兄休要取笑,你這省報的大記者才是容煥發,想必工作順心順意啊!」

莫見評哈哈大笑,拉著他就往裡走,還大聲喊著:「新娘子,楊陸順來了,這小子半年不見,我都認不出了。」

楊陸順強抑著澎湃的心,極力保持微笑地走了進去,一眼就看見了魂牽夢繞的心中神袁奇志,穿了套很考究的小西領裝,鮮紅的高領闊口更顯得白若凝脂的臉兒滴。楊陸順站在面前,千言萬語化做了一句深深地祝福:「老同學,恭喜你新婚幸福!」

袁奇志發現眼前的人並不是記憶中的模樣,那時的他只是學生會的一般幹部。任何時候看到他,總是低著頭,斜挎著一隻裝滿了書的舊帆布書包,急匆匆去,急匆匆來,好像永遠行走在借書、還書的路上。需要他抬起頭來的時候,他也總是默默地對你笑一笑,一副憨厚木訥,言寡語的樣子。可現在的他冠楚楚,風度翩翩,一著居然能改變了一個人的氣質,再怎麼也和以前窮學生掛不上了,含笑說:「老同學,謝謝你的祝福,也謝你能來參加我的婚禮。」

莫見評笑呵呵地忙著倒茶,說:「你們也別傻站著,快他坐嘛,趕了兩百多里路,肯定累了吧!」

袁奇志忙請楊陸順坐,自己也姿態優雅地坐在了對面的沙發上,楊陸順自打進門後眼睛就沒離開過,讓楊陸順覺得奇怪的是,袁奇志好像清瘦了不,眉宇間似乎含著憂鬱,難道心裡有著什麼不愉快嗎?他更想見另外一個人,一個幸運的男人,就問:「新娘子,怎麼不見你的新郎啊?」

袁奇志彷彿不了他灼灼的目,藉著抬手拂耳邊秀髮之際,一雙眸子輕輕躲開了他的視線,說:「他呀,有點事去了,不過馬上就會來,你放心,肯定會讓你見到新郎的了。」

莫見評那一杯茶遞給楊陸順,順勢坐在他邊,笑著說:「新郎今天給我們好大的面子,放著那麼多客人不招呼,陪我聊了很久,我看新郎是煞了我們的才呀,要不然怎麼會對我這小記那麼熱客氣哩!」

楊陸順心裡的,說:「人家新郎陪你說了半天話,可我還不知道新郎姓甚名誰哩,新娘的保工作也做得太好了。」

莫見評有點奇怪,但又馬上呵呵直笑,說:「也許是我們新娘子害吧,那我來介紹好了,新娘姓古名勝利,二十六歲,政治面貌黨員,工作單位省資局下屬資貿易公司的業務科長,高一米七六左右,外表英俊瀟灑,人稱賽子龍勝溫侯」說著他自己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袁奇志微嗔道:「莫學長,你胡說八道了,可別讓楊學長笑話!」

楊陸順知道莫見評是個心高氣盛、頗有才學之人,平日裡也是眼高於頂,很難得誇一個人,能得到他這番評價,那古勝利肯定差不到那裡去,不但單位好還是手握實權的領導幹部,難怪能獲人親睞了,便也打趣道:「新娘子莫害,咱莫師哥是長江大學裡有名的才子,能得他如此高的評價,想必新郎肯定是人材品貌非凡了,要不我們的才也不會委下嫁了,應該是天作之合,人間絕配呀!」

袁奇志咬著瞟了他一眼說:「想不到楊學長到底是當了人民教師,把口才鍛煉出來了,說起鬼話是一套一套的,連個堵兒也不打了!」

楊陸順似乎察覺眼裡的不快,忙轉了話題說:「新娘子,你邀請了多同學來參加你的盛大婚禮呀?」

袁奇志說:「沒邀請幾個,同學四、五個,都是家住春江的,明天們才會來,男同學也就驚了你們二位了。楊學長,不是說好你也要把朋友也帶來的嗎?不要告訴我你沒朋友啊!」

楊陸順心裡黯然,說:「我當真沒有朋友,如果有肯定會帶來讓你們考察考察了。」

袁奇志開玩笑地說:「沒朋友?我知道了,你在春江長了見識,家鄉的村姑荊自然是瞧不上眼了。」

莫見評哈哈直笑說:「新娘子,你輸了吧,我就知道他肯定沒朋友的,因為我們在通信時早就說了的!輸了就認罰啊!」

袁奇志臉略微沉了下,又馬上笑著說:「認罰就認罰,反正又不麻煩我,不過我還是保證讓古勝利一定幫你達心願就是了。」

莫見評忽然獻似地迅速站起來,敬了個軍禮,說:「謝首長!」

袁奇志白了他一眼說:「要謝去謝古勝利,與我合干,我是領不起的了。楊學長,你今天肯定去了張教授家,是不是?」

楊陸順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但也知道肯定是莫見評利用了同學關係找古勝利辦什麼事,也沒在意,說:「是啊,張教授對我如同己出,三年給了我那麼多關,到了春江我不先去看他老人家,何談為人呢?」

袁奇志幽幽地說:「其實你應該留在春江市的,回老家怕是會埋沒你這人才了,你在信裡說工作不怎麼順心,我就越發為你可惜。你是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呀。」

莫見評忽然搖頭晃腦地詠道:「孟子曰: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袁奇志有點生氣地說:「莫見評,你別在一邊怪氣的,你自己謀了好單位,也得替你好朋友出出主意吧?看你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楊陸順慌忙說:「我跟見評經常開玩笑的,他無非也是想我不要太在意眼前的困難而已。」

莫見評連忙見臺階就下,說:「我那有幸災樂禍,也是一種善意的開導,我目前在省報當記者,跟幾個文學雜談版塊的編輯們還,楊陸順,在學校你也不怎麼參加文學社,不知道你筆桿子怎麼樣,如果有什麼好的通訊素材,你寫好了寄給我,看能不能幫你這個忙,反正你當老師有大把的時間,不妨搞搞文學創作嘛!」

三人正聊著,門鈴響了,莫見評一躍而起,說:「肯定是新郎回來了,我去開門!」開門後果然又聽到莫見評熱得誇張的聲音:「我好像有預,果然是我們瀟灑倜儻的古大科長回來了,新娘子在穿呢!」

「你這臭小子,有你說得那麼嚴重嗎?」這聲音應該就是古勝利的了。

楊陸順不覺心裡有張,眼睛死死盯著甬道,出現在眼前的人材高大,長得還算帥氣,一套淺黃西裝高檔又合,但本就不是莫見評說形容得那麼瀟灑英俊,反倒覺得古勝利眼閃爍,笑容輕浮,不像個正人君子。才這麼想就馬上印證了,那古勝利笑瞇瞇地走到袁奇志邊坐下,一手就摟住了他的新娘,還作勢親的臉,袁奇志明顯臉上帶著不快,側臉躲開了,說:「別鬧了,有客人在呢,我來給你介紹我的好朋友,楊陸順。」

楊陸順馬上站起來把手到古勝利面前,說:「古勝利,你好,祝你們新婚愉快,白頭偕老!」

古勝利沒起直接與楊陸順握了握手,衝著他說:「楊陸順,我記下你的名字了,謝謝來參加我們的婚禮,你是奇志的好朋友,自然也就是我古勝利的好朋友,有什麼幫得上你的,只管開口,這是我的名片!」從西裝口袋裡出個名片夾,拿出張遞給他。

楊陸順沒想到這古勝利這麼倨敖傲,連基本的禮節都不講,強忍著不快接過名片,看也沒看就塞進了口袋,瞥眼看見袁奇志似乎很欣賞他這舉,讓他有點不著頭腦。

那古勝利見楊陸順居然本不重視他的名片,還以為他不知道自己的能耐,就用漫不經心地口吻說:「楊陸順,以後你結婚要置辦什麼彩電、冰箱、收錄機等電,只管來找我就是了,看在奇志同學朋友的面子上,我不會讓你失的。」

楊陸順微笑著說:「古科長,我先謝謝你的好意,但我目前還沒資格用彩電、冰箱等電,我住農村的,連日常照明用電供應都不正常,電視機買了也沒有實際用啊。」

古勝利皺了皺眉,對袁奇志說:「這楊陸順跟你是同學,他怎麼會去農村?」

袁奇志帶點敬佩地說:「他完全可以留在春江市的,可他一心想回家鄉,投到了農村的教育工作戰線!」

古勝利打了個哈哈,說:「沒想到你還志向遠大,古某佩服!」裡說佩服,其實眼裡閃著不屑和嘲諷,忽然又問:「楊陸順,接你的司機只怕態度不在好吧?」

楊陸順說:「還可以吧,不過我還以為他是領導幹部呢。」

古勝利哈哈大笑道:「你莫看他只是個司機,可級別早就是正科級了,對於你來說,確實也是領導幹部了。老余從部隊給我爸開車到現在,也有快二十年了,我都要讓他三分呢!」

楊陸順聽了好不是個滋味:原來說宰相家奴七品,莫非現在八十年代了還搞過去封建社會的帶關係?聽這古勝利這麼傲慢囂張的樣子,只怕他是個高幹子弟,那豈不是紈小兒?這麼輕浮庸俗的人袁奇志又怎麼會傾心與他,又怎麼會當他為終依靠,難道也不免其俗,貪圖榮華富貴不?心中那玉潔冰清的神瞬間崩塌!讓他突然覺得這社會上好的東西遠遠比醜陋的,裡面都攙雜了太多原本不屬於的東西,也好、工作也好,曾經讓他憧憬不已讓他嚮往不已的,都讓他到了傷害,割得他鮮淋漓、痛苦不堪!

(本文純屬虛構,請勿對號座)

    人正在閲讀<宦海沉浮>
      關閉消息
        猜你喜歡
        通過以下任何一個您已經安裝的APP,都可訪問<歡享小說>
        首登送5800,日簽580書幣
        及時更新最火小說!訂閱推送一鍵閱讀!海量書庫精準推薦!
        2 然後輕點【添加到主屏幕】
        1請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