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沉浮》第20章

第一部 鄉 第二十一章

楊陸順晚上沒了趙翠娥在隔壁聊天,也聽不到聲哄囡囡睡覺的歌謠,居然有點不習慣,不過他還是很得意自己一篇通訊稿,就驚了縣鄉兩級領導,也讓趙翠娥母生活得到了點改善,至住進了大房子,分到了新傢俱。

不過趙翠娥似乎並不很高興,臉上還比過去了許多笑容,見了他也開始躲著走,在食堂吃飯也本不理他。楊陸順晚上得閒也去逗逗囡囡,只是趙翠娥不讓他進屋,只是搬出凳子讓他在門外坐坐,很跟他說話,憂鬱地在一旁看著他哄孩子玩。

楊陸順有點奇怪,可也在裡問不出什麼名堂,也就沒放在心上,加之有了新結識的那麼多朋友,心思全部放在了文化站的活上。

恰逢侯勇、劉霞準備在「五一」勞節結婚,很早侯勇就找到楊陸順,請他幫忙佈置新房,說是在新平就只有他這一個較為知心的朋友,而且還要仰仗多花費點心思,幫他把新房拾掇得漂漂亮亮的。

楊陸順一來對劉霞有彌補之心,二來架不住侯勇泡,也就答應了,何況他還有一幫子喜歡湊熱鬧的文學好組的朋友,大家便齊心幫侯勇佈置起新房來。

侯勇因為上次學生家長們敲鑼打鼓送了錦旗和表揚信,在縣裡又有他爹上下打點活,很是得派出所領導的歡心,破例分了間大屋給他結婚,足有三十多個平方,還外帶一個不小的廚房,把侯勇激得不行,喜孜孜地請人把牆麵刷一新,地面也用水泥漿重新抹了個遍。

為了怎麼把新房佈置得與眾不同,楊陸順等人還真費了不心思,要按照平常的搞法,把傢俱往裡一塞就得了,可侯勇不願意,嫌那樣太老土。楊陸順靈機一,想起了古勝利家的況,人家是房裡套房(也就是套間),侯勇這房也實在太大,何不用排高大的櫃子那房間一分為二呢?前面佈置古勝利家那樣的會客廳,後面就當臥室,這樣來了客人有專門的地方聊天娛樂,也不影響臥室裡的人。這點子一出,立即得到了侯勇、劉霞倆口子的贊同。

一輛解放牌汽車拉來了滿滿一車行頭,在楊陸順的指揮下,兩個高大的三門櫃橫在房間中央,恰好留出的間隔比有張門稍寬點,再把其他傢俱用品按照合適地方位擺好,果然很不錯。

楊陸順笑著站在櫃子前說:「四妹子,你看這樣多好,起床後就可以在櫃子的大鏡子前收拾打扮,前面來了客人,你喜歡見就到前面去,不喜歡見就在後面床上躺著,看書也好睡覺也好都由你了。到供銷社扯塊與房間大致相配的布,好好把櫃子的背面蒙起來,放上一排椅子凳子,多好的一個會客廳,再找個木匠做個門框,弄個簾子一掛,這不就裡外分別,互不干涉了麼!」

在怎麼裝飾牆壁上,楊陸順的建議沒被採納,他的意思是點有文化底蘊的字畫,可侯勇和劉霞都喜歡上花花綠綠的電影明星畫,把那時最漂亮最紅的電影演員如劉曉慶、張瑜、龔雪等人的大頭畫得滿滿當當,讓楊陸順唏噓不已,簡直是俗氣得很!

不過侯勇家的家底確實還算殷實,他自己也說為了結婚,他爹娘幾乎把全部積蓄都用完了,而且早已經家的兩個兄姐也資助了不是14寸的黑白電視機就足以讓人羨慕了,在新平鄉普通人家是沒有電視機的,全鄉也僅鄉政府和供銷合作社、糧站三個單位有電視機,而且還管理得很嚴格,除了本單位的人還可以看看外,其他人是本看不上的,一般還只在星期六和星期日開放。傢俱也是很新的西式組合,什麼高低床、梳妝櫃、長條布沙發、中間帶茶幾的兩個蒙人造革的單人沙發,一改傳統外面刷油漆,而是用了潔的帶木紋的裝飾板,因為有電視機,當然得配上電視櫃了,那侯勇還想得比較超前,不是按照電視機大小做的,而是做得很大,他說將來還要換18寸的松下彩電呢!紉機、收音機是必不可的,桌上幾上鋪著潔白的鉤紗面子,那是幾個文化好組的孩花了小半月一針一鉤編織起來的,又好看又大方,兩輛嶄新的凰自行車擺放在牆邊,後面臥室的床上堆滿了各式床上用品,大紅喜字、吉慶窗花滿了前後的窗戶,就連床上、傢俱電上都了喜字,房頂下叉的兩條線上綴滿紅綠綵燈、五彩紙,兩個大紅的氣球上著「新婚幸福」「白頭偕老」的吉祥話語,隨風飄

楊陸順也準備了禮,他陪侯勇、劉霞去南平縣城置辦新婚服、照結婚照時,打聽他們準備買座可以放在桌上的自鳴鐘,就搶先挑了座古香古的「三個五」牌自鳴座鐘送給他們倆口子當新婚禮,那座鐘花去了八十六元,也是有所值,上了發條後可以走上半個月,這也就是為什麼廠家用「三個五」做商標了。在當時喝喜酒上人一般只有二元、五元的況下,普通朋友居然買這麼貴重的禮,實屬罕見,侯勇立即把楊陸順當了最好的朋友,可實際起來只有楊陸順與劉霞心知肚明。

到底是年輕人,都不怎麼懂得忌諱,送鍾諧音「送終」,是很不吉利的,朋友之間那有在新婚時期送這玩意兒的呢?難道冥冥中真有定數,讓楊陸順給侯勇送終不?這又誰知道呢?至目前他們是不知道的。

凡是來看過新房的人都嘖嘖稱讚,流連忘返,羨慕之溢於言表,人們又一傳十、十傳百地,不久新平街上男都基本前來參觀過,不準備結婚的男都暗暗記下,到他們結婚時也要效仿,那些新婚不久的妻子不住暗暗埋怨人說自己的婚禮過余簡單土氣總之侯勇的新房佈置已經就了大家競相模仿的榜樣,很多人回家後就重新改換了傢俱擺放格局,不久新平街上家戶較大的都有了會客小廳。

虛榮心得到空前滿足的侯勇自然不會怠慢出力出點子的楊陸順,除了沒口子謝謝,還一包又一包的好煙塞給楊陸順,對於文化站那些幫了忙的弟兄姐妹也毫不小氣,不是請客吃飯就是買這零食那零食哄孩們開心,朋友的手段比楊陸順就富多了。楊陸順也來之不拒,都是好煙,轉手就給了葉祝同,葉站長煙癮大得很的牌子也差,正好讓他過過癮。

五一轉眼就到,學校也是放假兩天,一早楊陸順就收拾熨帖準備去派出所,他和那群兄弟姐妹都被邀請去接新娘,才出門就看見趙翠娥抱著囡囡學校外走,就趕上去打招呼:「嫂子,帶囡囡回爺爺家呀?」

沒曾想雙眼紅腫的趙翠娥只是冷漠地應了聲,快步走遠了,留下楊陸順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轉念一想也許是思念遠方的胡大哥吧,也就沒當回事。

那廂侯勇早做好了出發準備,穿了套筆的中山裝,把派出所裡唯一的「湘江」牌警用三得鏃新,只等接親隊伍到齊就要出發,端的是氣派。

農村裡接親最是麻煩,什麼禮都要到,一件不滿方家的意就著不放人,也不管新郎急得跳腳新娘急得哭臉,總之說起來就讓人頭大,楊陸順雖然是正宗鄉里人,也著實搞不清楚到底有多道道檻檻,也難為那些人記得清楚用得活泛。也許是劉家真正滿意侯勇在婿,也許侯勇早就做足了工夫,也許四妹子是不得早點飛出農村,反正從頭到尾沒怎麼遇到刁難,其實沒刁難也在方家磨嘰到了下午一、兩點,把楊陸順等人得前了後背,總算在接了出來。

接完親就是喝喜酒,侯勇他爹南平縣城關鎮的黨委書記親自到新平來主持大局,帶來了不縣裡的幹部在跑前跑後地幫忙,在供銷社的飯店裡擺了二十桌,喝酒的人大半是看在侯書記的面子來的,等接親隊伍回到派出所,正酒早就喝完了,只預留了兩桌,不過這兩桌得到了侯書記的親自陪同,也算是給他兒子朋友們的面子,挨個敬酒言謝,對楊陸順多留意了會,聽兒子說這小伙子的大學生,只可惜在學校教書,侯書記還特意跟楊陸順說了幾句話,但沒覺得什麼特別,最多長相比侯勇強那麼一點。

楊陸順先前就送了份禮,但沒人知道,自己跟侯勇這麼好關係,怕別人說閒話,人薄子還是要上的,又出五元錢登記了,那幫搞創作的弟兄姐妹卻不閒著,把楊陸順拉到活室裡,開始策劃晚上鬧房的節目,那年頭沒什麼好娛樂的,結婚老(死)人都是大家聚集在一起大吃大喝大玩大鬧的好借口,不但自己開心,主人家也覺得有面子,人多熱鬧就是親戚朋友給面子!

那群人莫看年齡不大,都很老道惡毒,想出來整新郎新娘的節目俗又卑鄙:如五粒黃豆,就是把五粒黃豆丟進新娘的服裡,要新郎當眾出來,有一粒也不許,不然就是殘酷懲罰「撞油」,撞油是有名堂的,取至搾油坊裡油錘搾油的機械作,一個人撅起屁,四個力大腰的漢子把新郎撂倒在地,抓起四肢,狠勁往屁上撞,如果在撞的同時屁能放出個響屁,那是效果最好的!撞完油還要塞到床腳下,人們都齊齊坐在床沿,新郎得從人下面爬出來,所以基本沒人敢不服從,畢竟從下鑽出來,太損男兒氣概,嚴重傷害男人的尊嚴,所以新郎一般都不管新娘是否害而強行服從,哪怕事後當床頭跪也比鑽面!

說遠了,再回到節目上,一般都是從最文明的開始,新郎新娘坐在翹翹凳子上,翹翹凳是在椅子腳下對稱掂兩塊半截磚頭,小倆口背對背做,要坐穩當,不然就是「刑罰」伺候,先是講史,什麼時候有的、什麼時候牽手、什麼時候打啵、什麼時候四再後來就不說了,難聽!接著倆口子唱革命歌曲,跳革命舞蹈,氣氛起來後,就玩邪的,什麼咬糖啦、豬八戒背媳婦啦、坐老虎凳啦、最後一般都是五粒黃豆結束,鬧房達到高,不管新郎新娘爽快完還是妞妞做態,大伙都要折騰到12點才散場,當然要好的朋友不會散,還要聽牆角甚至聽鋪腳!

吃了晚飯,人們早早就在新房集合,這次鬧房的主持是派出所的一個三十老幾的民警,幾個撞油的「打手」也是侯勇的同事,楊陸順他們這幫小青年只有推波助瀾出主意的份,不過都早就聯繫好了的,節目單子也早預備好,到時候一開鑼就照單行事!果然是鬧得不可開,主持人嚴肅地問:「新娘,已經打了啵,那就該了,什麼時候開始的?」

新娘臉紅得像猴屁,低著頭咬著扭著手指頭就是不說話,主持人非常敬業也很有程序,問過三遍還沒答案,一聲令下就要撞油,唬得新郎臉大變,忙不迭地催促新娘坦白從寬,新娘還是不說,新郎被撞得發昏,就要被塞到床下去了,急得侯勇面紅耳赤、額冒青筋:「四妹子,你就說啦?要我在下鑽啊,你真要我鑽,我願鑽你的啦!」這話一出笑翻一屋人,主持人面無表地說:「你們莫相裡手罵,你鑽是得到婚姻法的保護的,也是你理所當然鑽的,那也是你們之間是事,現在新娘如果還不坦白,立即丟下床,同胞們,準備坐床!」沒奈何劉霞只得招了,主持人不愧是公安民警,問得那個真細緻,什麼一天幾次啦、什麼一次幾個部位啦、之前什麼心啦、了後又是什麼心啦,劉霞聲音小了還過不得關,要一屋人都說聽見了才通過,不得連眼淚也掉了下來。

在那裡手主持人在縱下,氣氛是一浪一浪直趨高,大傢伙喊沙啞了嗓子笑痛了肚子,最後軸戲出臺,那主持人拿出五粒明顯發育不良的小小黃豆,從新娘服領口分五個不同方向塞進去,還一把把新娘提起來,上下直墩,顯然不把那黃豆抖落到服最下面不罷休。新郎也許是想快點結束這磨人的遊戲,好早點春風一度,聽到一聲令下,二話不說就把手順著脖子往裡索,那新娘既,不住地脖子哈腰,主持人不答應了,這樣容易使新郎完任務,親自上前抓住新娘的肩膀,讓抬頭,這下確實給新郎造很大難度,領口本就小,人又做得直直的,很妨礙他找黃豆,不齜牙咧地問:「在哪裡啦,我怎麼不到?」

旁邊就有人起哄道:「在口上啦,一邊一粒!」

新娘指點道:「在前邊肚子那裡有一粒!」

旁邊的人狂笑著說:「新娘年紀這麼青,豆豆兒就垂到了肚子下,老豬婆的豆豆才在肚子下!」

終於結束了鬧房,新郎新娘強做歡笑送走了賓客,忙活了一天累得腰酸骨痛的,連滿屋子瓜子殼花生皮也懶得收拾,就要睡覺,臨了還是劉霞心眼多了個,看著床怯聲聲地問侯勇:「你說床腳下會不會躲人?這麼老大床,怕是躲得下三、四個哩!」

侯勇也是被嚇怕了,寧可信其有也絕對不可錯過,他掀起床單一哈腰,好傢伙,裡面果然躲了兩個憋笑都鱉得變了臉的傢伙,沒辦法,只得好言相勸,一個打發了盒好煙,才送走了瘟神。

劉霞心有餘悸,在床上周圍四翻,張地道:「侯勇,要仔細找找,莫讓那些害人鬼把廣播話筒藏在屋裡,要不明天就有人命案子出啦!」

侯勇楞了楞說:「什麼?還把廣播話筒牽到屋裡來呀?不可能吧?」

劉霞裡說著手裡不敢半點懈怠:「我不是嚇唬你,在新平是有這樣的事發生過,只是有蠻多年了,我聽我娘說的,文革前的事,那些齷齪鬼是把話筒接了十幾米的線,通到了廣播裡,那倆口子在床上一點靜全讓人聽了去,幸虧得那倆口子累散了筋骨,上床半句話也沒說就睡覺了,如果真你說還人活不活!」

侯勇倒不像劉霞那麼張,嘻嘻一笑湊在耳邊說:「怕什麼,你一辦那事哼哼唧嘰比唱歌還好聽,我一想起就下面翹,讓那些人聽沒得搞,憋死幾個才好哩!」

劉霞雖然早就嘗了夫妻間的趣事,可聽他這麼一挑逗不由也筋骨麻,那還有心思找什麼話筒,七手八腳鋪開了床,那人間極樂去了。

(本文純屬虛構,請勿對號座)

    人正在閲讀<宦海沉浮>
      關閉消息
        猜你喜歡
        通過以下任何一個您已經安裝的APP,都可訪問<歡享小說>
        首登送5800,日簽580書幣
        及時更新最火小說!訂閱推送一鍵閱讀!海量書庫精準推薦!
        2 然後輕點【添加到主屏幕】
        1請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