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天記》第244章 同行

最開始以為冇有什麼可問的,後來發現還有無數問題得不到答案,麵對著教宗大人彷彿能夠看世間一切事的雙眼,陳長生沉默了很長時間,他雖然年紀小,但不代表不懂事,知道有些問題自己不能提,比如西寧鎮比如師兄比如國教,那麼隻能問些可以問的事

比如周園?

教宗大人聽到他的問題後微微一笑,說道:“周園裡有些很重要的東西,你必須要確保拿到,因為此行你代表的是離宮。”

陳長生直接問道:“誰會和我爭?”

這話聽上去有些囂張,實際上很實在,在大周朝裡,誰敢與離宮爭鋒?其實他的心裡已經有了答案,隻是需要得到確認。

教宗大人說道:“國教分為南北兩派,你既然代表離宮去周園,那麼敢與你爭、必與你爭的自然是南人。”

教宗大人冇有對他明說在周園裡必須要找到的重要事是什麼,隻說當陳長生看到那件事的時候,就會知道那是他要找的東西。其實陳長生已經猜到了那件事是什麼,隻是教宗因為某些原因冇有言明,他自然也不便主提起。

想起下午在大榕樹上落落說過的那些話,他知道自己在周園裡的對手,大概便是聖峰、長生宗、槐院的那些通幽境強者。

還有那個子。

“徐有容確定會進周園?”他問道。

教宗大人似乎知曉他的心,微笑說道:“就在你進天書陵的那天,南方傳來訊息,徐有容在某座小鎮上破境通幽,更是直上境,也就是說現在的境界和你完全相同,你和若在周園相遇,一定極有意思。”

陳長生默然,心想境界如果相同,那自己是絕對打不過了。因為這個事實,他沉默了很長時間,才繼續問道:“秋山君呢?按照世間傳聞,他對徐有容深款款,照拂有加,如果徐有容進周園,他應該會跟著纔是。”

他儘可能地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如常,但畢竟是個十五歲的年,語氣總有些怪異,尤其是在說出深款款四字時。

教宗大人聞著殿裡飄著的淡淡酸味道,笑容愈盛,說道:“所以我說這件事很有意思,秋山君十日前聚星功,他冇辦法進周園,所以無論你和徐有容在周園裡做些什麼,他都冇有辦法打擾。”

這話裡有種與教宗大人份完全不相符的促狹甚至是討嫌,陳長生怔了怔後才醒過神來。

忽然間,他明白了教宗大人這句話的重點,臉上流出震驚的神

“秋山君……聚星功了?”

“之前與魔族強者搶奪周園鑰匙的時候,他重傷,反而由此引來了一番造化,以此為契機,功破境。”

陳長生沉默無語,如果冇有記錯,秋山君現在應該還不滿二十歲,還冇有參加過大朝試,冇有進過天書陵,然而,他已經聚星。徐有容比自己小三天,也還冇有進天書陵觀碑悟道,便已經了真正的通幽上境。

他默然慨想著,這纔是真正的天才吧。

他修是順心意,講究心境恬靜,而且他對徐有容確實冇有任何意,可是不知為何,每每提到以及那個秋山君的男子時,總會有些彆扭,更令他不舒服的是,哪怕他已經創造了那麼多奇蹟,秋山君卻始終要穩穩過自己一線。

他大朝試裡拿了首榜首名,秋山君拿到了周園的鑰匙,他進天書陵裡觀碑進了幽直境,秋山君不用看天書碑便聚星功,國族大事與自家修小事,需要外與不需要外,怎麼看都是後者為強。

“我認為你比秋山君強。”

教宗大人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微笑說道:“彆人就算不這樣認為,也不敢說你比秋山君弱。”

陳長生搖頭說道:“我不如他。”

教宗大人平靜說道:“你比他小四歲。”

陳長生怔了怔,然後開心地笑了起來。

教宗大人繼續說道:“至於徐有容……畢竟是徐世績的兒。”

陳長生默然,徐世績既然是聖後孃孃的狗,徐有容自然要站在聖後孃娘與南人一方,換句話說,要站在國教的對麵。

他想到一個非常可怕的問題:“聖後孃娘知道我的來曆?”

教宗大人點點頭,說道:“莫雨早就派人去西寧鎮查證你的來曆,這件事終究不可能一直瞞下去,大朝試後我便與聖後言明。”

陳長生沉默片刻後問道:“娘娘會不會……”

“不會。”教宗大人看著他微笑說道:“如果娘娘不想撕裂,那就不會、至表麵上不會對你手,因為那等於是把我的離宮完全推向的敵人,冇有誰想麵臨這樣的局麵,哪怕是天海聖後。”

什麼是自信與底氣?這就是。

“周園裡的事自然重要,但不要忘記,真正的敵人始終還在北方。今次周園的鑰匙落在了我們的手中,但魔族肯定不會甘心就這樣放棄,如果黑袍還活著,他一定會做些事,無論在周園裡還是出了周園,隻要未返京都,你都要足夠謹慎小心。”

“多謝聖人指點。”陳長生說道。

教宗大人說道:“還要喊我聖人嗎?”

陳長生有些不習慣地說道:“是的,師叔。”

教宗大人滿意地笑了笑。

在談話結束之前,陳長生提出了一個要求。

先前教宗大人曾經說過,當初青藤宴最後一夜,是讓他莫雨把陳長生帶進桐宮,那麼他應該很清楚那片寒潭下麵有什麼。

“我想見見那條黑龍。”陳長生看著教宗大人很誠懇地說道。

教宗大人冇有想到,他向自己提出的唯一請求竟是這個,微笑問道:“聽起來你似乎與那條黑龍朝過麵?”

陳長生把與潭底那條黑龍的見麵說了說,但略了很多細節,也冇有說曾經在那坐照,險些自燃而死的事,隻說曾經答應過對方,如果對方願意放自己離開,自己會找時間去看他,這便是所謂承諾。

“雖然那是一條惡龍,但承諾就是承諾。”教宗大人似乎很滿意他重諾的行為,說道:“王之策當年把它騙囚在潭底,確實有失厚道。”

陳長生問道:“那我怎麼見它?”

“北新橋的井,已經開了。”

說完這句話,教宗大人從懷裡取出一塊木牌遞給了他。

陳長生接過那塊牌子,隻見牌子上用文寫著四個字:國教學院。

“這是……”陳長生看著那塊木牌,有些不明白

教宗大人微笑說道:“這是國教學院的院牌。”

陳長生依然不明白。

教宗大人說道:“隻有國教學院院長纔有資格拿著這塊牌子。”

陳長生還是不明白,或者說約明白了,卻無法相信。

教宗大人看著他微笑說道:“第一次正式見麵,我這個做師叔的,總要給個見麵禮,隻挖開北新橋的井怎麼看也太小氣,這個牌子怎麼樣?”

陳長生不知道這塊牌子怎麼樣,不知道是用什麼材質製的,又有多年的曆史,隻知道這塊牌子忽然變得非常沉重。

“從西寧來到京都,誤打誤撞進國教學院,現在想來,這何嘗不是一種預示,國教學院是在你師父手裡覆滅的,就應該在你的手中重獲新生。”

教宗大人看著他慨說道。

陳長生這才知道,從接過這塊牌子的那一刻開始,他就為了國教學院最新一任的院長,隻是……國教學院院長是什麼份?雖然說這十餘年裡,國教學院衰破如墓園,但畢竟是京都青藤六院之一,以往更是與天道院並肩的、最古老的學院,而下午的時候他才聽落落說過,上月折衝殿的聖堂大主教病逝,天道院院長茅秋雨晉升國教六巨頭之列……

他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年,居然就要做國教學院的院長?他忽然覺得手裡的這塊院牌不止沉重,更變得燙手起來。

……

……

出殿不遠,聽到道旁傳來咳嗽聲,陳長生去,隻見是教樞的主教大人梅裡砂,趕上前行禮。

梅裡砂看著他笑了笑,示意一道走,緩聲說道:“現在什麼都清楚了?”

陳長生沉默片刻後說道:“差不多都清楚了。”

梅裡砂向夜空裡的繁星,沉默片刻後說道:“你知道我很老了吧?”

陳長生還冇有來得及接話,梅裡砂繼續淡然說道:“現在的國教,隻有我與教宗大人最老,老是件很好的事,可以看到很多事,但老也是件很不好的事,因為會記住太多事,這樣活著有些辛苦。”

“國教當年的那些事,我到現在都還能很清晰地記住。不過有些奇怪的是,十餘年前國教學院發生的事,我卻有些忘記了。”

梅裡砂咳了兩聲,繼續說道:“我和你的老師關係很好,所以最先發現你份的人是我,我當時其實並不明確教宗大人的意思,所以隔了段時間才讓他知曉,當然,你老師的謹慎也可以理解。”

陳長生直到現在還是無法完全理解這件事,所以沉默,夜下的離宮很是安靜,在殿與殿之間的石道間行走,遠神道旁的輝煌燈火約可見。

有個問題,他在教宗大人麵前冇有敢直接問,這時候,終於抑不住心中的擔心,不安說道:“我有些擔心師父……”

“莫雨早就派人去了西寧鎮,但你不用擔心,當年大周朝所有強者圍攻國教學院,娘娘和教宗大人親自出手,你老師都能活下來,何況現在。”

陳長生看著老人家瞇著的眼睛,認真說道:“謝您這一年來的照顧。”

梅裡砂瞇著眼睛,像老狐貍一般笑著:“京都居,其實很容易,因為在這裡想死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這裡生活著的人們都有舊,都很念舊。”

陳長生認真地會著這句話所指。

梅裡砂向他,說道:“但出了京都便不再如此,尤其是我大周境外,儘是險惡風雨,隻能自己照顧自己。”

陳長生想著教宗大人先前說的話,有些不安說道:“黑袍……難道真的還活著?魔族對周園開啟會安排什麼謀?”

梅裡砂說道:“周園鑰匙既然在人類手裡,魔族再如何不甘,也冇辦法掌握先機,所以不需要太擔心,相反,你不要忘記我大周有些人智謀當然遠遠不及黑袍,心狠手辣、無恥卑鄙之卻要遠勝之,這種人你要警惕。”

陳長生知道他說的是周通。

來到正殿前的神道旁,梅裡砂停下腳步,說道:“就送你到這裡了。”

陳長生恭敬行禮,說道:“從周園回來後,晚輩再來看您。”

梅裡砂搖頭說道:“太低。”

陳長生微怔,不解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

“你躬太低。”

梅裡砂看著他微笑說道:“你現在是國教學院的院長,有資格你全禮的隻有教宗和聖後,除此之外,你不需要向任何人行禮。”

陳長生這纔想起自己的份已經變了。

教樞大主教,現在與他也不過是平級。

幽靜的離宮深,忽然響起悠遠明亮的鐘聲。鐘聲代表著的不是歸家的訊號,而是一封極正式的國教詔書。這份詔書裡的容,以比夜風更快的速度傳遍諸殿,向大陸各郡各國而去。

“從今天開始,你不需要再低頭。”

梅裡砂看著他微笑說道,然後轉離開。

陳長生站在神道旁,有些恍惚,冇有任何真實的覺。

兩名主教在神道上等著送他出宮,如果說先前送他宮的時候,這兩位主教表現的沉穩有禮,現在則是恭謹有加。

國教的位序非常清晰嚴整,離宮裡的階層分野向來森嚴。他現在不是國教學院的新生,而是國教學院的院長,自然會到不一樣的敬畏目

高懸的明燈照亮了筆直的神道。

陳長生在兩名主教的護送下,順著神道向宮外走去。

一路遇著的教士紛紛向神道兩旁避讓。

先前離宮裡,也遇著相似的畫麵。

隻不過那時候教士避讓後,隻需要以目相送,這時候卻不能如此,因為曾經的禮在此時便是無禮,他們需要向陳長生行禮。

年所過之,數百名教士紛紛拜見,神謙卑,聲音此起彼伏。

“見過陳院長。”

“拜見陳院長。”

“陳院長好。”

……

……

(忽然想起老狗,沉默許久,這章是四千字,今天就到這裡了,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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