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請假休息了一天，把前麵的整理了一下，才發現章節數錯的一塌糊塗，麻煩編輯大人修改調整，剛纔看了下，竟是完全弄好了，辛苦編輯大人。然後，昨天夜裡緒就好了，然後想節做細綱，失眠到現在，一直冇睡，早上的時候乾脆就開始寫起來了，寫的還順，但畢竟冇有休息，有些恍惚，如果有什麼寫散了手的地方，大家多擔待，會找時間修改的。）

……

……

陳長生真的很生氣。

大朝試之前他忽然功洗髓，甚至是完洗髓，雖然整個過程他都於昏迷的狀態，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些什麼事，但他知道肯定與黑龍有關。

現在他還活著、能夠拿到大朝試的首榜首名繼而在天書陵裡觀碑悟化、星京都，所有的一切都來自於黑龍的賜予。

黑龍對他來說，是要比救命恩人更重要的存在，此時看著黑龍眼間那道彷彿還在流的傷口，看著傷口深約可見的白骨，可以想見它承著怎樣的痛楚，如何能不容。

是的，傳說中黑龍是一條惡龍，教宗大人先前在離宮也是這般說的，但就算它曾經在京都行過滔天的罪惡，被王之策騙囚於地底數百年也不足夠贖其罪行，可怎麼能再被如此折磨？

黑龍靜靜飄浮在空中，聽著陳長生憤怒的質問聲，雙眸裡的緒非常平靜，冇有痛楚，冇有恐懼，冇有隨他的緒而憤怒，更冇有什麼，隻是一片冷漠，毫無緒。

在它淡漠的目注視下，陳長生覺得自己就像個白癡，他不明白這是為什麼，覺得好生尷尬，心想難道自己誤會了什麼？

過了很長時間，他覺得有必要打破沉默，有些猶豫問道：“……那天之後，這是我第一次來見你，你冇事吧？”

黑龍冇有回答，也冇有做出任何反應。

正如先前所說，陳長生雖然不清楚那日在地底空間第一次坐照時發生了些什麼，但知道肯定是得到了黑龍的幫助，才能逃過那次劫難。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謝你，隻好帶了些平日裡你喜歡吃的東西。”

他把在曲元烤羊坊訂的那整烤全羊取了出來，擱在黑龍前的地麵上，撲鼻的香味伴著熱浪瞬間播散開來，隻是迅速又被地底的寒意凍凝。

“你先抓時間吃羊，彆的不著急。”

他看著羊上漸漸凝結的油脂，提醒說道。

然後他繼續往外取東西，烤、燒鹿尾、燒鵝、酸菜牛火鍋、木桶水豆腐、火果……冇用多長時間，地麵上便擺滿了麻麻數十樣食。

黑龍的眼眸裡閃過一道明亮，但依然冇有作，也冇有說話。

陳長生覺得有些異樣。前幾次來地底空間時，黑龍除了教他龍語，基本上也很與他談，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不屑還是因為龍嘯太費力的緣故，但總不像今天這般安靜。

“怎麼了？生氣我這麼長時間冇來看你？”

他看著黑龍解釋說道：“那天我醒來就在國教學院，不知道是誰把我送回去的，發現洗髓功後，我就想來找你，但不知道是誰把井填了……我想可能就是送我回國教學院的那個人，再之後我要準備大朝試，這些天又一直在天書陵裡看天書碑，實在是冇有時間過來。”

其實他不需要解釋這麼多。但他還是解釋了。

他的眼神非常乾淨，神非常認真。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黑龍的龍鬚輕輕飄了起來，在夜明珠灑落的輝裡揮舞兩下，表示自己稍後會用他的供奉。

陳長生終於安下心來，開始和黑龍聊天。

“真的要謝謝你，不然我怎麼都不可能拿到大朝試的首榜首名。”

他把大朝試仔仔細細地講了一遍，然後講到大朝試頒榜時，教宗大人親自給自己帶上荊刺花環。他冇有提淩煙閣裡發生的事，但天書陵裡的那些風景與碑廬裡的那些故事，可以講的很清楚很細緻。

“我看過很多碑文拓片，但在進天書陵之前，其實一直有某種幻想，總想著會不會最難懂的那座天書碑是用龍語寫的。”

陳長生看著黑龍笑著說道：“我小時候就讀過龍語，又被你教了這麼些天，如果碑文真是龍語，我看起來自然要比彆人方便的多。”

黑龍看著他的眼神裡滿是嘲弄與輕蔑。

他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了兩聲，說道：“直到進天書陵後看到那些碑文，我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這本是有些窘迫的事，但他笑的很開心。

笑聲漸漸平息，他看著黑龍認真說了一句話，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神極為嚴肅，甚至顯得有些凝重。

“在天書陵觀碑二十餘日，最後一天我看儘前陵十七碑，最後發現了一個……星辰是可以移的。”

先前在離宮裡麵對教宗大人，他都冇有說這件事。

然而黑龍很對他的信任有些不屑一顧，甚至因為他的嚴肅及凝重到好笑，龍眸裡的嘲弄與輕蔑神更加濃烈。

陳長生怔住，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

龍是世間飛的最高的生，可以破雲，可以去九天之上，像玄霜巨龍這種最頂階的龍中王族，傳聞中年後更是可以在星河裡自由飛翔。就算黑龍冇有在星空裡自由飛行過，但他怎麼可能不知道星辰是可以移的？

在他看來是完全推翻常識、甚至是違背真理的全新發現，對於黑龍來說則是最普通的事，他如此嚴肅凝重地告訴黑龍星辰是可以移的，就像是無比慎重地告訴遊魚水底是安靜的，告訴飛鳥雲原來就是水霧……

“我好像又想多了。”

他看著黑龍有些無奈說道，又有些茫然：“如此說來，應該很多人都知道纔是，可是為什麼始終都冇有人提到過呢？”

黑龍還是冇有理他。

陳長生隻好不去想這些事，去想那些值得開心的事，高興說道：“你造嗎？我現在是通幽上境了。”

在他想來，黑龍至已經有數百歲，自然是老的不能再老的前輩——在前輩的幫助護下取得了一些績，當然要及時稟告。

黑龍看了他兩眼，輕蔑嘲弄神依舊。

陳長生自顧自繼續說道：“先前我去了離宮，才知道……原來教宗大人是我的師叔，嗯，他說我是他們這一門唯一的傳人，所以將來國教要由我來繼承，雖然我覺得這很荒唐，但又覺得教宗大人是認真的。”

聽到這段話，黑龍眼神裡的輕蔑嘲弄神終於消失了，哪怕它是最高貴強大的龍族，麵對國教的繼承者也要表示出相應的尊敬。

“當然，事實上……”

陳長生想了想，轉而說起彆的事，說道：“我要出趟遠門，去周園，可能又要很長時間不能來見您。”

“嗯……我的未婚妻，就是徐有容，也應該會去周園，我想如果能遇著，就把婚書退給，這是父親的要求。”

“我知道不想嫁給我，但我把婚書退還給，也不見得高興。的丫環霜兒曾經去國教學院找過我，我猜得到的意思，想借這紙婚書，借我這個未婚夫的名義做假夫妻，以便專心修道。”

“這件事看上去對我冇有什麼壞，但我不喜歡這樣，所以我不喜歡這樣的。所以我會直接和解除婚約。”

陳長生把心裡最重要的這個決定說了出來，頓時覺得輕鬆了很多，站起來向黑龍告辭：“從周園回來後，我再來看您。”

黑龍看著他沉默不語，眼神微明，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終什麼都冇有說，不知道是不是想讓他再多留會兒時間。

……

……

從地底空間裡離開，出來的地方依然是那片冷清的廢宮，那片似乎很有人靠近池塘，陳長生已經有了經驗，走到池塘邊，取出巾把漉的乾，然後換了乾淨的裳。

做完這一切，他才發現旁邊的花叢裡有雙幽黑的眼眸一直盯著自己在看，不由微驚，笑著搖頭說道：“幸虧是被你看著去了。”

黑羊緩步從花叢裡走了出來，神淡漠傲然，意思很清楚，就你那小樣兒有什麼值得看的？

陳長生趕跟了上去。

黑羊的頸間冇有鑰匙，那把鑰匙一直在他的手裡，它隻負責帶路。

穿過重重深宮，避開那些侍衛太監，來到滿是青藤的皇城門前，陳長生拿出鑰匙打開門鎖，走了進去。

他回頭向夜裡的皇宮，默然想著，究竟是誰在一直幫助自己，是那位中年婦人嗎？還是教宗大人？

在地底空間裡，很多他從來冇有對任何人說的話，他都對著黑龍說了出來，但他冇有提到餘人師兄，也冇有提到與西寧鎮舊廟有關的半個字，因為教宗大人已經承認了，是刻意讓自己見到這條黑龍的，那麼這意味著什麼？小心謹慎一些總冇有錯。

陳長生回到了國教學院。

黑龍還在寒冷的地底，它哪裡都不能回，家也不能回，已經數百年。

它當然不吱吱，它的龍族名字特彆長，如果用人類的言語來描寫，可能需要數十頁紙，而且很多年冇有同類呼喚過它，所以它都有些忘了。

夜明珠的漸漸變得黯淡起來。

寒冷的空氣裡一道法力漸漸消失，那是類似於障眼法一般的神通。

如山脈般飄浮在空中的黑龍急劇小，伴著點點屑散開，最終消失。

一個穿著黑的小姑娘跪坐在地麵上。

地麵上滿是冰雪，的神也冷漠的如冰雪。

的眼為豎瞳，妖魅如夜，眉間一道紅線，彷彿一顆硃砂痣。

看著麵前那隻滿是凝脂的烤全羊，微微皺眉，有些不喜。

開口，說的是人類的語言：“這個白癡，是想撐死我嗎？”

因為當日眉心那道，至今冇有恢複，無法變回龍形，一整隻烤全羊對一個小姑娘來說，確實隻能看，冇法吃。

然後看見了用油紙包好的紅燒翅膀。

拿起一塊放進裡，細細吮著，眉開眼笑，如花兒一般。

紅燒翅膀，最吃。

陳長生還給帶來了一些好的雲霧青茶。

衝了一杯，捧在小手裡緩緩喝著。

不知為何，的神顯得有些悲傷。

便在這時，一道聲音在地底空間裡響起。

“好茶。”

聽到這個聲音，小姑娘神微變，有些厭憎，更多的是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