嗆啷一聲，河畔劍驟斂，一道飛劍歸鞘。

陳長生和折袖過去，隻見出手的是位中年修行者，一麻，雙眼湛然有神，旁還有個年輕道人，應該是此人的同伴。

進周園的數百名修行者，都已經進通幽境，大多是各學院宗派的中堅力量，像這樣能夠一眼瞧出年歲的人不多，在陳長生想來，如果不是散修，那麼便應該出於一些小的宗派。

他想的不錯，這位中年修行者名伏千鬆，乃是天南一個做清虛觀的修行者，甚至是清虛觀的觀主，一修為已然通幽中境，放在離宮或者長生宗這種地方，或者並不特殊，但在尋常宗派裡已經算是了不得的高手，那名年輕人則是他的大弟子，剛剛進通幽境。

看著陳長生和折袖忽然出現，那名清虛觀的年輕道人頓時張起來，右手微微抖，似乎隨時準備召出飛劍。

那名中年修行者在第一時間認出了陳長生的份，舉手將弟子攔下，然後向陳長生揖手，說道：“見過陳院長。”

清虛觀這個不為人知的小宗派屬於國教係，按照周園裡的規矩，這名中年修行者對聖峰的弟子手，毫無心理障礙，麵對陳長生卻變得恭謹起來，因為他畢竟還要在周園外生活，哪裡敢對陳長生無禮。

聽完這名中年修行者的自我介紹，陳長生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看著對方手中那塊殘缺的法，心想都說周園裡的寶貝與傳承都已經被髮現的差不多了，為什麼聖峰的這兩位卻能如此輕而易舉地找到？

“那是我慈澗寺前輩八十年前便在周園裡找到的法，隻不過當時離開的匆忙，不及帶走，所以藏在了河畔樹下。”

葉小漣看著那名中年修行者憤怒說道：“這本就是我家的東西，你居然襲強搶，要不要臉？”

中年修行者神微顯尷尬，他今年五十餘歲，通幽境多年，對兩名剛通幽境不久的居然還要用出襲的手段，傳出去難免有些不好聽。

清虛觀作為國教的旁支，並不怕南人事後報複，哪怕是傳說中的聖峰，因為周園的規矩是聖人們定的，既然已經撕破臉，當然要儘早讓對方退出周園，但陳長生和折袖出現，他隻好把劍收了回來。

八十年前慈澗寺的前輩道姑，進周園探，找到了一樣殘缺的法，卻因為某種原因冇有帶走，而是藏在樹下，出園後把這個告訴了後代弟子，讓他們進周園後去取出來，可以想象得到，這個久遠的故事後麵肯定還藏著很多，甚至有些令人慨。

陳長生向那名負傷的聖峰，問道：“師姐，你冇事吧？”

和長生宗相仿，聖峰也轄著很多宗派山門，比如葉小漣便是慈澗寺的，小姑娘修道天賦頗佳，或者明年便能進南溪齋。南溪齋並冇有世人傳說的門外門之分，隻不過徐有容是指定的下一代南方聖纔會有些特殊，按門位序來說，徐有容應該稱這位姓為師姐，陳長生不知為何很自然地也稱為師姐，從天書陵一直到了此間。

那位師姐在葉小漣的攙扶下站起來，捂著左肩的手指間溢著鮮，臉有些蒼白，搖頭說道：“應該無礙。”

在天書陵裡，能夠在一個月時間裡觀碑參悟破境通幽，修道天賦可以說是非常出，葉小漣居然也能破境通幽，則是運氣真的很好，但真正重要的原因，還是陳長生那夜引來的星。

今年大朝試的考生們都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像摘星學院、離宮附院、宗祀所的那些弟子，對陳長生羨嫉之餘有幾分真心激，而像們這兩名聖峰弟子和南方其餘宗派的弟子，對陳長生的緒則要複雜的多。

冇有南人喜歡陳長生，但必須承他的。

葉小漣隻是個小孩，想事要稚的多，也直接的多，當初在神道上辱陳長生，其後態度漸漸改變，在天書陵那夜之後，便隻剩下敬畏與激，此時看著陳長生的背影，覺得心安定了很多，彷彿找到了靠山。

扶著師姐站在陳長生後，盯著那對清虛觀的師徒。

中年修行者自然不在意眼中的憤怒，隻在意陳長生的態度，他相信以自己通幽中境的修為，陳長生再如何天賦過人，就算他邊那個氣息冷漠的年可能便是傳說中的狼崽子，也不可能勝過自己，但他作為國教旁係一員，怎能不忌憚陳長生的離宮背景。

趁著陳長生還冇有來得及說些什麼，他當機立斷說道：“周園極大，我師徒二人還要多番尋找，陳院長，這便告辭了。”

那名師姐向陳長生，帶著歉意說道：“周園取寶，各憑本領，我本無請陳師兄相幫，隻是那件法，乃是寺中一位前輩心之，此行之前專程托人帶話，請我們幫拿回去，還請……”

話至此便止，因為也覺得這番請托有些冇道理。

陳長生確實不知道應該怎麼做。那對清虛觀師徒襲奪，自然算不上彩，但周園規則便是如此，而且對方乃是國教一屬，對自己毫不缺禮數，相反，他雖與徐有容有婚約，但與聖峰之間冇有任何關聯，南北本就殊途，難道他還能幫南人對北人手？

這是他第一次遇到這種麻煩的選擇題。

隻覺得，當年替周園定下這些規則的聖人，真是令人討厭。

便在這時，一道肅殺至極的劍意，從遠的山林裡傳了過來。

那名中年修行者神微變，對陳長生揖手為禮，便準備帶著弟子離開。

師姐輕歎一聲，冇有再說什麼，葉小漣卻睜大眼睛看著陳長生，似乎不明白為什麼他就這樣讓人走了，心想你是聖峰的婿啊，卻渾然冇有想到，自己這般想，那已是讓陳長生取代了秋山君在心中曾經彷彿不可取代的地位。

陳長生看著向河對岸涉水而去的那對師徒，終於做出了決定。

然而就在這時，樹葉微搖，莊換羽出現在河灘上。

他看著陳長生，神冷漠，冇有說話，意思卻很清楚。

他會看著陳長生究竟會怎麼做。

……

……

（謝謝大家，我去喝酒去了，會喝點，確實不如當年了，但是，人生還是要找歡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