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表館幽靈》第五章 “舊館”之二

七月三十一日星期一。

江南孝明一覺醒來,瞧了一下掛在門旁的鐘,不覺大吃一驚。因為已快到下午兩點了。他“靈袍”的口袋,昨晚從大廳拿來的懷表還在,他再次確認了一下時間,仍舊是將近兩點鐘。睡到這麼晚才起床,這是他平日生活中絕無僅有的事。

到極度疲倦。他晃了一下沉重的頭,懷疑是否昨晚喝得過多?要不就是今春步社會生活以來,日積月累的過度疲勞所致?江南睡眼惺忪地瞧著那些收藏品,什麼劍樓式鐘表、尺式鐘表、印盒式鐘表……,以及排列在玻璃櫥的各種漂亮鐘表,而后走出了房間。這時,一些記憶愈來愈鮮明地浮現在尚未徹底清醒的頭腦中。那是……。對啦,那是在午夜,即凌晨三點,被鐘表報時聲驚醒后,搖搖晃晃地去廁所,出來時見到明寺琴的背影。然后……。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晃一晃沉重的頭,怎麼也記不起來。那是活生生的現實呢?還是自己的夢幻?他這麼問自己,但不知為什麼,得不到明確的回答。不僅如此,而且越想越分辨不清。他覺得自己有生以來第一次產生這麼奇妙的覺。

學生們已集合到大廳,海也在其中。圓桌上擺著熱氣升騰的玻璃杯,散發著咖啡的香味。

“早上好!”瓜生舉起手打招呼,裝飾柜上的鐘正好敲響亮點。海站起來把鏡頭對準江南。

“下午兩點鐘,江南先生起床紀念!”他打趣似地說著,按亮了閃燈。

“睡過頭了。”江南不好意思地搔著頭說道。瓜生著沒睡醒的眼睛說。

“起得最早的是早紀子。海也剛來呢。”

“就算第一,也沒什麼可驕傲的呀!早已過了晌午。昨晚聽著鐘表的滴答聲,怎麼也不能睡。——江南先生要咖啡吧?”

“啊,謝謝!”江南目送著向廚房走去的早紀子的影,走近桌邊坐下,然后從口袋里掏出香煙點著火。深深吸肺部的煙氣帶著一種怪異的紙味。

“小早川先生和明寺士還沒來呀?”他問海。

“好像是。昨晚小早川先生喝得相當多呀!”海將照相機放到桌上,噼里啪啦地用手敲擊自己的腦袋。

“頭痛嗎?”

“有點。一定是這個地方不好!”

“啊?”

“我很有酒后頭痛不止的現象呀!”

“你說是這個房子有問題嗎?”

“反正我覺得這兒有點怪!”海邊著胡須,邊點頭,并且馬上一本正經地說道:“你們也許會笑話我,怎麼說好呢,我總覺得這里的空氣有點異常,沉滯、混濁,不那麼清新徹。從照相機的取景上看尤其如此。從昨晚開始一直有這種覺。我害怕極了。”

“可能是因為沒有窗戶的關系吧?”瓜生說。“只是這個大廳,還算有幾個像樣的窗戶。咱們睡到這麼遲才起來,恐怕和這個有關系呀!”

海有點垂頭喪氣,用手托著腮,著天花板。天花板上宛如鐘表盤數字一般排列著十二個小圓窗,過深綠的厚玻璃,進二十條細弱的彩線。反靠這點亮,連外邊的天氣況也判斷不清楚。

“古峨倫典這個家伙搞什麼名堂,他干嘛要建造這麼古里古怪的房屋呀!”河原崎此刻也著天花板,發牢說道。

“當然如果單純為存放鐘表收藏品,蓋個沒有窗子的半地下室式的房屋倒也可以理解!”

“的確是。”瓜生相應他的說法,接著說道:“這房子的構造一般人是想象不出的!有地下室構造,夏天涼爽,這固然很好,但其他所有方面,如它的機、居住等完全被忽視。而且你們瞧那個門。”

“你是說的大門?”

“對。不僅是個鐵制門,而且構造上從里邊不用鑰匙也打不開吧?”

“嗯。是這麼回事。”

“他干嘛故意要安裝那樣的鎖呀!看上去非常復雜,也特別堅固,簡直像要……”瓜生說到這兒,喝了一口咖啡。接著說出一句話:“豈不像是把人幽閉在里邊嘛!”

瓜生所說和江南所想不謀而合。江南想到關人時,一瞬間到不寒而栗。過了一會兒,小早川來到大廳。他那胖的狠命地向上著懶腰。看了他似乎也沒有徹底擺酒力的影響,不斷地搖晃頭部,用拳頭

過了一會兒,已快到吃飯時間,最后一個人明寺琴仍未見蹤影。所有的人都著實納悶起來。然而,江南此刻仍無把握來斷定昨晚發生的事件到底是不是現實,仍舊在獨自思考著。

明寺士不在屋里!”前去觀察靜的早紀子回來報告說。小早川聽后,放下咖啡杯說道:“仔細看過室沒有?”

“看過,門沒有上鎖,敲了數下沒有回答,我便進了屋。”

“出了什麼事呢?”小早川心中不安,表郁,他剛要從椅子上起,江南道:“小早川先生!”此刻江南才下決心說出來。他雖然仍無確切的把握,但琴既已不在屋,昨晚事件是現實的可能便驟然增大起來。他覺得不能再沉默下去。

“你說什麼?”小早川聽完江南的話,異常驚訝,雙眼盯著他又問:“你說的是真的嗎?”江南依然沒有自信,懷疑可能是一場夢,他覺得說出來也無濟于事。于是他乖乖地點了個頭。

小早川低聲嘀咕一句:“到底是怎麼回事?”用力皺著他那兩道沉重的眉,接著說道:“我先去看一下,江南,你也一起去!”

他們前往現場路上,先去琴住過的房間看了一下,如同早紀子所說,只是空屋一間。

床上有躺過的痕跡,在其一側放著帶來的手提包,卻不見其人。

“昨天,招魂會之后找到的那把鑰匙,肯定是那兒的備用鑰匙。”江南補充他剛才所講的容說:“所以我聽到確實好像在屋和什麼人說話……”

跟在小早川后在昏暗的走廊里向前快走,同時昨晚所見景也隨而在腦海中生地再現出來。

“沒錯!”

到這時,江南才敢于肯定自己見到的并非夢境,而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的現實況。

他們來到出事的房間前面。

小早川用手抓住房門把手。如果況和昨晚江南離開現場時一樣,那麼門上應該上著鎖。可是——“能轉啊!鎖開著。”小早川聲大氣地說。

“進去看嗎?”

“嗯,這種時候只好違背伊波士的旨意啦!”隨著“吱——”的一聲,門被打開。電燈已熄滅。這也是和昨晚江南離開時的不同之點。鎖為什麼被打開?電燈又為何會熄滅?在小早川尋找電燈開關的數秒鐘里,江南心急如焚地想找到答案,但腦子像是缺油的機,咯咯吱吱地運轉不順暢。

“怎麼搞的!”小早川幾乎在打開電燈的同時,瞪著眼睛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哎呀!”江南看到在吊燈那和的燈下,被照出的室景,也不由得出聲來,并瞪大眼睛瞅著這一切。

“太不象話啦!這……”房間很寬大,墻壁,用全是和的咖啡,非常協調。屋子中間放著圓桌,周圍擺著幾把帶罩的高背椅。靠左右兩側的墻壁排著書架和寫字臺,還有幾個裝飾柜。正面靠里的地方擺放著家式樣的舊式音響設備和一臺立式鋼琴。整個房間也沒有窗戶。

使兩人到震驚的是在這些井然有序的家中間,散落著機械的殘骸。破碎的鐘表橫七豎八地倒在深咖啡的地毯上。

小早川,走近倒在地板上的一只鐘。

“這鐘摔得好慘呀!”那是一只彩奪目、用景泰藍加工制的豎琴式座鐘。鐘盤玻璃已裂,金屬裝飾彎曲得不樣了。由此可知是被狠命摔在地上的。

同樣的殘骸散落在各。有的玻璃撞得碎,有的指針被折斷,有的鐘擺或擺錘落,其中還有被摔得連齒都飛出了鐘殼外面。

“看來這鐘是昨晚你離開房間之后摔壞的!”小早川指著拿在手上的一只座鐘的鐘盤說道,“你瞧,停在三點四十五分上。其他鐘怎樣?”

說著瞧了瞧摔落在近的一只種擺式掛鐘,“這鐘也一樣,停在三點四十六分。”

江南在小早川之后進了屋,便朝右側靠墻放置的矮裝飾柜走去。“那些鐘好像是擺在這兒的,一共有五、六只呢!”

“加上這個掛鐘一共六只,全被毀壞。可能是有人故意破壞的。”

“是呀!”

驚得目瞪口呆的江南,瞅著地上那些沉默無語的鐘表殘骸,耳畔仿佛響起昨晚在門前聽到的音樂盒和鬧鐘那清脆悅耳的響聲。然而,破壞這等模樣,已無法分辨是哪兩只鐘發出如此聽的聲音了。

“究竟是誰為什麼干這種事呢?”

“不知道。”

小早川怫然不悅地搖搖頭,然后說道:“這兒好像通著另一個房間哪!”他用又又大的下指了指。從進門看去,左側墻壁靠外一點的地方和靠里邊各有一扇門。

“江南,你去查一下里邊的門!”小早川一邊向近的門走去,一邊命令江南。江南從丟散在地上的鐘表中間穿過,走向靠里邊的門,并把它打開。是洗臉間。不見琴的影子,但這里也有異常之。大理石化妝臺前躺著一個摔的座鐘。和外屋的六只鐘表一樣,很明顯是被什麼人破壞的。鐘盤上的玻璃罩被摔得滿地皆是。停下不懂的指針指在三點五十分。

由此再向里去是通向廁所和浴室的門。為慎重起見,到里面查看了一下,未見異常。

“喂,江南!”這時傳來小早川的喊聲。江南趕忙跑出洗臉間。

“你過來!”小早川打開了靠外邊的這扇門,里面似乎是已故姑娘的臥室。四壁漆著淺,屋子正中間放著一張帶大華蓋的床,床上蓋著花床罩。

小早川站在床前,面慘白,見江南進去,搖著頭說道:“這兒也沒有啊!”

“那邊是洗臉間。”江南報告說。“除摔破一只鐘,沒發現別的異常況。”

“這兒的鐘也遭到破壞,真夠狠心的。你再……”小早川一進去便用手指著左邊的地面說:“看看那兒好嗎?”

“啊!”

“你看象什麼?”江南彎下腰,察看小早川手指的地方。地上鋪著珍珠的長地毯。江南發現上面有不紅黑的污點,不由得著小早川說道:“這是……”

“像不像跡?而且比較深。”

“——嗯。”“那眼前有只鐘吧?好好檢查一下!”江南照小早川的吩咐將目轉向倒在那兒的鐘。這是一只方形的箱式座鐘,上部帶著拎提用把手,俗稱“法國枕”。鐘罩玻璃已裂多條白紋,機芯已停止不

“看底座部分,角上帶著吧?”果然如小早川所說,在雕刻著新藝派作品的金底座角上,黏附著塊似的東西。

“這是怎麼回事?”

“我倒想問問你呢!”小早川冒出了這麼句話。他那厚厚的在微微地著。

“莫非明寺士昨晚在這里遭到了什麼人的襲擊……”江南吞咽著發干的唾,說道:“如果是這樣,我當時聽到的聲音,便是的頭部被人用這只鐘猛擊時的聲音了。”

小早川用兩只手捂著滿是粘汗的腦門,有氣無力地搖著頭。江南接著說:“這只鐘在三點半前一刻的地方停住,正和我聽到響聲的時間相符。”

“不過,江南!”小早川用近乎痛苦的聲音說道:“就算是如此,那到底消失到什麼地方去了呢?”

“這……”江南環視室。這間臥室也沒有窗戶。室除床之外,有床頭柜,裝飾柜,以及散落在地上的幾只鐘表。另外——“那是什麼?”

江南看到了由于放在床的背面而一直沒有被發現的東西。“椅!”小早川回答,“可能是已死去的永遠用過的吧?”

有殘疾嗎?還是過于虛弱?”

“聽說特別瘦弱。”

“床底下檢查了嗎?”

“查過了。”

“那麼——”江南把視線移向右側靠里的地方說道:“您看那兒是個什麼門?”

他指的是一個又高又窄的兩扇門。小早川“噢?”了一聲,似乎剛注意到那兒還有門。

“也許是個壁櫥呢!因為這屋子里沒有柜。打開看過了嗎?”

“沒有!”

兩個人來到門前。江南張得幾乎不過氣來,用兩只手打開了門。不出所料是個相當深的壁櫥。江南打開燈,戰戰兢兢地走了進去。他覺得明寺琴那淋淋的尸也許會一下子就滾到自己的眼前,心驚膽戰地撥開掛著的,往里邊走。

“怎麼樣?”小早川從背后問道。

“還沒發現……”江南剛答了一半,突然屏住呼吸。“怎麼啦?”

“小早川先生,您瞧!”

“發現什麼東西了嗎?”

“您瞧這個!”江南用右手指著前邊說,“這種服為什麼會……”江南指的是掛在壁櫥后墻上的服。那是一件雪白的結婚禮服,可是卻被剪碎片,紫黑的污點弄臟了整個口部分。

時間匆匆過去。

小早川和江南再一次從頭到尾將臥室、活室、洗臉間及廁所、浴室等查看一遍,然后匆忙回到大廳,向所有的人通報了況。這回決定全,分頭將“舊館”的所有房間都查看一遍。花了將近一小時,查找了館所有地方,結果只搞清了一個事實,那就是本不在這個館里。

“怎麼回事?”小早川穿著下擺拖地的黑“靈袍”,坐立不安地圍繞圓桌走來走去,口中重復著已經連續說了幾十遍的一句話,“到底是怎麼回事?”

鐘敲響了五點,報時聲震撼了大廳里那沉滯的空氣。小早川悔恨加地怒視著周圍的鐘表。

“能請您把事的經過再明確地說一遍嗎?”這時,瓜生不慌不忙地對小早川說道。他兩肘頂著桌邊,并把下頦托在叉放著的兩只手上。這個青年比小早川小二十多歲,然而相比之下卻表現得相當沉著。

“昨晚三點左右,江南先生偶然看到明寺士的影,便尾隨在后面。本來上著鎖的‘鐘擺軒’,并在里面和誰說話。不一會兒從室傳出撞擊的聲音,時間在三點半左右。江南喊,卻沒有回答。”

“那麼當時你為什麼沒有馬上告訴別人呢?江南先生。”

“我說不清原因。”江南仿佛是在接刑警訊問似的,以一種嫌疑犯的心如實地回答問題。

“也可以說是當時缺乏一種現實,恍惚覺得自己是在做夢,所以就……”

“嗯——。”瓜生從容不迫地用手向上攏著垂在前額上的頭發,說道,“就是說,剛才兩位去了一看,門鎖被打開,室所有的鐘表均已被破壞。臥室的地毯上沾著跡樣的東西,掉在旁邊的鐘表停在三點半上。——由此而不難想象昨晚在那兒發生了什麼事嘛!就是說況是這樣的——明寺士事先已同某人約好昨晚要在出事的房間見面。在那兒和對方發生了口角,對方狂怒至極,舉起邊的座鐘打死了。江南先生聽到仍東西的聲音覺得可疑,便從外面呼喊明寺士,此時對方——作罪犯吧——罪犯理所當然地還在室。罪犯等到江南無可奈何地離開之后,把室的鐘表全部摔壞,而后將的尸……”

“請您別說啦!”渡邊聽得膽戰心驚。

“什麼尸不尸的。”

“罪犯當然要把的尸藏起來。藏到我們找不到的地方去。”

瓜生只是瞥了渡邊一眼,繼續不地說道:“重要問題有三個。罪犯是誰?尸藏在什麼地方?為什麼要破壞室的鐘表?”

“可是,民佐男!”河原崎說:“你問罪犯是誰?要知道在這座房子里只有我們幾個人呀!你的意思是說——”

“罪犯就在其中!是這樣吧?”

“哼!”河原崎夸張地攤開兩只手,繼續說道:“那麼這個罪犯就是編輯部三位先生中的一個了。因為我們都是昨天才第一次同明寺士見面的,沒有理由去殺嘛!”

“我也是初次和見面呀!江南君不也是這樣的嗎?”海紅頭脹臉地反駁道。

“那麼小早川先生呢?”小早川被瓜生這麼一問,膝頭一斗索,說道:“你在懷疑我?”

小早川目不轉睛地盯著這個不知何時掌握了現場主控權的白面書生。

“不錯,我是和以前就認識。”

“我并沒有想懷疑您呀!對拉,關于昨晚明寺士的行蹤,那你有沒有什麼線索?”

“沒有啊!”小早川憤然不平地予以否定,但他那副不知所措的表卻是無法掩蓋的。

“這是幽靈搞的鬼呀!”短暫的沉默之后,小梢突然冒出這麼句話。那副一本正經的神說明絕非是在開玩笑,看著圓桌周圍的人說道:“昨天的招魂會那麼不嚴肅,一定惹怒了宅院里的幽靈!你說是吧?瓜生君。”

“你是說被鬼神給拉走啦?”

“是呀!”

“照你的說法,摔鐘表也是幽靈之所為啰!”

“由于幽靈到了!”

“哎呀呀!算了吧!”瓜生聳了一下肩膀,說,“喂,小梢,我不知你是否真的那麼認為,但是如今你必須更現實一點來考慮問題呀!”

“可是——”

“如果要求從現實出發考慮問題的話,那麼我覺得你所說的什麼殺人啦、尸下落不明啦等等,也不是很現實的態度呀!”河原崎用半譏諷的口吻說道。

“是嗎?”

“當然是。我認為……”

“我覺得咱們還是應該報告警察。當然首先要和伊波士商量一下,然后再去……”渡邊打斷河原崎的話,憂心忡忡地說道。爭論中第一次提到“警察”這個字眼,大家不由得面面相覷。

“而且已發現了類似跡的東西,這可不是非同小可的事呀!”

“這麼一來,咱們苦心安排的‘特別計劃’可就得半途而廢了!”河原崎說完,微黑的臉上皺起了眉頭。看了,他好像反對渡邊的意見。

“我贊渡邊的主張。”江南談了自己的想法。

“雖然還不能斷定是殺人事件,但我覺得可以肯定的是發生了不吉利的事。而且作為招魂師的明寺士不在這里,所以談不上中止計劃或者不中止計劃問題。對吧,小早川先生,現在要設法的是從這個房子里出去……”

“可是,”小早川艱難地著氣,肩膀上下抖,哼哼唧唧地說道:“即便想告訴外邊,也沒有鑰匙呀!”

“為什麼呀?小早川先生不是拿著那串備用鑰匙的嗎?”“那串鑰匙,”看樣子小早川益發到呼吸困難了。

了!”

,就是明寺士嗎?”

“嗯!”

“干嘛要給……”“是向我要的。說要了解這、這個家的過去,所以需要鑰匙。”

“竟有這種事!”“我萬萬沒想到會弄這個結果。”

“當然啦。可是——”“不、不,這麼一來,就更加證明——”河原崎仿佛為打破當時的張氣氛,用輕松逗趣的口氣說道。“更加證明什麼啦?”瓜生問。這時河原崎微微一笑,向上翹起兩個角說:“我的想法是正確的呀!總而言之吧,可以說這全都是明寺士自編自演的獨角戲!”

“噢,原來你是這麼個看法。”瓜生角上也出了笑意,顯出不服氣的樣子。

“查遍館也不見蹤影,為什麼?早就離開了這幢房子。手中有大門鑰匙的話,這豈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嘛!”

“你說得頭頭是道呀!那我問你,為什麼要干出這種事呢?”

“肯定是玩的把戲!”河原崎信心十足地回答:“民佐男,是你說昨天招魂會上出現的現象完全是圈套的吧。問題在后面,接著,在半夜里走近死去的姑娘的房間,在一種極為奇怪的狀態下,來了個自我失蹤。當時正好江南跟在后面,對來說是求之不得的。否則,可能還要設法去尋找別的目擊者呢!”

“那地毯上的跡呢?”

“番茄醬或者指甲膏之類!”

為什麼要破壞鐘表呢?”

“增強表演效果!”

“這樣搞法,賠償得起損失費嗎?”

“雖說都是昂貴的東西,終究是仿造品呀。早已算計好,如果這個計劃獲得功,的名聲會更大,那點本費馬上就能撈回來!”

“嗯,有道理。”

“然后,就是今天晚上或者明天,看準合適的時機出現在人們面前。毫無疑問,此時將舉出證明,有鼻子有眼地說自己在幽靈的引導下,徘徊于無邊無際的混沌世界等等。大上是這麼個作法。”

“你說的容和我的想法基本上是一致的。是啊,眼下我覺得這種分析可能最大。”

瓜生說著,滿臉堆起笑容。河原崎則夸張地向上聳了聳肩膀說道:“我想當然是的,瓜生先生。你我非一日之,在這種況下,你會如此想、如此說,我也是一清二楚的。”

“行啦,這事別由你們倆來決定呀!”渡邊驚訝非常,不住眨著小眼睛,雖然表上仍然半信半疑,說話聲音卻已明顯不像剛才那麼張了。此刻,同伴們的心態變化,雖然程度大小之別,總來說也基本如此。

瓜生看了看大家的表之后,說:“小早川先生,您是怎麼想的?”

“啊——,是,是呀!”小早川給人的覺好像是干了什麼虧心事似的,他的眼睛慌忙地躲開了瓜生的視線。

“說起來殺人事件也不是那麼簡單就會發生的。”

“但是看來您很不放心呀!”

“不,那種可能……我覺得還是你們的意見正確。”

“是呀,小早川先生。大家是對的呀!”海松一口氣,說道,“可是眼下沒有大門鑰匙,萬一誰生了病可就麻煩了!”

“這兒的電話能用嗎?”渡邊瞧著放在裝飾柜角上的一部電話機問。

小早川悶悶不樂地答道:“不能用!線路沒接上。”

“咳!車到山前必有路嘛!”河原崎說,“恐怕明寺士最晚明天就會從引見返回來。即使沒回來,后邊還有兩天呢,無須擔心嘛。對吧?渡邊。”

“——嗯,是呀!嗯!”

“不過,”瓜生突然瞇起眼睛,將右手的食指在太上,說道:“我心理總嘀咕著掛在壁櫥里的那件結婚禮服!——江南先生,你能再詳細地介紹一下禮服的形嗎?”

“我也說不出更的啦!”江南回想起當初發現結婚禮服時,全戰栗,簡直無法形容。他握著放在膝上的拳頭,說道:“給我的覺好像是用剪子或刀等帶刃的東西,隨意割,部搞得很臟。”

“搞臟的地方是嗎?”

“雖然還不敢斷言,但我想是的!”“是陳舊跡嗎?”

“看上去不像是新的呀。已非紅,而是近乎黑的,并且已經徹底干涸。”

服是整整齊齊地掛在架上的嗎?”

瓜生目嚴峻,鼻子里輕輕地吭了幾聲。食指仍舊頂在太

“恐怕那禮服是為死去的臥室主人永遠準備的,我認為這樣看可能更合適些。不過,話雖這麼說,”他講到這兒停了一下,閉起雙眼,將食指移到雙眉之間,用力按著,然后低聲說道:“永遠,在十年前究竟是怎樣死的呢?”

“別說了!”一直保持沉默的早紀子,突然大聲了起來。

“我再也不想聽這些話了!”

“你擔心什麼事呀?”瓜生這麼一問,早紀子低下了頭,白白的面頰微微地著。瓜生短嘆了一聲,慢慢將兩臂叉起來。江南瞧著他那副樣子,覺得他倒是更為強烈地關心著永遠的死呀!

“肚子啦!適可而止吧!”河原崎從椅子上起來說道:“咱們先吃點什麼,然后再討論那些復雜的問題吧。”

他們吃的很簡單,速食泡面和沙拉馬鈴薯罐頭。

江南吃完后,獨自離開大廳,前往琴住過的房間。他發現了一個必須查清的問題。調查目標是明寺留在室的手提包。

他覺得說不定小早川的一串備用鑰匙,就放在那手提包里。江南無論如何也不能全然相信昨晚的說話聲和撞擊聲會是琴一個人的把戲。當然他覺得河原崎和瓜生的意見也有一定的道理。但要說是同來的八個人當中的某人將打死,他認為這是本不可能的事。可是……他明白,自己為什麼如此到心慌意,惴惴不安。不是為別的,就是因為這個時計館是由那個中村青司的人一手建的。

琴的下落究竟在何方?自己使用備用鑰匙離開了這里。也許確實如此。但是江南更知道其中還存在另外的可能,這個可能大有研究的余地。

那麼他為什麼在大家面前緘口不談呢?或許是擔心現在懷疑中村青司建造的房館有問題,卻又拿不出科學依據,因而于開口;也或許是因為同伴當中仍頑固存在著逃避現實的心理,這種心理喜歡輕松地接把一切歸為胡言語這一結局。

江南從袋中取出那塊懷表看了一眼,時間是下午六時四十分。他悄悄地潛,懷著小小的希,打開了的手提包。但是,沒有發現那串備用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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