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遠無法忘記那個景象，我的妻子，睡在旅館的床上，拿著被單遮住，驚恐地看著我。

在他面前坦陳。

在我來到后卻拿被單遮住。

世界上還有比這更荒唐的事嗎？

我呆呆地看著他，一時間，我的表里，困大過震驚。

但我終于還是明白了。

整整十幾秒后，我終于明白了。

他在耍我。

他早就布置好一切，他潛我公司，打探我一舉一，他利用書得知兒的住所，抱回孩子，然后他接近妻，勾引妻，然后最后在我面前奉上妻赤的。

他完全功。

這是他最后一擊。

干凈，有力，致命。

我反應過來，徹底反應過來，我發出了我自己也不能想象的吼聲，沖過去把他撲倒在地上，揮拳，連續不斷地打下去。

他沒有還手，甚至躺在地上，雖然被我毆打著，仍在安靜賞鑒我。

妻沖過來，拼命地拉我。

我扭過臉看著妻，眼神無法形容，痛到骨里。

被我的眼神攝住，一不。

我沖著大喊，走！

妻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怔怔看著我們，不知在看誰。

我再也沒有管妻，我把他從地上活生生揪起來，往門外拖。

拖進車里，扭轉鑰匙，瘋狂地開出去。

他在我后面，自然地拿著邊上的紙巾著鼻。

經過一個幽暗的弄堂，我把他拽出來。

用一種近乎崩潰的眼神看著他。

需要好強烈。

他用手了鼻，笑著對我講。

我已經不想打他了，我要殺了他，我必須殺了他。

這是一定的。

那個時候我腦子里已經完全沒有任何的顧慮，無論我是否會被判刑，無論我是否會被償命。

我一言不發地轉，自車后備箱里，開始挑選工。

他逃不掉，天涯海角，我都會殺掉他。

他低著頭，拿出手機，一邊按一邊對我說。

你先忙你的，我發個消息。

我躬著，心里突地一跳，靜止了作。

他的自言自語開始傳我耳朵。

其實剛開始，我只是一個跑錯病房的人。

他笑道，然后繼續講。

然后在你不在的時候，我就陪聊天。

然后漸漸，居然把什麼都告訴我。

然后你就把接出院了。

然后在你在高架邊等著發呆的時候，我就一直陪著。

你應該謝我。

是我讓覺得有了，他自言自語地笑笑，你知道有多需要我？

為什麼你知道嗎？

因為我讓覺得我多需要。

說到這里，他突然笑起來。

如果到最后，讓知道，一切原來還是個謊言，全是假的，全是因為同一件事，全是因為同一個人，還是一個犧牲品。

哇，你說那有多開心？

我背脊的神經突然一陣巨痛，是神經痛。

原來真正的殺手锏在這里。

他要的并不僅僅是讓我目睹妻的出軌，那是正常的，每個正常男人都可能會遇到的場面，不足為奇。

現在才真正致命。

絕對沒有一個人能夠經得住這個，絕對不會有。

因為那是一種絕對的摧毀。

那是對一個人，最最殘酷的摧毀。

我一直低估了他。

我地抓著扳手，一步步朝他走過去，看著他的眼睛。

他看著我，笑著說，我們來做個游戲好不好？

他的手按在手機的發送按鍵上，對我說，我們來做個游戲好不好？

你來殺我，我來按按鍵。

我們看誰手快。

如果你快，我就死，如果我快，你老婆死。

他笑了，是不是很象西部牛仔片？

我開始數數，我數到三，就開始！

一……二……

我突然就崩潰了。

徹底崩潰。

幾乎是毫無征兆地喊起來，你要什麼！要什麼！你要什麼！我答應你！

我玩不起這個游戲，本玩不起。

他看著我，滿心疼地笑起來，象一個父母在看淘氣的孩子的眼神。

不如你把公司給我？

我給你。

回到公司，我簽文件，轉讓份。

他一直站在我邊，帶著謙遜的笑容，象個被傳缽的好徒弟。

而不是一個篡位的賊子。

快下班時，我召集了公司所有同事，宣布了這件事。

他坐在我邊上，還是靜靜的樣子。

同事們雖然有些驚訝，但他們很快接了，好象這是件再自然不過的事。

我終于把數年心拱手送人。

回到公司的停車場，坐在車里，一時腦子發漲，痛得厲害。

是，我要回家，我要回家面對妻。

我不容許對我解釋，因為那一定是拙劣的。

如果一定要拙劣地解釋，那我就全盤接。

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人。

到了家樓下，停好車，下車往大樓走。

就在這個時候，我口袋里的手機響了，發出短消息的聲音。

我突然止步，默默站了很久——可能也只有幾秒鐘——才拿出手機，打開看，里面只有三個字。

對不起。

與此同時，一個人從樓上墜落下來，砸在我的車上，車被完全得凹了進去。

發出了一聲巨響。

我回頭，面無表地看著。

看了很久，直到人們擁上來，我才慢慢走過去，把妻的手輕輕掰開，拿出握著的手機。

翻到的通訊記錄。

我不該相信他。

直到那時，我終于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