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所能犯的所有錯的源只有一個。

自以為是。

自以為我，自以為恨我，自以為在的世界里依然重要。

有一天，你發現，這一切都是自以為是，已不再在乎過去。

只是過去在乎。

那是什麼覺？

是什麼讓我們以為，過自己的人，會一直下去？

這樣的堅持，不是執著，而是自私。

我放了下來，回到自己的生活里。

每天上午起床，去圖書館看書。

下午，走在路上，曬著，慢慢地從草坪邊走過。

在市場里買些菜，自己煮給自己吃。

我暫時還沒有工作的打算。

雖然有好幾家公司，不知通過什麼途徑，發一些高薪的邀請來，都被我婉拒了。

每個人都需要康復。

康復需要時間。

四月的那天早上，我醒來后，決定一切重新開始。

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

中午，我簽了合約。

把兒的那棟小屋終于賣了出去。

下午兩點多，我去了妻的墓地。

我在妻的墓地站了很久。

我對妻說對不起，我終于沒能狠下心，把他終結。

而我卻又要繼續我的生活。

我就在妻的墓地前，喃喃自語，近一個小時。

一個小時后，我轉，不知何時，他已出現在我面前。

背對著我，坐在墓地的臺階前，看著面前的山。

我一不地著他。

兩個多月未見，他看上去很孱弱，面蒼白，但以往的神氣卻沒有毫改變。

你現在看到我已經不奇怪了。

他笑笑，開口第一句話。

這個時候天上開始下起小雨。

我沒有理他，盡管我心里激得很厲害，但我依然默默地站在妻的面前。

他坐在我背后，開始自言自語。

一句句從后傳來。

那天晚上，我知道是你，在樓梯口。

他閉上眼睛。

那一瞬間，我像看到三年前的自己。

他深深吸了口氣，連那天的氣味都那麼清楚。

三年前，那天半夜我走上樓梯，看見。

天亮前，我拍了一張的照片。

笑了笑，對我說，我可以住在你這里嗎？

那些天，我常常可以聽到半夜廁所里的哭聲。

捂著，但是我聽得見。

有時候我們一起去逛街，路過某個店的時候，會突然發呆。

有一次我們看電視，在放一個電影。

看到一半，會求我轉臺。

我裝作一切都不知道。

但不能。

也很努力，但裝不了，因為開始嘔吐。

一天晚上，我站在廁所門外，閉著眼睛，再也忍不住，跑到樓下的花園里。

把胃里的酸水和眼淚全吐出來。

抬起頭的時候，站在邊上。

謝謝你，但我要走了。笑著說。

我不讓走，我知道無可去，不肯，閉著眼搖頭。

我拉住。

回沖我大，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不你！肚子里還有別人的孩子。

捂住。

為什麼求婚的是你？為什麼拉住我的人是你？

你想知道為什麼嗎？說到這里，他轉過頭來，微笑看著我。

三年零九個月前，那個時候，我在一個醫院里住院。

有天夜里睡不著，去了急診的輸室。

去那里看書。

那天晚上人很，很冷。

我邊上坐著一個孩子，扎著馬尾辮，正在吊針。

一個男人在邊上，微笑地看著，握著的手，不斷地和說話。

我看了一夜。

安靜而害。

卻從頭到尾沒有看過我一眼。

后來，我搬到了你樓下，我看著你們一起進出。

我覺我離好近。

我從沒想到有一天，會和我在一起。

這個時候，墓地里安靜的只有雨點拍點石碑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