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鈴一打，馮博就背起書包下了樓，站在場邊倚著一棵樹等楊煊。他從頭到腳都是一副紈绔相，只要方圓十米能找到東西倚著，就絕對站不直。

楊煊結束完一場籃球賽，走到籃球框旁邊，彎腰從地上拿起一瓶礦泉水，擰開瓶蓋，仰起脖子朝嗓子里灌了幾口水。

“煊哥——”馮博高聲喊他，揚起一只胳膊草率地揮了兩下，然后朝這邊走過來。

楊煊著礦泉水瓶朝他的方向走了幾步，問：“怎麼了？”

“沒什麼大事兒，”馮博閑散地靠著后的鐵網，“就是自習室發生了一特好玩的事兒，跟你分一下。”

楊煊起T恤了額頭上的汗，“嗯”了一聲，示意他往下說，但心思卻明顯不在他上。

馮博將自習課發生在教室的一幕給楊煊繪聲繪地講了一遍，說完還嘖了一聲道：“你是沒看當時他那個反應，臉紅的誒，我天至于麼，三中的人都這麼沒見過世面？”

楊煊的眼睛看向別，嗓子里發出一聲輕哼，聽上去是在笑。

“哎煊哥，你說，”馮博神神地朝楊煊湊了湊，“他不會是那個吧？”

楊煊微皺著眉，轉過頭看著他問：“哪個？”

“就跟音樂班那倆似的，說真的，我覺得像，都多大了啊，連個A片都沒看過？”

楊煊把喝空了水瓶一只手癟了，丟到垃圾桶里，漫不經心道：“你好奇？”

“也不是好奇，不過他要真是的話，咱們就稍微的一傳播，那不就妥了嗎？”馮博見楊煊拿起服往場外面走，趕跟上去，“你說是吧？然后再鬧到他媽那里，哎，我上次看見有個人在校門口等他，是個男的，上去就拉他的手，當時他還扭扭似的，估計怕人看到——”

“長什麼樣？”楊煊幾不可見地瞇了下眼睛。

“記不清了，特普通，看上去特窩囊的那種，看一眼就想讓人把他打一頓。”

楊煊走到自己的自行車旁邊，彎腰開了鎖，把外套掛到車把手上，說：“下次見了那個人，你可以上手試試。”

馮博沒明白，著腦袋問：“什麼意思？打他？看湯君赫的反應？”

楊煊兩條長著車座，說：“嗯，你不是好奇麼？”說完看著前面說了句“走了”，便蹬著車出了校門。

“哎煊哥，這周去不去我家啊——”馮博話還沒說完，楊煊已經騎著車沒影了，他有點郁悶地撇了撇，朝校門口走過去。

路過校門口的時候，他又看到了那人。那人的目地盯著教學樓的方向，好像對周圍一切事都不興趣，那種目讓他想起禿鷲的眼睛，他隨即覺背上泛起一陣惡寒。

原本他還想湊過去問問那人到底跟湯君赫什麼關系，但這一眼，讓他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他厭惡地看了一眼那人，然后扭頭走了。

馮博坐進接他的私家車里，一上車，就低頭給楊煊發了一條短信：“煊哥，我又看見那貨了，那眼神，簡直像要把三兒的兒子生吞了似的。”

***

凌晨1點，湯君赫被提前定好的鬧鐘吵醒了。他罕見地沒賴床，鬧鈴一響他就爬起來，黑手按了鬧鐘關上鬧鈴，然后掀起被子從床上下來，躡手躡腳地拉開門——湯小年和楊川已經睡下了，此刻他們那間屋子房門閉，聽不到一丁點靜。

因為害怕拖鞋和地面接會發出聲音，湯君赫是腳走出來的，他小心翼翼地推開書房的門，走進去后又地關上，然后在里面上了鎖。出于擔心屋子發出亮會驚醒湯小年，他沒敢開燈，著黑坐到了電腦面前，然后按了開機鍵。

夜深人靜，黑黢黢的書房里，只有電腦屏幕發散出一小片幽藍的，投到湯君赫的臉上。

他地抿著，眼睛專注地盯著電腦屏幕，細長的手指握著鼠標，點開桌面上的瀏覽，然后低頭在搜索欄里輸了“正當防衛”四個字，然后依次點開網頁仔細瀏覽。

每點開一個網頁，他都先滾認真地看一遍，然后再就著屏幕微弱的，握著筆把有用的信息謄寫在筆記本上。

他查了刑法關于正當防衛的法律解釋，又看了一些屬于和不屬于正當防衛的案件，最后還查了關于“強｀”的法律定義。

刑法上說，“強｀罪是指違背婦的意志，以暴力、脅迫或者其他手段強行與婦發生｀關系的行為”。

湯君赫著自己的下想，那就是說，周林就算強｀了自己，在法律上也不算強｀……這樣也好，周林只需要捅他一刀就好了，至于強迫的痕跡倒不需要那麼明顯，如果沒有捅的話，那他就往自己上補一刀好了。

可是，如果周林真的把刀搶走，那自己還能把刀搶回來嗎？湯君赫回想起那天晚上，周林上發出的驚人的力氣，那讓他本無法掙。

雖然那人看上去窩囊又怯懦，但無可否認的是，16歲的湯君赫和30歲的周林之間，還是存在著不可忽視的力量差距。

也許只能一刀致命……湯君赫這樣想著，又搜索出了一張清晰的人構造圖，對著那張圖，他低頭看著自己口的部位，那是心臟的位置，如果能夠一刀捅到心臟位置的話，或許周林就沒有反擊的力量了。等把周林殺死之后，他再往自己上捅一刀，隨便捅哪里，只要不捅到心臟就好……

湯君赫合上筆記本，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然后握著鼠標，把網頁一個一個地關掉。在關倒數第二個網頁的時候，他不小心點到了網頁右上方的懸浮廣告，屏幕上接著跳出了一個赤的｀畫面，那是一個人跪著給面前男人口的圖，起的生被口腔地包裹著。

握著鼠標的那只手停住了，湯君赫看著屏幕上那張圖，微微睜大了雙眼，心臟不可抑止地快速跳起來。他的眼神從震驚變為好奇，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那副極視覺沖擊力的畫面。

因為害怕耽誤湯君赫學習，湯小年從未考慮過給湯君赫買一臺電腦。自己是個電子盲，對于電腦的了解僅限于電視上關于網癮年源源不斷的報道。而湯君赫則打小就很開口跟湯小年要東西，他知道湯小年帶著自己生活不易，電腦對他來說屬于奢侈品，他從來都沒想過要讓湯小年給他買一臺。

除去必須查資料的況，他也很到網吧，所以他對于電腦的接，幾乎全部來自于學校每周一節的計算機課。

這個圖仿佛給湯君赫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他想起那個MP4上兩疊在一起白花花的｀，還有那些轉頭朝他看過來的戲謔目——所以他們全都看過那些東西嗎？

湯君赫關掉這個廣告頁，又在搜索欄輸了“AV下載”幾個字，他的表和剛剛搜索“正當防衛”時沒什麼不同，看上去冷漠而平靜。

他無師自通地找到了幾個資源，通過下載件下到了電腦里，然后靈機一，回到房間里把楊川送他的手機拿了出來，又將數據線連接到電腦上，把視頻文件導手機。

導的過程有些慢，他看著進度條一點一點地朝前挪，又一次打開搜索頁面，輸了“男和男如何｀”幾個字。排在前列的搜索結果中有一個相關問題，他點進去，下面有個人回答：“下一部GV看看不就知道了。”

湯君赫看著那個回答想了幾秒，又按照剛剛的方法，低頭搜索了“GV下載”幾個字，然后下載了一個視頻文件。

這一切都做好之后，他還不忘把桌面上的視頻文件全部刪掉，然后關了電腦，輕手輕腳地回了房間。

已經凌晨3點多了，湯君赫盯著手機上一男一的活塞運打了個哈欠，然后手了眼睛，把溢出來的淚水從眼角掉。

他翻換了個方向側躺，關掉播了三分之一的視頻，又打開了那部GV。

屏幕上的兩個男人旺盛，面目兇狠，糾纏在一起的畫面毫無可言。他看著他們接吻，互相彼此的生，看著那人往手里倒了什麼，然后用一手指了一個狹窄的口，又把手指換了別的東西，他無于衷的表終于有了變化——有些呆滯，隨即困意全無。

所以，周林想對我做的就是這個？湯君赫抑著翻涌而出的嘔吐想。

他關掉視頻，把手機放回屜，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睡。

可是一閉眼，那兩個男人｀激烈撞的畫面就會出現在他腦子里，還有那種相互拍打的糜聲音， 齊齊在他大腦里循環回放。

從那個地方進……不會疼嗎？這是他夢前的最后一個想法。

他又夢到了楊煊。楊煊正在進他，進到他的那個口，他會到清晰的疼痛，可是他竟不想躲，反而有些好奇和期待。他夢到楊煊沉默而緩慢地進到他的里，然后兇狠地撞擊他，那種｀撞的啪啪聲仿佛就響在他的耳上。

然后他覺到自己的下在涌出——這次的夢比以往來得更加突然而洶涌，他到那些一一地噴出來，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奇妙快，仿佛墜云端，綿而寧靜。

他閉著眼睛，著的高｀緩慢褪去，意識清晰地想，他已經跌了黑暗里走不出去了，對于楊煊的肖想不過會讓他在黑暗里跌得更深一些而已。或許沒那麼可怕，畢竟他已經習慣了黑暗。

第二天中午，趁著湯小年回房睡午覺的時間，湯君赫又一次抓著，想溜到衛生間洗干凈。他走得很快，路過書房的時候，楊煊正從里面走出來。他險些撞到楊煊，腳步頓住，抬頭看了一眼。

楊煊朝他出了一個有些玩味的笑容，他一瞬間有些耳熱，不自覺地把手里抓著的那團往后藏了藏，閃繞過楊煊走到了衛生間。

他把展開來放到水流下沖洗，琢磨著楊煊剛剛的那個笑容——好像跟他以往所有的笑法都不一樣，像是帶著一種戲謔的意味，讓他聯想到班里那些男生回頭看著他的表。

那個笑容搞得他有些莫名奇妙，總覺得心里不太踏實。

——毫無疑問，楊煊剛剛在書房用電腦。可是昨晚自己明明把桌面上的文件都刪掉了，應該不會被發現吧……

湯君赫心不在焉地洗著，一邊回想自己昨晚有沒有什麼疏忽的地方。可是他對于計算機的了解實在匱乏，一切使用僅限于順藤瓜式的索，本談不上什麼了如指掌。

湯君赫匆匆把洗干凈的晾好，又一次走進書房開了電腦。如果不檢查一遍的話，他會覺得心里不安。

電腦還在運行開機程序，他猛地反應過來了——下載件上的下載記錄沒刪！

楊煊看到了嗎？湯君赫兩只手地握在一起，等著電腦開機，他在心里祈禱楊煊剛剛沒有用過下載件。

電腦桌面顯示出來了，他忐忑地握著鼠標，打開下載件，不自覺地出舌頭了一下，然后點開了完列表。

最后一希也被切斷了——那幾部片名不堪的人視頻正泰然自若地待在列表里，而楊煊幾分鐘前下載的那部電影正好顯示在那部GV的上面。

天啊……湯君赫的心發出一聲哀鳴，他那張一向冷漠的漂亮臉蛋上，頭一遭出現了能用“復雜”形容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