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飛機》第十八章

也許是神太過張,湯君赫頻繁做夢,而且是帶著點,有些旖旎的春`夢。他愈發不敢直視楊煊,害怕眼神出賣自己無法示人的扭曲心思。

楊煊知道自己下載了一部GV——這個事實一開始讓湯君赫惴惴不安,后來反倒讓他生出了一畸形的期待,他莫名希楊煊因為這件事給予他更多關注,鄙視也好,歧視也罷,可楊煊除了那天朝他出了一個略帶戲謔的笑容之外,徹徹底底地無視了他。

六月份,夏天來了。蟬鳴聒噪地響在耳邊,從早到晚,一刻不停。

教科書上的容講完了,學生們投張的期末復習階段,老師們三句不離高考,彌漫在教室里的塵率先燃起了無聲的硝煙。

周林出現的頻率愈發頻繁。湯君赫的煩躁伴隨著蟬鳴到達了前所未有的頂峰,他等不及考上大學離開這里,只想立刻把這件事徹底解決掉。

也許考上大學也沒什麼用,周林可以從潤城的市郊跟到市中心,自然也可以跟他去到別的城市。對于丟掉工作的周林來說,或許換個城市反而會讓他生活得更面一些。湯君赫合上那天記下的筆記,躺在床上想。

這件事需要在一個荒涼而僻靜的地方進行,湯君赫記起小時候楊煊帶他去河邊的那條路——以前那是一條水泥鋪就的小路,有人經過,也許那里會是一個好地方。

周二晚上,周林又跟著湯君赫上了公車。湯君赫坐在右側的單排座椅上,周林猶豫再三,坐在了離他一個過道、跟他座位平行的左邊雙排座椅上。

湯君赫扭頭看著窗外飛速退后的樹影,無視了周林粘附在他上的那道目

他想起了自己跳級的那一年,功課做得有些吃力,周林時常把他到辦公室單獨輔導,那個時候,他曾對這個沉默寡言的數學老師抱有巨大的激。

開學兩個周后的一次隨堂小測,湯君赫的試卷做得慘不忍睹,四年級的知識他完全憑借自學,對于簡單的題目還可以應付過來,一旦涉及到延的知識點就捉襟見肘。

就是在那一次,周林跟湯小年提出要給湯君赫免費做課后輔導,他把理由想得十分周全,說是從湯君赫上看到了極其罕見的數學天賦,一旦錯過激發時間,這種浪費的天賦將無可挽回。

“我一個人住學校宿舍,晚上回去除了備課也沒什麼事做,君赫放了學可以到我那里把數學作業做完,我先幫他把四年級的容補上,以后再教他一點小學奧數的容。”周林當時是這樣說的。

他看上去老實無害,低眉順眼說話的時候,沒人能看出他揣著任何惡意的心思,何況湯君赫在家里的確提起過班上的數學老師對他的額外照顧。湯小年對周林的好心激涕零,兩只手握在一起,不住地哈著腰給周林道謝:“真是謝謝您了,這怎麼好意思,實在是太謝您……要不,您看一晚上我給您多錢合適……”

“不用不用,”周林看上去有些局促,頭垂得更低,“我平時下了班也沒什麼事。”

“真是太謝您了,世界上還是好人多,”湯小年了一下站在邊的湯君赫的頭發,“快謝謝周老師。”

“謝謝周老師。”湯君赫認真地看著周林說。

也許是因為出生時早產,湯君赫一直比同齡人長得顯小,生高中之前他的個子從來都是班上最矮的,又因為被湯小年慣得白白,已經10歲了,出門在外他還經常被誤認為是剛學的小孩子。

開始那幾天,周林還只是單純地幫他補習功課,再后來,周林開始有意無意地在空氣中的皮,有時候是講題的時候握著他細的胳膊,有時候是表揚他的時候著他白凈的臉蛋。

湯君赫覺得不太舒服,他只是長得顯小,心眼卻沒落下同齡人。他開始有意躲避著周林的肢,并且對放學后的補習有一些打心眼的抗拒。他想法設法地逃開跟周林單獨接的時間,有時候借口說自己的不舒服想早些回家,有時候撒謊說今天的作業做完了不需要補習。周林拿出老師的份好言好語地勸他,跟他說要諒他媽媽,不能做任的小孩子。湯君赫想起湯小年那天朝著周林點頭哈腰的樣子,一陣難過,便又跟著周林走了。

某天晚上,周林給湯君赫講完當天的課堂小測,讓他先休息一會兒再做課后作業。湯君赫趴在桌子上,拿著圓規在本子上畫圓,畫了一個又一個,周林突然把頭朝他低過來,刻意學著孩子的語調說:“你在玩什麼呀?”

湯君赫筆下不停,說:“畫圓。”

“好玩嗎?”周林又問。

“好玩。”湯君赫說,他覺得周林離自己太近了,他討厭周林上的味道。可他又無法分辨自己心里那種不舒服的覺,是因為討厭周林而曲解了他靠近自己的意思,還是因為周林的行為確實有些越軌。

24歲的周林那時上還沒有顯出后來那種畏的氣質,只是看上去總是腳,舒展不開似的。他看了湯君赫一會兒,又輕聲問:“老師教你一些更好玩的好不好?”

“什麼?”湯君赫到底是個孩子,玩心未泯,抬頭看著他問。

周林手攬他的腰:“你過來老師這里。”

湯君赫低垂著頭,注意到周林間有明顯的凸起,他警覺地搖頭,聲音高了起來:“我不要。”

也許是因為教師宿舍,周林的行為尚有些顧忌,他怕湯君赫突然尖隔壁的老師,便松了手,說:“好好好,你小一些聲音,不要打擾到別的老師。”

湯君赫把試卷合起來,說:“老師,我想回家。”

“再等等,再等等,”周林抑著自己的,握住了湯君赫的胳膊,還用拇指在他膩的皮了兩下。湯君赫回胳膊,周林便收了手,收回去的那只手猶豫著,最終試探著向湯君赫的下:“很好玩的,你試試就知道了,好不好?”

在他把手過來的那一瞬,湯君赫突然一陣恐懼,他不知道周林要對他做什麼,只是本能地想要躲開。

他抓著手里的圓規,尖頭朝下,狠狠地朝他的手背扎過去,然后趁著周林倒吸涼氣回手的間隙,跳下椅子跑出了教師宿舍,慌里慌張地跑下了樓。

他的的,最后幾階樓梯沒踩穩,跌跌撞撞地了下來,手心蹭到水泥地面上,蹭破的皮下滲出了珠。

他驚慌失措地朝樓上看,生怕周林追過來。樓上傳來關門的聲音,不知道是哪個屋的,他顧不上上和手上的疼,撐著地面站起來,一步也不敢停地著黑跑回了家,連書包也沒顧得上背。

……

湯君赫想起了6年前的那個晚上,指甲不住地掐著手心,忍住站起來把周林那雙看過來的眼睛瞎的

他提前兩站下了公車,繞到了那條通往河邊的小路。

夜幕初降,昏黑的小路一片沉寂。周圍廢棄的矮樓拆遷到一半,打碎的窗戶像一只只黑深不可測的眼睛,更襯得此地寂寥無人——荒蕪僻靜,有人煙,也許是作案的好地點,湯君赫心里暗自打算。

周林今天沒喝酒,他跟在湯君赫后,嘗試著跟他搭話:“怎麼來這里了?”

湯君赫史無前例地回應他:“這里很好啊,沒人,我喜歡沒人的地方。”

一向他冷落的周林收到回答,寵若驚般地“哦”了兩聲,又沒話找話地說:“我也喜歡沒人的地方。”

“是嗎?”湯君赫笑了,他很笑,一笑起來,眼尾彎出和的弧度,臉上的冷漠就無影無蹤了,“我想你也會喜歡。”

隔著朦朧的夜,周林看到湯君赫出笑意的側臉,一時間看呆了,忽略了他的話中有話。

連續幾天,湯君赫都提前兩站下車,然后繞著那條路走。他大致清了這片區域的況、這里屬于政府劃出的拆遷區域,白天會有施工人員加趕工,煙塵彌漫、噪音不斷,再加上重型機械鏟車頻繁經過,路面早已被碾得破碎不堪,平日里有人車經過。

確定了作案地點,他開始計劃著讓周林放松警惕。偶爾周林湊上來跟他說話的時候,他也會搭不理地回個一句半句。有一次他還主問起周林的工作,并且表達了自己的同——“還可惜的,我還記得你教數學課的樣子。”

周林果然欣喜若狂地又靠近他兩步:“真的嗎?”

湯君赫淡淡地“嗯”了一聲。

他當然記得,那是周林最令人作嘔的樣子,那是一只狗偽裝人的樣子,站在人尊敬的三尺講臺上,心卻裝著最骯臟齷齪的想法,何其可悲,何其可惡。

***

潤城一中的學生都換上了夏天的校服,校園里充斥著清一的純白短袖襯衫——除了湯君赫,他仍然穿著秋冬那套寶藍的校服,細瘦的胳膊罩在寬寬大大的校服下面,沒人能看出他那只能遮住手背的袖子里,藏著一把鋒利的刀。

他在校服上的不合群又招致了一片議論,有人開始在背后議論他有見不得人的皮病。

某天上午大課間,馮博倚著走廊的墻壁,湯君赫從教室出來去衛生間,正好經過他。

“哎煊哥,他真有病假有病啊?”馮博的目追著湯君赫的背影,問楊煊。

“不知道。”楊煊后背靠著窗臺說。

“你沒見過他服?”馮博追問。

楊煊瞥了他一眼,沒應聲。

“不是,我說小時候啊,你不是說他都暑假過來?”

“小時候沒病。”楊煊皺了皺眉,像是對這個話題頗不耐煩。

“哦——”馮博總算制止了自己的好奇心,補上一句,“后來又得了也不一定。”

一定要在暑假之前解決這件事,湯君赫打算著,他還想暑假期間找一份兼職掙錢買一輛自行車。

那天是周五,天氣沉著,厚重的云層像是裹了一層灰蒙蒙的塵土,層層疊疊地堆積在天邊。湯君赫不安,也許就是今天了,他想,這樣的天氣尤其容易發生意外事件。十年前的那次意外,就是發生在這樣的天氣。

一直到傍晚放學,雨還遲遲未下,天氣悶熱得像一口蒸鍋,室外的人單是氣都會覺憋悶。晦暗的天里,夜幕比以往降臨得更早一些。

周林等在門口,穿著洗得發黃的白T恤,和起了皺的西裝。他一湊上來,湯君赫就聞到了那濃重的酒味。

就是今天了,湯君赫不地把手兜里,把那把尖利的水果刀轉移到了校服袖口。

周林跟著他上了公車,就站在他的旁邊。他沒躲,忍著想要嘔吐的,任憑周林得寸進尺地利用幾次急剎車跟自己發生肢。他余瞥見周林下的凸起,又想起10歲那晚的景,抓著袖口的手收了一些。

提前兩站下車,他的繃到極致,以至于忘了看路,差點被一旁沖過來的托車撞倒。那人罵罵咧咧地回頭吼了他一句,他沒理,徑自朝那條小路上走。

周林急急地從擁地人群中出來,跟著他。那種酒味更加濃重了,湯君赫知道那是周林興起來的征兆,酒味伴隨著他急促的呼吸噴出來,彌漫在昏暗的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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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煊經過那個站點的時候,有意識住剎車,給公車上下來的人讓路。

“找死啊!”前面有人大聲吼。

他抬頭看了一眼,竟看到了他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從公車上下來,被吼了也無于衷的樣子。那個看上去畏畏的人跟在他后,眼睛一直跟隨著前面的湯君赫,讓他想起馮博在短信里說的那句“想要把他生吞了似的”。

不是還有兩站地?去那個地方干什麼?楊煊朝他們走過去的方向看一眼,腦子里閃過這個想法。

車開走了,人群散開,把路讓了出來,他沒想太多,騎著車走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有些不對勁,或者說“不安”更確切一些——這種況著實罕見,自從他媽媽走了之后,還沒有什麼事能讓他到不安。

也許是因為天氣太悶了,低沉的云層得人不過氣,楊煊腳下加快了蹬車的速度,漸起的風把他的白襯衫吹起了一個鼓鼓的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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