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暗燈》第22章
這段時間宋謹基本沒有管過宋星闌,除了監督他吃藥和吃飯,其余時候宋謹都待在自己的房間里,寫代碼、修片和看書,他不知道宋星闌都在做什麼,只要不惹事,宋謹一律無視。
對于宋星闌來說,最讓他頭疼的事大概就是洗服,上次那件因為睡在田里而沾滿泥的黑衛,他一個人站在院子里哼哧哼哧地洗了一整個下午,又因為不會擰服,所以那件淋淋的衛掛在二樓曬了整整四天都沒有曬干。
宋謹不用洗機,一般都是自己手洗,每次洗服的時候,宋星闌就抱著洗盆站在宋謹邊看他洗,等宋謹洗完了,他再站到水池前洗自己的服。
今天的活不多,宋謹在電腦前坐了沒多久就弄完了,葡萄柚在一旁睡覺,宋謹起出去,想洗點水果,他一般把水果洗好了放在廚房,宋星闌會自己著過去拿了吃,吃完了宋謹就再添上。
他路過小房間的時候,看見房門虛掩著,宋謹頓了頓,輕輕推開門。
一圈雜之中,宋星闌正支著膝蓋坐在那張小床上,窗簾半拉,他就一不地看著窗外,秋日午后的太暖黃,暈照在他年氣猶帶的側臉上,空氣里飄揚著細碎的塵埃,一切看起來靜謐且孤單。
宋謹想到了從前自己住的那間閣樓,小的時候,每次放假,母親幾乎都不在家,因為要工作。宋謹就坐在床上看著對面那個斜斜的大天窗,也會有照進來,滿目浮的塵埃,當時自己的心里在想什麼,已經完全不記得,或許什麼都沒有想,只是孤獨地在發呆而已,等到太落山,母親就會回家,給他做晚飯。
就像宋星闌現在一樣,沒有人可以說話,沒有事可以做,在那些冗長的空余時間里,一個人發著愣慢慢捱過,等到吃飯時間,就開開心心地跑出房間看宋謹做菜,而宋謹每次都不太會理睬他。
宋謹想到這段時間里的一切,宋星闌總是在他面前主而積極,想要幫他做任何能做的事,雖然每次都會遭到宋謹的拒絕和冷落,但他的熱似乎不會耗盡,總會在看到宋謹時出快活的笑容。
宋星闌多倫多公司那邊的人跟宋謹通過視頻,提出想看看宋星闌,然而宋星闌面對著攝像頭卻只是一臉茫然,不斷地問你們是誰,對面那幾個國集團里從前的老員工滿臉嘆惋,眼眶都紅了。
原本是公司年輕的核心領導人,現在卻只能像只被囚的小狼一樣,每天坐在狹小的房間里,孤零零地看著窗外,等待著晚飯時間到了,能夠跟自己的哥哥說說話。
宋謹緩緩眨了眨眼,他不同宋星闌,他只是覺得很無奈。
如果宋星闌沒對他做過那些事,哪怕他們從小到大只是以陌生人的形式相,到了這一步,宋謹也會竭盡所能地悉心照顧他、陪伴他,因為他畢竟是自己的親弟弟。
可是宋星闌曾經真的毀了他,和尊嚴,那是不爭的事實,以至于就算他現在完全是另一種模樣,宋謹也依然難以說服自己去釋懷。
宋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宋星闌。”宋謹他。
宋星闌猛地轉過頭,先是驚詫了一秒,然后瞬間就笑了起來:“哥,你怎麼,怎麼這麼早,就,就出來了?”
他下了床穿好鞋,走到門邊,低頭看著宋謹,認真地問:“是,是有什麼事嗎?”
宋謹往后站了一步跟他拉開距離,宋星闌的目太直白,宋謹別開眼,說:“你要出去走走嗎。”
宋星闌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問:“出去嗎?”
“就是隨便走走。”宋謹淡淡地說,“去摘點明天要吃的菜。”
“去,去!”宋星闌用力點頭,眼睛亮得不可思議,“我,我跟哥一起,一起去。”
下午的天氣仍然很好,宋謹帶著宋星闌去摘了點菜,后來宋謹看著蹲在地里的宋星闌,問他:“你要不要剪頭發。”
宋星闌的頭發有點長了,有時候會蓋住眼睛,洗頭也麻煩,要避開傷口,他來這里只洗過一次頭,因為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所以是宋謹幫他洗的。
“要。”宋星闌點點頭,“可以剪。”
宋謹于是帶著他去了村里的理發店。
理發店老板躍躍試:“小伙子想要個什麼發型啊?”
宋星闌立刻看向宋謹,宋謹說:“直接剃平頭吧。”
“剃平頭。”宋星闌幫宋謹向老板重復了一遍,好像這本不是他的腦袋,他完全不在乎要剃什麼發型,宋謹說什麼就是什麼。
“他頭上有傷口。”宋謹站在門邊說,“叔叔您稍微小心一點。”
“行行行,你放心。”
宋星闌剃頭的時候不老實,老從鏡子里看宋謹,怕他把自己丟下,老板已經無數次把他的頭扳正,然而還是沒用,最后老板沒轍了,說:“小宋,你過來吧,你弟他看不見你不行,你站這邊來。”
宋謹把目從遠的山上移回理發店里,和鏡子里的宋星闌對上了視線。
宋星闌在鏡子里對他燦爛一笑。
剃完頭后,理發店老板對宋星闌連連稱贊,說整理他是自己經手的最好看最帥的一顆頭,搞得宋星闌在出門后還沾沾自喜,跟宋謹說:“哥,老板他,他夸我好看,最,最好看。”
宋謹:“因為老板只給這個村里的人剃過頭,你不用這麼驕傲。”
宋星闌:“可,可是真的不,不帥嗎?”
宋謹:“不帥。”
吃過晚飯后,宋謹洗了澡,今天在外面走了不路,他曾經過傷的左有點不了,所以他搬了足療桶出來,接了水,放到房間的小沙發前,準備泡一泡腳,緩解一下疲勞。
宋星闌正要去洗澡,他習慣地先尋找一下宋謹的蹤跡,結果剛好看到宋謹在挽睡的。
他看到宋謹左小上的那道疤,整個人怔了一下,然后鬼使神差地往宋謹的房間里走。
宋星闌沒踏過宋謹的房間,因為宋謹不讓他進,其實也沒有明說不可以進,但是宋星闌能夠從宋謹的態度里到他抗拒自己進他的房間,所以他一次都沒有邁進去過。
宋謹坐在沙發上,有點愣愣地看著宋星闌,他突然一句話沒說就進來,宋謹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應對。
宋星闌蹲下,表認真地手去宋謹上的傷疤。
當他的指尖上皮的那一刻,宋謹好像突然反應過來,整個人面全白,抬踢在踹宋星闌的肩上。
宋星闌的神太認真了,認真到沒有帶任何笑意,尤其是他剛剃了平頭,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又冷又野,有種橫的危險,瞬間讓宋謹聯想到以前的他。從前那些被強迫的回憶紛紛上涌,宋謹完全是出自本能地抵與宋星闌的一切皮接,似乎已經為了一種應激障礙。
宋星闌子不穩地倒在地上,雙手往后撐著地,有些不解地看著宋謹:“哥?”
“你出去。”宋謹低著頭氣,“別在我房間里,出去。”
到了后半句,他的聲音已經有些不控制,音量比平時大了些,好像在吼人,宋星闌立刻起了,垂著頭走出去了。
關門前,宋星闌說:“哥,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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