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暗燈》第26章 29-30

29.

早上宋謹在刷牙,宋星闌也拿著牙刷跑過來,和他一起蹲在水池邊刷,一邊刷牙還一邊含著一泡沫朝他傻笑,宋謹看了他一眼,回頭繼續刷自己的牙。

“哥,我今天能出去玩嗎?”做早飯的時候,宋星闌站在宋謹邊,問他。

“隨便。”宋謹說,“早點回來吃飯。”

“好的。”宋星闌盯著宋謹的耳垂看了兩秒,低頭湊過去親了一下。

宋謹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等到覺得不對勁了,驀地轉過頭去,宋星闌已經立正站好在假裝若無其事地看鍋了。

“好香啊,就是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吃。”他還一臉正經地自言自語。

宋謹吃過早飯后就回房間里工作了,宋星闌隔著房門跟他報備了一聲,就出門玩去了。

到了中午,宋謹做好了菜,等了幾分鐘,宋星闌還沒回來,他正準備出門去找,宋星闌就匆匆進了院子,說:“一下子忘記時間了,哥,你等我很久了嗎?”

“沒有,吃飯吧。”

宋星闌風卷殘云火速吃完飯,宋謹還在吃,宋星闌等著洗碗,坐在位置上一直盯著宋謹,宋謹被他盯得不自在,就說:“你要出去就出去,碗我洗。”

“那晚上我洗!”宋星闌從椅子上躥起來就往外跑,跑了兩步之后跟想起了什麼似的,又折回來,快步走到宋謹旁邊,一手搭在桌沿,一手搭在椅背上,彎腰在宋謹的側臉上親了一下。

宋謹還在發愣,宋星闌掉頭就溜了。

晚上的時候,宋星闌倒是準時的就回來了,臉上笑嘻嘻的,也不知道在高興什麼,洗碗的時候還在哼歌,宋謹沒搭理他,洗完澡之后躺到床上,結果沒過幾分鐘門就被敲響了。

“哥,我能進來嗎?”

宋謹合上書,問:“什麼事?”

宋星闌把門推開,探進來一個腦袋,說:“有東西要給你。”

宋謹想了想,說:“那你進來吧。”

宋星闌走進來,一臉嚴肅地坐在床邊的沙發上,然后開始掏自己的衛口袋。

他掏出來一卷錢。

藍的黃的綠的紅的新的舊的對折的卷邊的,全部卷在一起,厚實的一卷。

他放到宋謹的被子上,說:“給你。”

宋謹怔了好一會兒,坐起,問:“哪來的錢?”

宋星闌答非所問:“弄丟了錢是我不對,以后錢都給哥管。”

宋謹拿著錢,問他:“哪來的?”

的還是搶的還是的還是搶的?

宋星闌卻站起,說:“我去洗澡了,哥。”

宋謹掀了被子跟出去:“宋星闌,你哪來的這些錢?”

宋星闌已經走到洗手間門口了,見宋謹跟出來了,他轉過,朝宋謹壞地笑了一下,然后快速掉了自己的上,衛連著里面的T恤一起下來的,大喇喇地著上,還手準備子。

宋謹立刻掉頭回了房間,難得氣急地說:“神經病。”

他聽到宋星闌在稚地哈哈大笑。

第二天宋謹才起床,宋星闌人就已經不見了,院子里常用來裝菜的桶也不在,他應該是去摘菜了。

宋謹做好早飯后,宋星闌就拎著菜回來了,他好像很喜歡吃娃娃菜,每次都會摘。

宋星闌剛坐到飯桌前,宋謹就問:“錢哪來的?”

“粥好香。”宋星闌說。

宋謹有些頭痛地按了按額角。

宋星闌洗完碗就出門了,本來他還試圖親宋謹,結果宋謹轉頭盯著他,問:“錢哪來的?”

宋星闌拔就跑了。

十一點的時候,宋謹把飯煮下去,然后出了門。

他隨手抓了一個路邊的小朋友,問:“宋星闌在哪,你知道嗎?”

“宋星闌?”小朋友想了一下,“那個很帥的傻子?”

“對,傻子。”宋謹說,“他在哪?”

“小店里!”小朋友說,“籃球場旁邊的小店里。”

“好,謝謝。”

宋謹到小店門口的時候,就已經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老板坐在柜臺后面朝他燦爛地笑:“小宋來了啊,你弟在里面的包廂。”

宋謹推開包廂門,包廂里四張麻將桌,三張是空著的,只有一張麻將桌的周圍圍滿了人。

!”宋星闌囂張的聲音人堆里傳出來,“四筒!”

宋謹人快暈了,他都不知道這群人為什麼會跟一個傻子打麻將,而且宋星闌居然還能贏,昨天拿回家的錢宋謹略數了數,大概有四五百。

所以說宋星闌的牌友們輸給了他這個傻子?

魔幻山村。

宋謹撥開人群,宋星闌正坐在椅子上抖著里叼著棒棒糖,手里拿著一塊麻將在轉,嘚瑟至極。

見宋謹來了,有人故意說:“星闌,該回去吃飯了。”

宋星闌抬頭看了一眼墻上的鐘,含糊地說:“不急的,我哥還沒燒好菜,還能再打一把。”

他話音剛落,宋謹一掌打在他的后頸上。

宋星闌差點被打趴在牌桌上,他把棒棒糖從里拿出來,咳嗽了幾聲,回過頭看見宋謹,眼神瞬間慌了:“哥?”

“回家。”宋謹說。

宋星闌在村民們關且憐惜的眼神中收拾了錢起,老老實實地跟在宋謹后頭走出了包廂。

小店老板朝宋星闌揮揮手:“下午再來啊。”

宋星闌無言以對,幾落淚。

宋謹回家之后就開始做菜,宋星闌啞似的站在他旁邊,不敢說話,也不敢

吃過飯之后,宋星闌立刻收拾了碗去洗,宋謹洗了點水果放在桌上,然后回了房間。

沒過一會兒,宋星闌來敲房門了:“哥。”

宋謹沒理他,宋星闌繼續說:“我錯了,我不應該不告訴你。”

宋謹覺得有點好笑,終于開口:“告訴我了你就可以隨便去打麻將了?”

他走過去把門打開,看著宋星闌:“你上一分錢沒有就敢去賭博?輸了怎麼辦?跟人借嗎?還是賴皮不給?”

這件事可大可小,弄不好就會造糾紛和不快,宋謹向來不和誰走得太近,他格就是這樣,但如果宋星闌這麼下去,宋謹很確定,遲早會出事的,他一個傻子,不懂半點人世故,萬一不小心在什麼時候招惹了人家都不知道,等有了麻煩就來不及了。

“我錯了,哥。”宋星闌雖然不懂宋謹為什麼生氣,但他還是乖乖認錯,“我以后不玩了,你別生氣。”

“宋星闌,你要這樣的話,那你別在這待著了,去哪去哪。”宋謹說。

宋星闌猛地抬起頭,眼眶立刻就紅了:“我不這樣了,我以后什麼都告訴你,我都聽你的,哥,你別不要我……”

他一把抱住宋謹,臉埋在宋謹的頸側,哭著說:“我弄丟了錢,想補給你,我不知道你會這麼生氣……你都在忙,都沒有時間陪我,我一個人很無聊……在那里打麻將好熱鬧啊哥,好多人在看,就不是我一個人孤零零的了……”

宋謹推了半天推不開他,只好說: “你可以去打籃球。”

“小強他們打得好爛……”宋星闌大哭,“我已經讓他們很多了,可是他們還是打不過我……”

宋謹很無奈。

雖然他一直把宋星闌當個傻子來看,但事實證明,宋星闌腦袋傷之后,記憶方面的損傷是最大的,基本什麼都記不起來了,但他的智商水平似乎沒有下降得太厲害,基礎的家務活都會做,學東西也很快,雖然看起來腦子不好,但并非真的弱智。

宋謹問他:“你怎麼會打麻將的?”

宋星闌吸吸鼻子:“我不知道,我就是會打,他們都說我很厲害。”

“那你有沒有問別人借錢?”

“沒有,剛開始我就贏了,中間也輸過,但是最后還是贏到錢了。”宋星闌把眼淚蹭在宋謹的肩膀上,哽咽著如實匯報。

宋謹頓了頓,問他:“你一個人是真的很不開心麼。”

其實他知道答案的,自從那天他推開小房間的門,看見宋星闌孤單地坐在床上看著窗外,他就知道對于宋星闌來說,這樣的日子很不好

“不開心,哥你都不跟我說話,都不陪我。”宋星闌嗅著宋謹發間的清香,嘀咕道,“你都一個人坐在房間里忙,我又沒有事做,很難。”

“你不是有平板嗎,我幫你下幾部電影,你無聊了可以看。”

“不要。”宋星闌把宋謹再抱了一點,固執道,“我想你陪我,我不看電影。”

怎麼說呢,宋謹覺得宋星闌剛來那會兒的小心和不安已經基本消失了,本里的霸道偏執開始冒頭,又逮著他一個人剝削了。

但是比起三年前,現在的這點蠻橫幾乎不值一提。

“你松開我,我跟你商量。”宋謹說。

宋星闌這才把他松開了,紅著眼睛看他。

“我以后有空會陪你,你要出去玩也可以。”宋謹說,“打麻將也行,但不管你是什麼時候出家門的,中午十點前、下午三點前必須回來,錢輸了就立刻回家,不能問別人借,不能跟別人吵架,能做到嗎?”

“能!”宋星闌兩眼發亮,“只要你陪我,我可以不出去玩,不打麻將的。”

“我有事要做,有時候沒那麼多時間。”宋謹說,“我盡量吧。”

“謝謝哥!”

宋星闌說著,一把將宋謹抱了起來,宋謹慌地摟住他的脖子:“把我放下!”

“不放!”宋星闌笑著仰頭親了一下宋謹的,直接把他抱出了房間,去院子里轉圈圈,毫不顧忌地放聲喊,“哥你最好!”

大片的梧桐葉被風落在他們邊,葡萄柚躺在秋千架上曬太,瞇眼看著那兩人,懶懶地喵了一聲。

30.

從那天宋謹同意宋星闌適度打牌以后,村子小賣部的麻將桌,宋星闌或許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

不過他一向贏得比輸得多,某次宋謹到宋星闌的牌友,牌友還問他:“你們家之前是不是開麻將館的?怎麼你弟都這個樣子了打麻將還這麼厲害?”

宋謹:“我也不知道,他可能是開竅了。”

宋謹給宋星闌弄了一個存錢罐,宋星闌每次贏了錢都放在那里面,他還經常會拿錢出去買零食和水果回來給宋謹吃。

復查的前一天晚上,宋星闌正洗了澡,蹲在宋謹的房間門口逗貓,自從他某一次了一下葡萄柚而沒有遭到宋謹的阻止后,他就明白,宋謹默許自己貓了。

宋謹關了電腦,轉頭看著宋星闌,說:“明天醫院里會有人來接你。”

宋星闌愣了一下,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他站起,問:“接我干嘛?”

“去醫院做個檢查。”

宋星闌往房間里邁了一步,又問:“還會把我送回來嗎?”

宋謹看他的表那麼認真,很突然的有種想要騙騙他的沖,于是他說:“應該不了,會找別人照顧你。”

宋星闌杵在那里,一,他微微張了張,卻沒能說出什麼來。

很久以后,他輕聲問:“哥,你不要我了嗎?”

宋謹低頭看書:“嗯。”

“為……為什麼?”

“不為什麼。”宋謹說。

出乎意料的,宋星闌沒有立刻哭哭啼啼地大喊大,他走到宋謹的床邊,蹲下抬頭看著宋謹的臉,說:“哥,我會聽話的,我什麼都可以做,我以后學做飯給你吃,我也不出去玩了,不打麻將了,我什麼都聽你的。”

“你別不要我好嗎,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宋謹仍然看著書,卻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

他想說“不好”,可哪怕只是騙著宋星闌玩的,他竟然都有些說不出口。

宋星闌慢慢抱住宋謹的腰,他哥沒有給他回答,他終于忍不住哭起來了,雙肩,哭聲也忍。

“求你了哥,別不要我,別丟掉我,我不能沒有你……”

“行了。”宋謹放下書,在宋星闌的腦袋上,“騙你的,你明天乖乖跟他們上車,做完檢查他們就會送你回來的。”

宋星闌聽了,半天沒出聲。

“嗯?”宋謹推了一下他的肩膀,“生氣了?”

“你騙我……”宋星闌仍然把臉埋在宋謹的小腹上,忿忿道,“你又害我哭。”

“誰害你了,你自己那麼哭。”宋謹說。

“就哭,就哭。”宋星闌嘀咕著,腦袋在宋謹的懷里拱,“你以后不能騙我了。”

宋謹一邊推他一邊說:“就是開個玩笑。”

宋星闌拱來拱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爬上床了,他湊在宋謹的前,抬起頭,一雙眼睛還是紅紅地帶著淚,他說:“哥,你騙我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能騙我這個,我會當真的,會很難過的。”

宋謹不太自然地往后靠了一點:“哦。”

宋星闌盯著他的,傾過去親了一下。

宋謹微怔,宋星闌之前不是沒親過他,但是以這種靠近的姿勢和認真的神,好像是頭一次,那雙黑的眼睛直盯過來的時候,宋謹有些發愣。

“哥。”宋星闌又往宋謹面前湊了湊,輕聲說,“你的臉好紅啊,耳朵也是。”

他在宋謹的臉上親了一下,說:“燙燙的。”

接著又在宋謹的耳垂上親了親,繼續說:“也是燙的。”

宋謹懵糊涂了,整個人靠在床背,宋星闌還抱著他的腰,一個個輕的吻落下來的時候,宋謹恍惚得只能手抵住宋星闌的肩,但又好像使不出什麼力氣,心跳很快,思緒也混,想思考一點什麼,卻找不到開頭,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宋星闌親吻著宋謹的額頭和鼻梁,又去親他的下,最后吻重新落在上,但不再是淺嘗輒止地親一下,他吮著宋謹的下,舌尖輕輕地在那瓣溫熱的上,然后慢慢往里探,劃過平薄的齒關,往里到了宋謹的舌尖。

潤地在一起的時候,宋星闌收了摟在宋謹腰上的手,勾纏著他的舌頭攪弄。他能到宋謹的生和僵,所以作緩慢溫,并沒有頭腦發熱地深,而是帶著些許力道地纏和吮吸。

兩人的呼吸漸漸濃重,宋謹攀著宋星闌的肩,他閉著眼,因為害怕近距離地看到那張臉,那雙眼睛,可他更想讓自己清醒過來,所以他睜開了眼。

悉的臉,比從前一點,也實實在在地比從前溫和小心,他確實不再是三年前的人。

宋謹忘了過去多久,直到宋星闌抬起頭看著他,瓣之間牽扯出明的細,宋謹著氣,很想說點什麼,然而卻無言。

宋星闌留地在宋謹的角親了一下,他專注地看著宋謹,說:“哥,我好喜歡你。”

心臟的最中央好像有什麼突然發脹,用力地撞了一下,不是喜,也不是怒,而是一種無法言喻的茫然,宋謹呆呆地看了他幾秒,才說:“我是你哥。”

“是我哥怎麼了?”宋星闌并不覺得這兩者有什麼沖突,他說,“我喜歡你,就是喜歡你。”

“我們是親兄弟。”宋謹別開眼,好像突然有點失措,“我……”

“有什麼關系嗎?”宋星闌打斷他,“我喜歡你,哥,我們是兄弟,那我就更喜歡你,這就可以了。”

宋謹突然發現,這不是一道選擇題,也不是一道判斷題,而是主觀題。

在宋星闌的眼里,倫理和道德都可以拋卻,他不懂,也不在乎。他說喜歡,那就是喜歡,不摻雜任何別的,只是單純的喜歡,甚至因為宋謹是他哥,所以他更喜歡。

可是宋謹是個正常人,很多事他無法不去顧忌,但追溯源之后就會發現,一切的出發點,其實只在于喜不喜歡。

如果喜歡,或許他也可以拋棄一切,那其實并沒有什麼重要的,從他初中時意識到自己取向的那一刻,很多東西他就已經做好準備了。

可是宋謹或許能夠不在意別人的目去和一個男人在一起,但不代表這個選項里會出現宋星闌,三年前瘋狂踐踏過他的人,此刻眼前什麼都不記得的人,就算他們之間曾經什麼都沒發生過,那也是他的親弟弟。

他不可能喜歡三年前的宋星闌,可如果是眼前的宋星闌呢?如果一開始宋星闌就以這樣的和態度來對待他呢?

于是宋謹突然找不到答案了。

他偏過頭沒再看宋星闌,說:“我要睡覺了,你出去吧。”

“噢。”宋星闌直起,然后突然很嚴肅地說,“哥,我下邊兒了。”

宋謹覺得有一把火直接把自己的耳朵燒著了,辛辣地發燙,他拽起被子蓋到上,臉也藏進去,重復道:“快點出去,我要睡了。”

“那晚安。”宋星闌窸窸窣窣地下了床,見他哥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的,只剩一點耳尖在外面,嫣嫣地發著紅,他手,想去,但怕宋謹生氣,于是又說,“我去睡了啊。”

宋謹沒理他。

宋星闌走出去,關上門。

過了很久,宋謹才把頭從被子里探出來,頭發的,他轉過去看著旁邊沙發上的葡萄柚,葡萄柚正襟危坐地在跟他對視,仿佛一個冷靜的圍觀群眾。

“不許看。”宋謹瞪它一眼,沒什麼底氣地開口,“再看明天不給你吃貓糧。”

葡萄柚擺了一下尾,喵了一聲,在沙發上趴下去,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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