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酒吧里面人漸漸多起來，陸君知突然想起來賽車服還在家里沒拿，扭頭沖趙嘯道，“還有多久開始啊？”

“差不多10點半吧，”趙嘯正在調酒，空看他一眼，“你祈哲哥應該在后面吧，沒事干去找他玩兒。”

陸君知想了想說，“我先出去一會兒。”

現在晚上人，陸君知把車騎得很快，到家也沒用多長時間，一口氣跑進公寓坐電梯，開門直接沖進臥室把機車服拿出來。

拿服的時候猶豫了一下，他有好幾套機車服，不一樣，自己一般穿黑的那套。

給阿卓拿的時候有點猶豫。

紅？男生穿紅好像有點兒奇怪，他自己基本都沒穿過這套。

藍？賽車場起碼一半人都喜歡穿藍。

白？他現在穿的就是白襯衫……

……到底哪個啊！

靠！

陸君知頭一回發現自己有選擇困難癥，耙了一把頭發，手把紅那件拽出來。

把兩套服裝好，陸君知一陣風似的沖到樓下，看了一眼表，還有７分鐘。

騎著車子一路狂飆到酒吧，陸君知提著服往里走，走到對著小舞臺的沙發上坐下把服往放到旁邊。

坐著有點無聊，瞅了一圈沒看見嚴灼，陸君知點了一煙叼在里，上次開業人太多沒看清，這次陸君知好好看看張祈哲這間酒吧。

不得不承認，張祈哲的確是花了心思。

酒吧Seabed，主打是藍，豎著的墻外面都包著凹凸不平的磨砂玻璃，玻璃上嵌著很碎的像藍鉆似的小燈，陸君知覺得還夢幻的。

房頂也包著玻璃，不過房頂和玻璃之間緩緩流著水，上次給他帶路的服務員跟他說，這是從房頂中間的位置接進來水，然后包著的玻璃中間更靠近房頂，水從房頂流下來到玻璃上，因為正中間的玻璃凸出來，所以水會從中間流向四周，然后在從房頂四角把水排出去。只有大廳才裝修這樣，本太高，就一晚上的水都要流出去好多。

陸君知抬頭瞅著房頂，很明顯能看見水在流，藍的燈一照，是漂亮。

這他麼都是拿錢堆出來的吧？！怪不得連駐唱都要費勁拉的找來找去，張祈哲這次估計是想好好賺一筆。

陸君知彈了彈煙灰，抬頭看了眼小舞臺。

小舞臺靠后的位置從房頂上吊著一些長短不一的繩子，每條繩子下面拴著一個玻璃瓶，玻璃瓶里放著燈泡。燈泡的不是很亮的白，而是路燈那種昏黃，這麼瞅著還好看。

不知道別人覺得怎麼樣，反正陸君知覺得從他這個位置看，舞臺背景點綴著長短不一的玻璃燈，正中間放著一把高腳凳和立麥，周圍燈打的很暗，簡直曖昧不明。

陸君知有點走神的想，待會兒嚴灼上來唱歌的時候不知道怎麼樣？

其實并沒有等很久，陸君知聽到周圍人起哄的聲音，夾著口哨聲，坐在旁邊的一個孩很大聲的喊了一句，“阿灼！好帥！”

陸君知側過頭看了一眼，覺得有點兒眼，不過想不起來在哪見過，也可能是燈比較暗看不清楚。

嚴灼抱著吉他坐到舞臺正中的凳子上，一個淡淡的圈照到他上，周圍的燈暗下來，只剩下作為背景的在他背后長短不一的玻璃燈，星星點點的。

陸君知發現嚴灼沒有直接穿著那件白襯衫上來，而是在外面套了件黑的短款皮質上，他沒有系領帶，襯衫最上面的兩顆紐扣解開，出鎖骨，在燈下形模糊不明的影。

簡直蓋彌彰。

陸君知心想，這小子真是會人。

嚴灼調好吉他，抬起頭沖著舞臺下面的人點頭微笑了一下，右手在吉他上一撥，前奏響起，觀眾安靜下來。

他隨意往下面掃了一眼，就看見陸君知坐在正對舞臺的沙發上，其實位置比較靠后，可還是一眼就讓人注意到。

前奏結束，嚴灼開始唱今晚的第一首歌，其實他唱的很放松，右手也很流暢的撥著弦。這首歌他唱過很多遍，并沒有什麼新奇。

他一邊漫不經心的唱歌，一邊向舞臺下面看過去，就見陸君知坐在沙發上胳膊撐在膝蓋上，右手夾著一支煙，并沒有，只是點燃。

燈來回閃爍，晦暗不明的線下好像一切東西都會失真。

陸君知頭發剃得很短，上微微前傾，總是兇神惡煞的一副表，現在正皺著眉頭看著自己。

嚴灼突然有點分不清現在坐在舞臺下面自己唱歌的人和剛剛在家跟自己貧的人是不是同一個人。

突然陸君知從兜里出手機，嚴灼看見他拿著手機看了一會兒才起出去接電話。

他收回視線，繼續唱到一半的歌。

陸君知走到酒吧外面才接起電話，靠著門口的一棵楊樹，漫不經心的開口，“什麼事？”

“提醒你最近安分點，別給我惹事。”陸聿在電話那頭聲音很平靜，聽不出什麼緒。

陸君知右手夾著煙，彈了彈煙灰，開口道，“我惹什麼事了？不就是揍了李凱晨一頓？”

“我和李商正在談一個合作項目，不要再讓我說第二次，”陸聿接過書遞來的文件，掃了一眼標題，“別去招惹他兒子。”

“嘿！老子是老子，兒子是兒子，”陸君知吸了一口煙，把煙頭扔在腳邊吐出個煙圈，“怎麼？李家爺告狀告到他爹那了？”

“和你沒關系，”陸聿把文件翻到最后一頁，簽上名，“記得下周四的飯局，別耍花樣。”

“沒問題啊，下周四之前你做好答應我的事，我就一定到場。要不然我可能無聊沒事做就去再揍李凱晨一頓？”

“你除了打架找事還會干別的嗎？”，陸聿把鋼筆扔到桌子上，“咚“的一聲，在旁邊等待的書嚇了一跳，悄悄看了自己老板一眼，就見陸聿著臉，“要不要我把你上期末考試九門科目績加在一起看看有沒有100分？”

“啊！沒有100分就沒有吧！怎麼？不喜歡我這個兒子？”陸君知抬腳慢慢的碾滅地上的煙頭，瞇著眼睛對著電話慢條斯理地說了一句，“那沒關系啊！反正你又不我一個兒子，就是不知道你別的兒子是不是也像我這麼沒用啊？”

說完這句陸君知就等著他爸爸的反應，果然沒幾秒就聽見電話那頭一陣脆響，然后是一個人的驚呼，“老板你的手！”

陸君知嗤笑一聲，掛了電話。

唉，不知道摔碎的是不是上次去看見的那個藍邊紋著一只鷹的杯子，還好看的，有點可惜。

雖然現在已經是晚上了，但是并不冷，一陣陣風吹過來讓人覺得很舒服。

這個門不是酒吧的正門，門口沒什麼人，很安靜，偶爾傳來幾聲鳥聲，在空曠的夜晚顯得格外清晰而突兀。

君知靠在樹上靜靜的看著天上的月亮和一閃一閃的星星。

嚴灼出來的時候就看見陸君知閑閑的靠著樹，雙手在兜里里叼著一支煙，仰著頭不知道在看什麼。路燈離的有點遠，陸君知整個人掩在影里，表晦暗不明，只有叼在里的那只煙在靜謐的夜晚顯得格外猩紅。

嚴灼就這麼看了他一會兒才走過去，“怎麼在這里？是有什麼事嗎？”

陸君知這才回過神兒，把煙從里拿下來掐滅，“沒事兒，出來接個電話。唱完了？這麼快？”

“唱完了，”嚴灼笑笑，看了眼時間，“十一點半，要走嗎？”

“恩，差不多過去吧，”陸君知拉著嚴灼往酒吧里面走，“先去把賽車服換上。”

嚴灼停住腳步頓了一下，“你確定讓我過去？輸了怎麼辦？”

陸君知愣了一下才嘿嘿笑了兩聲兒，“輸了就了把托車騎回來。”

嚴灼忍不住笑，只當他是開玩笑。

倆人走進酒吧，陸君知讓嚴灼先進包廂等著，自己走進大廳去把服拿回來，這會兒在臺上唱歌的已經換了一個生，陸君知沒細看，把之前仍在沙發上的服拿起來進了包廂。

嚴灼從他手里拿過來服，打開一看，有點哭笑不得，“怎麼還是紅的？”

陸君知愣了一下才想起來那個嚴灼家里那個摘李子用的紅口袋，頓時樂了，“哎真是湊巧，我隨便拿的，這不是正好說明鮮艷的大紅和你有緣麼？”

嚴灼聞言把服拿出來遞給陸君知，“你不打算試試？”

“哎，別別別別，”陸君知跳開一步，把自己那件黑的抖開，“小爺我還是喜歡低調的兒。”

嚴灼嘆了口氣，“這大半夜的穿著……大紅……”

陸君知看他拿著那件服就樂得不行，“哎，沒事沒事，別磨蹭，趕的！”

嚴灼看了他一眼，把服放在傍邊的椅子上，“就在這兒換？”

陸君知點點頭，“啊，不在這兒換在哪換？”

嚴灼嘆了口氣，“吧。”

陸君知看著嚴灼把外面的外套下來搭到椅子靠背上，然后直起對著他笑笑，右手住襯衫的紐扣開始上。

嚴灼手指長的，而且很直，右手拇指和食指指尖捉著扣子從扣眼中推出去，作輕而迅速，白的襯衫下擺被輕輕帶。

陸君知覺得自己有病，因為他在嚴灼解到第四顆紐扣的時候，突然拿起手機打開照相機，對著正在燈下服的嚴灼拍了一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