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在許昌折了一陣，這個消息半刻之間便傳遍了整個許昌，有人冷笑、有人暗笑。

年過半百楊彪聽聞此事卻有些錯愕，老臉上出幾許惆悵，坐在書房之中嗟嘆不止，原因很簡單，袁與楊彪有親……

“老爺……”太尉府邸的下人匆匆走，輕聲稟道，“老爺，劉宗正前來拜訪……”

“劉艾？”楊彪愣了一下，放下手中之筆，深思半晌方才皺眉說道，“快請！”

下人領命而出。

“他來做什麼？”楊彪起在書房中轉了一圈，忽然面微變，喃喃說道，“莫非是……”

“太尉大人安好！”宗正劉艾隨著下人的指引步書房，見楊彪正站在書房中看著墻上的壁掛，于是輕聲說道，“艾叨擾太尉了，不勝惶恐……”

“宗正大人言重了！”楊彪笑著轉過，吩咐下人上茶，復言說道，“宗正大人能來老夫府上，實乃令寒舍蓬蓽生輝啊！宗正請！”說完便招呼劉艾坐下。

“太尉請！”

兩人面向而坐，劉艾轉轉腦袋，左右看了看，笑著說道，“久聞太尉大人生恬淡，不喜奢華之，今日艾一觀太尉書房，便知此言不虛，太尉大人真乃朝中楷模，我輩楷模啊！”

“……”楊彪淡淡看了劉艾一眼，眉頭稍稍一皺，正好說話卻見自家下人進來奉茶，遂閉口不言。

吹了吹熱氣，劉艾緩緩喝了一口茶水，笑地看著楊彪。

哼！與老夫耍心眼？楊彪心中冷冷一笑，面上出幾許笑意，出言說道，“其實若是比起生恬淡，老夫差司徒遠矣……”

“司徒？”劉艾微微一愣，錯愕說道，“哪位司徒？”

楊彪微微一笑，盯著劉艾說道，“自然是……司徒公王子師咯，如今司徒江哲雖亦是天下有，不過還差其伯父幾籌……宗正大人莫非認為老夫說的是江哲江司徒？”

“額……”劉艾面上出半分尷尬之，一閃而逝，郎笑說道，“哈哈，太尉大人所言極是，江大人亦是天下有的俊杰，不過比之司徒公還差些，呵呵……”

哼！楊彪聞言一笑，搖頭說道，“不過呀，老夫對如今的司徒江大人亦抱有極大的期，此人才華猶在其伯父之上，日后亦會為朝中鼎石，大漢棟梁啊……”

這老家伙到底想說什麼？劉艾臉上尷尬之更濃，訕訕說道，“也是也是，太尉大人對江大人的提攜，想來江大人心中也是知曉的……”

“他？”楊彪聞言，臉上出憤憤之說道，“那小子知曉什麼！老夫前次邀他前來老夫府上一坐，宗正大人知曉此人如何回復的？”

“……如何？”

“那小子竟然回復說離家兩月，要在家中陪伴其妻，真是氣煞老夫也！”楊彪雖然是怒聲說的，但是眼中笑意卻是濃厚的很。

“……呵呵。”劉艾聽得十分郁悶，看了一眼外邊的天，只見天將暗，心中越發著急。

“太尉大人……”

“宗正不知曉，此子當真是狂妄，竟將老夫的話也拋在耳邊，老夫久與其伯父司徒公為友，亦是其世叔，他豈能如此對待老夫？”

“是是，江大人……子異與常人……”

“不過嘛，老夫倒不會與其一般見識！”楊彪笑瞇瞇說道，“等他回到許昌，老夫雖說不與其一般見識，不過得敲他兩竹杖泄泄心中的怒氣，難道他還敢還手不？”

“額，江大人自然不敢……自然不會！”

“呵呵，宗正大人可勿要認為老夫故意刁難他哦，人老了，心里就存不住話，若是到什麼令老夫看不順眼的事呀，老夫定要敲他兩竹杖，哦，老夫說的是那小子，宗正大人莫要誤會……”

“……”劉艾面上一僵，強打出半分笑意說道，“太尉看似對江大人嚴厲，實乃是提攜，今日艾……”

“可不是麼！”楊彪打斷劉艾的話，怒氣沖沖說道，“老夫與那小子伯父乃是至，如今司徒公隕，老夫怎麼也得照看一二……”

“太尉大人！”劉艾實在是忍不住了，眼看著天將暗，他哪里來那麼多時間陪楊彪扯東扯西？他算是看明白了，眼前這個老家伙分明就是不想讓他將想說的話說出來！

“額？”楊彪被劉艾打斷了話語，臉上一片錯愕，但是心中卻在冷笑。

“恕艾冒犯！”劉艾也不想也與楊彪扯淡，直言說道，“太尉也不必在與艾玩笑，艾直言說之，大人可知近日之事？”

“哦？何事？”雖是被劉艾看破，但是楊彪臉上無半分尷尬，依舊老神在在，論修養氣，劉艾差楊彪遠矣！

“何事？”劉艾出幾許嘲諷，笑著說道，“太尉大人的侄婿袁公路引兵犯許昌，午后折了一陣，此事在城中傳得沸沸揚揚，豈只太尉大人一人不知耶？”

“哦，宗正說的是這事，老夫知曉！”

“……”劉艾錯愕，神古怪得說道，“大人知曉？”

“對，老夫知曉，不過宗正大人勿要誤會，彼乃是老夫侄婿，且不是老夫婿，更不是老夫之子，莫非宗正大人要老夫勸其退兵不？人吶，一旦有了野心，是很難回頭的……”

“……太尉大人說的是何人？”劉艾眼神一冷，猝然問道。

“自然是袁公路！”

“……艾還以為太尉大人另有他指呢！”

楊彪微微一笑，出言說道，“莫非宗正大人以為老夫說曹孟德不？”

劉艾的目冷冷盯著楊彪，楊彪瞇著眼睛回著。

“哈哈！”劉艾忽然大笑一聲，口中說道，“不瞞太尉大人，艾還真以為大人說的是曹孟德，罷罷罷，不言他事，夜了，艾有事在，先行告退！”

“不送……”

劉艾起看著楊彪，淡淡說道，“艾觀太尉大人氣甚是不好，不如早早安歇，休管其他事！”

“哦？宗正大人指的是何事？”

“哦，對了，袁公路娶的雖說是太尉大人的侄，但是太尉大人還是避嫌的好……大人不為自著想，也要為大人族人著想，依艾看來，袁公路稱得上是一名賢婿……”

“……”

“告辭！”

楊彪淡淡看了劉艾一眼，微微一拱手說道，“不送！”

冷眼看著劉艾走出書房遠去，楊彪冷哼一聲，淡淡說道，“出來吧！”

從書柜之后轉出一名青年，正是楊彪之子，楊修，楊德祖！

“父親！”楊修恭敬地一禮。

“德祖，你如此看待此事？”

楊修微微一笑，淡淡說道，“想來是城中有些人不滿曹，特來說服父親……”

“哼！”楊彪冷笑一聲，慍聲說道，“若那袁公路有那曹孟德一半，麾下能有江守義這般賢臣輔助，老夫便是助其一臂之力又有何妨？孽障！”

“父親息怒……”楊修連忙勸解，隨即疑說道，“此人明顯我等休要為其所阻，依孩兒看來，他的話自也有些道理，我楊家與袁有親，若是袁事，必不虧待我等……”

“但若不呢！”楊彪搖搖頭，失地看著自己的親生兒子，嗟嘆說道，“德祖，你太小看刺史府的那些俊杰了！江守義且不說，國士之才；荀文若，老夫觀其亦有王佐之才；程仲德，心狠手辣，掌管許昌刑事，酷吏也！李顯彰，當日曾向江守義獻計掘潁水以破呂布，毒士也！

曹孟德將許昌與江守義掌管，如今江守義北去冀州，乃托付荀文若……你且想想，許昌人心不定，多有二心者，便是老夫也看得出來，其四人豈是看不清？若是我楊家敢輕舉妄，明日日出之時，當無我楊家也！”

“啊？”楊修心中震驚。

“再者……”楊彪沉聲說道，“老夫久在朝中，又與司徒公相甚久，便是那張狂小子江守義也得喚老夫一聲世叔，觀江守義此人，子看似弱，實乃剛烈，兼之重重義，善待百姓，便是老夫也不得不對其說聲欽佩，曹孟德甚是看重此人，我楊家與司徒王家有舊，如今便是與司徒江家有舊，就算曹孟德日后怎麼著，也不回我家分毫！

但是如若袁公路得勢，其豈有曹孟德能耐？豈有江哲、荀彧等賢良相助？老夫久看此人野心甚大，日后自禍福且不知，如何顧得了我楊家？”

“父親一言驚醒孩兒……”楊修臉上青白加，遲疑說道，“那堂妹……”

“唉！既然出嫁便不在是楊家之人……萬事以家族為重……”

楊修面上戚戚然，本是自詡為才識驚人的他對著其父的深謀遠慮，心中很是佩服，父子兩人閑談到深夜。

期間楊彪更是將江哲、荀彧等人事跡一一道出，深責楊修恃才傲。

忽然，楊修聽到府邸之外有人一聲大喊，“走水了！走水了！”

懵然站起的楊修被其父一把拉住，“父親？”

“你想做什麼？”

“父親既說袁不能事，那不若我等去助曹孟德一臂之力，日后若是被人言語刁難，亦好回復！”

“糊涂！”楊彪怒聲說道，“不說今夜敗我等還不知，便是曹孟德一方勝了，我等也不可輕出府門，言救火？若是他人認為我等救活是假，通敵才是真，楊家明日不復存也！”

“啊？”楊修一愣，猶豫說道，“那……我等就這般看著？”

“對！”楊彪微微一笑，須說道，“就這般看著，令下人閉府門，不管是何人來皆不許開！我等坐等天明！日后若是有人問起，便說我等早早睡，不知城中況！如此不管是天子還是曹孟德，皆不會怪罪我等！”

“父親深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