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之宅行天下》第四百一十九章 一十三年

建安十八年,許都!

相對于其他街道,位屬城中東面街道,倒是顯得稍稍安靜,畢竟,這里大多是朝中重臣的府邸,更有甚者,曹府邸,亦在此……

早在赤壁之后,往日僅向往征西將軍的曹,已暗生問鼎天子寶座的野心,可謂是朝中皆知,那時,‘曹臣’彈冠相慶,‘漢臣’暗自嗟嘆,然而,曹卻終究沒有篡位……

雨后的許都,稍有氣霧。

“阿嚏,”守在曹府外的一名曹親兵不打了個噴嚏,低聲說道,“這鬼天氣,如何對東吳用兵?”

“噤聲!”隨著一聲咳嗽傳來,一人正從府走出。

“王統領!”一干親兵抱抱拳喚了一聲。

“唔,”點點頭,王統領正要說些什麼,卻聽聞一陣輕微的腳步,凝神一,好似有人徐徐走來。

“沙沙……”

頓時,府外守衛著的一干曹親兵登時來起頭來,眼神頗有些謹慎,然而待一見那人走近,眾親兵眼中謹慎、疑慮頓消。

“呵呵,”笑呵呵走上前去,王統領抱拳說道,“末將見過江公子……”

“王統領……”來人淡淡一笑,拱手行了一禮。

“統領,要稱長史大人才是!”后一干親兵笑嘻嘻說道。

只見王頭領面上稍稍有些尷尬,回首笑罵道,“閉!”說著,他復對來人笑道,“咳,公子可是拜見曹公?”

“呵呵……額,正是,”來人微笑著點點頭,禮數不失說道,“可否為我代為通報一聲?”

“這……”王統領顯然有些詫異,著那人古怪說道,“公子,曹公已多次發話,若是公子前來,不必通報,盡管……”

“豈能如此?”只見那人擺擺手,微笑說道,“禮不可廢焉……”

“這……”那王統領稍一遲疑,便回顧后曹親兵道,“還不速速去稟報曹公,言江公子求見!”

“是!”當即便有一名親兵抱抱拳,蹬蹬跑去了。

王頭領這才回過頭來,打量著眼前這位……

只見來人負手而立,頭頂華冠,穿一輕青素服,面容俊秀,眼神溫溫如玉,言行舉止,一顯大家風范,恍惚之間,年近四旬的王統領腦海中不浮現出一人影……

“公子……”

“唔?”

“額……無事無事……”

“呵!”

不到半柱香時辰,那名曹兵便回來了,抱拳說道,“公子,曹公有請!”

“多謝!”

著那儒生拱拱手,徐徐走,王統領喃喃說了句。

“酷似其父……”

“什麼酷似?”隨著一聲問話傳來,卻有一人著將軍模樣打扮,正徐徐步上臺階。

只見府外眾親兵面一正,抱拳喚道,“許將軍!”

來人正是曹心腹親衛無疑,許褚許仲康!

“唔,”許褚點點頭應了一聲,站在門著府,回頭問道,“方才可有人府?”

“啟稟將軍,乃是江公子!”

“江公子?”許褚聽罷一愣,隨即瞪大眼睛、面漲紅、興致問道,“哪個江公子?”

只見王統領一臉古怪,遲疑說道,“自然是司徒公長子,江晟公子咯……”

“哦,”當即,許褚興致全然消散,擾擾頭說道,“他啊,我還以為是……”

“將軍以為何人?”王統領納悶問道。

“你等不知麼?”許褚嘿嘿一笑,環顧四周親兵說道,“主公已下令江睿那小子返回許都,嘿嘿……我聽子孝、元讓說,這小子師從子龍,學得一武藝,就連子和亦不是對手,本將軍有些手啊……”

“啊……”

而就在許褚與府外曹兵談笑之余,那人,啊不,是江晟,已徐徐走至曹書房門外……

似乎是聽到了腳步聲,還不及書房外親兵喊報,便聽書房之傳來一聲輕笑。

“子旭麼,進來吧!”

“是,”江晟徐徐走書房,對著書桌后那人拱手拜道,“拜見曹公!”

只見書桌后正揮筆疾書的曹抬起頭來,著江晟無奈說道,“孤多次言及,‘曹公’此稱,乃是為他人所設的,可不是為孤賢婿所設,你呀你呀……”

江晟拱拱手,微笑說道,“古人云,禮不可廢!”

“好了好了,”甚為無奈的擺擺手,曹笑著說道,“過來,子旭,看看此篇文章如何?”

江晟一聽,走上前去,著案上文章,輕出口。

雖壽?”

“唔!”曹有些自得點點頭,手取出案上茶盞飲了一口。

取起那紙,江晟一看,頓時眼睛一亮,低聲道,“神雖壽,猶有竟時。螣蛇乘霧,終為土灰。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盈之期,不但在天;養怡之福,可得永年。幸甚至哉,歌以詠志……”念罷,他著曹道,“曹公這是……”

只見曹抬起頭來,似笑非笑說道,“子旭,你乃孤婿,視作半子……不,自打你年時,我便視你如己出……‘曹公’之稱,雖好似恭敬,然有避嫌之疑,子旭,如此可是孤心涼不已啊!”

“這……”猶豫一下,江晟放下那紙,恭恭敬敬喚道,“小婿拜見岳丈!”

“哈哈哈!”曹這才滿意,朗朗一笑,拍拍桌案,指著那紙張說道,“子旭,你看此篇文章如何?”

江晟稍一遲疑,堪堪說道,“依小婿看來,岳丈乃是以此詩自喻,通觀全篇,大氣凜然,文到中篇,更是氣勢磅礴,文到最后,稍顯……”

“稍顯氣勢不足麼?”曹自嘲一笑,須說道,“孤已年過六旬,好似日落西山,想起當年南征北戰,那是何等的……唉!眼下,不過一遲暮老人聊以自罷了……”

“岳丈……”喃喃喚了一聲,江晟稍一思忖,拱手說道,“岳丈何必自謙,依小婿看來,岳丈是豪不遜當初,‘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我思岳丈如廉頗,老當益壯!”

“哈哈,”似乎是說中了曹文中得意之一臉自得,大笑自詡說道,“說的不錯,我曹孟德不服老也!哦,對了,孫權小兒反復無常,是故,我親率大軍討他,介時,子旭可愿隨孤出征?”

“咦?”江晟愣了愣,面一愣苦笑說道,“孫權向來如此,岳丈深知,為何今日……”說著,話語一頓,顯然是有些明白了。

果然,曹微微一嘆,搖頭自嘲說道,“生老病死,乃是天數,非人力所正至……趁著我曹孟德還不曾老到無法提起刀劍……”說著,曹抬起頭來,笑呵呵說道,“出征之事,玩笑罷了,子旭不通武藝,我如何舍得危境……我已下令調子淵前來,隨我出征東吳!”

“二弟?”江晟愣了愣,顯然是有些詫異。

“呵呵,”著江晟臉上驚訝,曹須笑道,“可不是孤的主意喲,元讓,哦,你夏侯伯父頻頻來信,說是子淵在他那呆得有些不耐煩,呵呵,也是,子淵向來喜不喜靜,子與你大相徑庭,如何呆的下去?況且,他本人已發書我……說起來,你兄弟二人,亦有三五年不曾見面了吧?”

“是的,岳丈……”點點頭,江晟忽而問道,“敢問岳丈,這事……”

似乎是看穿了婿的心思,曹笑著說道,“半月之前吧,估算著,子淵也該到了……”

“這樣……”想起自己那弟弟,江晟一時間有些苦笑。

這時,書房外傳來一聲通報。

“曹公,樂將軍求見!”

他進來!”曹微笑著說了句。

只聽蹬蹬的腳步聲,一年將軍大步,正對曹行禮,忽然見到江晟在,面上一愣,對他眨了眨,江晟亦是報以一笑回禮。

來的,可不是樂進,而是樂進之子樂琳。與張遼之子張虎一樣,樂琳與江睿關系極好,自然也認得江晟。

“免了免了,”揮揮手樂琳免了禮數,曹微笑問道,“何事前來?”

“哦,”見曹發問,樂琳面一正,抱拳說道,“曹公,烏桓遣使者前來,這會,已許都,末將已將其安置在驛站,使者言,求見曹公一面……”

“唔,”曹點點頭,閉目一思,忽而說道,“你且將其帶來孤府上,孤倒是要看看,他烏桓究竟又想怎樣!”

“是!”樂琳抱抱拳,恭而退。

回顧一眼婿,曹笑著說道,“這烏桓啊,恍如疾,若是置之不理啊,恐怕多有事端,照你父所言,要麼舉重兵,將其悉數剿滅,要麼,便將其同化!”

“同化?”江晟愣了愣。

“對,同化,”曹點點頭,須回憶說道,“教其禮儀、教其漢話、教其耕種,賜其漢姓,賜其漢、賜其漢爵,親我大漢者,其生,賜其榮耀,駁我大漢者……哼!”最后一哼,冷冽不已。

“此乃父親之策?”江晟疑問道。

“是呀!你父素有大才,只可惜不愿為,一聲不吭便丟下你兄弟二人并那諸多職,唉!雖說人各有志,不過如你父那般的,我還真沒見到過……照你父所言,數十年之,烏桓年老一輩將死,下一輩心慕我漢朝鼎盛,長此以往,烏桓不存。此即便是你父同化之策,遠勝百萬兵啊!”

江晟聽聞,拱手說道,“我父大才,晟不如也!”

“哈哈,”曹朗朗一笑,起拍了拍江晟肩膀,語重心長說道,“子旭何必自謙,我看你,不遜你父幾分,只是經驗稍有欠缺,此事啊,急不得……”說著,曹走前幾步,取下墻壁上掛著的寶劍,忽而怪異問道,“子旭,近來文若子可好?”

只見江晟面上一愣,拱手說道,“回岳丈話,荀師子倒是無恙,只是自當初辭以來,……”

“是麼?”曹淡淡應了句,將出的寶劍再復鞘,朗笑說道,“待他日,孤以此劍取孫權小兒首級!”話語一頓,曹回頭一江晟面容,繼而玩笑說道,“子旭,有話便說,在孤面前,你父可不似你這般拘謹!”

“呵,”自嘲一笑,江晟終究耐不住問道,“岳丈,恕小婿斗膽,敢問,當初風傳岳丈有……咳,那個……”

“問鼎九五之心?”曹揶揄一句。

“額……是,”訕訕一笑,江晟低聲說道,“為何最終,岳丈卻是放棄了呢?”

只見曹放下那柄寶劍,搖頭說道,“當初孤曾言,‘孤為周文王’,不過論其究竟嘛,要說你父親對我說了一句話……”

“一句話?”江晟愣了愣,古怪說道,“一句話便打消了岳丈……那個……”

“是啊!”負背雙手立在屋,曹放眼著屋門,回憶過往喃喃說道,“你父對我言,人吶,總是對得不到的,抱以濃厚興致,其實呀,這帝王之位亦是如此,照你父所言,不過是一個位子、一個稱呼,位于孤來,其實并無多大改變,對孤心懷敬意的,就算孤不坐那位子,同樣對孤心懷敬意;反之,對孤心懷惡意的,豈會為此改變看法?這做與不做,如孤等輩,亦無幾分差別,反正帝位空懸已久……”

張張,江晟苦笑說道,“父親這番言論,倒是別致,不過小婿明白,如此便說得岳丈心了?”

“自然不是!”好似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曹說道,“乃是你父耍了一個把戲,將我給套住了……”

“咦?”

“那日啊,孤找你父飲酒,三旬之后,待孤說起過往窘迫之事,你父笑道,‘若天下無孟德,當不知如何’,孤自是疑,遂口,你父乃言,‘若天下無孟德,當不知幾人稱王、幾人稱帝’,‘雖天下人詬病,然孟德確實功在社稷’,知道你父說這話之時是什麼時候不?”

“……”江晟愕然地搖搖頭。

“嘿!”只見曹嘿嘿一笑,怪異說道,“剛巧是發生在孤作出決定,仲德是準備此事之后!”

江晟一臉古怪。

“那日夜間,我深深一想,確實如此……孤那時已是一人之下……不,是區區一虛名之下,萬人之上,何必為了一個破位,惹來天下人詬病?說來好笑,我曹孟德這一賊尚未怎得,他劉備自詡皇室后裔,卻是先行稱帝……嘿嘿,雖天下人傳言是劉辨力主此事,不過究竟如何,誰能知道?你父有一言深得我心,‘我思孟德之志,非在尊位,乃在天下’,”

“尊位……天下……”江晟細細一想,頓時醒悟過來。

“子旭,知我曹孟德者,唯有你父!此言如驚雷,孤醒悟過來……是故,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孤也明白,若不是為文若、公達,你父是絕對不會過問此事的,你父,可也是個‘大逆不道’之人呢,哈哈哈!”

“岳丈……”江晟苦笑著。

二人正說著,忽然書房外走一人,恭敬喚道,“父親,烏桓遣使者前來,眼下正在府中客堂等候……”

“知道了!”曹淡淡應了聲,隨即好似想起什麼,沉聲說道,“子桓,為父聽說你最近足不出戶,在府研習詩文經典,很是欣,正巧你兄祭日將至,你且與子建、倉舒各寫一篇禱文,為父看看!”

“這……孩兒知道了!”那人,也就是曹次子、曹丕,低聲應道。

“唔,”點點頭,曹轉頭沖著江晟笑道,“好了,孤先且去會會那烏桓使者!”

江晟拱拱手,恭敬說道,“恭送岳丈!”

“呵呵,不必了!”曹笑了笑,大步走出書房,只留下江晟與曹丕二人。

見曹離開,曹丕當即去了面上拘謹,著屋外搖頭說道,“子旭,我覺得我是沒什麼希了……”

“呵呵,”江晟微笑著走上前去,低聲說道,“事在人為!”

“說得輕巧,”曹丕翻翻白眼,不滿說道,“你且試試整日呆在屋?”

“這倒也是,”江晟皺皺眉,忽而說道,“要不,我與荀師說句,你且一同去?”

頓時,曹丕一改面,連連擺手說道,“別別!我自家府,我尚可懶,若是在……”說著,他好似自覺語失,訕訕一笑。

無奈地搖搖頭,江晟皺眉沉聲說道,“子桓,岳丈你兄弟三人各寫一篇禱文,我思其中恐有蹊蹺,你且細細琢磨,好生用詞……”

“這……”只見曹丕面一垮,苦笑說道,“你說得還真輕巧,就算我靜下心來,又如何比得過子建、倉舒?子建學識遠在我之上,更別說倉舒,他旁還有你表弟周不疑,他的才智,與倉舒不相上下……不如,子旭,不如你幫我寫一篇?”

“這如何使得?”江晟皺皺眉,連連搖頭說道,“此事不可,倘若被岳丈瞧出破綻,恐怕……”

“唉!”嘆了口氣,曹丕忽然問道,“哦,對了,子旭,今日你怎得過來了?”

“呀!”聽聞曹丕問話,江晟當即面一變,急聲說道,“糟了,竟不曾與岳丈提及!”

“唔?何事?”

只見江晟苦笑一聲,搖頭說道,“今日我前來,乃是得問憲兒有喜,是故前來向岳丈報喜,竟不曾想……”

“竟有此事?”曹丕愣了愣,連忙說道,“快快,帶我前去看看!”

“有何好看的?”江晟一臉無奈,卻被曹丕拉著出了書房。

一面談笑說著,二人一面走著,走著走著,拐角突然出現一人,曹丕收力不及,一頭撞了上去。

“你這該死的……”低聲喝罵著,曹丕被撞到的左肩,然而待他一抬眼,面卻是猛變。

只見那人冷笑著了一眼曹丕,淡淡說道,“一時不慎撞到了二公子,還真是抱歉呢,不知二公子可有何異樣,不如在下……”

“不必不必,”連聲打斷了來人的話,曹丕眼神中似乎有些懼意,不稍稍退了半步。

“子淵!”江晟皺皺眉喝道,“怎得如此無禮?”

來人,正是江晟之弟,江睿!

“好了好了,不就是沒看到嘛,又不是我故意撞上去的,”見自己兄長發怒,江睿抱抱拳,隨意說道,“抱歉,子桓,沒傷到吧?”

“沒傷到,沒傷到,”曹丕連連擺手,卻聽旁江晟問道,“子淵,何時到的許都?”

“剛剛咯,”江睿聳聳肩,笑著說道,“聽聞曹世叔意南征,命我為先鋒,小弟馬不停蹄趕來許都,哦,對了,曹世叔可在府?”

“正在大堂會見烏桓使者!”江晟說道。

“哦?”江睿頓時來了興致,笑著說道,“我且前去看看,兄長告辭,待別了曹世叔,再歸府中拜見兄長與嫂子!”說著,大步往前走去。

“休要惹事!”江晟皺眉說了句,不過他也明白,自己這弟弟向來是藝高膽大……

著江睿走遠,曹丕這才長長吐了口氣,搖頭苦笑道,“得!你弟弟久在軍中,多有威,他既來了許都,子建聲勢更甚……”

“呵,”卻見江晟微笑說道,“子淵于武藝自是不假,然今又非比武,子桓何必心生懼意?”

“如何能不懼?”著那遠去的背影,曹丕下意識地,見此,江晟唯有苦笑,拍拍他肩膀說道,“且莫要再管其余事,去我府書房,你且寫一篇禱文來,我且為你評點一番……”

“還是子旭夠意思!”曹丕嘿嘿一笑,隨即好似想起什麼,疑問道,“對了,子旭,近日,還是不曾打探到江世叔下落麼?”

聽曹丕提及此事,江晟搖搖頭,微嘆說道,“在的青州夏侯伯父前不久發來書信,言青州被他翻了個遍,也不曾尋到父親下落,估計父親不在青州吧,前兩日我寫信托人送至并州,張叔父代為找尋一番,也不知究竟如何……”

見至好友一臉落寞,曹丕暗暗責怪自己,微思一下,笑著說道,“子旭也不必過于擔憂,江叔父乃何人?當初父親派了三萬兵也不曾追到江叔父,這事呀,急不得,依我看來,江叔父既然是攜諸位嬸嬸出去游玩,沒有個三五年,怕是不會回來,若是回來再想出去,那可就沒那麼容易咯……”

似乎是明白了曹丕話中含義,江晟搖搖頭,苦笑說道,“或許如此吧……”

離了曹府,二人走到府對面的司徒江府……

雖眼下江哲早已辭而去,然而不管是朝臣也好,百姓也好,卻不習慣稱其為江府,而是慣司徒江府……

隨意一瞥守衛在司徒府外的士卒,曹丕眼神一凜,一面隨江晟走府中,一面疑說道,“子旭,我來許都已不下年逾,來你你府上次數亦是不,此些士卒好似有些面生啊……”

似乎是看穿了曹丕的心思,江晟揶揄說道,“我知你所想,不錯,此便是我父麾下銳親兵,陷陣營!父親辭之后,表兄上任南太守,手中兵馬不足,故而發書借此軍一用,兩月前,表兄已練得新軍,自思可擋荊州關羽,兼之陷陣營急需整編,是故,乃將此軍派回許都……”

“哦,”曹丕恍然大悟,不回頭了一眼門,拍拍口自說道,“天見可憐,我曹子桓終于乃有一支可有之兵,不懼你弟虎豹騎也!”說著,他轉過頭來,嘿笑說道,“子旭,待得狩獵之期至,借我百名陷陣營,我尋思著,今年說什麼也要獵一頭猛,呈于我父!”

好笑地搖搖頭,江晟揶揄說道,“若是如此,非你本事!如你這般,若是子淵率百名虎豹騎前去,該當如何?虎豹騎之勇,雖三人亦可搏虎,又兼騎軍,如何比得過……”

“得!”曹丕苦笑著搖搖頭說道,“說來也奇怪了,父親喜你遠在我之上,此事我素知,然子淵那小子頻頻生事,父親亦是喜他,命他為虎豹騎統領……怪哉!怪哉!”

江晟聞言微微一笑,忽而遠遠見有一老者立于外院池畔,面一正,走上前去,拱手拜道,“賈叔!”

只見那老者轉過頭來,正是當初江哲帳下最為信任的謀士之一,賈詡!

見是江晟,賈詡將手中魚餌丟池中,笑呵呵說道,“這老朽如何當得起……”不過話雖如此說,他還是了江晟這一拜,很是坦然。

“賈叔說笑了,”微微一笑,江晟恭敬說道,“賈叔乃天下名士,兼之父親我以叔伯尊之,小子豈敢冒犯?”

“孺子可教!”賈詡極其滿意地點點頭,忽而見江晟旁曹丕,眼神一凜,用那如獵鷹般銳利的眼神打量著曹丕,繼而拱手笑道,“老朽見過曹公子!”

“不敢不敢,”曹丕似乎是深知眼前這老人的底細,急忙跳開一旁,連連擺手。

“賈叔何時到的許都?”江晟問道。

“方才府不久,”上下一瞥曹丕,賈詡這才將注意放到江晟上,笑呵呵說道,“你弟子淵不似你這般穩重,唉,這些年,可是累壞我這把老骨頭了,天見可憐,總算是熬到回到許都……呵呵!再者嘛,老朽倒是也頗為思念這幾尾池魚……”說著,賈詡眨眨眼,揶揄說道,“老朽不在時,子旭可有好生代為照料?”

“自是如此!”江晟恭敬說道。

“好好,”點點頭,賈詡瞥了一曹丕,忽而向池水,抬手說道,“子旭,且看這池中魚兒,竟不奪食,皆是老朽當初親手放養,親如一家啊……”

“竟有此事?”江晟疑地走上前來,一池水,面一愣,抬頭一賈詡,頓時醒悟過來,猶豫一下,微笑說道,“果是如此……且不打擾賈叔興致,我等先且退下了……”

“去吧!”賈詡也不回頭,微笑著擺擺手。

覺賈詡話中有話,卻不便明言,江晟會意,待他說服曹丕將其安置在書房之后,且又回到池旁,果然,賈詡仍站在此……

“賈叔……”

“呵呵,”微笑著轉過頭來,賈詡笑著說道,“才思敏捷,不錯!”稍稍贊了一句,賈詡面上笑意漸收,沉聲說道,“子旭,可知為叔方才所言深意?”

“這個……”只見江晟稍一遲疑,拱手說道,“并非徹,賈叔解……”

“你這小子,非為叔……也罷,”苦笑著搖搖頭,賈詡正說道,“你父辭,留你兄弟二人在許都,江家盛衰,乃在你兄弟二人,非在旁人!為叔只想說句,曹家的事,并非你江家之事,何必手?若是引得你等兄弟不和,豈不是要司徒公寒心?”

“這……”江晟猶豫一下,抱拳說道,“回賈叔話,小侄自與子桓相識,知其有大志……”

“與你弟一個說辭!”打斷了江晟的話,賈詡搖搖頭,微嘆說道,“無論如何,你父與我有知遇之恩,又將你二人托付于我,我自不能袖手旁觀……”

“賈叔的意思是……”

“別會錯意,在此事上,賈叔我可并非要助你、亦或是子淵……子旭,你比子淵年長,又兼穩重,假以時日,若是與子淵不慎起了沖突……子淵為人傲氣,又兼年便呆在軍中,子較為沖、易怒你為兄長,他日當做禮讓!”

“……是,小侄記住了!”點點頭,江晟好似想起什麼,抬頭著賈詡。

好似是看穿了江晟心中所想,賈詡笑呵呵說道,“不必妄加猜測!老朽見曹公發詔,便知其中蹊蹺,子淵眼下不過一校尉,手中不過三千虎豹騎,曹公豈是當真帶他南征耶?曹公眼下已過六旬,卻是有些心急了……同時嘛,曹公他也想看看,你等這幫小子,究竟有多斤兩!”

“咦,賈叔的意思是……”

“別以為曹公不知,他心中可是明白得很!歷來臣下不得干預帝王嫡子之事,自乃忌諱!不過到你兄弟二人上,倒是有些……呵呵,依老朽想來,一來是你父助其南征北戰多年,功在社稷,二來便是曹公對你兄弟二人抱有重,至于這三來嘛……乃因你等年!”

“年?”

“正是如此,”點點頭,賈詡須解釋說道,“倘若換做旁人,早早被遭牢獄之禍,豈能如你兄弟二人這般?在曹府來去自如?我思曹公,在作出心中決定之余,亦在磨練你二人……

朝中司徒之位空懸數年,曹公視若無睹,卻封你為司徒長史,他是在效仿當年司徒公王子師!兼之又將虎豹騎賜予你弟子淵麾下,更他在夏侯元讓帳下平,嘿!區區一校尉,掌三千銳?天下間乃有此事?這如何不是磨練?!

是故,你亦不必擔憂,放手施為便是!你兄弟二人越是出眾,曹公愈喜,當然,僅僅包括你兄弟二人,就連你表弟周不疑亦不在此列!”

“不想岳丈竟是如此……”江晟自嘲一笑。

“子旭啊,莫要嫌為叔多,為叔卻是仍有一言,外面風傳,江家,便是半個曹家……眼下或許如此,然為叔卻是要說,江家,并非是曹家,你兄弟二人,才是江家本,江家興旺,乃在你兄弟二人,非在旁人,非在曹子桓,亦非在曹子建!”

“賈叔,侄兒明白了,侄兒素知二弟子沖……”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花白的胡須,賈詡嗟嘆說道,“當初為叔在父帳下聽用,隨他征戰四方,好似是一朝夢醒,你兄弟二人便已長大人,家立業,為叔……也老了,老了,這話也就多了,呵呵……”

“賈叔哪里話,侄兒幸得賈叔提點,方才明白以往不曾明白之事……”

“呵呵呵,莫要取笑為叔了……”笑呵呵說了句,賈詡上下打量著江晟,點頭說道,“像,真像,酷似你父……”

似乎是起了玩心,江晟揶揄道,“賈叔,那究竟是侄兒像,還是子淵像?”

“這……”這一問,頓時將賈詡難到了,只見他皺皺眉,沉思半響,繼而說道,“你著素服,酷似你父著素服,子淵著鎧甲,乃酷似你父著鎧甲……唔,卻是如此!”

“咦?”只見江晟面上一愣,詫異問道,“家父不是不通武藝麼?怎麼亦嘗著甲?”

“哈哈,”似乎是覺好笑,賈詡揶揄說道,“你父為一軍統帥,豈有不著甲之理?呵呵,不過話說來,你父卻也不喜著那鎧甲,唔……前前后后,為叔只見過寥寥數次,一是赤壁之戰后,你父在荊州祭禱四十萬將士之時,二嘛,便是擊張白騎之時!”

“張白騎?”

“啊!便在赤壁之戰后,你父與曹公以及列為大人方才祭罷戰死將士,便風傳張白騎舉兵襲汜水關,你父是馬不停蹄趕去,那時,可用之兵寥寥無幾,是故,你父僅率數千幸存兵馬以及虎豹騎連夜趕往……”

“數千……虎豹騎,不過近萬兵馬?”江晟一臉驚訝,詫異問道,“那張白騎麾下兵馬幾何?”

“嘿!”賈詡淡淡一笑,須說道,“張白騎那時猛攻漢中,兵馬亦是大損……恩,差不多十萬之數吧!”

“十萬?”江晟面上驚容更甚,皺眉說道,“兵力是何等懸殊……賈叔,后事如何?”

“那還用說麼?”賈詡聳聳肩,攤著雙手說道,“自然是你父勝,張白騎敗咯!”

“……”只見江晟張張,頓時語塞。

“好了好了,”似乎看到江晟面上表,賈詡笑容更甚,笑呵呵說道,“那時為叔有幸與你父親一同前往汜水關,若是子旭不嫌為叔年老多話,我等便前去園中小歇,待為叔一五一十將此事細細說來,可好?為叔老了,可不住這麼站著……”

“理當如此!”江晟恭敬說道,“賈叔請!”

“唔!”極其滿意地點點頭,賈詡緩緩朝園中走去。

征討張白騎,那是建安五年吧……

唔……

距今,一十三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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