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囂張》第22章
不知道是這次高考的題真的不算太難,還是因為這段時間複習得很拼命,丁霽考完英語,離開考場的時候,有種自己已經把附中學神林無隅踩在腳下了的膨脹。
走路都很Q彈。
今天老爸沒有開車來接他,這是他強烈要求的。
他想安靜地慢慢走回去,然後跟爺爺舒舒服地吃個飯。
“丁霽!”前方傳來一聲吼。
丁霽嘆了口氣,想要安靜地慢慢走回去的計劃泡湯了。
劉金鵬狂奔而來,一把摟住了他:“怎麼樣!能考個本科嗎!”
丁霽非常後悔一直沒跟劉金鵬提過自己在學校的那些事兒,每天吊兒郎當的跟他一塊兒小廣場混著。
“你閉, ”丁霽瞪他,“能不能說點兒吉利的?”
“要多吉利啊?”劉金鵬倒是馬上反應過來了, “吉利!把林無隅幹翻!”
“可以。 ”丁霽拍拍劉金鵬的胳膊,滿意地點了點頭。
“晚上是不是回去陪你爺爺?”劉金鵬跟他一塊兒往前走著。
“嗯, ”丁霽點點頭,拿出手機著, “你去嗎?”
“我表叔一會兒要去機場,我得開車送他過去,”劉金鵬說, “明天吧,反正你考完了,想幹嘛就乾嘛,也沒人管了吧?”
“我爺爺還是要管的,”丁霽給林無隅發了條消息,“你要是敢帶我玩壞的,他打死你。”
“我什麼時候帶你玩壞的了!平時我都聽你的好嗎!”劉金鵬非常不服,“小時候你坑我我都沒跟你計較!”
-出來了嗎?
“我什麼時候坑過你了?”丁霽看著他。
“你騙我子跑步,說減小阻力跑得快!”劉金鵬說,“有沒有!害老子個屁追你半條街!”
丁霽笑得差點兒岔氣:“不是,這話你能信,我也很震驚啊。”
“我就是心大,要不早不跟你玩了。”劉金鵬白了他一眼。
“也不能這麼說,這事兒說明你很有探索神啊,”丁霽把胳膊搭到他肩上,“你不盲從,必須自己親自試過之後才決定信是不信,對不對。”
-出來了,先去吃飯
“是啊是啊,我著屁試了半條街證明了追不上你跟阻力沒有關係,”劉金鵬嘆氣,又瞪了他一眼,“跟誰聊呢!”
“林無隅,”丁霽說,“我這兩天考完了都跟他對答案呢,看誰錯得。”
-別自己吃啊,去我家吃
“誰錯得?”劉金鵬問,“他不能比你錯得還多吧?”
-你在哪呢?
“滾蛋!”丁霽也瞪了他一眼。
劉金鵬這個問題問得非常殘忍並且犀利,他就跟林無隅對了語文答案,理綜對了一半他就放棄了。
倒是沒有影響心,但他確定語文和理綜他的分應該沒有林無隅高。
這個人的腦子可能被玉皇大帝盤過。
出了考場之後,不同學都一塊兒要回學校。
考試已經結束,無論考得好還是不好,起碼這會兒大多數人是不在意的,或者說,刻意忽略掉了。
大家就在走出考場的這一瞬間突然發現,似乎這一年都沒有跟同學盡相過,而等高考結束之後,他們居然就要各奔東西了。
很多人在這個暑假之後可能這輩子都不一定能再見。
突然就有種強烈的依依不捨。
老林在人堆兒裡仰著個腦袋四看。
林無隅剛跟許天博聊了沒幾句,一轉頭就看到了,知道他是在找自己,於是抬手揮了揮。
老林跟瞎了一樣,目從他臉上一掃而過,又往別去了。
“我先回去了,”許天博說,“陳芒他們這兩天聚呢,你這兩天留出來啊。”
“放心。”林無隅笑著拍了拍他胳膊。
許天博家裡直接開了個麵包車來接他,車門打開的時候林無隅看到車裡一堆人,彷彿迎接天神下凡,許天博頓時就往後退,看樣子是要拒絕上車。
但下一秒就被他爸一把給揪了上去。
林無隅沒忍住,樂出了聲音。
“魚!”陳芒看到了他,了過來,“一會兒回學校嗎?”
“不了,”林無隅說,“我跟朋友吃個飯去。”
“行吧,這兩天我們要聚,許天博過兩天要去旅遊,這之前先聚了,”陳芒說,“你接電話啊,看微信啊,找你太費勁了。”
“知道了。”林無隅笑笑。
老林終於發現了他,過來把他拉到了一邊:“你不回學校?”
“不回。”林無隅說。
“考之前招生的就給你和許天博家裡打了好幾個電話了,”老林說,“出了分估計得上門去面談,你要不要聽聽各種優厚的條件,我聽了都有點兒想去……”
“你不是複讀了一年才上的省師大的嗎,去不了吧,”林無隅說,“我得先玩夠了,而且我已經決定了的事一般不會隨便改。”
“行吧,你夠狠,”老林捂著口一臉悲傷,還沒忘了一通待,“有什麼向給我打電話啊,給我打電話,跟我聯繫,有什麼變你都跟我商量著來,你不跟別人商量沒事兒,你跟我商量。”
“嗯。”林無隅摟住了老林,在他背上拍了拍,“林哥,謝謝。”
“返校時間知道嗎?”老林問。
“哎……知道。”林無隅有些無奈,“你怎麼跟個老婆婆一樣。”
“我有什麼辦法,”老林說,“我為你們碎了心,我自己都沒孩子,學校裡的兒孫送走一群又一群……”
“我走了。”林無隅推開他。
“聯繫我啊!”老林笑著指著他。
林無隅轉過之後沖他揮了揮手。
丁霽怎麼能是個學霸?
林無隅騎著共單車在街角跟他會合的時候,他正坐在街邊一輛破電車上玩手機,面前一米不到就是一個垃圾筒。
氣質與街頭完結合,多一眼都不能看,看一眼就能上來揍你的那種。
“你是不是有鼻炎?”林無隅走過去,手在他手機上晃了一下,把共單車停好了。
“嗯?”丁霽抬起頭,笑得愉快,“我說怎麼這麼久,你有錢一個人,就不能個車過來,你打個的也行吧?這條路托能進。”
“為環保做點兒貢獻,”林無隅拉著他胳膊把他從車上拽了起來,“你是不是沒有嗅覺?”
“怎麼了?”丁霽問。
“你怎麼不趴垃圾桶上玩啊?”林無隅說。
“窮講究,”丁霽嘖了一聲,“那我坐哪兒,這兒就停了這一個車。”
“走吧,”林無隅看了看時間,“你有沒有時間先陪我回去……”
“你家?”丁霽愣了愣,“又搬行李嗎?”
“拿點兒東西,”林無隅說,“要不你先回去,我拿了東西再跟你聯繫。”
“那多不仗義,”丁霽把手機放到兜里,“走吧,先拿了東西再過去,反正我家吃飯晚。”
這趟回家有點急,林無隅想趕在老爸老媽下班之前把東西拿出來。
秋冬的服都可以不要,到時再買就行,主要是想把他的無人機拿出來,那是他去年才買的新機,還沒飛過幾次。
至於高考的況,他覺得沒有必要跟家裡再匯報什麼,他們估計也沒興趣聽,就算是宇宙第一學府打了電話過去開出條件搶人,也並不能改變什麼,畢竟他無論多優秀,父母都不願意承認,在他們心裡,他永遠也不可能超過林湛。
那就沒有什麼聊的意義了。
林無隅走到樓下的時候先抬頭看了看。
“你爸媽在家嗎?”丁霽問,“你現在算是正常回家拿東西還是回家拿東西?”
林無隅猶豫了一下:“。”
“行吧。”丁霽點點頭。
“他們還沒下班,”林無隅說,“得六七點才回來。”
“那還行,”丁霽鬆了口氣,“要不我還得寒暄,多尷尬。”
林無隅看了他一眼:“你這格還怕跟人寒暄嗎?”
“主要是你爸媽給我的第一印象太差了,”丁霽說,“我實在是不想寒這個暄。”
林無隅笑了笑。
不過林無隅在轉鑰匙的瞬間,就知道自己判斷失誤了。
門鎖沒有反鎖,有人在家。
“他們好像在家。”林無隅低聲說了一句,推開了門。
“啊?”丁霽立馬張起來了。
雖然他就是來幫林無隅拿點兒東西,但莫名其妙覺就像回到了小學時代,幾個小孩兒曠課去同學家玩,進門的時候發現本該空無一人是個狂歡勝地的家裡,杵著同學的父母。
丁霽跟在林無隅後進了屋,還提前清了清嗓子,方便以禮貌並且圓潤的嗓音問好。
屋裡果然有人,而且是兩個,他爸媽都在家。
看到他倆突然進來,林無隅爸媽明顯都有些意外,看著他們好幾秒鐘都沒說話。
“我來拿點兒東西。”林無隅指了指自己房間。
“哦。”林無隅媽媽點了點頭。
“叔叔好,阿姨好。”丁霽非常規矩地寒暄完還很有禮貌地笑了笑。
林無隅的父母表面上看起來不如他爸媽和氣,有種藏在笑容之下的嚴厲。
看得出來,林無隅回家,他們除了吃驚,並沒有什麼別的緒。
“這我朋友。”林無隅很敷衍地給他們介紹了一丁霽。
“只是拿東西嗎?”林無隅爸爸說,“你們林老師沒跟你說這幾天很多學校打來的電話嗎?”
“說了,”林無隅進了臥室,“我還沒考慮好。”
丁霽立馬聽出來林無隅這話是在迴避爭吵,以學神囂張的格,怕是初中就已經知道自己要學什麼報哪個學校了……
丁霽飛快地跟進了臥室: “收拾哪些?”
“你幫我把櫃子裡的厚服隨便拿兩件吧,”林無隅從床下拿出了一個帶的箱子,一看就不是普通的行李箱,高端得很,“我把無人機裝一下就可以了。”
“哦。”丁霽點點頭。
手拉開櫃門的時候,他回頭掃了一眼門口,看到了林無隅的媽媽站在那兒。
丁霽頓時有些尷尬。
林無隅臥室裡好幾個櫃子,春夏秋冬服都分開放的,他問都沒問就直接一把準確地到了厚外套的這一個門……簡直是在告訴林無隅的父母,上回你兒子離家出走我就是幫手。
林無隅的媽媽果然皺了一下眉。
但開口說出來的話卻讓丁霽有些措手不及,他沒想到這個阿姨的思維跟他完全不在一個層面。
“這是你男朋友?”林無隅媽媽問。
“嗯?”林無隅也有些吃驚,趕轉過,“不是。”
“對你房間很悉啊。”林無隅媽媽堆出了一個非常標準的冷笑。
林無隅往丁霽這邊掃了一眼,大概是在確定他媽是怎麼推出這一層關係的。
丁霽跟他對視了0.5秒,把手從櫃門上拿開,算是給他個提示。
“他上回幫我拿了行李。”林無隅說完就轉打開了放無人機的櫃子,開始裝箱。
哥哥!你自己拿服行不行啊!
跟我一起拿也行啊!
你這樣我非常尷尬啊!
丁霽瞪著林無隅後腦勺,林無隅也沒回頭,了兩秒,他只好打開了櫃門,從裡頭隨便扯了兩件厚些的外套出來。
一件呢子短大,一件運款的拉鍊厚衛。
風格相差很大。
他又往櫃裡看了看。
哎喲,學神還有皮,很嘛。
他正手扯皮的時候,林無隅媽媽又開口了:“看來你是打算一條道走到黑了。”
“今天別說這些,”林無隅一邊裝箱一邊說,“沒有必要。 ”
“自己變態就變態!”林無隅媽媽皺著眉,“還變態到家裡來!把人領回家來是想幹什麼?這不僅僅是你一個人的家,這也是我們的家!”
“這是我朋友,”林無隅轉回頭看著,“你別把對我的緒隨便發洩到我朋友上。”
“你媽媽對你有什麼緒?”林無隅爸爸走了過來,把他媽拉開了,“你帶著偏見看我們,當然覺得我們有緒。”
“我收拾完就走,”林無隅說,“忍一忍吧,你們不說話,我能快很多。 ”
丁霽看著林無隅。
林無隅臉上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表。
除了沒有憤怒,似乎什麼緒都有。
但也正因為沒有憤怒,看上去讓人尤其不好。
也許他的憤怒都被自己吸收了吧。
丁霽覺自己現在憤怒得像一顆裂牛丸,馬上要炸了的那種……還好吃的,他每次宵夜都要點這個……
“就算我有緒也很正常,”林無隅媽媽說,“我對你失頂,你做出這樣的事,還不讓我有緒?”
丁霽看了林無隅一眼,本來是想跟林無隅對一下眼神,但沒等林無隅跟他對上,他已經開了口:“他做出什麼樣的事了啊?有什麼可失的啊?”
林無隅站了起來。
門口的兩個人愣住了,一塊兒看著他。
時空凝固了兩秒,林無隅爸爸先開了口:“這是我們家的事,你一個外人就不要多了,很不禮貌。”
“那你們當著一個外人的面,對著自己兒子一口一個變態一口一個失,”丁霽說,“這就很有禮貌嗎?你們家的事,為什麼要當著我一個外人的面吵?”
丁霽說完就覺得自己孔都張開了,說不出來是興還是激。
不過,按他的計劃,這時林無隅應該適時地攔住自己,推開他爸媽,把門關上,然後他們收拾完東西就可以走了。
但林無隅這個冷酷的人,居然一言不發,只是站在旁邊抱著胳膊看著他。
???
丁霽掃了他一眼,他面無表地迎上丁霽的目,眼神裡也沒有什麼暗示。
“沒錯,”林無隅媽媽看著他,“本來是不應該當著你這個外人的面吵架,但事就是因為你而引起的……”
“阿姨,”丁霽打斷了的話, “這個我得提醒一下,事兒不是因為我引起的,事的起因是你們覺得林無隅是同很變態,跟我沒有什麼關係,換個人也是這個結果。”
林無隅偏開了頭。
丁霽很震驚地覺他彷彿在笑。
“我們再回到外人這個點上,”丁霽沒時間去分析林無隅,他被架在這兒了,不說完他都找不到下臺階的地方,“如果你們確定我是林無隅的男朋友,並且因此而開始了這次吵架,那我就不是外人啊,阿姨,我是林無隅的男朋友,我跟他一起的,也就是不能領證,要能領的話我跟他才是一家人啊。”
林無隅偏開的頭猛地轉了回來。
林無隅的父母也震驚萬分,一塊兒瞪著他,半張著,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同到底怎麼你們了?”丁霽說,“林無隅有多優秀你們看不到也就算了,不肯承認也罷了,這麼優秀的一個學神,只不過是喜歡男的,怎麼就了變態了啊?你們到底對變態有什麼別緻的理解啊?還是你們理解不了的就是變態?”
“丁霽。”林無隅終於出聲了。
“叔叔阿姨,”丁霽趕順著往下走,“冒犯了,因為我到的教育,我接到的人,不會把向作為一個人是否優秀是否變態的判斷標準。”
林無隅沒等他爸媽再說話,快步走過去把房門關上了,衝門外說了一句:“我馬上收拾完就走。”
房門關上的一瞬間,丁霽猛地鬆了一口氣,一屁坐到了床沿上,緩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說了一句:“我……靠。”
林無隅沒說話,走到他面前站下了。
“你一開始怎麼不攔我啊親哥!”丁霽抬起頭看著他,“你是真不怕事兒大啊。”
林無隅笑了笑:“我就想聽聽你要說什麼。 ”
“我要說什麼你猜不到嗎?”丁霽著聲音,“我這格你也知道的,萬一勁兒上來了,說跑偏了也不是不可能的!我都擔心你再不攔我我就要說請你們同意這門婚事了!”
林無隅一下笑出了聲音,退了兩步靠著書桌笑得桌上的檯燈都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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