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靈失格》第24章

/寫在開頭。

《吉原語》一書乃是友人的世之作,友人親緣淡泊, 又無繼承人, 后事只由一眾朋友辦, 不知該給何人,只能封存于其生前房屋

仆人在打掃京都老宅時,意外發現此手稿, 后經過整理出版,在此我只做為他友人之代表, 略說幾句。

無疑,此書只描摹了太宰君漫長生命中的片段記憶, 讀者可當作自傳來看。

令人欣的是, 從字里行間中我們能清晰地意識到, 作者本人確實從這段經歷中到了丁點兒快樂。

這是唯一的好消息。

昭和元年6月19日

——《吉原語.新序》/

翻頁,新序有一面留白,隨后則接了六幅畫,其中第三幅只有黑白二,筆朗, 有繪畫功底的人能看出,它由鋼筆繪制而穿一襲繪羽和服, 左前袖子至肩膀布料尚未展開,卻也能看出整件服構了一幅栩栩如生的繪畫, 以畫者的角度來看似乎是紅小團花綻放之景。

雙手依靠欄桿, 似在憑欄遠眺, 可臉卻半張回轉,表而自然,柳眉上揚在對畫者說什麼,吃嗔怒笑定格于瞬時間。

大正時期最后的吉原街道由近至遠依次呈現,茶屋鱗次櫛比,其中一間茶屋的頂上有仰躺著的人,似乎在看人,似乎在看畫師。

后有人證明,這正是1916年吉原某日的速寫,人是當時京極屋的花魁,與大多花魁一樣,短暫地盛放后消失在了歷史河流中。

唯一留下的不過就是幾幅畫,還有以為原型的一段故事。

……

下午四時一十六分。

三棵松樹、白石假山,富岡義勇掃視庭院,他問仆人要了麻繩,測量兩者間的中點距離,隨后拿把鏟子開挖。

仆人看富岡義勇做賤業異常不解,聚集在院落一角對他指指點點:“這樣的工作讓男仆來干就是了。”

“他在挖什麼?”

“不知道,聽說是太宰先生吩咐的。”

太宰的空間把握能力不錯,半小時后,鏟子尖頭盒子尖銳的外殼,發出一聲悶響,他加快手上作,不多時刨出矩形盒子。

盒子外側圓潤,恐怕是用漆木做的,長半米有余,寬不過兩手指長,手很重,富岡義勇掂掂,部傳來“哐啷哐啷”的回響。

他不由判斷:[盒只有一件普通品,呈長條形。]至于更多他也猜不到。

[為什麼太宰老師要我取盒子?]

[盒子里放了什麼?]

[他要怎麼做?]

問題在他腦中回環縈繞,富岡義勇并不是善于表達的人,他只會把問題憋在心中,可他確定的是,在這趟吉原之行中,太宰上確實出現了某些變化。

他想到了太宰幾年前教導他們的模樣,文雅、沉寂、永遠微笑,可當你接到他深邃的沒有的雙眼時,卻會冷不丁打寒

“不要去探究。”他問過錆兔和鱗瀧老師,錆兔說,“為男人,只要看見他的現在,他的人格就足夠了,過去不需要在意!”

鱗瀧老師則警告:“他的過去必定充滿黑暗。”

富岡義勇想:會比自己還要悲慘嗎?冒出這想法后他立刻甩頭,那是必然的,太宰老師就像一個看客,一個無奈的只會微笑的看客。

在他來祭拜錆兔時,這一想法達到了頂峰。

[他能看見命運的軌跡,卻無力阻止悲劇的發生,即便參與其中嘗試改變,也只會因注定滅亡的宿命而遍鱗傷。]

[微笑是對自我的嘲諷,是對命運的調侃,是隔離悲劇的面。]

可是……

富岡義勇懷抱沉重的木盒,向吉原奔走,他跑得比人力車夫還要快。

[他的改變,因何而生?]

……

下午三時五十七分。

蝴蝶忍又到了流浪兒們聚集的區域,也學會了太宰的思考方式,假設說鬼的襲擊人是有目的的,專門找人渣襲擊,他就必須知道包括德川在的人做了什麼。

[有可能出現在害者邊。]

[目前害者共有兩類,一類是流浪兒,另一類則是游。]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問題。

“男客死亡的時間?”在街頭巷尾流竄的鬼靈們掌握了不報,甚至被困在格子里的游還要多。

“異常死亡的時間順序,還有他們的死亡方式。”蝴蝶忍問,“除了火燒與尸殘缺外,還有別的嗎?”

“別的?”男孩兒轉眼珠子,他是這條街上最狡猾的小鬼,在看見蝴蝶忍獨自前來時,召集了一串小鬼準備洗劫,好在蝴蝶忍早做好了準備,帶上特制的打刀。

細刃以刺擊的形式脖頸而過,膝擊、肘擊,野路子出生的小鬼比不了技巧派,尤其技巧派還是位醫生,知道打哪兒最疼。

在挾制人類上,富岡義勇遠不如蝴蝶忍練,下手甚至沒有狠。

“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不同于在香奈惠面前的強韌與孩子氣,蝴蝶忍微笑,還刻意放輕嗓音,從太宰那里學來的,無時不刻的微笑假面會帶給人恐懼

果然那小孩兒脖子道:“我說、我說,你給我什麼報酬……”話才說完,刀刃得更近,他甚至能到金屬刃面傳遞來的寒意。

“死亡順序是分尸死、分尸死、火燒、火燒、分尸死、分尸死。”他道,“時間我不記得了,反正是從五十天前開始的,死的都是有份的男客。”

“有些人死后見世番最先發現,就把人埋了,當失蹤理,家里人來問也說沒見過。”

[是怕惹麻煩。]

“殘留多嗎?”接著問。

“就是被吃掉后的殘留,你口中的分尸。”

“被吃?”他出見鬼的神,“你想說干掉他們的惡鬼嗎?”

蝴蝶忍不置可否,只是微笑道:“我建議你夜里藏好。”

“我只能幫你去打聽。”鬼機靈警惕地說,“他們死的模樣,還是死前去了哪些地方?你想知道這些對吧。”

蝴蝶忍點頭。

“還有。”說,“我要知道流浪兒中的害者。”

“哈?”那小孩兒說,“你直接去問石次郎就是了。”他又道,“等等,小枝現在在服侍你對吧。”他惡意笑,“你去問啊!”

“經歷了一切后還活著的幸運兒。”

……

下午五時二十一分。

太宰治一共買了兩套畫,畫本兩側,水彩一套,各種型號的筆,除此之外他隨攜帶一支鋼筆。

出門時他腋下夾了沒用過的新畫本,墮姬問:“你帶它出門干嘛?”

太宰說:“寫生。”

“哈?”墮姬說,“那是什麼。”

紅燈籠又被點亮了,有大有小,一家茶屋把小紅燈籠連串,掛在二層頂上,吉原到都是京都傳統建筑,最高不過三層,大多只有一至二層。

京極屋是這條街上最宏偉最高大的建筑。

太宰牽著墮姬,他們從正門出來后沒上街,反而是由開在茶屋邊側的樓梯一節一節走上去,走上三層平臺,吉原的頂點。

墮姬又蠢又吵鬧,還很會作,克制自己的脾氣跟太宰跑兩天已經到了極限,昨日的經歷更告訴推理一點都不好玩。

“你帶我到這里干嘛?”雙手拽住袖子跺腳,就算是發脾氣的樣子也很好看,“要不是你說帶我去看點有意思的,我才不會換上這麼丑的服跟你一起出來!”說,“我已經夠了,你聽到沒有。”

“我當然知道。”太宰說,“你看,我只是想記下這個場景,等回去后畫,只要你靠著欄桿眺吉原就行,我很想畫這幅畫。”他哄小孩子道,“馬上就下去。”

“好吧。”墮姬不不愿地接了。

“喜歡這里嗎?”太宰忽然問,“喜歡從這里看吉原嗎?”

“什麼?”墮姬問。

“高高在上,把一切都收眼底。”

“嗤。”說,“我當你想說什麼,當然不喜歡了!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人類能輕易到達的地方,我都不喜歡。]

能俯視這塊土地,從更高更遠的地方,這是鬼賦予的特質,比人類要高貴太多。

[所以說,干脆把你一起變鬼好了。]

[變鬼之后,我們就能看見一樣的風景。]

“是嗎。”太宰輕笑,“好了,下去吧。”

“我想帶你去看清水寺的紅楓。”

……

“出吉原?”墮姬愣了一下隨即道,“不行。”

拒絕得有點兒果斷,原因有二,第一條是游不可出吉原,尤其是花魁,這條對的約束力并不強,本就不是人類。

第二條則是關鍵。

[無慘大人把我安排在這。]

夫太郎是上弦的最末位,也是轉化為鬼時間最短的,與能夠自由自在隨意出門的上弦一等人不同,他們需要鎮守花柳街,除非是有了青彼岸花的報,一般不外出。

更何況……

“京都晚上有什麼好看的。”以不屑的語氣道,“除了黑夜就是黑夜,你說的清水寺晚上開放嗎?一點兒都沒有能看見紅楓嗎?”

還以為這倆問題就能打碎太宰的異想天開,哪里知道他搖搖頭,拉住了自己的左手。

“放心吧。”他輕地說,“我既然答應帶你去,一切都準備好了。”

“安心。”悉的嗓音踩上心中的鼓點,不知為何,連堅定的拒絕之心都變得松散了,很想相信他的話,很想跟他一同出去。

“不會有人知道的。”太宰低聲音,“跟我一起去,沒有人會知道。”

[瞎說。]模模糊糊在心中挑剔,[無慘大人一定知道,鬼看到什麼,想什麼他都知道。]

[不過,偶爾溜出去玩玩,無慘大人也不會說什麼吧……]

含糊道:“是你求我出去的啊。”

“那我就勉為其難去看看吧。”

……

/“除了為花魁,你還有想做的事嗎?”

“啊?”

“小梅的話,從來沒有出去過吧,夫太郎也是。”太宰問,“你知道京都是什麼樣子嗎?”

“不知道。”十來歲的坐在樹干上,這是街上最高的樹,靠近吉原大門,太宰曾經問過在樹上能看見什麼。

小梅說:“好像有座……寺廟?我聽人說的,外面有座很有名氣的寺廟。”

“秋天時,能看見紅紅一片樹。”

問:“那是什麼。”

“是紅楓啊。”

我說:“是清水寺的紅楓。”

凝視著遠方。

“有機會的話,一起出去吧。”太宰說,“出去。”

“清水寺春日的櫻花,秋季的紅楓,冬天的雪。”

“一起去看吧。”/

/那一刻我只是想,分離之前,起碼讓我做一個好事吧。/

/一輩子都在狹窄的天地里,實在是太可悲了。/

/即使都不記得我曾經答應過的事。/

——《吉原語》

生前籠中鳥,死后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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