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林泉在車上跟小初商量回家如何欺上瞞下，張小斌笑了起來，他這一年多來，雖說離開了聯合新能源，卻一直關注聯投的發展與向。雖說因爲林泉嚴厲的懲罰讓他的生活一度遭遇困境，但不可否認林泉是自己這一生以來遇到最有影響力的人之一，也是最有魅力的人之一，張小斌無法對這樣的人心懷怨恨。當初爲了跟張玨走到一起，就做好迎接一切困難的準備，也正因爲這一年多的困境，才更讓他們會到生活中細緻而深刻的容，也讓他對自己與張玨的更有信心。

張小斌曉得林泉在個人生活頗爲隨意，工作到深夜，與季永蹲在路邊吃路面攤的事也做得出來。林泉提出到家裡吃便飯，張小斌也沒有覺多麼爲難，便先去附近的菜市場買菜，然後領林泉、小初回到他在學田新村租的房子裡。是兩室戶的小套型，一間房做了客廳，房間里布置異常的簡潔，除了一片堆滿書的書架，兩張沙發，一套看上去頗爲不錯的音響，客廳裡沒有別的傢俱、電。張小斌忙著洗菜、切菜，小初趴在臺上，盯著停在樓下的奔馳看個不停，要不是林泉攔著，還想下去兜一圈再過來。

林泉無所事事，隨手翻起書架上的書，發現張小斌在每一本書時都詳細做了筆錄。有些書，林泉都看過，倒是書頁間的筆錄讓他看得津津有味。

有人在門人喚張小斌開門，很悉，卻不是張玨的聲音，林泉人走出客廳，見張小斌打開門，卻是銘雪小巧的頭顱進來，緻的面容人之極。

銘雪看見林泉在屋裡，愣了愣，張玨在後推了推：“怎麼不進去？東西重死我了。”

“林先生怎麼會屈尊走訪貧民窟？”銘雪低頭換鞋，說話倒是不忘譏諷。張玨愣在門口，一時不曉得說什麼好。小初聽見這裡的靜，從臺走進來，銘雪好奇的問：“這位是……”

“林先生的妹妹，一直在英國留學，今天正巧到我們公司買車，遇上了，便請林先生到家裡來吃頓便飯。”

張玨“哦”的一聲，換鞋進屋。小初睜大眼睛，倒想認真看一看傳說中張小斌爲之棄職離開聯投的人。相比一年多前，著樸素的張玨清瘦了一些，眼睛卻越發的明亮，容照人，與銘雪站在一起，也毫不遜。

林泉沒想到張小斌、張玨與銘雪一直維持著切的聯繫，看銘雪的樣子，對張小斌家輕車路，隨意得很。讓銘雪一進門就刺了一下，林泉有些尷尬，曉得是抱怨自己當初懲罰張小斌太嚴厲，了鼻子，沒有說什麼。

“樓下的奔馳是你們的啊，”銘雪顯然不想輕易放過林泉，“這麼好的車停下這棟破樓前，林先生倒不怕樓裡的住戶往車上潑洗腳水？”

“不會吧？”林泉沒有什麼，小初卻忐忑不安起來。

“好歹話聽不出來？替你哥丟人。”林泉手拍了拍小初的後腦勺，要將靜海市最不能惹的人排一個榜，銘雪至要排在顧曉玲的前面，林泉當然不會自找沒趣接銘雪的話。

銘雪想起自己初見林泉時，他雖然給人深刻的印象，卻還沒有現在的芒，想想自己那時才十九歲，其他的孩子正於花季年華之時，而自己卻在那說不清黑白的世界裡掙扎了兩年，五六年來，特別是郭保林創立金年華之後，銘雪倒是經常有機會與林泉面，林泉上的芒越來越耀眼，銘雪自謂早就有一雙不爲世迷幻、窺破人心的眼睛，也似乎完全看不這個男人的心思啊。

進客廳坐下，張小斌回廚做菜，林泉一時發現在客廳跟銘雪、張玨之間找不到什麼話題，還覺得有一種無形的力，出煙來，到廚房問張小斌要菸灰缸。張小斌抱歉的笑了笑：“好像沒有。”林泉渾不介意的從垃圾袋裡拾起一隻空的易拉罐回到客廳，邊菸，邊將菸灰彈進去。

林泉隨意又隨姓，在銘雪看來，卻更有一層令人著迷的味道，爲剛剛進門說的話後悔了：林泉並沒有以一種居高臨下的踞傲走進來這間狹仄的居所，坦的卻像多年來的朋友一般，讓人覺親切。幾年前，林泉雖然低調，卻給人覺他彷彿一柄藏在劍鞘裡的利劍，敏的人都能覺他斂不去的鋒芒，讓人難以親近；現在的林泉，芒越來越耀眼了，給他人的覺反而寬和起來。這隻能歸結於林泉心境的變化，人之爲富也是分境界的。

張玨一直以來對林泉都有一層約的畏懼，因爲一直看不林泉心的善惡，就算林泉最後還是網開一面，沒有輾碎的命運，但心裡的畏懼卻始終消散不了。倒是此時，林泉稍有些拘謹的言止與隨姓的行爲，抹平心裡一直以來就存在的畏懼：當年的事，在他的心裡並沒有留下芥啊！

張小斌做的菜不錯，不過張小斌與張玨似乎從來就沒有準備同時會有三個客人上門，玻璃餐桌只配著四把彩塑鋼椅，幸好客廳有一隻皮墩子可以坐一人。吃過晚上，小初幫銘雪、張玨將碗筷收拾到廚房裡，幾個人圍坐在狹窄的客廳裡聊天。

張玨回到國，給靜海大學做退學置，找了一份文員的工作，只是的貌引起許多人的覬覦，給與張小斌的生活惹來許多麻煩，後來到銘雪開的茶藝館工作，纔算清靜一些。

林泉擡手看了看錶，已經過九點了，想著晚上還要去名仕俱樂部與孔立民討論事，站起來告辭，銘雪見時間差不多，也提出要回去。林泉走到門口，回過頭看後的張小斌，說道：“聯投最近可能會遇到一些麻煩，我需要一名助手，你能不能回到聯投來？”

張小斌愣在那裡，沒想到林泉臨走會提出這個要求。

聯投會遇到什麼麻煩？張小斌從來就沒有想到這世上還會有令林泉到頭疼的麻煩。聯投會遇到麻煩？張小斌真無法想象，聯投雖然無法與那些深固的大財團相比，但是作爲這個權勢世界裡的新貴，風頭正勁，與政斧的關係正於月期，何況聯投一直堅持正派經營的路線，就算有邊球的行爲，林泉也會反覆的徵詢律師的意見，以林泉的謹慎與細，聯投不會有法律上的麻煩。難道與其他財團有利益衝突？不過也不可能，聯投在靜海紮下牢固的基，特別是控靜海建總之後，外省市的強勢財團也無法搖聯投的基。最重要的一點，聯投與MSNM的那張期約供貨合同，在業不是什麼聞，但是其中詳細條款，特別是供貨議價這一塊，卻是業所不知的。MSNM自然不會自暴其醜，聯投也不會得了便宜打人家的掌，作爲知的第三者施坦赫公司是一家正統、恪守商業規劃的公司，其他任何輕視聯投的公司幾乎都無法意識這一張底牌背後的力量。聯投在伏高純硅的價格暴漲三倍之後，迫於各方面的力，放棄其以聯合硅業（法蘭克福）貿易公司的名義在法蘭克福的囤貨行爲，每個月都能從與NSNM的那張期約供貨合同上刮取超過五千萬金的收益，隨著原料硅價格的繼續上揚，收益越來越高。聯投甚至可以拿這份期約合同直接套取上百億的資金。

作爲一直躲在草叢裡狩獵的聯投，張小斌實在想象不出會遇到什麼麻煩。

當然，這一切都不是張小斌決定要不要回聯投的重點，張小斌了脣，艱難的說道：“有件事我一定會問一下，不然心裡會一直有芥。”

“哦，”林泉眉頭揚了揚，抿了抿，他能猜到張小斌想問什麼，“你說。”

“林先生既然讓我回聯投，我能不能問一下，當初是什麼原因讓林先生決定要我離開聯投？僅僅是懲罰？”

如果說張小斌與張玨當初的行爲，在林泉的心裡構背叛者的罪名，作爲懲罰因此將張小斌逐出聯投，將張玨逐出靜海大學，今曰又將張小斌請回聯投，未免太輕描淡寫了，林泉的行爲也未免奇怪了一些，銘雪心裡也有疑問。

林泉沉了一會兒，卻看向銘雪，輕笑著：“在你的眼裡，這世界是黑是白？”不待銘雪回答，林泉轉頭朝張小斌、張玨哂然一笑，“是我對人姓的信心不足，現在看來是我錯了。至於懲罰，我哪有資格去懲罰他人？”林泉指著張小斌的口，說，“當時你們一付天塌下來也敢承擔的樣子，我看著來氣啊，想到自己一直小心翼翼的生活著，既然你們要承擔，就讓你們承擔好了，聯投肯定不做你們的避風港。現在我向你們道歉，不曉得你們原不原諒我？”

張小斌他們愣在那裡，林泉說道：“你考慮一下，我明天上午會在辦公室等你。”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