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殘明》第二十六章 雨中人
接下來的幾日,龐雨跟著唐爲民又檢查了湯家、孔城鎮、練潭、三十里鋪等十幾倉廒,也把桐城主要的城鎮走了一遍,在龐雨的大致印象中,桐城便是西北高東南低,由大別山的餘脈向長江延,越近長江地勢越平坦,土地沃水草,又有水運的便利,確實可稱魚米之鄉。
可即便是糧食如此富的地方,各個方糧倉依然是顆粒無存,在桐城各級衙門之中消於無形。
好在龐雨分到最後一點殘羹,功晉級大明朝貪腐羣,收穫二百餘兩白銀,周月如這個桐城第一幫閒,因爲出差不便,只跟著檢查了縣治附近的幾個倉廒,也收了七八兩銀子。
這麼一圈走下來,已快七月底,走完最後一站孔城鎮,龐皁隸的差終於接近尾聲,二十八日走到了桐城北面的呂亭驛,離縣治只有十五里。
因爲長期以來形的驛站功能,又在大道之旁,所以周圍也形了一個集鎮,房屋數量約有兩三百戶,道旁便有十餘家客棧和食鋪。
唐爲民騎馬走在前面,在路邊一座食鋪前停了下來。
龐雨過了騎馬的磨合期,騎有所長進,大側差點磨出了,在完全習慣之前,還是隻有騎騎走走。
見唐爲民停下,龐雨忙走到馬側問道:“大人要不要停下歇息一下,左右桐城不遠,今日定然能到。”
唐爲民指指東南方的天,“有一片黑雲過來,看樣子馬上有雨,呂亭過去要三裡地纔有避雨,我等便在此暫歇,等雨過了再走。”
龐雨瞇眼看看東邊,果然有一片黑的,七月間的桐城常有暴雨,龐雨雖然對明末歷史不太清楚,但學習經濟史的時候,知道在十七世紀前期於第五個小冰河期,此後還有太黑子的蒙德極小期,氣溫下降減小水汽蒸發,就會造降雨減形乾旱。
但桐城的這個七月完全覺不到這一點,暴雨隨時說來就來。
龐雨趕答應,誇張的扶著唐爲民下馬,其實他們用的馬都是肩高不到一米一,稍微腳就夠了,但龐雨擡著唐爲民的手臂,彷彿唐爲民是個七八十歲的老頭。
食鋪中還坐了七八人,佔了三四張桌子,看著大多是行商,所剩座位不多,唐爲民隨行的幫閒上去對著其中兩人蹬幾腳,那兩人頓時被蹬翻在地,起來看著是衙門的人,連忙逃出食鋪而去。
其餘幾桌的人紛紛站起來讓開座位,只有角落的一桌有個中年男子依然穩坐如常,不過他似乎也有些擔憂,不斷打量龐雨一行人。
幸好唐爲民一行已經有足夠座位,也未去難爲那男子。
龐雨觀察了食鋪的屋頂,都是瓦面的,有些地方的隙著亮,中間鋪得更實,便找了個靠中間的好位置,仔細的把凳子拂拭乾淨,才請唐爲民坐了。
此時烏雲已經接近,暴雨是從南方一路下過來的,看那烏雲的大小,降雨的時間不會太短,龐雨估著吃一頓飯都足夠了。
那店主見多識廣,看幾人打扮知道是衙門的人,接待得十分小心,龐雨過他來,點了幾樣涼菜,這幾個小點都是唐爲民比較喜歡的,龐雨每次都留意著唐爲民喜歡什麼菜,然後默記在心中,下次便特意點其中幾樣。
唐爲民雖是口中從來不說,但龐雨知道唐爲民是一定會留意到這些細節的,只要相時間足夠,就能給唐爲民留下良好印象。
在等菜的當口,唐爲民過還在忙著指揮幫閒照料馬匹的龐雨,“龐小弟你也別忙活了,這一路上也夠辛苦的,坐下我們說會話。”
“屬下哪當得辛苦二字,只是做些力氣活,不比的唐大人的殫竭慮。”
唐爲民哈哈笑兩聲,這一路上龐雨態度殷勤,毫不以縣丞心腹自居,大小事務唯唐爲民馬首是瞻,說話做事都很得,完全看不出原來是個二傻子人。
“今日就要到桐城,唐某一路上自覺與龐小弟頗爲相得,若是龐小弟有意,唐某想請龐小弟來戶房屈就,不知龐小弟意下如何。”
“能隨在唐大人邊聆聽教誨,小人三生有幸。”
龐雨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他現在最急迫的,就是要離王大壯的管轄。
皁班本來就是分散於各各房之下,王大壯能直接管轄的皁班,只是很一部分,一旦龐雨去了戶房,王大壯就對他無可奈何。
他此次對待唐爲民這麼殷勤,就是想掙個好表現,好混進縣丞衙署,爲縣丞屬下的皁隸,現在唐爲民主出橄欖枝,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唐爲民自然也有討好縣丞的考量,但龐雨的角度來說,去哪裡都比王大壯那裡要好。
飯菜很快便擺上桌面,唐爲民對每盤菜都稍稍下箸便住口不食,似乎對口味不太滿意。
“這呂亭驛也是敗落了。”
唐爲民指著對面的一院落對龐雨道,“驛站以前就在對過,咱們走這條道,陸路由湖廣、江西至南直隸必經之,呂亭、大關、三十里鋪皆在此道之上,前人稱七省通衢,呂亭亦是盛極一時。
崇禎二年的時候,皇上下旨減去六驛站,呂亭驛離縣治太近,最先便被裁掉了,如今便只剩道邊這幾家店,住店打尖的人了,這些食鋪的味道也大不如以往。”
“原來如此,難怪方纔過來時,看到有些房舍都空落落的,驛站如此一關,那以前靠驛站求營生的可吃苦了。”
“誰說不是,許驛卒轉到了三班,有些便自己做些營生,賺點頭口錢,有些便回鄉去了,但其實,做久了衙門營生,便難安下心來擺弄田土活,有些早已城安家的,更無他技傍,養活一家老小難上加難,心裡自然是有些怨氣,因此各地驛卒常有勾連鬧事的。
就那肆山陝的流賊之中,驛卒鋪夫都不在數。
這些人於騎行,走南闖北見過世面,於道路又不懼遠行,一那流賊之中,便是朝廷大患。”
“流賊?”
龐雨連忙仔細回憶自己可憐的歷史知識,方說的流賊就是起義造反的那些人,崇禎年間的造反隊伍裡面,他能想起來的只有李自和張獻忠,不知道算不算流賊。
烏雲的方向傳來一道沉悶的雷聲,龐雨擡頭看看天,暴雨已在不遠之地。
“唐大人,小人自小便在桐城,見識了些,不知這些流賊都有些啥名號?”
唐爲民嗤笑道,“就什麼曹、闖王、闖將、滿天星、掃地王、塌天、八大王什麼的,好幾十夥數不過來,估著一起上那水泊梁山,快能湊得齊一百零八將。”
龐雨聽到闖王兩個字鬆一口氣,闖王可不就是李自,闖將沒聽過,大概是闖王的兒子或弟弟,他居然對這名字還到一親切,好歹是聽到個悉的人了,記憶中是紀律嚴明秋毫無犯的覺。
但以龐雨的年齡和歷練,他很明白那種紙面得來的印象,多半是反覆藝加工過的,與實際況的差別,就跟現實和藝的差別那麼大。
於是又對唐爲民問道,“那這些流寇會不會流到咱們桐城來?”
“人皆有此擔憂,流寇肆湖廣、河南,各地土寇蠢人心思變。
上月潛山縣那邊向安慶申詳,說那個掃地王的流寇已到霍山,離著安慶不足百里,安慶府一日數驚。
最後不知怎地又沒來,想來是朝廷早有佈置,讓那流寇知難而退了。”
天邊的烏雲越來越近,狂風吹得店招呼呼作響,開始有稀疏的雨滴掉落,在瓦片上發出啪嗒的聲音,龐雨還在消化唐爲民話裡的信息,一時也沒有接話。
唐爲民自顧自的嘆道,“唉,這天下也不知怎地了,說北方吧,七月間建奴又進了山西,殺戮甚是慘烈,遼餉徵了十幾年,沒見把遼東平了,建奴反倒隔三差五的進了咱大明來。
這邊流寇把河南湖廣禍害得也夠慘的,幸而咱們南直隸一直沒啥子,富家過富點,窮家過窮點,日子都能過得下去,但求賊不來兵不來,就是福氣。”
“大人,這兵若是來了不是能擋著那些流寇,難道也非好事。”
“那些丘八跟賊也相差無幾,各地都不願有兵在旁,好在不但桐城無兵,連安慶府也無兵,如此纔有這太平日子。”
龐雨回想一下,雖然他對明代行政區劃還不太明瞭,但知道安慶在大別山旁邊的長江岸,大別山地腹地,跟河南湖廣都有界,說明流賊也就是隔了一個大別山。
如果唐爲民所說是真的,安慶諾大一個府,面臨這樣嚴重的威脅,居然沒有部署軍事力量,豈非如案板上的。
正想得出神,空中突然一聲驚雷,龐雨一個激靈,看暴雨還未落下,又對唐爲民問道,“大人方纔說流賊到了河南湖廣,離這裡不遠,而安慶府無兵可用,萬一流賊真的來了,又靠什麼阻擋?”
“那掃地王不都被打退了嘛,許是哪裡調派了兵馬,咱們不知道罷了,朝廷的大人們自有謀劃,咱們安心過太平日子便可,天下了也不了南直隸。
咱桐城百年安寧,不是流寇那麼好來的地界,南直隸龍興之地,又是天下財賦所在,想來朝廷是萬般不允流寇竄進來的。”
龐雨連忙附和,但唐爲民這些話好像沒有什麼邏輯,如果安慶府沒有做任何防的準備,既無兵可用又並未發生戰鬥,那掃地王就不是被擊退的,只是並未走到安慶府而已,而朝廷不允的理由更是牽強,要是都依朝廷的意思,流寇哪裡都不要去,一腦死了最好,顯然流寇並不打算讓朝廷如意。
按龐雨的認知,如果流寇是軍隊的形態,應當會有軍事目標或者經濟機,不太可能無頭蒼蠅四撞,經濟機的可能更大。
這個經濟機未必是錢,更可能是生存所需的資,而這些東西,南直隸這個富庶地方一定是不的,而桐城在長江北面,既無兵馬,又無優良的地理防條件,其實細想起來風險並不小。
龐雨越想越心虛,他前世生活於安定富足的時代,從未想過會經歷世,到明代這些日子不斷接古代的信息,注意力都聚焦在日常瑣事上,世似乎與自己無關。
今日聽唐爲民講到天下形勢,龐雨覺並非是杞人憂天,自己是否也應當有所準備。
又一道驚雷撕裂長空,烏雲終於臨頭,狂風夾著暴雨傾盆而下,短時間的大降雨量很快在地面產生積水,集的雨點擊打著瓦面,又匯水流,如水簾一樣掛在屋檐上,暴雨衝擊大地,噼啪聲連一片,水霧隨狂風飛舞,天地間一片蒼茫,似乎除了暴雨便什麼都不存在。
風雨匯轟轟的鳴響,連隔桌說話都難以聽清,龐雨和唐爲民無法繼續談,外邊暴雨,屋也下起小雨,這店子年生有些久了,各都有些雨,店家倒是都知道哪裡,趕的拿了鍋盆出來擺放,以免水流四漫溢。
唐爲民坐的位置果然是瓦片最的的,但還是有些小的水滴下,龐雨在行李中翻出傘來,站在唐爲民邊爲他遮擋。
外邊聲音太大,互相無法談,龐雨撐著傘無聊的遊目四顧,晃眼見到角落那個獨坐的中年男人正在看自己,與龐雨的眼神一接,他便立即垂下頭。
龐雨不由仔細打量他幾眼,此人穿一湖長衫,頭上用網巾收束,腳下穿了一雙黑韃靴,打扮上看是有些家產的人,邊沒有行囊或貨品,大概也是個躲雨的桐城本地人。
龐雨也不太在意,因爲自己一行人中有皁隸服,平日出門時,那些百姓就經常觀察。
暴雨一時半會也不停歇,龐雨撐傘直撐得手臂痠麻,唐爲民幾次他放下,龐雨都堅決不肯,這次出差是個很好的機會,唐爲民是戶房二把手,只要龐雨搭上唐爲民,王大壯便會有所忌憚,不容易再有機會給龐雨穿小鞋。
而剛纔唐爲民對龐雨的邀請,就是龐雨獲得的果,所以現在更是要討好唐爲民。
龐雨偶爾也觀察角落裡獨坐那人,那人不再留意這邊,而是不停的朝桐城方向的大道張,不知是盼著雨停還是在等人,龐雨猜測是在盼雨停了急著趕路,因爲暴雨是從桐城方向過來的,沒有人會頂著這樣的暴雨趕路。
正這麼想著,突然那男子激的站起走到了門口,龐雨順著他的方向看過去,只見大雨滂沱的道上,出現了一個模糊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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