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向縣委書記晏葉放去控訴，要等到下個星期一。等兩天的時間，對一般人來說，很容易熬過去，可對他茅笙聲來說，卻像要等兩年。他這才領會出度日如年的涵義。

星期一，茅笙聲給鄉領導打電話請假後，便與妻子到縣委大院去了。姬淑媛沒有向政府辦主任榮飛其請假。想，自己和丈夫告狀去，就會鬧得滿城風雨。邱縣長知道自己誣陷他的況後，一定會惱怒，十有就要拿自己開涮。

剛開始，自己撒謊只想搪塞丈夫，沒想到丈夫搞得天搖地，竟然把雙方的父親都來了。而今自己騎在了老虎的背上，要下來已經不容易了，只有著頭皮繼續走下去。

如果早想到丈夫會這樣認真，自己就不會撒這個謊，找其他的藉口敷衍。要不是自己的手指甲上沾著邱縣長的，也不見得父親就相信邱縣長強暴自己屬實。幸好自己的手指甲上沾著邱縣長的，自己在優勢位置，這個謊言連自己的父親都信以爲真，相信可以矇蔽不人，完全可以一路撒到底。

邱縣長又不是我們雲霧縣的人，得罪了，他也只有乾瞪眼的份兒。向縣委晏書記控訴，要丈夫開口說。這種丟人現眼的事，自己怎麼說得出口啊。這事兒被丈夫鬧到這個地步，自己也只有信馬由繮。不管怎麼說，這個謊言是非撒到底不可了。

這天，夫妻倆來到晏葉放的辦公室門口才七點半。

縣委和人大在同一棟樓房裡辦公。這時候，縣委大院裡還沒有人來上班，夫妻倆便在晏葉放的辦公室門口徘徊。

姬華衡說晏書記上班很準時，莫要等到上班的時候纔去找。說晏書記兼兩個職務，工作繁忙，每天要理兩方面的事務，而又頻頻下鄉，不然就很難找到他。

夫妻倆在晏葉放的辦公室門口徘徊了很久。的心怎麼也平靜不下來，對控告邱縣長的底氣，明顯不足。要不是父親慫恿，要不是丈夫拽著，今天就不會來。向晏書記控告邱縣長強暴，這種爲人不齒的事，一個孩子又怎麼啓齒啊。

這兩天，和丈夫都沒離開過家門半步。出了“那事兒”以後，臉上就像打下了烙印，哪還有臉皮上街逛去。

曾多次想勸丈夫放棄控告邱縣長的念頭，可又找不到合乎理的理由來說服丈夫。尤其自己父親決定了的事，是非辦不可的。恰恰丈夫和父親，又穿著一條連，總要往父親的那方去偏，而且也只認父親那個維護法律尊嚴的死理！

每時每刻想著控告邱縣長的事，心煩意，覺也沒有睡好，連眼睛都有些浮腫，便沒有了昔日的風采。

縣委大院的部門很多，這會兒有人上班來了。

每天，找晏葉放的人很多。找縣委書記又是個極普通的事，沒有人對站在晏葉放辦公室門口的夫妻倆瞅上一眼。

這時候，要是有人對他夫妻倆看上一眼，抑或斜目瞟一下，就會使聯想到“那事兒”被人知道而無地自容。就會萌生退的念頭，溜之大吉，以躲避人們異樣和犀利的目。

“是他，那是晏書記！”

看見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走過來差點出聲。

晏葉放不多修邊幅，滿臉鬍鬚，因此就顯得蒼老，看上去已五十掛零。其實他才四十多歲。他的臉上常掛著一副嚴厲的神，嚴厲之中又出幾分機敏的氣質，不像那些不堪造就的領導，讓人見了就想作弄。晏葉放的先天的氣質，無論誰見了他的這副面孔，或多或都有些悚然。晏葉放常在電視屏幕上出現，茅笙聲又經常參加縣裡的會議，聽過晏葉放的許多次工作報告，所以夫妻倆都認識他。茅笙聲一眼就認出來了。

茅笙聲率先道：“晏書記，您好！我們夫妻今天來向您反映一件重要事。”

“嗯，你們有什麼事要反映，進辦公室裡說吧。”

晏葉放對茅笙聲瞟了一眼，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沒有辦法迴避了，心裡頭這會兒“咚咚”跳個不停。既然丈夫已經說出來，今天就只有鼓足勇氣豁出去了，反正自己在優勢位置，料想他邱縣長也沒辦法洗罪名。

夫妻倆跟在晏葉放的後，走進了晏葉放的辦公室。

辦公室裡大約二十多平方米，沒有多設施，就幾把沙發。還有一個飲水機，就是一般辦公室裡都有的那種很常見的飲水機。室裡沒有裝空調，屋頂上吊著一把不知哪年月安裝而沾滿了灰塵的電風扇，只是三片風扇，用舊報紙包裹著。

晏葉放指著辦公室的沙發道：“你們有什麼事，坐下說吧！”

“我們來向您控訴邱俊輝。他在前天強暴了我的妻子。”

“啊！”晏葉放驚呆了。

晏葉放對姬淑媛瞟了一眼，見穿戴新，打扮，心裡便有幾分不悅。心想這個子不是水揚花之徒，就是風流之輩。要不然，就不會打扮得這樣人。這不是自己的眼偏見，打扮得這樣風人的子，說邱縣長強了，確實人難以置信。邱縣長和茍合後，也許要個職務，邱縣長沒滿足的無理要求，就誣告他強。這個假設倒很有可能。

他想，邱俊輝來雲霧縣的那天，縣領導接風洗塵，請他到醉人島酒家用餐，縣領導爲試探他，找了一個閉月花、沉魚落雁之貌的三陪來陪酒，被他嚴詞拒絕。他對絕頂貌的子視無睹，強又怎麼可能呢？難道邱縣長那次是假裝正經不？

07、立案

今天姬淑媛沒穿子，上穿剛把腰部出來的牛仔短裝，下穿一條黑的健，和前天星期六的打扮有著天壤之別。不過，也許是穿翹健塑太久的緣故，的部向背後凸起來很高，還是讓人覺得很，妖冶逗人。

晏葉放神態嚴肅道：“同志，我事先申明，誣告是犯法行爲，你們要先考慮清楚，前天星期六都沒有上班，邱縣長是怎麼強暴的？能不能把事的經過向我敘述一遍！”

茅笙聲督促道：“說吧，淑媛，把經過告訴晏書記。”

在丈夫再三督促下，姬淑媛才把在打字室與邱縣長站著的經過，添油加醋地敘述了一遍。說來人大控告邱縣長，是父親姬華衡的主意。父親說您晏書記是鐵面包公，是鄭板橋返世，一定會督促公安機關立案偵察，還一個公道。

晏葉放問道：“這麼說來，打字室裡只有你倆人？你有沒有什麼證據呢？要是沒有證據，公安局就不好立案。”

晏葉放將信將疑的神，也許被他那威嚴的氣質所遮掩，姬淑媛以爲晏葉放原本就是那個樣子，因此，就沒有察覺到晏葉放對的謊言還心存疑竇，還在繼續刨究底。

從挎包裡拿出一條水紅的道：“我有！這條上的斑斑污跡，就是邱縣長強暴我的罪證。邱縣長當時對我施暴，我爲阻礙他強暴，在他的屁上還狠狠地抓了幾爪。這剪下來的手指甲上，就是沾著邱縣長的。如今要查明邱縣長強暴我很容易，只要把這條上的污跡，和手指甲上的化驗一下，再查看一下邱縣長屁上的傷痕就真相大白了。”

晏葉放對手中的那條水紅的瞟了一眼，陷了深思：從敘述的況和提供的證據來判斷，邱縣長強，卻又像是真實的。但是，而今社會開放，男茍合的事，哪還需要使用暴力。退一步說，說邱縣長是從的屁後施暴的，完全可以反抗嘛。只要把屁不停地扭，邱縣長又怎能得逞？

倘若邱縣長強的事實不立，被人們傳播開來，對領導幹部的影響多不好啊！如果邱縣長和是通，那手指甲上的又怎麼解釋呢？由此判斷，強的事實似乎又立。這件案子究竟是不理，還是督促公安機關立案偵察呢？

晏葉放想到這裡，心裡犯難了。他想，姬華衡的格，自己又很清楚，姬華衡決不會慫恿兒隨便告狀。難道姬華衡不瞭解自己兒的生活況？難道想達到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但是，不管邱縣長和是通還是強，調查清楚也是件好事。既然向自己控訴，就應該督促公安機關立案偵察。

晏葉放想畢，抓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喂，公安局嗎？我是晏葉放，請局長接電話……局長嗎，是這樣一件事，政府打字室的姬淑媛同志，說前天被邱縣長強暴了。在我辦公室……被害人有邱縣長強暴的證據……公安局應該立案偵察！”

晏葉放掛機後，著心想：控告邱縣長強，也許是誣告的。像的長相只算得一般，與那些秀可餐的三陪相比，還是差若天淵。要說與那些妖冶豔麗的三陪迥然不同的是，打扮得異常。難道邱縣長對郎很興趣？

晏葉放疑團莫釋，是因爲的打扮和穿戴，左看右瞧，都不像一個規矩子。如果邱縣長強是假，影響多不好啊。便又自責剛纔不慎重，不該打電話公安局立案。

晏葉放不是害怕得罪邱俊輝，而是擔心邱俊輝強不真實，會影響到整個縣領導的形象。只說以前政府打字室的那些打字員，都說和縣裡某某領導有染，說得有鼻子有眼睛，像是人們親眼目睹過的。到公安局報案去，馬上就會鬧得滿城風雨，老百姓的又沒辦法堵住，人們就會到傳播著。

晏葉放想給相權再打電話，囑吩他不理這起案子。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妥：姬華衡的格自己清楚，如果邱縣長強他兒是假，他就不會慫恿兒告狀。只要繼續告下去，這勢必要引起上級領導的高度重視。要是上級領導追查起來，查明邱俊輝強屬實，到時就會說自己包庇邱俊輝，結果自己是養癰患，惹火燒。說，只要把的證據拿去化驗，邱俊輝強的案子，就真相大白了，自己還是任其自流吧！

晏葉放想畢，便對夫妻倆囑咐道：“你們現在就到公安局報案去，沒必要到其他部門控訴去了。要相信政府，相信公安機關，不要聽信社會上的傳言，案子總會水落石出的。”

“晏書記，我們不會到其他部門去了。”

茅笙聲和姬淑媛從縣委大院出來，直奔公安局局長辦公室。局長名相權，由於縣委書記晏葉放非常重視這件案子，而又是代理縣長邱俊輝的問題，所以相權就在辦公室裡等著。

茅笙聲和姬淑媛走進局長辦公室，都對相權瞟了一眼：相權的雖削瘦，但生得結實，乍一見就知道是那種用之不盡，使之不竭而力充沛的人。看上去已四十多歲。由於他沒日沒夜的工作，面部很黃，臉上就像被蒙上了一層薄薄的宣紙。

相權聽完姬淑媛的敘述後，安了一番。他想這件案子不是一般的刑事案，要小心謹慎，這關係到邱縣長的聲譽。他思考片刻，便把他們帶出了辦公室。

相權把他們夫妻帶進另一間屋子裡。走進屋時，對門口上方掛著的一塊吊牌瞅了一眼，見牌子上寫著“重案組”的字樣。想這裡想必就是警察辦重要案子的地方了。

“靳組長，把這位同志的陳述記錄一下，要詳細些啊。”

相權對一位三十多歲的警察吩咐道。接著走過去湊在靳組長的耳邊，輕輕地說了一會兒話。靳組長時不時地點點頭。相權說的是些什麼，心裡明白，想必是說自己告狀的況。

爾後，相權就走出去了。

重案組的辦公室裡有兩個人，除了相權喊靳組長的那個警察外，還有一個年輕警察。靳組長名靳立吉。從他眼神中出的機警神，足見他明幹練。也許是他常與犯罪嫌疑人打道的緣故，在他的面部上，看不見一兒的和氣之。

那個年輕警察名邰休衛，是個二十剛出頭的小夥子。從他那張還未稚氣的娃娃臉上就可看出來，十有是剛從警校分配來的。儘管他很年輕，卻從他臉上出來的那機智的神，和眉宇之間出來的那剛毅之氣，足見他已。

“你們坐下說吧！”

靳立吉對夫妻倆道。接著又說：“小邰，你作記錄。”

“淑媛，說吧。把你被邱俊輝強暴的況告訴他們。”

姬淑媛已經講過幾次邱俊輝“強暴”的況，這時候的勇氣也大了許多，沒有了剛開始的害之。便敘述著前天在打字室裡被邱俊輝從背後強暴的經過。混淆是非時，抑楊頓挫。

邰休衛記錄得很認真，沒聽清楚的地方，就反覆詢問。

靳立吉沒有話，聚會神地聆聽姬淑媛的陳述，蹙雙眉地沉思著。後來又反覆問過姬淑媛反抗的那些細節。

“邱俊輝那畜牲材魁梧，力大無比，我一個弱子哪是他的對手啊。他的雙手就像鐵鉗子那樣，把我的腰肢夾得的，即使我再反抗，也沒有用呀！看著他大發威……”

“我們想象得出來，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爲你張正義！”

姬淑媛陳述完畢，便從挎包裡拿出那條水紅的，和用報紙包著的手指甲。放在辦公桌上後，憤然道：“這就是邱俊輝那畜牲強暴我的鐵證！你們一定要調查啊！”

靳立吉對邰休衛吩咐道：“小邰，把這些證據收拾好。”

頓時，邰休衛打開案卷櫃，拿出一個偌大的牛皮袋，把那條和報紙包，裝進去了。

靳立吉指著邰休衛裝好的牛皮袋說：“姬淑媛同志，只要這條上的斑，和手指甲上的，與邱縣長的型相吻合，邱縣長就難逃強的嫌疑！”

茅笙聲說：“警察同志，我們希公安局，能儘快將邱俊輝這個畜牲拘捕歸案！”

靳立吉答道：“你們放心，把這些證據鑑定搞紮實後，我們就會拘留邱俊輝。”

姬淑媛問道：“警察同志，邱俊輝的背景那麼，你們真的會拘捕他嗎？”

“每一個國家都沒有員犯法後，說不追究的法律。因此，只要邱縣長強暴你的況查證屬實，就會被刑事拘留。”

茅笙聲說：“好吧，我們等著。我們希你們警方要儘快把這些證據拿去鑑定。”

“邰休衛，你送他們夫妻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