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局長，事不見得就那麼嚴重吧，我想相權局長要考慮後果。而今你要抓辦的事，就是那塊被邰休衛剪走的，要想辦法把他先穩住。即使相權局長和邱縣長過不去，只要拿不出確鑿的證據來，相權把邱縣長又能怎樣呢。”

“田書，相權的事，你要放在心上，對邱縣長要直截了當地說出來。相權不好對付，我們不能大意。”

田百對牆上的掛鐘瞟了一眼，說：“快到上班時間，我倆晚上再商量。你說相權的況，我下午就向邱縣長彙報。如果邱縣長真把相權的局長職務搞下來了，到時我就慫恿邱縣長給市裡的有關領導打招呼，提拔你來當公安局局長。”

封得木回到家裡沒有落坐，抓起公文包就往公安局跑。

下午，公安局召集局領導開會。邰休衛又列席參加了。

相權在會上，把姬淑媛控告邱縣長強的最新況，和盤托出。他說姬淑媛的證據已經被人調換，因爲省廳鑑定姬淑媛的型結果，與當初在縣醫院化驗的型南轅北轍。因此，與丈夫前天到省廳再作鑑定，與當初縣醫院化驗的結果很吻合。

頓時，衆人的目，“唰”地注視到封得木和邰休衛的上，盯得他倆人不知所措。封得木大吃一驚，坐立不安。

相權繼續道：“邰休衛同志說，他們送證據作鑑定去是6月27號，取鑑定證明書是6月28號。但是，姬淑媛同志複印回來的法醫的登記簿，爲什麼寫著6月26號？是工作人員疏忽嗎？”

封得木心想：今天相權的企圖，好像要把矛頭往自己的上引。如果自己不及時表明態度，就會引起更多人的懷疑。

封得木想畢，大聲道：“同志們，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接過當事人的證據，這個況邰休衛同志是清楚的。但是，我爲局裡負責偵察這起案子的領導，出現這意想不到的況，我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要是有人懷疑我調換，那麼我要問大家，我沒有看到過證據，而又不知道那條的，我用什麼去調換？”

“封副局長不知道案，就不可能調換證據……”

衆人點點頭。把目就聚焦到邰休衛的上去了。

封得木繼續道：“我記得非常清楚，我和邰休衛同志把證據送到省廳法醫的日子是6月27號。剛纔局長也說了，邰休衛同志也說的是6月27日，這說明我倆都沒有記錯日子。至於法醫爲什麼寫著6月26號，這個問題很簡單，如今的工作人員辦事馬虎到了什麼程度，我想大家的心裡都一清二楚。要是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我想結果不會令人滿意。憑我多年的辦案經驗，我認爲這是一起案中案，要把調換證據的人查出來，首先就要把調換證據的機弄清楚。不把機弄清楚怎麼去查？”

“對的，是要把機先弄清楚。”

衆人被封得木蠱人心的陳詞所折服。

邰休衛見衆人盯著自己，便在會上也爲自己申辯。

他說：“姬淑媛同志來的證據是由我保管的，這個事實我是沒法否認的。剛纔封副局長也說了，我和他送證據作鑑定去是6月27日，法醫爲什麼會寫著6月26日，也許正如封副局長所說的那樣，是辦事人員工作馬虎造的。如果衆領導懷疑是我調換的，那麼我也要問大家，我調換證據的機又是什麼？”

“邰休衛同志也不備調換證據的機，是誰調換的，要另找途徑。如此看來，這件案子越來越複雜了。”

封得木正襟危坐，聽著衆人的議論。他沒因自己的詭辯矇混過關，而流出毫驕傲的神。他想自己剛纔說的況，瞞得住其他領導，卻瞞不住相權。相權也像姬淑媛的父親，見不得弄虛作假，他一定會把邱縣長強的案子追查到底。

會議結束時，爭論仍沒有結果。

封得木在會上雖口若懸河地解釋，極力爲自己開責任，可姬淑媛的證據只有他和邰休衛纔有調換的機會，這個事實他又沒法說得衆人釋疑。封得木也早看出來，雖然今天自己沒有出半點兒的馬腳，並把調查的方向也引了岐途，但局裡不但相權對他抱著懷疑，而其他領導對他同樣滿腹疑竇。

散會後，封得木就給田百打電話。隨後就到友財家電城去了。他想，相權比邰休衛更難對付，相權肯定要把調換證據的況查個水落石出。要是時間耽擱久了，自己調換證據的事就會被他查出來，要火速把相權的局長職務搞下來。

那次，邱縣長要自己當著田百的面說案，可見田百已被邱縣長看重。田百常在邱縣長的邊，對邱縣長說相權的讒言很方便。如果自己調換證據的事敗，不但副局長當不了，而且還要鋃鐺獄。知法犯法，必然要被判重刑。

封得木在費友財的辦公室裡等了很久，田百纔來。

他把公安局開會的容，以及自己如何開責任的經過告訴了田百，又把相權不釋疑的況，添油加醋地敘述了一遍。

田百說：“既然相權局長懷疑上你，那他就會把這件案子追查到底。如此看來，邱縣長的麻煩事兒越來越難辦了。”

封得木說：“相權好大喜功，所以散會我就給你打電話。在會上，邰休衛也爲自己開責任，儘管他沒把被剪走的那塊的說出來，但他仍是個患。這狗崽子鬼得很，而又得很，我們還要想辦法對付他。田書，相權對我不釋疑，因而對調換證據的事就會窮追不捨，我擔心的是你搞的那個假證據，那個假證據上肯定留下了你的汗。這不是我多心，田書，要是相權哪天想到這碼事，你的麻煩事兒就來了。”

“封局長，既然你已想到這方面，那相權也會想到那方面去，你的擔心不是多餘的。我苦口婆心地勸邱縣長，要邱縣長向市裡的領導打招呼，把相權儘快調離公安局，讓市裡領導提拔你來當公安局局長。可是，無論我怎麼勸，邱縣長就是不同意。他說姬淑媛告狀的事還沒有結束，在這個時候把相權調離公安局，那是不打自招，人們就會更加懷疑。”

封得木心想，那天自己勸邱縣長調換姬淑媛的證據，要不是田百幫腔，也許邱縣長就不會默許。但從當時的形看，邱縣長對田百幾乎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把田百的況說得那麼嚴重，田百一定會嚇得屁滾尿流。因此，田百就會勸邱縣長向市裡的領導打招呼，把相權免職、抑或調離公安局。

“田書，我在會上說現在的工作人員辦事馬虎，是信口雌黃啊。其實，省公安廳法醫的法醫工作很認真。要是相權派人到省廳去調查，這一去，紙就包不住火了。更爲嚴重的是你搞的那個假證據，如果你的汗被提取下來，你就難逃僞造假證據的嫌疑。田書啊，這種罪行可大可小，我想姬淑媛的父親在法院的刑庭當庭長，到時他公報私仇，肯定會重判你！”

18、無中生有

田百被封得木一嚇唬，正如封得木所料，頓時就慌了手腳。

“封局長，你不要著急，我的頭腦也不是那麼傻，我一定想出把相權局長職務搞下來的辦法。我聽荀雲秒副縣長說，柯市長是邱縣長的姐夫穆副省長親手提拔起來的，我想邱縣長有穆副省長的場背景，市領導肯定要買邱縣長的面子。”

封得木知道田百巧舌如簧，而今的領導又只喜歡能言善道的人，說這樣的人才是當領導的苗子。只要田百在邱縣長的面前把握得好，他被提拔起來只是早晚的事。從古至今雖有伴君如伴虎之說，但時代不同了，如今不伴虎，就得不到提拔。

“田書，我當初提出調換姬淑媛的證據，是因爲我對辦案很悉，如今要把相權的職務搞下來，這要全靠你了。我想你在邱縣長邊工作了這麼久，對邱縣長的心理肯定很瞭解，我打個比方，邱縣長給不給哪個副縣長的權力，你一定清楚。相權在公安局獨斷專行，從不給副職的權力。他說派人到省廳去調查，哪個敢說不！而今不管哪個部門，都是正職說了算！”

封得木故意給田百提個思路。

“封局長，事實的確如此，當正職纔有權力。但是，邱縣長從不那麼幹，縣裡的一些事，他總要和幾個副縣長商量，口碑很好。而邱縣長來我們雲霧縣以後，除了免去那幾個領導的職務以外，又還沒有撤過哪領導的職務。我想公安局局長是市領導管的幹部，要邱縣長向市領導去打招呼，把相權的局長免職、抑或調離公安局，邱縣長不可能答應，因爲相權沒有什麼問題，怎麼能隨便免職呢？邱縣長肯定會這樣回答我。”

“田書，我說句不中聽的話，我倆也不能等著束手就擒啊！當初我雖然說出了調換姬淑媛證據的方法，但是不是按著我的方法去辦，那要邱縣長來決定，可是你把那個假證據就搞好了，我這纔去調換。田書，我是搞法律工作的，我們東窗事發後，嚴格地說，你的罪行比我要嚴重得多。看相權而今的架勢，要一查到底，到時你比我要倒黴許多，希你不要優寡斷。”

田百沒有立即回答封得木的話，他的心裡確實很張。當初的確如封得木所說，邱縣長沒有表態，他自作主張地把那個假證據就搞好了。真要追查到底，他就要算主謀。

他思考了很久，冷冷道：“封局長，相權在公安局當局長已經有好幾年了，既然你說他獨斷獨行，我想就有恨他的人。把相權的職務搞下來，我已經想好了一個辦法。”

“田書，你……你打算找相權的碴兒？”

封得木明白田百已鑽進自己的圈套中，便爲田百又提供更深的思路，讓田百按照這個思路去想誣陷相權的辦法。

“是的，封局長，我就是這個意思。我把各部門的朋友都員起來舉報相權，哪怕只找到相權一點兒劣跡，也要小題大作，向縣委縣紀委的領導舉報。尤其要向邱縣長舉報。慕友滏的副縣長職務被搞下來，就因爲向邱縣長舉報他問題的人很多。我想邱縣長又見不得有行爲的領導，他看到那麼多人舉報相權的問題，一定會督促縣紀委調查，不可能置若罔聞。”

在封得木的心目中，田百還算得個聰明人。以前他倆很談到陷害他人這方面的況，今天卻有了英雄所見略同之。田百經他這麼一點撥，立即便想出了誣陷相權的辦法。

封得木心想，田百說邱縣長最恨那些領導，相權又沒有一點兒場背景，誰會爲他辯明是非！只要田百下狠勁攪和，把相權的職務搞下來，想必沒有什麼問題。但還要暗示田百下手要毒辣，要把相權打十八地獄去！

“田書，你這個主意不錯。無論哪個單位的一把手，或多或都有些問題，只要找碴兒，就能找出來！”

“是呀！不過你封局長還要提供一些相權的況，就是捕風捉影的事，也要栽一些到他的頭上去，以假真，也要弄得像個樣子，這樣才能引起市領導和縣領導的高度重視。”

“既然你田書想出了這個高明的主意，那我就給你提供幾條線索，公安局修建辦公大樓，是相權招標定的建築商。那個建築商是從建築公司離職出來的，而今也混得像模像樣了。至於那個建築商是否給相權送過禮，這隻有天知地曉。”

“封局長，我說捕風捉影的事兒，多要有點兒依據。要是那個建築商一口咬定沒爲相權送禮，我們怎麼辦？”

“田書，這會兒你怎麼就轉不過彎來了，你要費友財和那個建築去談啊！要他提供相權賄的證明材料。費友財的手下有那麼多的流氓地，我想費友財肯定有招數！”

“對呀！我怎麼沒想起費友財呢，這事他一定能辦！”

“田書，被邱縣長撤職的那兩個警大隊的隊長，你也要利用起來，要唆使他們也向邱縣長舉報，說警罰款的命令就是相權下達的，他們卻做了替罪羊。當初邱縣長剛來雲霧縣代理縣長時，我縣那些客運業主聚衆鬧事，衆口一詞，說警察講的是邱縣長下達罰款命令的，搞得那些客運業主怨聲載道。我想邱縣長爲那個事兒一定還耿耿於懷，只是沒有找到出氣的地方。這次相權，也許正是邱縣長出那口窩囊氣的出氣筒呢！”

“封局長，你提供的這些線索很重要，我看搞倒相權的職務已不問題。剛調來的縣人大主任，據說是柯市長提拔的。”

“田書，事耽擱不得，要火速進行。相權的辦事效益很高，莫要讓他搶在了前頭，你打蛇要打到七寸！”

“我找費友財去，先把那個重要材料搞到手。各部門的朋友晚上談。只要邱縣長萌生了免去相權局長職務的意圖，縣委書記晏葉放也不會阻攔，因爲晏書記對領導也恨之切骨。剛調來的人大主任凌亭青，肯定要配合縣領導的工作。況且從國家到省裡，各級的領導對行爲都深惡痛絕，下面又沒哪領導敢逆這個流。待人大免去了相權的局長職務，我再給邱縣長做工作。邱縣長的麻煩事兒，你又出了許多力，就是我不提這事兒，我想邱縣長也會要市領導把你提拔起來。你說是不是？”

“謝你田書啊！到時我做東，我們在哪裡喝幾蠱。”

“封局長，幾天以後，邱縣長與晏書記以及紀委和人大，都會收到舉報相權賄索賄的材料。我想免去相權的局長職務，在近幾天裡就會兌現！我們等著好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