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天後的局工作會議上，費柴再度發出異彩。他提的報告數據詳盡，所有數字都確到小數點後四位，而且整個計劃書詳實而不枯燥，令這些看慣了機關公文的人眼前一亮。整個報告更是彩紛呈，費柴引經據典，侃侃而談，從項目的構想到實施方案，從資金的預算到未來回報的展，引來了一陣有一陣的掌聲。

有了費柴的計劃書和演講，又有朱亞軍的暗中推，整個計劃另全局的人都振了起來，人人似乎都被注了一活力，不得能爲這個計劃盡一份力，甚至之前不願意調到經支辦來的有些人，心中都有些後悔了。

不過在衆人之中卻有一個人冒了冷汗，這個人就是朱亞軍。

朱亞軍原本的全心全意的支持費柴的，可是他嫌費柴給他的資料太厚太繁瑣，就又讓費柴給他做了一份簡約計劃書，爲的就是開會的時候心中有數。可是這個原定只開半天的會議，居然延長到了一整天，費柴上午講了，下午又接著講，搶盡了風頭，若只是言而無，朱亞軍也不在乎，可偏偏他言之鑿鑿的陳述把所有人的眼球都吸引了過去，讓朱亞軍很是意外。而在機關裡，就朱亞軍這些年的經歷來看，與會員主羣要求延長會期這種事，之前還從來沒有發生過呢。

不過朱亞軍雖然也只有三十幾歲，也畢竟坐了多年的機關，雖然心裡打，但表面上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甚至散會後還向費柴恭賀了一下。回去後就打開費柴之前給他發的電子郵件整整看了一個晚上，心裡才稍稍的安穩些。

其實每個人每個領導都有些武大郎心態的，招募新人都害怕比自己強，從而超過了自己。朱亞軍也不例外。

朱亞軍之所以年紀輕輕就能當上局長，雖然也有本人努力的分，更多的還是來自帶。

朱亞軍婚後多年無子。其實無子的夫妻天底下也有很多，可是朱亞軍有一點是和其他人不同的，其他的無子夫妻在婚前並不知道自己婚後會無子，而朱亞軍是知道的。因爲先天的原因，陸依萍懷孕的概率是非常低的，朱亞軍明知如此還是義無返顧地娶了，自然也還有其他的目的在裡頭。

做了局長之後，因爲太年輕，又沒有什麼業績，所以朱亞軍只得用嚴肅紀律這大棒來樹立自己的權威，可是這種高出來的權威是不容易持久的，畢竟機關就是懶散的地方，所以要想有個長久，最終還是要做出些業績來，這也是爲什麼朱亞軍如此看重費柴的原因。這一點費柴還不太明瞭，總以爲朱亞軍是估計老同學的誼，事實上從一開始，費柴能調到南泉市地監局就不是偶然的，對此，朱亞軍早有運作。

朱亞軍招攬費柴，除了因爲費柴是個業務能手，能幫他在業務上打開局面以外，還有個原因就是費柴同時還是個書呆子，不會在仕途上對他造威脅，可是從眼下這不長的接時間來看，費柴似乎有著很好的口才和個人魅力，照此下去保不齊哪一天一提起地監局，會有人先想起很能幹的費柴，其次纔是局長朱亞軍了。不過現在費柴把全局人的幹勁都激發出來了，要想把他一，還得從長計議了。

唉……本想引進人才，可別弄引狼室哦。

費柴回到辦公室，章鵬免不得又來拍拍馬屁。費柴笑著作出一副淡然之的樣子，等進了自己的小屋，才鬆了一口氣，渾癱地倒在了椅子裡面，如果不是外頭還有一干手下，他可真想大笑三聲，再大哭三聲。多年的夢想真的要實現了，如果這個項目順利上馬，以後能挽救多人的生命啊。作爲一個科學家，還有什麼能比這個獎勵更大呢？

不過高興之餘，他還是暗暗的告誡自己：不要太得意忘形，不要翹尾，機會來之不易，更要低調做人。可雖然是盡力的制，那副春風得意的樣子，多還是會流出一些的。

雖說局辦公會的效果很好，但費柴知道後面還有項目可行論證會，這個尤其重要，要做的工作還很多，只靠自己一個人肯定是不行了，不過現在和以前不同，不是單打獨鬥的年景了。費柴走出自己的小辦公室，過錢小安來，讓他把項目計劃書簡章印五份，然後辦公室每個人發了一份，並請大家晚上辛苦一下看一看，第二天開會要討論。

所有人都接了文件，唯有吳東梓依舊是服千年不變的冷冰冰的語氣說：“我要全部的計劃書。”

費柴聽了一楞，吳東梓又說：“你要是擔心專利問題，也可以不給。”

費柴馬上笑著說：“我是怕你太辛苦，拿回去你一夜都看不完啊。”

吳東梓說：“看得完。”

費柴對吳東梓的本事有點底，就說：“好吧，拿個U盤來我辦公室考。”

儘管地監局上下一心，都想辦這個項目，可費柴還是再一次的領教到了僚的辦事效率，無數的申請、計劃、可行報告、聽證，把他的腦袋搞了一個發昏第十一，多虧了一干手下都不是弱手，無論是文件還是酒場，都能給他以良好的助力。費柴還特別觀察了一下鄭如鬆，發現自己果然沒看錯這個老頭兒，雖然這個老傢伙每天還是一如既往的玩接龍，也不主要求做事，可是隻要是給他的事，總能在規定的時間，像變魔似地出來，而且一筆好字，文才也不錯，更難得的是地質學方面的造詣和經驗，遠非一般人可比。

“人才啊，怎麼就荒廢了這麼多年呢？”費柴時不時的這麼想“要是我沒遇到朱亞軍，十幾年後會不會也是這個樣子呢？”

而這種想法並沒有佔據他的整個大腦，在絕大多時候，他的大腦還是圍繞著地質模型這個項目開展的，不但要爭取項目，還要不斷的完善計劃，簡直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想其他的東西，就這麼著，時間就像長了翅膀一般的飛過去了，而他卻渾然不覺，直到發現到各個機關辦事的時候，越發顯得拖沓了，甚至有時候整天找不到人的時候，經章鵬一提醒，才發覺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馬上就要過春節了，他才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擺在兒了他的面前——年終獎！

作爲一個部門主管，不是隻督促大家工作的，還得爲大家的福利待遇著想。就從年終獎來說吧，每個機關單位或多或都是要發一些年終獎的，而作爲各個部門，也有潛規則，那就是也要或多或的給各單位領導和科室部人員多表示一些。也有不表示的，可那樣一來，在來年的工作中勢必外困，對外得不到領導的支持，對得不到屬下的支持，如果這種事發生了，這個部門的只管也就只能熬日子混級別，別想有什麼大的建樹了。

以前費柴是個技幹部，自然不用爲這些事心，可是現在好歹也是個中層了，這個問題就實打實的擺在了他的面前。

天吶，這可比策劃一個大項目還難啊，從哪兒去找這比錢呢。費柴覺得自己現在簡直就是渾是力，卻又不知道從何手了。實在沒轍，他攤開一張白紙在上面寫到，局領導每人至1000元，一正三副共計4000元；辦公室包括我和魏局，一共7人，每人人500元，一共3500元；年前大家出去聚餐，至2000元，總計9500元……

“天吶。”費柴扔了筆，把自己往椅子背兒上一摔，子燕自語道：“我到哪兒弄這小一萬塊錢去啊，難不得自己？”

正發愁呢，外頭還有人敲門，一聽聲音還是章鵬。

“都這時候了，這個馬屁來幹啥？”雖然一肚子煩躁和抱怨，他還是一起平和地說了聲：“進來。”同時沒忘了把那張算過賬的紙個劃拉進屜裡了。

章鵬笑呵呵的走了進來說：“費主任，忙呢？”

費柴笑著說：“沒有沒有，隨便想點事。你有什麼事？坐吧坐吧。”

章鵬也不客氣，就在辦工作對面的椅子上坐下，陪著笑說：“沒事兒，就是啊……也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呵呵呵。”

費柴見他這語還休的樣子，肯定是有話要說，就說：“有時間有時間，這會兒我正得空。”

章鵬依舊笑著說：“那跟您聊聊……行嗎？”

費柴說：“怎麼不行啦，咱們是同事。而且這段時間確實事太多，也沒怎麼和大家流。”

章鵬略微收斂了一點笑容說：“其實我們大家都知道，費主任你是個沒彎彎腸子的人，我呢，也是個直子，其實我找你吧，主要是想給你提兩點意見的。費主任你可別多想啊，就是單純的一點點意見。”他說著，還用拇指和食指做了一個小作，就好像之前測量過那意見的大小似的。

費柴忙說：“提意見好啊，有人提意見才能讓我把工作做的更好嘛，你說說，你說。”

章鵬回手摳摳自己的後腦勺說：“那我可說啦。”

費柴道：“瞧你這人，剛纔還說自己是直子呢。”

章鵬嘿嘿一笑，才說：“其實這也不是我個人的意見，小錢啊，小金啊，小吳啊，還有老鄭，都有這個意思，我呀，也只不過是代表大家。”

費柴一聽，心想：壞了，這是選了代表要年終獎來了。雖然這麼想，但還是應繃著說：“你就直接正題吧，咱們都是直子嘛，呵呵。”後面還有半句話是給自己的：反正說不說不都得過這關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