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裡玉對學武並非一無所知，小時候在爸爸的要求下，劈叉紮馬以打基，雙手炒沙堆以練鐵砂掌，空手撥麻桿以練二指禪，手指生大石頭以練點功，其他還有前空翻、後空翻、鯉魚打、五步拳……幾乎培養出了武學世家子弟的氣質，直到初三那年，除了因為和自己名字有緣分的“鯉魚打”還未荒廢，其他“武學”基本放棄了。

實際上，早在二十世紀七八十年代，全國範圍還是興起過一陣功夫熱的，特別是隨著八二年《林寺》的熱映，覺遠李連傑為”國民老公“之後，練功夫更是了新的時尚流，為廣大男同胞所熱衷，賈裡玉的父輩正好趕上這一波熱。

像賈裡玉的父親和小叔都曾經是功夫的熱好者，他們拍過石頭，練過吊環，打過沙袋，劈過磚頭……小叔”神功大“那一年，著賈裡玉等五六個小孩排隊用拳頭去打他的腹部，睥睨之勢，宛如天神下凡。

賈裡玉至今記得小叔趴在竹床上捂著肚子吐酸水的畫面。

那時候地攤上發賣的《林武功大全》、《點神功》、《迷蹤拳點撥》、《十二路譚全集》、《五行拳心法》、《傳八卦掌》等書籍十分暢銷，基本上，凡有年輕人的家庭，必有一本到兩本“武功籍”，不然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練過。

賈裡玉真正對功夫產生質疑是讀小學五年級的時候，那天中午放學回家，路過街上的時候，看到一個穿僧袍的和尚在為大家展示功夫，那和尚左手拿著一張黃紙，右手對著黃紙發功，不一會黃紙居然點燃，變飛灰，賈裡玉當時看得驚為天人，認為自己很可能是到了傳說中的高手。

直到和尚拿出第二張黃紙，還未來及發功，被圍觀群眾打了岔，然後黃紙，自燃了，自燃了……

國武學原本是民族瑰寶，雖然在進熱兵時代之後逐漸式微，但方民間擁有真本事的武林高手還是存在的，國技擊一脈仍在保持低調地代代傳承著，以自己的方式履行著強國強種的使命。

因此，賈裡玉對學武並不陌生，更加不會對這種學真本事的天賜良機等閑視之。

“這不是青龍歸海，這是蛤蟆跳河，再來！”

此時黃蓉一臉正正經經，手裡拿著一木在指點賈裡玉四象步，一旦賈裡玉有同一個錯誤犯兩次的況，的頭便要上去了。

學武一途，事關自己，容不得半點馬虎，一旦一步踏錯，很可能留有暗傷後患，這一點跟寫字做文章不同。黃蓉學武懶時，常被父親如此訓斥，因此不敢大意。

賈裡玉一方面知道黃蓉真正份，同時也深知嚴師出高徒的道理，因此並不介意吃頭。

賈裡玉閉上眼睛，默念了一遍心法，再次提醒自己：“靜心，定思，運氣。”這會終於有了起，一時心地澄明，雙目睜開，子一側，倏忽前躥，終於有了點“一溜煙”的意思。

“好！二哥！”黃蓉拍手贊了一句，隨後道：“二哥你自行演練幾遍吧。”

賈裡玉難得找到了點覺，當然不會松懈，兀自反複練習，一遍一遍下來，慢慢得心應手起來。

當賈裡玉“青龍歸海”小時，已是深夜，他這樣歸海歸了幾十遍，氣走全，此時正是神百倍，正要學習“白虎下山”，轉頭見黃蓉打了一個哈欠，有了困意，於是說：“三弟，這第二式明日再練吧，我來試試大哥睡覺的法子。”

黃蓉點了點頭，然後子一躍上了樹，對著賈裡玉喊：“林中晚上恐有猛，二哥你也上來吧。”

賈裡玉暫時沒有朱雀翔天的本領，只好老老實實地爬上樹，在樹枝中找了一個安穩的所在，子右側臥而睡。

“行作鵝王步，語作含鐘聲，眠作獅子臥，二哥，好睡。”黃蓉語帶倦意地說道。

“三弟，晚安。”賈裡玉應了黃蓉一聲，開始靜心收神斂氣，初時腦海中一片紛，高考、葉封、姚夢涵、林耀祖以及白龍等畫面在腦中閃來閃去，一時思緒起伏，難以平靜，賈裡玉依照郭靖所授緩吐深納的呼吸法子所做，漸漸收攝心神，反反複複不知多次，終於將這些雜念逐一排出，心思漸定，小腹約約有暖氣生出，不知睡了多久，直到右邊發麻，賈裡玉才轉為平躺，沉沉睡去。

次日天明，當賈裡玉醒來時，鼻中率先聞到一陣飯香，睜眼看到黃蓉一手拿著一只，一手拿著一個雪白的饅頭，見賈裡玉醒來，笑道：“二哥先用早飯。”

賈裡玉昨晚練功，這時著實有些，問黃蓉：“三弟吃過了嗎？”

黃蓉點點頭。

賈裡玉不再客氣，接過饅頭大吃大嚼。

黃蓉雙手抱頭躺在旁邊的一樹枝上，悠然道：“我剛騎著小紅馬去買早飯，順便打聽到了一件事，原來真如二哥猜得那樣，黃河四鬼果然找來了他們的師叔侯通海，並和大哥約定今日中午在這松林相見。”

賈裡玉邊吃邊點頭，道：“我們就在這守株待兔。”

“嗯。”黃蓉應允，然後坐起，看著賈裡玉道：“二哥吃完早飯，我們開始練白虎下山吧。”

所謂一竅通，百竅通，賈裡玉有了青龍歸海的經驗，第二式“白虎下山”很快便練，對納氣、運氣法門的了解和掌握，也更深了一層。

“二哥現在的修為，還不能立時就練朱雀翔天，因此我們第三式先練玄武斂。”

“好。”

“玄武斂”剛練一半，黃蓉忽然停下，並對著賈裡玉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指了指林中某，賈裡玉會意頷首，黃蓉手拉著賈裡玉，輕一躍，躲進樹叢中。

不一會，一個四十歲左右青臉瘦子大踏步走林中，賈裡玉看到他額角上腫起的三塊大瘤，低聲跟黃蓉說：“侯通海。”

“是他。”黃蓉看著侯通海，心念電轉，思索應對辦法，賈裡玉忽道：“我騎小紅馬引開侯通海，你先去把四鬼吊起來。”

黃蓉還沒來及說話，聽賈裡玉說了句“掩護我”，然後猛地向紅馬奔去，正是青龍歸海的法，侯通海聽到響，轉眼看到一道人影，正自凝神待敵，忽見那道人影上了一匹紅馬，“駕”了一聲，朝林外奔去。

侯通海認得紅馬，只道是郭靖，忙展開輕功夫，快步追去。

賈裡玉引開侯通海之後，黃河四鬼隨之趾高氣揚地進了林子，他們今日有師叔坐鎮，自覺萬無一失，不料得林來，卻不見師叔侯通海的影子，四人了幾聲，見無人回答，心下生疑，正要出林去找，忽然聽到一聲冷幽幽的哼聲，各自被嚇了一跳。

“三位哥哥，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喪門斧錢青健警惕地左顧右盼，問了一句。

其他三人不答，斷魂刀沈青剛冷靜道：“既然師叔還未到，我們出林去等吧。”話音未落，聽一道森森地聲音道：“侯通海被我殺了，不會來了。”

四人聞言，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沈青剛還準備兩句，忽地眼前一花，閃過一道人影，當即嚇得把話吞了回去。

“我我我們四人背靠背背出出林。”追命槍吳青烈提議道。

“好，就按照二弟說……啊！”沈青剛慘了一聲，然後倒。

“鬼啊！”膽子最小的奪魄鞭馬青雄尖一聲，驚走了林中的幾只飛鳥。

黑松林原本就是一座茂的叢林，即便白天，也會有種森可怕的覺，黃河四鬼武功有限，本想仗著師叔的勢跟郭靖耀武揚威一番，不料假鬼遇到真鬼，頓時了餡。

黃蓉裝神弄鬼，嚇癱四鬼，然後依言把四人吊到四棵大樹上，轉出林去尋賈裡玉，等到郭靖趕來時，看到的正是黃河四鬼被高吊的畫面。

賈裡玉騎著小紅馬帶著侯通海在市集上繞圈子，任侯通海輕功不錯，終究也比不過汗寶馬持久，而且只繞了一圈，黃蓉恰好趕至，又引著侯通海玩起捉迷藏。

一日下來，賈裡玉和黃蓉聯手把侯通海耍得團團轉，最終不得不放棄追逐，罵罵咧咧地走了，賈黃二人在約定的地方頭，見面之後，彼此開懷大笑，顯然玩得十分盡興。

黃蓉奔行半日，似乎已經忘記頭上皮帽，正在拍手跟賈裡玉講如何嚇唬四鬼時，皮帽突然落，瀑布般的秀發鋪落下來。

“三弟，你……”賈裡玉“面驚訝”地指著黃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