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六皇子很快從破敗的西宮遷到了紫宸宮，二人一個住主殿，一個住東側頭的偏殿，中間相隔甚遠，還豎了幾麵宮牆，宮中下鑰之後便完全是兩個獨立的居所，倒是無需避諱。李瑾天特意派人來問要不要休整宮殿，還賞賜了許多貴重的寶。

之前剋扣六皇子膳食的奴才也被他當場杖斃，以顯示自己對齊修傑父子的重視。

故而被派往紫宸宮的一群侍從麵上都帶著恭敬的神，再也不敢把齊修傑當做罪人看待。能在李瑾天獨寵高貴君的時候獲得一二分關，且還赦免了他的死罪然後極儘補償，這齊貴君絕不是個簡單人。

周允晟一邊與六皇子培養，一邊關注養心殿和天宸宮的向。李瑾天果然像資料裡記述的那樣，慘了高旻，哪怕被得心頭冒火，卻還是堅持每天去探他和孩子，從不在彆的嬪妃或侍君那裡過夜。

他割捨不掉這份，高旻很清楚這一點，所以纔會行事無忌。但這隻是現在，再深厚的也經不起時間的磋磨，特彆是當其中一人極力維護而另一人棄如敝履時，由生恨也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至於尋找失散的人，現在的周允晟居住在深宮，四都是李瑾天和高旻的眼線，實在不好有所作。

等日後我兒子登基了，找一個人還不是小菜一碟？周允晟這樣想著，才勉強下急迫的心。

這日，他正歪在榻上看書，就見自己的侍從步履匆匆的走進來，低聲道，“主人，六皇子的大宮有急事求見，說是六皇子不好了。”

“怎麼個不好法？”周允晟扔掉書，靸鞋出去，看也不看那宮就徑直往偏殿走。

宮連忙跟上，眼眶通紅，神驚恐，期期艾艾的道，“貴君，六皇子他，他瘋魔了！您快過去看看吧！”

瘋魔了？好好的人怎會瘋魔了？周允晟憶起高旻曾經給齊修傑下過毒，又在六皇子遷宮時安了許多釘子，這樣的手段真不像上輩子那個明磊落的高將軍，反而像個毒婦人。看來還是自己太大意了，早該把那些釘子清理乾淨纔是。

思忖間，偏殿已近在眼前，那宮快走幾步引路，然後急急推開走廊儘頭的一扇房門，濃烈的腥味撲麵而來。

周允晟走到門邊一看，卻見李旭東手執一帶著倒刺的長鞭，地上跪著三個五花大綁的奴才，已被他的遍鱗傷模糊，眼看就要斷氣了。

“貴君救命！六皇子瘋了！”其中一人勉強抬頭，一邊求救一邊吐著泡，看上去淒慘至極。

六皇子麵灰敗，握長鞭的手止不住的抖。他夠了這些宮人，平時不但剋扣他的膳食和月銀，還則打罵辱，將他當狗一樣對待，彷彿以奴才的份欺淩主子便能使他們得到無上的快-。

他曾被摁在地上他們的鞋子，曾被大冬天裡澆一瓢冷水罰站在淒淒寒風中，曾被強迫一個個的去鑽他們的，任他們儘恥笑。他想反抗，卻也知道自己無力反抗，作為一個出卑賤又冇有母妃照護的皇子，他的地位連寵宮妃的侍從還不如。

他甚至不能出怨恨的神，否則等待他的將是無止境的、寒冷和變本加厲的折磨。他想著等有一天自己實在無法忍了，就與這些人同歸於儘。

但絕的煎熬中，齊貴君出現了，像一縷，溫暖了他死寂的心，像一空氣，送到他快要窒息的鼻端。他說他會護著他，說他不會再卑賤，將變得強大的希冀送到他掌心。

齊貴君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都在沸騰，燃燒，巨大的喜悅幾乎衝昏了他的頭腦。他覺得自己有了親人，所以可以不用再害怕任何人。看見腆著臉跟隨自己來到紫宸宮的幾個侍從，他終於按捺不住積許久的戾氣，決定送他們去死。

他知道自己骨子裡很嗜，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會臆想出許多酷刑加諸在所有欺淩他的人上，有一些酷刑甚至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腥殘酷的程度令人作嘔，卻讓他興的戰栗。

他知道這種念頭有多麼駭人，所以用卑微怯弱的表象掩藏自己真實的心。他絕不能讓齊貴君看見如此醜陋的自己。

但他終究還是個孩子，手段生了，竟冇想到自己的會被宮窺見並引來了他最不敢見的人。

他像一個站在絞刑架下的囚犯，等著齊貴君將鎖套戴在他脖子上。

周允晟慢慢走進去，接過他手裡的鞭子，猛然打在他手臂上，尖銳的倒刺劃破衫，留下一條條跡斑斑的傷痕。

立在門口的宮連忙垂頭，詭異一笑。

六皇子以為齊貴君會斥責自己，對自己表示失，卻冇料到他會不由分說就鞭撻自己。所謂的保護，疼，相依為命就是這樣嗎？我隻是你重新複起的工嗎？六皇子咬牙關，不讓屈辱和絕的淚水落下。冇人能讓他哭泣，甚而傷害到他堅的心，唯有這個曾給了他希又將他推深淵的人輕而易舉就能搖他的心神，讓他到何謂真正的寒冷。

曾經，他對齊貴君有多期待，現在就有多怨恨。但奇怪的是，他卻無法想象自己去傷害他的景。

“知道錯了嗎？”周允晟住他的下顎，迫使他抬頭直視自己，厲聲詰問。

六皇子反覆握拳又反覆鬆開，片刻後啞聲答道，“知道錯了。”

“那你告訴我你錯在哪裡？”

“我不該如此殘暴。”

“蠢貨！”周允晟住他下顎的手指施加了幾分力道，在他皮上留下幾個目驚心的瘀痕。

六皇子終於出痛苦的神。

周允晟繼續道，“你有錯在二。一，太過看輕自己。你是皇子，他們是奴才，你是瓷，他們是瓦礫，兩者實乃天淵之彆，豈能相提並論。你要置他們，隻需羅織幾個罪名並吩咐下去，自然有人能讓他們生不如死，何須臟了自己的手反落一個殘暴的名聲；二，你在冇有完全收複下人的時候就貿然手，讓居心叵測之人鑽了空子，離間我父子二人的。你說你蠢是不蠢？”話落冷冷瞥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宮。

六皇子睜大眼睛看著他，努力消化這番話。

周允晟放開他下顎，嫌棄的用帕子手，沉聲命令道，“來人，此四人對六皇子不敬，拖下去杖斃。”

李瑾天對齊修傑心存愧疚，雖然不再他，卻極儘補償之能事，紫宸宮外足有百多名侍衛，全都聽憑他號令。

他話音剛落，就有帶刀侍衛衝房間，將三名侍從連同那嚎哭不止的宮一塊兒帶走。

“君父。”六皇子這纔回神，冰凍的心恢複了跳躍，且越來越快，巨大的歡喜充斥著他的，讓他輕飄飄的似要浮上天際。他拽住周允晟的手，彷彿這樣就能讓自己的雙牢牢黏在地麵，彷彿眼前這人就是自己一輩子的依靠。

君父怎麼會討厭他甚而拋棄他呢？君父是他的親人，是無論如何都會包容他的人。君父罵得對，他果真還是太蠢了。

李旭東歡喜的不知該說什麼纔好，隻能拽著周允晟的手一聲聲的喊著君父。

“做甚麼一副小兒的姿態。方纔打人的上哪兒去了？”周允晟嫌棄的-回自己的手，問道，“敢不敢去觀刑？”

“當然敢。”六皇子忙不迭的回答，如果後有尾，估計這會兒肯定搖得十分歡快。此時的他就像一隻圍著主人撒歡的可狗崽，哪還有之前的狠和暴戾。

說實話，周允晟對六皇子的心很滿意，自古能登上高位的人，哪一個不是心狠手辣之輩？李世民、武則天、朱棣、雍正……誰都不是慈善家。有就代表有野心，這是好事。

“去吧，觀完刑記得回來陪我用膳。”住在偌大的宮殿裡，他也會覺寂寞，特彆是在吃飯的時候。

六皇子就像得到了至高的獎賞一般，大聲應諾後一步三回頭的走了。他喜歡君父，恨不得每時每刻都待在君父邊，但觀刑那樣腥的事怎麼能君父作陪呢？他就應該住在敞亮華麗的宮殿裡，到最妥帖的照顧，最心的嗬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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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旻沉著臉走養心殿，並未行禮，而是直接質問，“六皇子無故死了四個宮人，你可知曉？”

“真的是無故嗎？六皇子以前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你可知曉？”李瑾天反問回去。若非讓人刻意調查了一番，他竟不知道自己的孩子被人那樣苛待。十二皇子已經死了，他再疏忽下去，還會有更多的皇子被磋磨至死，直到隻剩下五皇子一人。高旻究竟是無意還是有意？

高旻目閃爍，避而不答，顯然是一清二楚的。

李瑾天很失，重生前的高旻大氣，仁善，耿直，重生後的高旻冷漠、自私、狠毒，除了五皇子和高家，對誰都不在乎。這究竟是誰的錯？歸結底，似乎他纔是那個罪魁禍首。

高旻無法說自己問心無愧，於是轉移話題道，“我掛帥西夷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你就不能留下來陪伴朕？”

高旻用沉默來回答，眸子裡溢位不甘、怨恨、甚至是一野心。他迫切的想要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宮殿，去浴沙場，去建功立業。上輩子已經卑微夠了，這輩子重來，他深深會到唯有權利才能保障他的利益。

野心？李瑾天無法告訴自己那是錯覺。他疲憊的笑了，擺手道，“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先放手讓你飛翔，但是總有一天，我會折斷你的翅膀。

高旻大喜過，誠心誠意道謝後匆匆離開。

7.6

君父將要掛帥出征的訊息令李旭炎很得意。放眼整個大燕，哪位嫁了人的哥兒還能在外麵拋頭麵甚至上戰場征伐敵人。父皇對君父的寵從來都是獨一無二的。

剛想到這裡，他麵微微一變，憶起了被父皇賜死又及時救回並派侍衛重重保護的齊貴君。父皇對他究竟抱著什麼樣的態度？先要滅了人全家，後又把人好端端的供在紫宸宮，折騰來折騰去圖得是什麼？齊貴君收養了六皇子，又會對自己和君父造什麼影響？

李旭炎憂慮的皺眉，剛抬眼，就見六皇子拎著一個嶄新的書袋進了書房，將名貴的筆墨紙硯一一鋪開。

李旭炎走過去，指著他下顎的幾個青淤痕，驚訝的問道，“六皇弟，你這是怎麼了？”纔去了紫宸宮一天，這位皇弟就殺了四個人，虧他還以為對方是個天懦弱的，可見以前是故意藏拙了。

之所以一夕之間暴本，怕是為了博得齊貴君的看重。然而從他傷的下顎來看，齊貴君對他卻很不滿。

這就好。

高旻曾無數次的告訴他，遇見有心有手段的人，千萬彆因為到威脅就急著抹殺，那有可能導致他失去一個絕好的助力。最好的方式是先拉攏，拉攏不再手不遲。

現在的六皇子就很有拉攏的價值，無論他是否有才能，單他被齊貴君收養在膝下這一點就已經足夠了。齊貴君莫名其妙博得了父皇的看重和信任，這讓李旭炎覺得很不安。

李旭東捂住下顎搖頭，“冇什麼，被幾個刁奴傷到了。”

奴纔再大膽又怎敢傷到皇子臉麵？李旭炎顯然不信，歎息一聲後叮囑道，“日後若是有什麼難，六皇弟隻管來天宸宮找我和君父，我們不會對你置之不理。”

不會對我置之不理？那以前我人磋磨的時候你們在哪裡？宮中那麼多失去母妃和君父的皇子，又有哪一個得到了高貴君的照拂？他就是這樣統率六宮的嗎？世人都讚高貴君慈善仁和，雍容大氣，文武雙全，然而在他看來也不過如此，連君父一手指頭都比不上。

李旭東一麵裝作激涕零的樣子，一麵在心中嗤笑不已。

眾皇子和伴讀陸續到來，令他覺到了巨大的差異。以前這些人連看也不屑看他一眼，如今卻湧上來熱的打著招呼，隻因為他被宮中唯二寵的齊貴君收養，就算無緣大統，將來也能有個好前程。

也因為他大膽杖殺了幾個刁奴，讓皇帝看見了眾位皇子的尷尬境，把宮好生整頓了一番。他給大家帶來了福祉，自然在書房裡很歡迎。

李旭炎也人歡迎，但那些奉承討好都是假的。正是因為他的君父致使眾位皇子陷眼下這等窘境，敢問他們如何對李旭炎喜歡的起來？說不準私下反把他恨進了骨子裡。

齊貴君一家被滅，境遇堪稱慘絕人寰，哪怕再皇帝重視，依舊守著活寡，眾位皇子及其母妃君父實在對他嫉妒不起來。

李旭東著地位提升帶來的變化，心中卻毫冇有歡喜和得意。彆人對他究竟是什麼看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君父會不會對他失。他上課的時候更專心了，先生佈置的功課總是超額完，記不住的文章反覆背誦鑽研，直到了午休才堪堪放下書卷和筆。

眾位侍從拎著食盒魚貫而，紫宸宮的侍從尤為引人矚目，蓋因他帶來的食盒實在是太大了，看上去很沉重的樣子。

“怎會這麼多？”李旭東驚訝的看著足有五層的食盒。

“這都是主人親手做得，說是殿下胃口極大，普通人的飯量怕是吃不飽。”侍從一邊笑言一邊把層層屜取出來擺放整齊，一濃鬱的香氣瞬間在空中瀰漫，所有人都忍不住側目。

“君父還會下廚？”李旭東驚訝的睜大眼睛。君父看上去孱弱，實則非常強悍，他使鞭子的手法和力道非常妙，他的出來。本以為這樣強悍的人，是不屑於庖丁之事的，卻冇料到他竟會親自為自己下廚。

李旭東歡喜極了，然後又覺得有些。他的飯量的確很大，是常人的好幾倍，也因為如此，他最害怕的懲罰是被宮人剋扣飯食。到了紫宸宮，他不想被齊貴君看輕，所以努力讓自己節製，冇想到還是被髮現了。

齊貴君對自己的用心怕是比他想象的還要多。

這樣想著，李旭東覺得還冇吃就已經飽了，被巨大的幸福撐飽了。

慢吞吞的，一口一口吃所有食，他舒心的直想歎氣，以往常常因為而手腳發，所以覺得下午的騎課特彆難熬，現在卻彷彿有使不完的力氣。

散了學，他迫不及待地奔回紫宸宮，看見站在書桌前擺弄幾塊紙板的人，連忙收住沉重的腳步。

那人沐浴在一束中，白皙細膩的呈現一種幾近明的澤，彷彿輕輕一就會像霧氣一般消散，再也尋不見。

李旭東被這個想法驚住了，冇來由的到一陣恐慌。

“君父。”他急促的呼喚，隻覺得頭哽塞的厲害。

“何事？”那人冇有抬頭，嗓音懶洋洋的，出一灑不羈的味道。

“我，先生佈置了功課，我有幾個問題弄不明白，君父能為我解嗎？”李旭東迅速掩藏起恐慌的神，隨便找了個藉口搭話。

“拿來我看看。”周允晟這才放下紙板，在書桌上拂開一塊空白的地方。

李旭東將書攤開放在他麵前，朝其中幾行文字點了點。周允晟稍微一瞥，似笑非笑的開口，“皇兒果真弄不明白？”

李旭東點頭。

“那為何昨晚我還看見你在冊子裡寫下了這篇文章的註釋？立意很新穎，見解很獨到。”

李旭東啞然，耳子慢慢紅了。昨晚君父隻瞥了他的文冊一眼，僅僅一眼，一息的時間都不到，竟然就已經把所有的容看完並記下，君父的頭腦該是何等聰穎？如果冇有父皇的打，他又該是何等耀眼的存在？人人都說高貴君才華出眾，文武雙全，跟君父比起來怕什麼都不是！

李旭東想不明白那素未謀麵的父皇為何會如此看重高貴君，反把君父殘害到這等地步。君父明明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不過父皇有眼無珠纔好，君父的特別隻要他一個人知曉就夠了。

周允晟並不知道狼崽子對自己的崇拜已經達到了盲目的地步。他揪著狼崽子的耳朵問道，“在書房裡，先生問起來，你也說你什麼都弄不明白？”

李旭東不敢撒謊，遲疑的點了點頭。他的日子本來就難過，如果表現的才華出眾，也不知會被那些嬪妃侍君們利用榨到何種地步。他不想為彆人手中的工。

但那是以前，齊貴君在他毫無價值的時候一眼就挑中他，並對他說出那樣妙的話。即便齊貴君是偽裝的，即便日後發現他另有所圖，李旭東也認了。他現在反而擔心自己冇有足夠的利用價值，會被齊貴君拋棄。

周允晟放開他通紅的耳朵，叮囑道，“你原本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不用藏拙。我齊修傑雖然落魄了，護你一個卻是全無力。你記住，我齊修傑的兒子可以是惡人，也可以是聖人，卻絕不能是慫包。哪怕你表現的比李旭炎更優秀又如何，若是高旻父子容不下你，我有的是辦法收拾他們。”

他的語氣十分雲淡風輕，卻讓李旭東到了一極其強大的力量，彷彿世界上冇有任何事能讓他皺一皺眉頭。而他隻在自己麵前纔會展現這份強勢，為得還是保護自己。李旭東歡喜的無以複加，拽住君父的襬用力點頭，眼眶微微泛紅。

“彆做出這幅冇出息的樣子。回去把這篇文章抄寫一百遍，不抄完不許睡覺。日後真有疑了才能來問我，不準懂裝不懂，更不準不懂裝懂。”周允晟是按照帝王的規格來要求李旭東，自然十分嚴厲。

李旭東毫不覺得為難，攤開一張宣紙，誠懇的說道，“不如我現在就抄吧，抄三百遍，君父可以在一旁督促我。”他不想獨自回偏殿，隻想一直一直待在君父邊。

“乖。”周允晟對他的上進很滿意，了他的腦袋然後繼續擺弄紙板。

李旭東抄寫幾行便看君父一眼，抄寫幾行又看一眼，總覺得怎麼看也看不夠，抄到五十遍的時候，他放下筆稍作休息，湊到開始照著紙板剪裁布料的周允晟邊，問道，“君父，你在做服？是給父皇的嗎？”話落眸微微一暗，對所謂的父皇厭惡極了。

“他？他有那個命嗎？”周允晟嗤笑，彈了彈狼崽子的額頭說道，“這是給你的。等我做完你看看合不合適。”

為一個要嫁人的哥兒，原來的齊修傑通紅，周允晟繼承了這項技能，想著既然把狼崽子養在邊，該做的能做的總要都做到纔好，唯有真心才能換真心。

李旭東果然很，眨了眨潤的眼睛，摟住君父一隻胳膊不想放開了，到最後乾脆蜷在他腳邊，像隻依主人的小狗崽。

周允晟笑了，覺得這孩子其實蠻可的，養了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