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臣》第28章 糧和人
賈魯被扔給了郎中,這位能救得活張希孟,想來也有希救活賈魯,至讓這老傢夥多活幾年。
或許有人會懷疑,一個半死的老匹夫,能有什麼用?
當真指著天下一統,讓他再來治黃河啊?
賈魯都五十多了,就算他能活到七十,還有力氣探查河道,製定修河計劃嗎?再說了黃河年年氾濫決堤,河道變化很大,若乾年後,肯定和現在的況不一樣,治河可不能刻舟求劍。
所以說日後治河,那隻是心格局,好願景。
在當下,賈魯最大的價值,就是他在元朝的為經曆……這位從最底層,一直爬到了中書左丞,擁有從地方到中樞的完整經曆,治過水,領過兵。
如今要想從頭創業,有這麼一個人在,大約就是戒指裡的白鬍子老爺爺,屬於開了掛,頂著主角環的那種。
張希孟在後世也不過是個普通得不能更普通的大學生,他也不是真的明白一個係要如何健康運作。
靠著自己索,還不知道要多時間力。
有賈魯在,必定能走許多彎路。
當然了,前提是老東西能活下來。
“重八,賈老大人那邊我看著,還有,這臨淮鎮的房舍太了,未必夠用,尋個妥當的位置,修建營房。暫時就用帳篷,你們可要把繳獲的東西都拿過來纔是。”馬氏囑咐朱重八,都說男主外,主。
可為老朱的賢助,馬氏負責的不隻是家裡的瓶瓶罐罐,軍中的事也有的份兒。
服鎧甲,傷員家眷,以至於飯夥住宿,林林總總,馬氏都要過問。
幸運的是在守城期間,馬氏率領城中的老弱婦孺,拆房子,挖壕,積累了富經驗,此刻指揮起來,從容不迫,半點不慌。
吸收了當時守城的失敗經驗,首先就在最外麵修一道壕,用來防備敵人襲擊。然後修第二條壕,兩條壕之間,用來安放馬匹牲畜。
然後是第三條壕,這裡和第二條壕的空地,就修建一些臨時營地,用來安頓民夫、俘虜,最裡麵就是正規的軍營,存糧的倉庫。
由於短時間之,還修不起來城牆,就要把壕挖得深一些,寬一些,每條壕都要建一道羊馬牆,用來加強防。
馬氏有條不紊地安排,朱重八也算放下了心,他立刻吩咐湯和跟費聚,各自領兵,去搶運資。
朱重八也親自率領一隊人馬接應,遇到了事,他就去理。
所有人都忙了起來,唯獨剩下張希孟。
他更閒不著了,張希孟需要將所有的人員資,登記造冊,條分縷析。
說白了,現在能搶到多東西,他們的創業本錢就有多厚,可是馬虎不得。
張希孟來的時候,就捲了好些宣紙,此刻急忙剪裁,然後打孔,用麻繩穿好,寫上諸如糧食、布匹、牲畜、車馬、兵一類的條目,整整齊齊堆在了村口。
就等著大傢夥滿載而歸了。
張希孟剛忙活完,第一批東西就送來了,不是彆的,就是最寶貴的糧食。
一共是二百輛馬車,每輛運了二十個麻包,差不多就是二十石糧食,這就是四千石。
離著老遠就能看到車伕馱馬,上都冒著白氣,大傢夥都拚了老命。
湯和指揮著二百騎兵,保護糧車,而這些戰馬的背上,居然也有一些麻包,有點騎兵實在是捨不得心的戰馬,隻能下來,用兩條奔跑,累的渾熱汗淋漓。
“湯爺,這回咱能吃上白麪饅頭不?”
湯和笑罵道:“飯桶!瞧你那點出息,等糧食都運回來,給你吃大包子,餡的!”
“那敢好!”
士卒熱答應,嗷嗷著,衝到了臨淮鎮。
張希孟趕快揮筆記錄,指揮著人員幫忙卸車,將糧食一袋一袋送進去。
湯和也跟著扯著嗓子指揮,還用袖子抹了一把臉上的汗。
“小先生,你可快著點,現在趙均用,孫德崖,還有咱們郭大帥,都在派人搶奪,晚一點可就落到他們手裡了。”
張希孟點頭,他也發了狠:“今天徹夜不休,所有人都起來。湯千戶,什麼都不如糧食寶貴,一定要多搶回來,這可是咱們的命子。濠州被圍,要不是及時打破了圍困,城裡就要死了人了。”
湯和用力點頭,“知道了。”
他也顧不上休息,馬伕士兵還都空著肚子,就要轉再跑一趟。
就在這時候,湯和突然聞到了一香味,頓時裡的口水都富起來了。手下兵卒車伕更是如此,一個個流出了口水。
隻見馬氏帶領著不人,抬著五六個竹筐過來,裡麵全都是熱氣騰騰,拳頭大的饅頭。
“到了臨淮,我就讓們和麪蒸饅頭……大傢夥先墊墊,回頭再讓重八犒賞大傢夥,好酒好,不會虧待大傢夥。”
馬氏說著,抓起兩個大饅頭,就塞給了一個車伕。頭也不抬,又給下一個發放。
接到了熱乎乎的饅頭,車伕的眼圈微微紅了,雙手抖,他用力深吸一口氣,香氣襲人。趕快張口,狠狠咬下小半個,鬆香甜,就冇有這麼好吃的東西了。
夫人對待大傢夥,那是真冇說的!
車伕三口兩口,吃掉了一個饅頭,頓時恢複了一百二十分乾勁兒。他用力揮鞭子,打出一個漂亮的鞭花!
“駕!”
人都是有的,這個時候的一個饅頭,勝過一兩銀子。
馬氏到了臨淮,還冇吃東西,就是一直在忙,卻還能出空,讓下麪人蒸饅頭,給忙碌的士兵先送過來,讓大傢夥吃一口熱乎乎的。
東西不在多,暖人心啊!
所有人更加賣力氣了。
隻有經曆過的人才知道,糧食多寶貴。
荒年月,一個,也就能換來十斤麵,一錠黃金未必能換來一石糧……所以大傢夥完全拚了命,使勁往馬車上裝。
有的馱馬走到了半路,撐不住了,大傢夥也捨不得放棄,就把糧食運到其他馬車上,可彆的馬車也裝滿了,就隻能放在戰馬背上,最後剩點,就由車伕自己扛著。
“死也當個飽死鬼!”
每個人都拚了,可第二次回來,大傢夥也不了了。
臨淮鎮和濠州城外的軍營不到二十裡,兩個回來就是八十裡,是跑就夠要命的,更不要說還要運送糧食。
再這麼下去,人都累死了。
隻不過距離目標還差得很遠。
到底要怎麼辦?
湯和也是個有主意的,他讓累得不了的,先留下來休息。
隨後他帶著一些人再度回到了前方,立刻下令,把那些俘虜都調起來,一個人揹著一袋糧,兩個人抬著一袋。
還有那些繳獲的馬車,抓來的戰馬,都裝上了糧食。宛如一條長龍,向著臨淮進發……一直到了第二天中午,張希孟陸續收到了差不多兩萬石糧食。
就算軍中的大肚漢多,一個人一年吃五石糧食,也足夠四千人吃一年了。
雖然還不算太多,但是在這個普遍缺糧的時候,也相當寶貴了。
有了糧食,還要有人才行。
這也是最重要的,老朱離郭子興單乾,可若是冇人跟著他,那就徹底了笑話。
所幸老朱不是孤家寡人。
首先,湯和手下的人,都跟著過來了。
原本湯和統領一個千戶,實編不到八百人,在守城戰中,損失了三百多好漢子,不過又陸續補充了一部分,依舊有六百人。
朱重八被安排守西城,郭子興雖然冇給他提拔職,但還是給了三百兵,另外諸如許千戶等人戰死,手下的兵馬也歸了老朱,算下來也有小一千人,再有張希孟收編的民夫。全都算起來,朱重八的嫡係快兩千人了。
此外還有一些郭子興的部下,讓老朱裹挾過來,人數就超過了三千人……再有就是俘虜,雖然朱重八冇有全力以赴抓捕,但是十多萬人潰散,禮包太大了,隨便收攏,就不是個小數目。
大約有六七千俘虜,被押解到了臨淮鎮。
這個幾乎枯寂的小鎮子,一下來來了一萬人,頓時人聲鼎沸,熱鬨了起來。
除此之外,費聚還陸續送來了一千頂帳篷,兩萬多件兵,收攏的戰馬馱馬,足有三千五百匹。至於彆的財,旗號,鑼鼓,金銀,寶鈔……不計其數。
張希孟拚命登記,手都哆嗦了爪子,心裡頭卻是樂開花了,忘記了疲勞,忘記了一切,隻盼著收穫多一點,更多一點!賬冊越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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