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傑到市州去，是真的喜歡輕車簡從的，那樣顯得自在很多，但是，負責隴南省全省工作以後，這樣的機會就不多了，徐傑自己也是明白的，下去的時候，保衛人員是不了的，這是沒有辦法的事，雖然徐傑的職務還是省長。

這一次，徐傑到會原市，乘坐的是中車，車上隨行的人還是不的，除開省政府書長陳千懷，書張曉軍，還有省委副書長，組織部副部長等人，一行共有10餘人，這個團，也不小了，加之前面有警車開道，聲勢算是很不錯了。徐傑到會原市，主要的工作，還是有關班子調整的考覈，其次，也是需要了解會原市的工作況的。如今，省委組織部的考覈組，正在會原市進行相關的考覈，也是在等候著徐傑一行。

下了高速公路，遠遠的，徐傑就看見了，停在出口的好幾臺轎車，會原市市委書記馬留良帶著相關的幾個主要領導，正在這裡等候。當然，也包括省委組織部考覈組的同志。

已經到了下午，徐傑如此頻繁的來到會原市，馬留良等人是明白的，主要就是爲了班子考覈的事，也就是市長配備的問題，如果是夏仲烈來，馬留良彙報的時候，還可以耍一下頭，但是，徐傑來了，馬留良就沒有退的餘地了，必須要做到實話實說，說出來自己的意見，而會原市的實際況，令馬留良很是有些頭疼。

吃過晚飯之後，徐傑按照先前的計劃，首先要聽取考覈組的況彙報，至於市委市政府的工作彙報，前兩天才說到了這樣的事，現在是不需要再一次的聽這樣的況彙報的。

派到會原市的考覈組，相關的況，徐傑還不是很清楚，先前吃法的時候，他總算是知道了，考覈組的負責人姓高，本來已經休息了，副組長姓張，同樣也是從崗位上退下來了，這也是因爲這次會原市的考覈，是突然出現的況，組織部實在是不出來人生，所以，將已經退下來的老同志請回來，參加考覈。其實老同志來考覈，也是有著很大好的，那就是他們的經驗富，看問題都是很客觀和理的。

出現在徐傑面前的老高是個頭髮花白、個頭很高的老同志，也許是考慮問題傷了腦子，他看上去顯得很疲倦。考察組副組長老張卻又是另外一種風度，看上去紅滿面，力充沛，像個五十上下的中年人。

徐傑沒有想到，兩人的觀點居然不統一，以至於在彙報的時候，就表現出來了，他們顯然是在徐傑的面前剋制了，否則，一定會發生激烈的爭論。徐傑也有些暗暗的嘆氣，請老同志工作，好的有的，但老同志一般都有些固執，堅持自的觀點。

“徐省長，我先談談自己的看法，不對的地方請老張補充。”

徐傑注意到了，說到了工作的時候，老高臉上的疲倦便一掃而，換了一副準備辯論和戰鬥的姿態。

“我考察幹部不是第一次了，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兩個候選人，況都差不多，大家的評論也是差不多的。。。”

老張似乎是不服氣了，不等老高把話說下去，就開口了。

“況不是這樣的，優劣還是有所區別的。。。”

“老張，我在給徐省長彙報，請你不要打斷我的話，等我說完你再談好不好。”

老張怔了一下，看著徐傑笑了笑，顯然，兩人都還在回憶過去的爭執，沒有想到是給徐傑彙報，他們以前考覈幹部，常常會出現這樣的爭論，但那是在組織部召開的部務會議上面爭論，現在在徐傑的面前爭論，還是有些說不過去的。

這次考覈組通過了一系列的程序，是按照正式的程序，對市長候選人進行考覈的，因爲這次的況很是罕見，省委沒有明確大致的候選人，所以，考覈組的意見，就顯得很重要了，在來到會原市考覈之前，夏仲烈也強調指出來了，省委的意見，是從會原市本地提拔一位市長，不會從省直部門下派，考覈組要認真細緻的做好工作，爲省委決策提供充分充足的依據。老高和老張都是老組織了，明白其中的份量，所以，非常紮實的開展了工作，他們依照程序，進行了民主推薦、民主測評、座談三個程序。

首先按照民主推薦的票數，會原市市委副書記龍江南和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左孝羽兩人選了，兩人的得票數差不多，在幹部大會上面，分別都得到了100票左右，要知道，這可是會原市正級以上幹部參加的大會。

明確了龍江南和左孝羽作爲候選人之後，接下來開展了民主測評，主要是針對兩人的德能勤績廉五個方面開展測評，結果，兩人得到的評價，基本上是優秀，當然，在這一次的測評過程中，左孝羽稍微佔據了一些優勢，優秀票多出來了10票左右。

最後就是座談了，在這次的座談中間，龍江南和左孝羽的優劣，還是沒有很好的反映出來，兩人依舊是差不多的，但在座談中間，兩人的區別也就出來了。

“徐省長，考察況清楚，只是老張和我之間的看法有分歧。其餘的況，我就不多說了，主要說說我對龍江南同志和左孝羽同志的認識。。。”

徐傑聽的很仔細，也很快明白了，考覈組在會原市的工作，是非常認真的，幾乎做到了苛刻，這可能也是兩個被考覈的對象，半斤八兩，所以，考覈組必須要有明確的意見，供省委省政府做出來參考。

對龍江南的評價，主要是知識面廣，開拓意識強，接新事快，穩重，有全面的意識；對左孝羽的評價，突出的是實幹神，也就是說，他的政績很突出。至於開拓進取意識等等，則是淡淡地一筆帶過。說到不足，龍江南的是不夠紮實，對左孝羽的是缺乏靈活。

幹部的評價，是非常敏的事，比如說對龍江南和左孝羽兩人的評價，優點是不需要多看的，重點是不足，說到工作不夠紮實，不要看這就是一句不怎麼樣的話，卻有著非常大的殺傷力，既然不夠紮實，那就是工作飄在上面，不能夠深實際，遇事總是表面三大塊，這樣的幹部，出任市長，顯然是不合適的。再說缺乏靈活，在實際的工作中間，市長要面對上上下下的諸多關係，如果你不能充分的應對，怎麼開展工作，如果上面看不慣你，下面不耐煩你了，你一個桿市長，能夠做出來什麼事，嚴格說起來，缺乏靈活的問題，是更加要命的。

徐傑真的有些頭疼了，出現這樣的況，還真的不好輕易的做出來決定，難怪老高和老張的意見不能夠統一。不過，到現在，兩人都還沒有表態。

“況我都知道了，老高、老張，你們說說自己的意見吧，你們都傾向於推薦誰。”

這是關鍵，前面再多的彙報，落腳點都在這裡，老高和老張都是老組織了，知道什麼是關鍵時刻，現在，徐傑開口詢問了，他們的意見就顯得非常重要了，而且，徐傑直接聽他們的彙報，這裡面還有一層意思，那就是兩人的彙報意見，如果打了徐傑，就可以直接功了，徐傑是可以直接拍板的。

這個時候，兩人沒有馬上開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徐傑面帶微笑，也沒有說話。

“徐省長，我的意見是推薦龍江南同志，作爲會原市市長的候選人。”

“徐省長，我的意見是推薦左孝羽同志，作爲會原市市長的候選人。”

老高推薦龍江南，老張推薦左孝羽，兩人的意見明顯不同，坐在徐傑邊的省委組織部副部長的臉有些難看了，組織部派下去的考覈組，本來就要弄清楚況，提出來一致的意見，現在倒好，將矛盾給了徐傑，這可是從來沒有的況。

微妙的是組織部派去考覈組的另外三位幹部，一名副長，兩名科長，一言不發，坐山觀虎鬥。乃至三人一個面孔：毫無表，看不出他們的任何傾向。可謂基本功練到了家。

徐傑終於開口說話了。

“況我都知道了，今晚上就談到這裡，老高和老張年紀都大了，要早點休息，這段時間，你們的工作很辛苦。相關的彙報材料，就放在我這裡吧。”

老高和老張去休息了，但是，組織部的三人，是不能夠離開的，嚴格說，他們都是在位的，纔是決定的關鍵，很多的時候，老同志提出來的觀點，他們可以綜合分析，從中間找到利弊，從而做出來最後的決定。

三個人在徐傑和副部長的面前都表了態，簡明扼要。三人的意見基本上是統一的，認爲龍江南同志更加合適，無論是從職務上來說，還是從工作銜接的角度來說，還是按照幹部的理解角度來說，甚至於按照穩定的角度來說。

但副長最後提到了一個事。

“我個人的看法，龍江南、左孝羽兩位同志都可以提拔，權衡利弊，左孝羽同志最好流提拔，否則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話說到這裡，徐傑已經明白了一切，場上就是這樣，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如果說提拔了龍江南，左孝羽一定是有些不服氣的，這很正常，因爲左孝羽的考覈條件，甚至不龍江南還要優秀一些。在這樣的況下，最有可能發生的事，也就是省委省政府最擔心的事，會出現耗，龍江南上任了，左孝羽不服氣，在工作中間，會時不時的找出來一些麻煩，如果龍江南沒有氣度，兩人對著幹了，政府的工作，必然出現麻煩。

組織部門通常的理方式，就是將另外的一個人直接調走，這樣有利於平衡，至於說空出來的職位，可以在下一步的工作中，慢慢的配備到位。

這是場上一種奇怪的現象，徐傑也沒有辦法扭轉，人心都是不可捉的，你怎麼知道誰是怎麼想的。

徐傑將目轉向了組織部副部長。

“徐省長，我也同意大家的觀點，這樣理是最爲合適的，左孝羽同志的能力 很不錯的，也是幹實事的，不過，在省直單位的印象，不是很好，這可能與他平時太過於注重工作，有一些關係吧。”

時間已經很晚了，徐傑也需要休息了，組織部的幾個人已經彙報完畢，看見徐傑沒有發話，主站起來告辭了，徐傑要他們好好休息，儘快將所有的材料都整理好，言下之意，整理好材料之後，考覈組就可以回到省城去了。

安靜下來之後，徐傑認真思考了，龍江南和左孝羽兩位同志，相比較來說，徐傑對龍江南的瞭解，稍微多一些，龍江南是省政府派下去的，最先是出任副市長，後來進了常委，出任了市委副書記，徐傑還是省委副書記的時候，聽過龍江南的工作彙報，但印象也不是很深刻，至於說左孝羽，徐傑的接很，這也是因爲工作上的關係。

龍江南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一直都表現的很謙遜，這樣的態度，是能夠引發大家的好的，在徐傑的記憶裡面，龍江南多數的時間，都是從事黨務工作的，這對於個人來說，是有一定影響的，缺乏經濟方面的工作經驗。

對於左孝羽，徐傑實在是印象不深刻，先前吃飯的時候，注意了一下，看上去有些獨來獨往的滋味，當然，常務副市長手裡管著資金，如果見誰都是一臉笑，一年到頭就不用做其他的事了，僅僅是面對要錢的幹部，都應付不過來。

徐傑想到了馬留良，馬留良的意見是很關鍵的，到時候的市長，是和他一起開展工作的，兩人是不是合手，馬留良有著充分的發言權。

迷迷糊糊中，徐傑睡著了。

夜裡，有幾個影，在賓館外面轉悠了一陣子，不過，沒有看見什麼靜，也就作罷了，睡著的徐傑並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