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班時間，大家都走了，唯獨強不敢走，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耐心地等了一個多小時，區長才打來電話，他到政府的大門口，坐他的小車一起去吃飯。

小車在一個“人民飯店”的餐廳門口停下，一位材高挑，眉清目秀的姑娘站在大門口。

一見到楊區長，便以嗔怪的口吻說：“爹爹，你怎麼現在纔來，華叔叔和王阿姨他們早已到了。”

楊區長立刻把他的兒介紹給強：“這是我的兒，楊秀蕓，現在省審計局裡工作。”

強禮貌地上前與握手：“你好。”

楊區長向兒介紹：“他華強，是華叔叔的大兒子，在我區政府辦公室裡工作。”

楊秀蕓也禮貌地回敬了一句：“你好。”

華強認真掃了秀蕓一眼，兩人的眼睛對視了一下，讓秀蕓的臉一下子變的通紅，那雙撲閃著好似會說話的眼，讓強有點不好意思地迴避開了……

這楊秀蕓的確漂亮，讓強看了一眼就印象深刻——瓜子臉、丹眼、柳葉眉，一頭烏黑的披肩長髮，配著今天這一淺繡花旗袍，這服突顯出了材的凹凸有致，出東方姑娘特有的。顯然楊秀蕓是經過專門的心打扮而來，這年頭畢竟穿旗袍的之又，要不是楊區長介紹，強還以爲是飯店的迎賓員呢……

在秀蕓的引領下，三人一行走進飯店的一個包間裡。

-

楊區長的到來讓強的父母高興異常。

王曉華站起來迎接道：“老楊，許久未見，你看上去越來越年輕了。”

楊區長滿臉笑容地迴應：“與你相比，不得不說我老了很多。曉華你纔是這麼多年來一點都沒變，還是當年在部隊時那個最漂亮的，人見人的隊花。”這“隊花”是楊區長隨意給加上去的，也是爲了活躍氣氛。

這話說得王曉華有些不好意思了，華劍鋒這時上前與老楊握手寒暄，大家一陣客套之後，分別坐到圓形餐桌的椅子上。服務員見客人已經到齊，迅速上菜，給桌上的酒杯斟酒或倒飲料。

楊區長首先端起酒杯，對大家說：“大家端起杯子來，共祝我們相聚快樂！”

“快樂！”大家舉杯共祝。

華強本以爲接下來就是楊區長調解他與母親的矛盾，結果出乎他的意料，他的母親搶先開口說：

“你兒秀蕓，很是端莊漂亮，一看就是個賢惠聰明的孩子。我們兩位看了沒意見，主要是看兩位年輕人的態度。”

楊區長側頭對強說：“這小子，不錯！我喜歡他的。我們家的那位沒意見，就看我們家秀蕓滿意不。”楊區長越俎代庖把老伴的意見一併說了，才問邊老伴：“你有意見嗎？”

楊區長的老伴是從革命老區的農村裡來到城市的，打扮十分樸素，老實本分，看上去年過半百的已經像個老太太的樣了，什麼都聽楊區長的，便只是微笑著點頭默認了。

強的父親直截了當地說：“既然雙方父母都滿意，我們就等兩個孩子的表態了。”

秀蕓紅著臉用細細的聲音說：“我沒意見。”

這瞬間就到強表態了，五雙眼睛齊刷刷地盯著他。

強終於明白了過來，鬧了半天……這原來是給他介紹對象。他一下子陷了沉默。

母親王曉華卻著急了：“強，你看看人家秀蕓，多漂亮懂事的姑娘，你可要睜大眼睛啊……兩家都是一片好心，你總得表個態呀。”

強半天才躊躇著回答：“這……我還未想好。我不知道來吃飯是來相親的，還沒有做好思想準備。”

“你沒有準備沒關係，”強的母親反應快，“今後你們多接，多瞭解就行了。我看你們兩人的關係就這麼定了。今後我們兩家多走走，一定會越走越親。”

強以爲母親不明白他的意思，因爲他的心裡只有馮娟，容不得其他姑娘，他想解釋：“我還不想……”

母親知道他想說什麼，每次相親都是被強的“我還不想朋友”這句話把相親攪黃了，這回母親不會再讓他說出來了，打斷強的話：

“你別東想西想的了，就這麼定了。”

強領教過母親的霸道，今天場面上人太多，他便不再說話了。

“既然我們兩家的親事定了，我們舉杯慶祝一下。”楊區長提議，並舉起了酒杯。

大家共同舉杯慶祝。強只能附和著，秀蕓倒是滿心喜歡，一個勁地與強杯、說話，強只是支支吾吾地應付著。

這頓飯讓強吃得相當地尷尬，連桌上的菜是什麼味道都未品嚐出來，他的酒倒喝了不，最後喝得微醺，被父母一路帶著回家了。

-

等強酒醒時，已是後半夜了。他躺在牀上，一睜開眼睛，發現躺在華府自己的房間裡，燈開著。

他搖了搖有點暈沉的頭，突然瞥見父親就坐在他房間的沙發上守著他。他掙扎地想要爬了起來，父親卻走了過來將來攙扶起來，並說：“慢點兒……”

這舉讓他有點過意不去，裡喃喃道：“爸爸，你……”

父親擺著手，制止他說出客套的話，並問：“你好點了嗎？”

強的頭還有點暈，但他堅持要下牀，父親只好攙扶著他，兩人向著沙發邁去。

父親的溫舉激起了強心的愧疚，還未到沙發邊，強一頭栽在父親的懷裡，牢牢抱住父親，卻說不出話來……

父親拍著兒子的後背，輕聲地對他說：

“爹爹知道你心裡苦，但你得面對現實呀，你都快30歲的人了，該找對象了。你與小娟子好，我不反對，但畢竟是結過婚的人了，拖兒帶的，你的母親是堅決不會答應的，你就別想著與親了……不過，既然是你的救命恩人，今後我們會把當作一家人看待。”

兒子告訴父親：“可我的心裡只有，容不得其他姑娘。”

父親仍然輕輕地說：“你別急，慢慢來，等你接秀蕓之後，你就會覺這世上不止只有小娟子一個姑娘對你好，你的心裡還會容下像秀蕓那樣的姑娘的。”

父親的話讓強難的心稍稍釋緩，他與父親一起坐在沙發上，兩人開始促膝而談。

父親繼續他的大道理：“從馬克思主義觀來講，男之間的，是由人的社會屬決定的，因此，男之間真摯的，不僅是自然生理需求的衝和相互需要，更是志趣相投和心靈的相通。這一切都是以一定的社會歷史條件爲背景的，制於特定的社會關係、經濟地位和文化背景等……”

每當父親講他的大道理時，強總是閉目不說話，這些大道理他都懂。

今晚這時也是如此，強在想：【父親說這麼一大堆道理無非是想勸我，關係是社會關係的一種，不能離了社會，不是報恩，和婚姻是連爲一的，不能爲了單純的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