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權力》第6章 快頂不住了!

黃老從青龍回來後,又去武鄉地區走了走,在春雨淅瀝中,由武鄉地委書記、行署專員陪同下鄉調研,陸錚,便也跟著沾,上了省臺電視新聞,當然,是沒人會怎麼注意鏡頭最邊緣這個打傘的年青人的。

跟了黃老後,陸錚在黨校的學習便名存實亡,黃老跟黨校那邊打了招呼,陸錚也樂見其

不過週日的機電班,陸錚是肯定要去的,只是黃老週日好似也閒不住,爲此兩人終於發了第一次衝突。

上週六的時候,黃老要陸錚準備一下,週日跟他去省城參加“關心下一代協會”的會議,陸錚便委婉的說,週日自己要上課,可話還沒說完,黃老就大手一揮:“按我的安排走。”

陸錚還想說話,黃老已經揮手他出去,結束了兩人之間的對話。

下班時間,陸錚又跟黃老說第二天自己要去機電學校上課,是函授班的集中授課,不能不去。

黃老沒多說什麼,但這一週,出去便不怎麼上陸錚了。

此時,陸錚才知道爲什麼顧委辦的同事沒人“頂得住”黃老,可不是,他老人家力旺盛,爭分奪秒的“爲革命做貢獻”,可旁人,誰能一週七天連軸轉的跟著他東跑西顛?

想想,陸錚也不由得頭疼。

委實,領導的司機和書等等角本就沒有私人時間,天大的事,也沒有領導吩咐下來的事大。而退居二線的老同志,可能對此就更爲敏些,你不按他的路子走,便可能會認爲你覺得他退下來了,便對他怠慢了。

黃老雖是革命前輩,但同樣也是個普通人,對此,怕亦不能免俗。

又是週日,陸錚在機電班上課的時候,還在琢磨黃老的事,若不然,從週一起,繼續去黨校上課?

跟齊叔叔打聽過黃老,齊叔叔聽到自己被安排協助黃老工作,也是錯愕了好半天,雖然沒明說,但陸錚聽得出,黃老在省裡時可能還和齊叔叔有些矛盾,所以,在黃老面前,還是莫提他的好。

下課的時候西方天空晚霞滿天,火紅火紅的,遠方的高樓廓好像也披了層金暈。

陸錚開車回家,想起黃老,又一陣頭疼,別看這位老人好似不拘小節、不擺架子,但脾氣太怪,心裡的想法,有時候真的難以揣

從機電學校到郭大里,不到半個小時的路程,路上經過幾飯店,陸錚幾次想停車又作罷,還是回家隨便煮點飯吧,只是沒有小虎在,孤零零一個人在家用餐,未免太過孤單。

郭大里小區是去年新落的小區,市第一建築公司爲了滿足青年人結婚需要而建造的烏山第一商品樓,小區環境尚好,花圃點綴其中,在小區最中心地帶,還有一噴水池,到了夏季,離得遠遠的便可以清涼。//.//

只是小區沒有圍牆更沒有門,四通八達,噴水池附近,倒了整個郭大里一帶的休閒中心,到了晚上,臨近小區家屬院熱中的青年男,便喜歡來這裡遛彎談

陸錚的小轎車繞過大噴水池,駛他所在單元樓下,旋即便微微一怔,卻見三號門旁,左右各站了一個人,而且,都是人。

站在門左邊的一名面相略顯猥瑣的中年男人,穿著西裝、旅遊鞋,顯得土裡土氣的,一看,便是鄉下出來又想趕時髦的主兒,這人正是出廣寧的投機商人劉漢山。

右邊的,是位極漂亮的人,士西裝優雅大氣,是今年北京時裝展後最流行的職業款,穿在面前時髦上更多了幾分嫵,帶小蝴蝶結的敞口西式制服上,掩不住傲人雙峰,寬大飄逸的紅西中,隨著輕輕邁步,修長廓盡顯,瀰漫著說不出的人之意。

打量著這個更顯灑時尚的漂亮人,陸錚愣了好一會兒,卻沒想到來了市裡,衛香秀更會打扮了,不去幹模特,實在屈才。

只是,這倆人怎麼湊到一塊兒了,他倆應該不認識吧?

陸錚下了車,劉漢山和衛香秀便都迎了上來,隨即他兩人互相看看,眼裡都有疑

陸錚就笑:“都是找我的吧?”看來兩人只是巧趕上了,實則並不相識。

“陸局……”劉漢山隨即便住了口,覺得這稱呼不妥。

另一側衛香秀笑了笑,說:“前幾天侯建軍來市裡開會,我纔打聽到你住,陸,最近還好吧?”

劉漢山聽到衛香秀這麼說,便忙跟著改了稱呼,“陸,我是來謝謝您的,我,我真該給您磕幾個頭……”說著話,突然就開始抹淚。

他在青龍看守所被收拾的不清,辦案的民警更恐嚇他,說他這案子大了,最輕也得判個十年八年的,然後,他的口供在那辦案民警引導下,就開始代以前的事,而且,也牽扯到了陸錚。

最近這一個月,倒是沒民警提審收拾他了,但看守所裡的犯人“管號”,特看不上他,整天想著法兒的欺負他,在裡面他盡各種屈辱,度日如年,甚至,想過自殺。

誰知道前幾日,他的案子突然就判了,有期徒刑一年零六個月,緩期三年執行。

有人提點了他,說是縣委劉書記過問了這個案子,而劉書記,則是人所託,這個人,和你有些淵源,便是以前廣寧的陸錚。

劉漢山做夢也沒想到,最後,還是陸局保了他。

是以剛剛被放出來,劉漢山回家洗了洗黴運,便急急的趕來烏山見陸錚,現在他痛哭流涕的抹淚,實則,雖有假裝的份,但更多的,委實是太過疚和難堪,覺得實在對不起陸局,自己忘恩負義,良心都被狗吃了!

“好了好了,咱去吃個飯,都是好久未見的老朋友了!”陸錚笑著拍拍劉漢山肩膀。

衛香秀斜瞥著眼看劉漢山,也實在有些不了他,大個老爺們,跟孩子似的,就差嚎啕大哭了,和他站一起,也太丟人了。

上了陸錚的小轎車,劉漢山突然又起了自己耳,“我該死!我不是東西!陸局,您應該知道,我在看守所裡,盡抹黑您了,可您,還把我撈出來,我真不是個東西!”啪啪的,他真是用足了力氣,得自己臉紅腫一片。

“好了啊,再這樣你就下車,我看不了這個!男子漢大丈夫,一些事,心照!跟我磨嘰。”陸錚皺起了眉頭。

劉漢山訕訕的停了手,說:“是,是,陸局的大恩,我以後就記在心裡。”又嘆口氣,說:“都說陸局仗義,我今兒算知道了,以後,以後……”說到這兒住了,沒再說下去。

副駕駛上,衛香秀目瞥著陸錚,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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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洲大酒店二樓中餐廳,落地窗外,便可見礁石海灘,此時夕斜照,海面金波耀眼。

劉漢山吃了幾口,便藉故走了,雖然不知道陸局和這漂亮人什麼關係,但他也不能在旁惹厭不是?

“你以後就喊我錚子吧,陸錚也行。”和衛香秀聊了幾句,聽衛香秀一口一個“陸”,陸錚覺得聽起來有些彆扭。

衛香秀抿一笑,態橫生,“那我可不敢。”

陸錚能覺得到,調來了市裡,加之自己正落魄,衛香秀在自己面前自然了許多。

“你最近好吧?”陸錚點了顆煙,慢慢靠在椅子上。

衛香秀輕頷腮,“還行吧,剛提副科了,局領導關心我,我小叔,也安排進了工廠,弟弟妹妹,還有助學金。”

陸錚點點頭,從衛香秀神面貌也看得出,現在生活不錯。

“你呢?怎麼樣?”衛香秀好奇的問,倒是聽侯建軍說來著,去顧委辦了。

陸錚就搖搖頭:“不怎麼樣。”

衛香秀輕輕笑道:“是不是,你又把哪個老頭子得罪了?”

陸錚咳嗽一聲,沒吱聲。

衛香秀一愣,看來被自己說中了,想了想,猶豫著說:“陸,能不能跟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我給你出出主意?”

陸錚心說你能出什麼主意?拍馬屁你最在行!可看著衛香秀笑孜孜的俏麗模樣,又覺得和多聊幾句倒不是壞事。

“是這樣,顧委黃老,上週日我跟他去省城,我要去機電學校聽課,沒去,就惱上我了,現在,把我打冷宮裡了。”

陸錚說著就笑,其實說起來黃老也是真,最起碼,憎分明,當然,對自己這些小字輩,老幹部們的好惡本就不用作僞,不想用你了就是不想用你,也不必惺惺作態。

衛香秀驚奇的說:“顧委不都是退休老幹部麼?能指揮你的,也得是副廳退下來的吧?怎麼不知道諒人呢?”

“可能因爲用我的車方便吧,希越大失越大。”陸錚開玩笑似的說了句,又道:“再說了,他們都是普通人,你故事書看多了?以爲他們都是虛懷若谷的聖人啊?”

衛香秀眨著眸問:“什麼用你的車?”

陸錚道:“最近黃老出門,喜歡用我的車,大概共產慣了吧,我看他眼裡,也沒私人財產的概念。”

衛香秀轉了轉眼珠:“這位黃老,上下班沒有專車接送吧?”

陸錚點點頭。本來是安排了車輛的,但黃老不用,在市區的話,從來都是騎著一輛破舊自行車滿世界轉悠。

衛香秀便小心翼翼出主意:“那就好說了,你以後就上下班都接著他呀,明天週一,你一早就去等他,他就算不用,你也每天都去,老幹部更要個面子,他就算真的不想麻煩別人,但心裡肯定還是在乎待遇問題的。”一邊說一邊看陸錚臉,畢竟,是第一次指示陸錚幹這個幹那個,這個活土匪,雖然暫時垮了臺,但脾氣怕不會變,別又哪句話不到位,惹得他發火。

陸錚笑笑,其實他本就準備週一開始,去接黃老上下班的,委實,就算黃老不在乎,但最起碼,這不是什麼壞事,不會令黃老對自己的觀變的更壞。

見陸錚不說話,衛香秀心裡輕輕嘆氣,陸局,哪得了結人的委屈?可很多事,半點不由人的。

想了想,衛香秀便勸道:“陸,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您想盡快復出的話,就要和他們老幹部搞好關係,有人肯替你說話的話,事就好辦了,市局領導,也都關心您的,前幾天莫局長還說呢,‘陸錚是被好大喜功的某些人害了,他就該留在公安戰線發展,憑他的能力,將來也錯不了。’”

衛香秀學領導說話學的惟妙惟肖的,配上綿嗲音,逗得陸錚一笑。

衛香秀卻是苦口婆心道:“陸,所以,你想想,就算市局領導想您回來,在市局給您安排工作,可也得顧委的領導鬆口、說話不是?”

陸錚咳嗽一聲,再回公安系統,那卻不必了。上笑道:“時間還早,小衛啊,咱倆去看場電影吧。”

衛香秀一時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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