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撈了個計經委副主任幹。”陸錚把盤子一推，肚子，吃得倒是滿意。

“什麼？”衛香秀詫異的睜大眸，計經委副主任？雖然衛香秀算不上仕途員，可也知道計經委是個什麼地兒。

還正擔心陸錚能不能在教委幹長呢，誰知道奇峰突起，活土匪竟然調去計經委，而且是副主任？

這轉折，太離奇了吧?

“什麼這個那個的，趕吃口，跟我去我那屋看電視。在這邊，我都不好吸菸。”陸錚敲了敲桌子。

衛香秀站起，“我不吃了，剛纔喝了罐飲料，飽了。”

衛香秀現在的生活輕鬆許多，有保姆小晶照看公公婆婆，終於可以口氣，下班後，可以幹些自己喜歡的事。

現在，經常跟陸錚一起看《鹿鼎記》，港劇，梁朝偉飾演韋小寶，烏山臺每晚播放兩集。

陸錚在前，衛香秀在後，便出了屋，衛香秀關門的時候喊了聲：“小晶，我看電視去，一會兒就回來。”

陸錚突然便醒悟，想來衛香秀總跟著自己跑，小晶不定琢磨自己和衛香秀幹甚麼去了，怪不得自己過去，總是帶兩位老人避開。

出了302，陸錚便是一怔，卻見自己家門前，站了一男兩三個人，好像，男的也在著門聽裡面聲音。

怎麼跟老賀一個做派？陸錚突然想起了自己離開教委前拿下的這位鄉村總校長。

“陸局……”聽聲的男人轉過頭，矮墩胖青年，此時一臉激，可不正是自己在廣寧縣局的司機焦磊？

“錚子哥！”焦磊側的孩卻是陸小萍，自己的掛名妹妹。

站在焦磊另一側的年輕孩戴眼鏡，斯斯文文的很秀氣，看到陸錚和衛香秀，習慣的扶了扶眼鏡。

“焦磊！哈。”陸錚笑著，同焦磊握手。

見陸局對自己還是如以前一般親厚，焦磊的激的雙手握著陸錚的手，未語已哽咽。

“小萍，你也來了啊。”陸錚笑著對陸小萍點了點頭。

“來，別愣著了，都進屋吧。”陸錚拿出鑰匙開門，把幾人引了進來，期間焦磊不失時機的跟衛香秀打了聲招呼：“衛主任。”

衛香秀笑笑，說：“小焦，你還一氣帶兩個朋友啊？”

焦磊嚇了一跳，忙說：“衛主任，您就別跟我開玩笑了，小萍是咱老局長的妹妹，這是張曉青，我人，我上個月，結婚了。”

這時大家都進了客廳，聽到這話，陸錚啊了一聲，說：“小焦，可真恭喜你了，也沒給我個信。你等等我……”轉進了臥室。

衛香秀洗了一盤紅彤彤的蘋果端上茶幾，陸小萍極有眼力見兒，跟著衛香秀瞎忙，更羨慕的說：“我哥家裡可真好，衛主任，我什麼時候跟您嫂子？”以爲衛香秀是陸錚對象呢。

陸錚恰好從臥室出來聽到，笑了聲：“快了。”對拘束的站著的焦磊兩口子做手勢：“坐啊，來這兒別客氣，都家裡人。”走過去，把一個紅包塞進焦磊手裡，紅包裡包了十張大團結，也就是一百元。

焦磊開始不明所以，等見到陸錚塞自己手裡的是個紅包，著更是厚厚一紮，連忙說：“這，這怎麼行？”想往陸錚手裡送，陸錚皺皺眉，說：“趕的，別磨嘰，坐吧！”自己，到了茶幾對面坐下，又說：“要早知道你結婚，肯定備份大禮，可你婚禮都辦了，就別怪我了。”說著陸錚就笑。

委實，焦磊跟了自己一場，人生大事，不該虧待的，但禮可以貴重，送錢的話，差不多就行了，不然給人力太大。

焦磊著手裡的紅包便有百八十塊，攥著這個紅包，真是坐立不安的，現在結婚隨份子，便是好工作單位，一般也就是五塊錢，特別好的，有給十塊的，陸局一出手便是百八十，怎不令人激，可是，自己是來求陸局辦事的，咬牙買了兩條紅塔山兩瓶郎酒，可這一算賬，還倒賺了。

陸錚已經扭頭跟焦磊人說話：“小張，在哪裡工作呀？”剛剛進屋前焦磊介紹了，人姓張，張曉青。

張曉青來之前聽焦磊說過，這位教委副主任是焦磊以前的老局長，很年輕，但見了面，卻沒想到這麼年輕。

這教委副主任是不是真的呀？不會下面瞎傳，以訛傳訛吧？

張曉青心裡嘀咕，臉上自不表出來，客客氣氣回答：“陸局好，我在二十三中教書。”

陸錚就笑：“市屬重點，好單位啊。”

焦磊苦笑道：“剛剛烏山師院畢業，被分去二十三中了，我倆剛結婚，就要兩地分居。”

陸錚哦了一聲，便猜到了焦磊來看自己的大致來意，說：“那，小焦，你是想往市裡？”

焦磊嚇了一跳，連連晃手，說：“我哪敢有這想法，是，是這麼的。”猶豫了一下，說：“陸局，您看能不能想想辦法，把小青調廣寧縣城去？最好，最好能進二中，實在不行，三中也行。”現在從下面調去市裡固然難如登天，可從市裡往縣城調工作，同樣不容易。

而廣寧一中是省屬重點，比市二十三中還要好，所以，焦磊使了個大勁兒，說了個二中。

陸錚點點頭，現在因爲全是分配工作，一切服從組織安排，所以，兩地分居的夫妻並不罕見，調工作，便是這些特殊人羣面對的最艱難問題，往往要經過艱苦卓絕的長期抗戰才能解決，通常要幾年，甚至十幾年夫妻倆兩地分居的況都不罕見。

見陸錚若有所思、不置可否，張曉青心裡便有些急，說：“老局長，聽說您現在是教委主任，您看，能不能幫幫我？我對自己的教學水平還是很自信的，也不會違反什麼原則。”

陸錚這時才真正知道了焦磊和張曉青爲什麼找自己，敢是還沒得到信，以爲自己還在教委呢。

陸錚咳嗽一聲，“問題是我現在已經不在教委了。”

張曉青的心立時涼了一半，不瞪了焦磊一眼，早知道這傢伙說話不靠譜，喜歡吹牛，他在縣局現在工作很不如意，還整天跟自己吹噓老領導這樣、老領導那樣的，屁！看他這個所謂老領導，比他焦磊還小吧？能當什麼教委副主任？

張曉青沒趕上焦磊給陸錚開車最風的時候，雖然對在縣城影院偶遇後自由的這個對象很喜歡，卻也特煩他總吹噓以前，也本不信他吹噓的東西。

陸錚卻是琢磨著問焦磊：“一定要小張下去嗎？你上來行不行？要小張一定下去，也不是不可以，我給王福亭掛個電話，他應該會幫我辦，可我覺得，還是你上來好吧，烏山工資水平，也比廣寧高，將來子教育啊，各種發展機會，肯定比在下面好。”

張曉青也聽不大明白陸錚說什麼，只聽陸錚說“給王福亭掛電話”，直呼本市教育系統一號人的名字，說的那一坦然，好像王福亭和他絡的不分彼此，而自己的工作就是他一句話的事兒，敢跟焦磊是一路人，吹噓慣了的。虛頭腦，既然這麼簡單，還不幫自己辦，什麼焦磊上來，上來上哪去？進市裡打工麼？焦磊要能放下工作來打工，我們何必兜這麼個大圈子找你？

焦磊見過陸錚最風時在舞臺上的表演，是以，他聽陸錚他“上來”，心中就是一，是調來市裡嗎？自己可從來不敢想，現在城鄉之間的壑，那簡直就是天塹。

陸錚卻已經接著說：“我現在在計經委呢，你要想上來，有兩個選擇，第一個是進計經委司機班……”說到這兒頓了一下，“不過有個小難。”要說陸錚現在往委裡司機班調個司機還是沒什麼問題的，問題是剛剛得罪了常務副主任楊文學，若這傢伙推三阻四不給辦使壞，也確實有點阻滯。

考慮著，陸錚說：“但我想倒也能解決。第二個選擇，就是昌明公司，去這個公司幹司機倒也不錯，收能比在機關裡高出一大截吧。”

昌明已經開始準備招工，而如焦磊這般踏實而又悉本鄉本土的司機，德國人還是很稀罕的，自己給介紹的話，倒也沒什麼問題。

說著話，陸錚便問焦磊：“昌明公司你知道吧？”

焦磊已經傻了眼，結結說：“陸局，您的意思是，我上來的話，可以進昌明？”昌明公司他和張曉青又怎麼會不知道？這陣子電視報紙全是這家德國高科技企業來烏山投巨資建廠的新聞。

外企？合資企業？這可比機關優越百倍，焦磊做夢沒想到老領導能幫自己進昌明公司。

陸錚微微點頭，“就倆選擇吧，一個是計經委，一個是昌明，你考慮考慮，決定好了後，給我打電話，我幫你安排。”

焦磊急急的說：“我，我想進昌明。”

陸錚就笑：“沒事，不急，你考慮清楚，別以後後悔。”

張曉青這時怔怔看著陸錚，腦筋也有些不夠使，把焦磊調來市裡？而且不是進計經委就是進昌明？這位焦磊的老局長，到底是什麼人？這能量大的，有點沒邊了吧？

陸小萍留下了，焦磊邀一起來，本來就是希也能幫自己說兩句話，誰知道，全然沒用上。

焦磊和張曉青告辭而出的時候，還都在發愣，直到到了陸錚家樓下，焦磊才漸漸回神，用胳膊捅了捅張曉青，得意洋洋的說：“怎麼樣，我的老領導，牛氣吧？早跟你說了，他老人家沒辦不了的事兒。而且，和別的領導不一樣，仗義著呢，特照顧以前的老部下。”今天，終於在人面前揚眉吐氣一把，以前，可總是說自己吹牛不上稅。

張曉青心裡服氣，更有些震撼，這就是市裡握有大權力的領導的做派吧，可真見識到了，淡淡說著話，可每句話，都好似蘊含著權杖之力。

最難得，還是他肯給辦事，不推三阻四，而且，好像塞給焦磊個大紅包，倒好似自己兩人來這一次，是打秋風來了。

但上，張曉青卻不服，切了一聲，“等真安排好你再看吧！”

焦磊嘿嘿一笑，說：“你呀，就是死鴨子。”惹得張曉青給他一頓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