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迢迢》第527章

“它被分爲幾個部分,其中長益華桓機械份有限公司最大,現在效益也不錯。工廠的那些工人都安置好了。”薛華鼎老實回答道。

到現在他還不明白鬍副書記爲什麼找他過來談話,問的也是過去的事

胡副書記笑著問道:“你認爲這個柴油機廠改制功的原因是什麼呢?”

薛華鼎略微思考了一下,說道:“我認爲功的原因有以下幾點:一是縣委縣政府和市領導都重視,各級政府全力支持。改制的時候沒有干擾,有利於制定的政策順利實施並達到目的。二是廠裡的領導科學地將資產歸於優良資產和不良資產,讓優良資產發揮了良好的效益,吸引社會資金加。不良資產沒有拖累新的項目。三是改制小組的人走出去、請進來進行得比較好。不貪大、有活就幹,社會上的技和資金被吸引進來。四是我們的產品比較對路。至於管理方面也有一定功經驗,就是把私營企業的管理制引進來,按件計酬,按質獎勵。此外,公司的領導班子基本稱職,把以前那些不思進取的領導排除在班子之外。”

胡副書記一邊聽一邊點頭。等薛華鼎說完,他心很好地說道:“還是你說的比較有針對,也很有說服力,雖然你說的未必就一定正確。其實最重要的一點是戰略對頭,主管這個改制項目的人頭腦清晰,有想法,不徇私。”

薛華鼎聽了心裡有了一覺,因爲這個事就是他主管的,這不相當於胡副書記在表揚他嗎?雖然沒有點名道姓。

果然,胡副書記又問道:“那你說說瀏章縣紙廠改造功的經驗呢?”完全是圍著薛華鼎的功績在說話。

薛華鼎輕笑了一下,說道:“瀏章紙廠的改造是功了,但沒有什麼經驗。因爲條件擺在那裡,不功都不可能。”

“呵呵,爲什麼這麼說?據我所知,他們二個紙廠也是琢磨了很長一段時間了。一直沒有搞好,難道他們就沒有發現這些條件。”胡副書記笑了一下,又加了一句,“我可是從安華市出來的,對那裡的況瞭解的不。”

薛華鼎也笑了一下,說道:“他們沒有改制功主要是被名聲所拖累。以爲這二個紙廠有那麼久的歷史,要一下拉掉,幾乎等同於破產,心裡過意不去,也怕別人說閒話,惹上一。還有就是他們擔心改制的作太大,對社會造大的盪,幾百人下崗的話,如果他們鬧事,好不容易纔實現的瀏章縣安定團結局面就被破壞了。加上有人有私心,想低價購買這二個紙廠,所以縣裡遲遲沒有手。”

胡副書記笑道:“那你怎麼就敢下手?不怕下崗工人鬧事?”

薛華鼎說道:“我想長痛不如短痛,現在不讓工人下崗,讓他們不死不活地吊著。不如早一點割除這個毒瘤。現在國家對環保越來越重視,不出幾年,我們自己不垮,國家也會我們垮。還有,我也得益於一件偶然的事,有了那件事,我更加理直氣壯了。”

胡副書記問道:“國家電視臺拍攝紙廠向長江排污的事?它反而了你的尚方寶劍?呵呵。”

薛華鼎點了點頭,不好意思地笑了,說道:“它幫我掃清了縣裡的一切阻力。”

胡副書記也笑了笑,問道:“我聽說你爲這事還到了領導的批評?心裡有什麼想法?”

薛華鼎說道:“只要把事辦好,被領導批評幾句算不了什麼。”

“不錯!能屈能就是好。”胡副書記突然問道,“你試著去管理一家企業怎麼樣?”

薛華鼎有點不相信地看著胡副書記,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胡副書記笑了一下,但沒有反駁他說的沒有經驗的話,而是問道:“你聽說過湘湖南山機牀廠嗎?”

薛華鼎再次吃驚,眼睛睜得很大:前幾天才聽趙長寧說過這事。

胡副書記收住笑容,說道:“我想你應該聽說了。裡面的班子爛了,八個廠領導抓起來六個。現在這個機械廠人心惶惶,我們省委省政府必須儘快派強有力的領導幹部進去,否則的話,這個廠子就會爛掉,國有資產就會流失。我認爲你有這方面的能力,能夠把廠裡的局勢穩定下來,所以找你談談。你個人的意見呢?”

薛華鼎認真說道:“我個人意見是……我不太想……我願意去。”好不容易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又加了一句,“因爲我實在沒有把握能把這個工廠帶出來,我也沒這方面的興趣。”

“呵呵,你的膽子不小嘛。竟然當面拒絕,一點也不委婉。”

薛華鼎苦笑道:“如果委婉,那你們肯定會讓我去。”

“呵呵,有點自知之明。不過,你反對也沒有用。這是組織上的決定,除非你辭職不幹。”

“啊——”薛華鼎哭喪著臉,問道,“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

“有啊。我現在找你談話不就是和你商量嗎?你回去之後好好考慮,有什麼要求可以直接向我提出來。資金、政策、技、人事等等方面都可以商量。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你必須去,必須把廠的新班子團結好,必須把廠扭虧爲盈。”胡副書記武斷地說道。

薛華鼎也不客氣,說道:“胡副書記,我又不是神仙,我怎麼敢保證一定能這麼大一個廠扭虧爲盈?而且……”

胡副書記鼓勵道:“大膽說。我們現在是商量嘛。”

薛華鼎心想:你這還是商量?簡直就是強迫。

薛華鼎說道:“胡副書記,說實在話,我希能一直走在政府這條線上,不想轉行到搞企業管理。如果是短期的話,我可以考慮,如果……”

胡副書記笑了,說道:“嗯,我明白了。”說著,他看了薛華鼎一眼,說道,“你癮不小。”

薛華鼎連忙說道:“我是不適合搞企業管理。”

胡副書記故意板著臉,一副沉沉的樣子看著薛華鼎。

開始薛華鼎還不以爲然,心裡還在想怎麼推辭這個事,但見胡副書記一直嚴肅的樣子,心裡就有點發,心裡有點忐忑不安起來。

但他也沒有輕易開口,眼睛著自己的腳尖,一。整個辦公室一下安靜下來。

幾分鐘過去,薛華鼎覺有一個世紀那麼長的時間。

他的背上開始慢慢有汗滲出了,正準備開口的時候,胡副書記說話了,他說道:“還是沒想通?好吧,我答應你。”薛華鼎剛鬆了一口氣,胡副書記卻說道,“你什麼時候把這個廠扭虧爲盈了你什麼時候出來。怎麼樣?”

薛華鼎只好點了點頭,能怎麼樣,難道真的一直抗命不遵?

胡副書記站起來說道:“其實現在很多員是從經營國有企業出來的。現在我們的王省長就是從煤礦企業轉到政府。還有你們縣的幾個縣領導好像也是從紙廠出來的吧。”

薛華鼎裡說道:“我一定盡心盡力把這個廠搞好,絕不辜負組織的期。”心裡則不以爲然:以前政企不分家,企業領導都有行政級別,轉行當然容易。現在沒有這個級別了,從企業管理到從政遠沒有以前那麼簡單。

胡副書記道:“那我們今天就談到這裡。至於最後是不是任命你爲南山機牀廠當廠長,組織上還要考察,還有找你正式談話。我今天只是跟你通下氣,你回去好好考慮一下。”

薛華鼎連忙站了起來,心裡強迫自己儘量擺正心態,爭取把剛纔造的不良印象挽回來。他語氣很平和地對胡副書記道:“胡副書記,我一定會好好考慮,時間多學習學習企業管理。如果組織上真的讓我去,我不會讓你失的。”

胡副書記臉上稍微有了一點笑容,說道:“有這個心態就好。組織你幹啥你就幹啥。不要跟組織講價錢,更不要要挾組織,這纔是一個有政治覺悟的幹部。如果你有時間,也可以到南山機牀廠去看看,今後有什麼可以直接跟我聯繫。”

聽了這句話,薛華鼎心裡更有了底:通過這事與胡副書記建立更的關係,今後從政還不是一句話?他爽快地說道:“我會時間去了解的。”

告別胡副書記和徐書,薛華鼎回到黨校把相關況跟趙長寧說了。趙長寧也是張大了,想不到讓他去這個差事。

接下來他也對這件事做了分析,他的分析和薛華鼎當時想的差不多:這事不能逆著胡副書記的意思來。也許他已經跟省委常委的其他人打過招呼,如果堅決拒絕,不但有損於胡副書記的威信,更可能使薛華鼎失寵於他。即使真的進了企業管理,有了胡副書記的關照,再次從政的話也不會很難。也許還真把那個廠子給扭虧爲盈了,增加一份別人所沒有的政績。

最後的建議無疑是勸薛華鼎愉快地或者裝著愉快地接這個任命。

薛華鼎跟老師請了假,當天就趕回了安華市找岳父許崑山商量對策。

許崑山給他的建議也是順著胡副書記的來,而且這事只能功不能失敗。

許崑山還一個信息給薛華鼎:“我早就聽人說胡副書記有可能在擔任湘湖省省長,他現在把南山機牀廠的事攬起來,說明他當省長的事不是空來風。如果他真的爲省長,這樣使用你,那充分說明他已經把你當得力干將在使用,你已經被他納了他的圈子裡。那麼,我就得恭喜你了,也許這纔是你真正踏了政界的一個起點!你想讓他重視你,你必須把這個廠搞好,讓他覺得你真的有能力,也讓他在同僚面前揚眉吐氣一番,讓那些潛在的政敵知道他是一個懂經濟的省長,也是一個知人善任的省級領導。”

薛華鼎有點心虛地說道:“我沒有管理大中型企業的經驗,我就怕把這事辦砸了,辜負了他的期。我不但從中得不到好,反而……”

許崑山笑道:“反而墮了一世威名?呵呵,你還很看重你現在的功績啊。”說著,他收住笑,繼續說道,“你以前功績就算最大,那也是以前的。而且你當時的圈子只是一個縣,功績的影響力非常有限,省級高也許還不完全看在眼裡,就如大人看小孩過家家,呵呵,別不服氣。

你做的事還遠遠不夠驚省裡高的地步,除非是想胡副書記這麼一直注意你的領導。現在他給你提供一個舞臺,固然有他的私心的考慮,更是你展示你才能的機會。

再說,世界上的事哪有絕對有把握的?如果大家都認爲這個廠容易實現扭虧爲盈,你未必就能搶到這個機會?大家都會眼紅呢,就是做出了績,大家也會不以爲然:誰都可以,你來出什麼風頭。”

薛華鼎問道:“這次談話,我現在在他心目中也許有了一個不敢挑重擔的印象。要不要主一點,爭取讓他印象好一點?”

許崑山想了想,安道:“問題不大,既然是他找你商量,又不是正式的組織談話,你當然有發表意見的權力。你沒有一口應承下來,這也說明你穩重,不是輕浮邀功之人。在他心裡,未必有什麼壞印象,你儘管放心。他要的是你腳踏實地地做事,不是要你做什麼沒有用的表面功夫。當然,如果你能主一點那更好,更讓他早一點放心。”

實際上,許崑山也不知道胡副書記到底是怎麼想的,對薛華鼎是不是有了不好的看法,他心裡並沒有底。

薛華鼎心裡也只是把握不定,之所以說出來心的疑慮,僅僅是爲了寬一下自己,沒有尋求標準答案的意思。

大的思路理清了——決定了到南山機牀廠去,接胡副書記的安排!

二人接下來就是討論如何接手這個事了。

薛華鼎和許崑山認爲這個南山機牀廠除了表面上人見人怕的不利因素外,還有五個明顯的優勢:第一是領導重視,特別是胡副書記親口說的有事找他,那就說明南山機牀廠在省領導那裡都掛了勾,薛華鼎有什麼想法都有可能貫徹實施。在資金、政策等方面肯定比其他企業有優惠。第二,廠領導班子幾乎都是新的,那些領導被抓之後,即使還有留任的老領導,他們現在肯定也是心驚慌,至暫時不會和新來的領導唱對臺戲。第三,南山機牀廠這麼多年來也打出了一定的名氣,有一筆可觀的無形資產。只要這個廠能在短期做出一點績,過去留的名聲就可能承接過來,不會一下被行業人士所忘。前提是不能沉寂太久。第四,現在中國的經濟正在快速發展,生產企業多、相互競爭激勵是明面上的事,但市場需求量大也是實實在在的事實。第五,與國外發達國家相比,中國機牀行業水平低,設計、生產技有較大的上升空間。

二人商量之後,決定讓薛華鼎還是爲黨校學習,他請人對南山機牀廠和國相關行業進行調研,同時聘請專家對南山機牀廠進行全面的分析,儘可能找出幾個好的方案供薛華鼎思考。

當然,最主要的是幫薛華鼎寫出一個實施方案來,讓他儘早給胡副書記,讓他知道薛華鼎並沒有推諉、鬧緒,而是在積極想辦法。

薛華鼎在黨校裡一邊上課,課餘時間則在加自學企業管理方面的知識。通過財政廳預算長魯利幫忙,薛華鼎還和湘湖大學管理系的教授建立了聯繫,作爲一個班生研究生班中學習。

讓他有點不解的是,自從那次談話之後,胡副書記一直沒有提起這事。沒有接到這方面任何消息,只是聽說近期法院就侵吞國有資產將對熊虎父子進行公開審判。

顯然是在省委省政府的干預下,辦案速度大大加快的緣故。

薛華鼎心裡想:“是不是不讓我去當那個廠長了?那我這一段的努力不白費了嗎?”

不過,說到底,薛華鼎還是不願意到一個企業去任職的。如果是上面不讓他去,那就最好不過了,也就不用擔心胡副書記對他有什麼看法。

離開縣委書記位置半年多的時間,薛華鼎心裡開始留起來。以前覺得辛苦的工作,現在反而認爲只有那樣來充實。更自豪那種被人人尊敬的氛圍。

半個月之後,許崑山打電話給薛華鼎,說是調查出來一個大概,問他要不要看看相關調查資料,編寫一下自己的行計劃。

爲了未雨綢繆,薛華鼎自然願意,而且那些調查資料花費了許崑山不,即使將來不到機牀廠當領導,對自己將來的工作也有用,至得領了許崑山的這份。再說,經過在湘湖大學研究生班一段時間的學習,他也慢慢了門,利用許崑山的資料應該可以寫出一篇不錯的論文來。

論文讓教授修改之後發表出來,不也是一個升的籌碼嗎?完全可以將自己打造爲一個能文能武的“儒將”形象,更有利於自己進步。

許崑山把一大堆資料放在薛華鼎面前,說道:“要讓這個工廠扭虧爲盈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是這個廠是一個空架子,資產和債務幾乎相等,也就是說它的淨資產接近零。二是嚴重缺乏人才,說是說職工有近萬人,但大多是一些普通工人、低級技人員、工廠自己提撥的管理人員,有點本事的都辭職跑到南方打工或者辦廠去了。三是人力資源配合嚴重不合理,工廠裡產的幹部比車間的一線工人還多,一個車間一般都是七八個車間主任、副主任、書記、副書記,還有工會委員、工會主席、工委員、安全員等產幹部。至於工時計算、複覈、會計、工藝員更是名正言順……”

說到這裡,薛華鼎言道:“車間要會計幹什麼?”他心裡很是激許崑山幫了這麼大的忙,有了他的幫忙,自己就是現在去上任也不會一眼抹黑。

許崑山回答道:“他們的工時計算和工資撥付不是廠裡統一進行的,而是先把錢統一撥到車間,車間按他們的規定發錢。自然需要會計。”

薛華鼎哦了一聲,問道:“還有其他問題沒有?特別是有關產品方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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