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士司機鄙視地掃了稚的黃浩煒一眼，得意地說道：“這還不簡單，賈永明是馬市長的外甥，他這麼積極就是幫馬市長爭取項目啊。項目爭取下來了，馬市長的政績就出來了，他就升了。馬市長要當了省長，賈永明的房地產開發公司還不發更大的財？這是相輔相的，懂不？古代是朝中有人好做，現在是政府有人好發財。小兄弟，你可不要死讀書啊。”後面的話用的是恨鐵不鋼的語氣。

……

通過與的士司機的談，黃浩煒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心裡越發想搞清楚那個永明房地產開發公司的底細，更想通過薛華鼎這個市委書記來替自己的同學申冤。

進鄉下馬路，離開縣城約六公里時，馬路毫無懸念地被對峙的雙方所斷絕。的士只好就地停車，下車的黃浩煒被威嚴的警察驅趕進馬路排水外那些看熱鬧的人羣中。

剛進人羣不久，就聽見“啊”地一聲，那羣激憤農民中飛出一塊石頭，正砸中了在現場指揮一名警的腦袋，鮮直流。

接著又飛出一塊石頭，將那個正站上桑塔納引擎蓋上舉著喇叭警告農民的警嚇得滾了下來。

場面馬上失控了：農民大喊大，警察義憤填膺……

黃浩煒從包裹裡找到數字相機，興地舉起它，鏡頭對準了熱鬧的馬路。

……

此時，縣城裡縣政府會議室的彙報會還在進行。基本況雖然簡單，但縣委書記趙子強整整彙報了一個多小時。他彙報的可不單單是金縣的基本況，最主要的是裡面“夾雜”著不表功的容。難得有這麼一次機會，不好好利用的話實在太蠢了。

薛華鼎、馬春華、洪副主任等等員，一邊聽一邊在筆記本上記錄著什麼。如果說薛華鼎有點心不在焉，那麼馬春華、洪副主任完全是裝模作樣了。

趙子強好不容易彙報完畢，有點懈怠的員們馬上鼓掌，開始只有幾個認真聽到人，接著不管是心不在焉的還是裝模作樣或者信馬由繮的，都熱烈的鼓起掌來。熱烈的掌聲不是表示趙子強的報告說得有多好，而是高興於這個議程終於結束，不用再聽這些枯燥的容了。

馬春華及時清了一下嗓子，熱烈的掌聲嘎然而止。他笑著對薛華鼎、洪副主任道：“薛書記、洪主任，我們現在進行第三項，讓金縣和專家組彙報火力發電站項目的準備況？”

薛華鼎說道：“好。”說完，他坐正子，抓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洪副主任本來是幫馬春華助威的，自然很“樂意”地說道：“開始吧。”

馬春華對李志星道：“李書，你去請專家組的同志們進來。”

然後他又笑容滿臉地對趙子強、李泉道：“趙書記，你們縣裡由誰來彙報這個項目方面的事？”

趙子強很快就回答道：“我們李縣長抓這件事，就請他代表我們縣來向各位領導彙報吧。”

看來這傢伙不獨吞，深知場之道，好大家。

坐在趙子強邊的李泉縣長站起來先向薛華鼎、洪副主任所在的方向鞠了一躬，然後走到發言臺所在的位置，又鞠了一躬，這才說道：“尊敬的各位領導，各位專家，你們好。爭取火力發電站項目落戶我縣是關係到我縣離貧困邁上小康，也關係到我市經濟快速發展的大事。自去年我們縣從市裡接這個榮而艱鉅的任務後，我們縣委縣政府在縣委書記趙子強同志的帶領下，做了大量細緻而有效的工作，取得了很大的績。下面，請容許我代表金縣委縣政府向各位做個一個簡單的彙報。”

李泉縣長從講稿裡擡起頭來，滿臉堆笑地看了馬春華、薛華鼎、洪副主任一下，又低下頭繼續念道：“爲認真貫徹市政府馬春華市長提出的‘一定要爭取將2600mw火力發電機組項目落戶我市’的指示神，我縣圍繞……”

彙報的容無非是縣領導在思想上非常重視，縣裡馬上立以縣委書記爲組長的爭項目小組、小組開展了積極有效的工作、克服困難籌集資金、走村串戶做農戶的思想工作、堅決打擊害羣之馬……

李泉彙報的材料薛華鼎手頭已經有了一份，他只是略微翻看了一下，就對轉小聲後坐著的書姜樂爲道：“你去把他們徵地所需的各種類型田地面積等相關資料拿一份過來。”

姜樂爲點了一下頭，就出去了。

薛華鼎沒有再聽李泉的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話語，而是在記錄本上寫著什麼。直到李泉彙報完畢，馬春華帶頭鼓掌，薛華鼎纔回過神來，他也隨著大家鼓了幾下手。

李泉走到下面坐下，一個頭發花白的專家按預訂的流程走上講臺，他將代表專家組講解火力發電站的可行，從技、經濟本、經濟效益、社會影響、地質條件等等方面來闡述火力發電站的建設是可行的、有效益的，也就是非常值得建的。

到底是專家，他們的彙報形式就比剛纔李泉的彙報高檔多了，他用了電腦、投影儀，電腦裡還有有關電廠的畫片，在他演講的時候，另一個專家和縣政府辦公室的人還給每位與會者發了一本印刷的彙報材料。

薛華鼎的目和注意力還是被彙報者自信的神態和誇張的語言吸引了一會兒，但仔細聽了之後，發覺這個所謂的專家也只是泛泛而談。

薛華鼎的心思很快就飛到其他地方去了。

不知什麼時候，姜樂爲走近薛華鼎邊，彎著腰小聲道：“薛書記！薛書記！”

“嗯？”薛華鼎對思路被打斷有點不滿，但看清是姜樂爲後心裡的氣很快就消了，問道，“拿來了？”

姜樂爲小聲說道：“他們的數據跟市裡的數據一樣，都是一個大概數字，數據不真實。”

薛華鼎眉頭皺了一個川字，沒有再說話。

姜樂爲是站在薛華鼎和洪副主任之間說話的。他們二人的談話雖然很小，但還是有片言隻語傳到了洪副主任的耳朵裡。他的眉頭也皺了起來，眼睛有點複雜在看向邊好像在認真聽講的馬春華。

似乎有心靈應，馬春華正好回過頭來，看見洪副主任的神態，心裡一愣，眼睛裡出詢問的神。洪副主任故著輕鬆地笑了一下，拿起專家組發給他的那本資料認真讀了起來。

馬春華狐疑地掃了洪副主任、薛華鼎等人一眼。見沒有什麼異常，這才又裝出認真的樣子，慈祥地看著還在誇誇其談的專家。

此時姜樂爲早已經在薛華鼎後面的座位上坐下下來，也裝著聚會神的樣子。

專家已經在講一旦火力發電站投使用後的好：每年將有三個多億的電費收，將爲國家和地方每年帶來三千多萬的利稅收；能解決二百多人的就業，還能帶周邊數億元的產業發展；強大的電力將能極大地促進紹城市的經濟發展，提高人民的生活質量；能極大地改善金縣的通……

專家的話一落聽衆中就響起了掌聲，那個專家昂首地走下講臺。

馬春華適時發言：“剛纔李縣長和王教授都講得很好，很徹。讓我們市裡的領導對整個項目進展況都有點底。特別是王教授的演講使我們充滿了必勝的信心。

我們有這麼好的條件，我們有這麼多支持我們的人民羣衆和各級幹部，項目能給我們帶來如此多的經濟效益。同志們，這可是一個聚寶盆啊，我們能不心嗎？這是一棵能一舉改變我們金縣落後面貌的搖錢樹。我們紹城市一定要把這個項目爭到手，我相信我們也一定能將這個項目爭到手，才能不辜負全市六百萬人民的期。

現在我們市委市政府聽到了一些傳言，也收到了一些反映徵地工作中存在的一些問題。傳言也好、信件也好，反映的主要是二個方面的問題。一時拆遷補償費不到位的問題，一個是我們工作做得不細緻的問題。但歸到底還是我們的工作沒做到位。這就需要我們的各級幹部跟老百姓講清楚，把道理說明白。要讓大家忍下一時之痛。錢是不了大家的，如果我們的項目能順利到手，火力發電站能如期發電，我們政府還可以在國家補償標準上再增加一點。

當然，對於那些別有用心，唯恐天下不的害羣之馬，肆意阻擾我們市經濟發展的人，無論是誰，我們都要採取堅決措施，好不留地打擊。

衆所周知，由於各種各樣的原因，導致我們市政府的那個《關於促進火力發電站項目落戶我市的行方案》沒有在常委會上獲得通過，但大家都自按照那個行方案在工作。這很好，說明我們的領導幹部素質高，有主人翁意識。”

“現在，有了薛華鼎同志的領導，我相信這個已經被事實證明行之有效的行方案一定會獲得通過。它將更加激化大家的工作積極，更能促進我們把項目搶到手。

在這裡，我代表市政府謝你們專家組做的大量前期工作，讓我們的決策更加科學化。”

馬春華的話看似是針對廣大幹部說的，但薛華鼎知道，他這麼多話、做這麼多事都是說給自己聽的、做給自己看的。他話的意思是暗示自己如果不站他那一邊，好像就是與廣大幹部、羣衆爲敵，與大家想搞好經濟的心願相違背，就會像上一任王書記一樣落得一個灰溜溜滾蛋的局面……

薛華鼎不由得翹起了角。

說到這裡，馬春華轉頭看了薛華鼎、洪副主任一眼，用眼神詢問他們有什麼意見、要不要發言。見二人都沒什麼表態，就轉回腦袋，說道：“那好，現在我們準備下一個流程，就是接市委薛書記和省發改委洪副主任的諮詢。等下再聆聽薛書記、洪主任的指示。薛書記，你請。”

薛華鼎笑著看了衆人一眼，又轉頭對洪副主任客氣地說道：“洪主任，還是你先來，你是這方面的專家，你肯定比我更悉況。你又是省裡幹部，更知道我們的不足。”

洪副主任本客氣一番，倒想起剛纔姜樂爲和薛華鼎說的片言隻語，他就改變了主意。他必須在薛華鼎之前定一個基調，那就是和馬春華剛纔所做的一樣，充分肯定金縣和專家組所做的。也就是給所有人包括薛華鼎在，提一個醒。

他要明白無誤地告訴大家現在紹城市包括金縣爲了爭取這個火力發電站項目所做的努力都是正確的、不容置疑的、也是有意義的。所有懷疑它的人，都應該自省。對這件事只能促使它功，只能對它完善、修補，堅決阻止有人從本上推倒它。

洪副主任笑了笑，說道：“既然是薛書記的安排，我樂意服從。這是薛書記誇我，我，也就對項目稍微接得多一點，談不上專家不專家的。好吧，那我就在前面拋磚引玉，說的不好的，不全面，請薛書記批評指正。”

馬春華眼裡再次出驚訝的神，不過，他掩飾得很好，沒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