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迢迢》第576章

郝國海說道:“我以爲他很在乎石灘鎮這個地方,心裡堅持一定要把火力發電站建在那裡。可是,昨天的會議上他卻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而且我注意了他當時的神態,是真的不在乎,甚至有點欣喜的神。薛書記,你說他是真的無所謂,還是裝得很像?如果是真的無所謂,以前他在石灘鎮那裡徵那麼多地幹什麼?還引起了農民出來鬧事。我真是解不開這個謎團。”

薛華鼎說道:“我也不敢確定。不過,不管他是真心還是裝的,只要能按照專家的意見選擇廠址就行,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在爭取項目這個最終目的上,我和他的意見完全是一致的,至於徵地、廠址建在哪裡,算是次要問題了。有些事,我們還是隻能等,等到有關資料齊了我們就知道了。”

郝國海說了幾句之後就回他自己的辦公室做他的事去了。

等郝國海走後,薛華鼎拿起筆在一張白紙上瞎畫著,心裡在想:“他對廠址不關心,對農民的損失不關心,他關心的是什麼呢?”

薛華鼎看著畫一切的紙張,繼續思考道:“爲了徵地,他不惜讓他的外甥衝鋒陷陣,得罪農民,損失名譽和金錢。難道只是多買土地?買那些與城市的土地相比明顯不值錢的土地?買了做什麼用?”

“對啊,如果換新的廠址,那麼石灘鎮的舊廠址就空了出來,而新的地方又需要徵收大面積的土地,難怪他沒有憾。買地的目的何在?他的最終用意何在?難道純粹就是通過將土地毀掉來獲取快?”

薛華鼎很堅決地否定了這個想法:馬春華絕對不是變態者,而且這件事也不是他一個人在做。就算他變態,他外甥、韓副省長不可能同時變態吧?他們不可能因爲獲得這種快而與自己的錢過不去。而且在這件事上,那個牛皮哄哄的韓副省長實際在起主導作用。這個年齡到了,升的傢伙到底在幹什麼?爲什麼親自出馬爲那個方案搖旗吶喊?馬春華明知道一個即將退居二線的副省長對他幫助不是很大,爲什麼還這麼心甘願地爲他效勞?難道這個副省長還有沒有出水面的後臺?

想到這裡,薛華鼎下決心要把馬春華的想法、計劃、行查一個水落石出。他拿起紅電話,撥通了湯正帆,說道:“湯書記,請你過來一下。”

在等湯正帆的這段時間裡,薛華鼎在快速地梳理著自己的想法。

很快,湯正帆就過來了。

薛華鼎請他坐下後,直截了當地問道:“湯書記,你有沒有信得過的部下,而且出去一段時間不引起人注意。”

見湯正帆眼裡的不解,薛華鼎解釋道:“我想派人到下面調查金縣徵地況。一旦火力發電廠不建設在石灘鎮,那麼以前徵的那麼多土地就空了出來。我想了解金縣縣委縣政府是不是真正按我們的要求退還給原來的農民。還有以前多徵的那些土地他們又如何理。這些我都想了解清楚,因爲我現在有不的疑。我心裡總有一個不好的預。”

湯正帆釋然了,說道:“是啊,我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正如我那天告訴你的,我也一樣對徵地有疑問。這個事我會調派人去查清楚,一旦有結果我就向你彙報。”

薛華鼎說道:“那就謝謝你。注意,儘量只查退回去的土地的用途,不要調查其他事,以免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甚至衝擊省裡將要開展的暗訪。”

“你放心。”湯正帆說完就走。

……

就在薛華鼎心佈局的時候,馬春華也在滿面春風地接待前來商量事的幾個親信、部下。宣傳部長林源有點氣急敗壞地說道:“馬市長,這個薛華鼎太咄咄人了,石灘鎮不是選得好好的嗎?爲什麼一定要我們重新選定位置?這不是打我們的臉嗎?他又不是專家,憑什麼懷疑石灘鎮不行?”

馬春華寬宏大量地說道:“林部長,你怎麼這麼沉不住氣呢?我們以前選址不科學,重新選址是完全應該的嘛。現在做什麼決策都要依靠科學。正如薛書記所說的,拍腦袋做決策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也許我們以前真的定錯了呢?你不知道,當時那些專家都被薛書記問出了一汗。”

王展言道:“可石灘鎮不也是專家論證了的嗎?專家出汗也許是張導致的。”

馬春華笑道:“不管以前論證的對不對,是不是存在錯誤。現在重新勘查不是更好嗎?”

林源不相信地問道:“馬市長,你真的不生氣?”

馬春華大手一揮,笑道:“我生什麼氣?這是正常的工作討論。我怎麼會生氣?好了,你們也不要說這些了,總之一句話,只要是從工作出發,我們還是要服從大局的。”說到這裡,馬春華大笑道,“哈哈哈……,昨天開會的時候,我說同意重新選擇,同意把徵地的保安撤出來,大家都用不可置信的目看著我,好像不認識我似的。”

高興的馬春華送幾個還是有點不解的親信出門,輕鬆地走進書房,不住哼起歌來。哼了一會兒流行歌曲,馬春華自言自語地說道:“小夥子,想不到吧?你就是最聰明,我也要你喝我的洗腳水。”

正得意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

電話是他的外甥賈永明打來的:“舅舅,我公司的保安真的撤出去?”

馬春華反問道:“不是真的,難道是假的?你還想多得罪一些人嗎?另外,韓老闆不是給了你公司一百萬嗎?這些錢就不要你補進去了。至於怎麼用,你應該知道吧?”

賈永明高興地說道:“知道!用別人的錢就是爽。還是舅舅英明。”

馬春華嗯了一下,說道:“好好把你的幾個手下安好,不要讓他們再接徵地的事了,可以讓他們到外地去旅遊,去療養。關鍵時刻還是要派上用場的。”

“沒問題。我馬上就安排他們出發。”賈永明笑著掛了電話。

……

市裡的工作又恢復了平靜,薛華鼎調研完剩下的區縣後,在自己的辦公室整理資料,查看過去的文件、文檔,同時找老幹部談等等。

他的工作依然很忙。

這天,薛華鼎正在閱讀一份參,突然來了電話,薛華鼎隨手抓起電話,說道:“你好!”

“薛書記,還記得我不?”對方笑著說道。

薛華鼎一愣,因爲姜樂爲有事去了,手機就放在這裡,習慣了由書代接電話的他一時還真想不出對方是誰。

薛華鼎聽這個聲音有點,但就是對不上名字,只好說道:“我一時還真猜不出來,只好請你自報家門了。”

“我姓聶,……”對方自報家門說道。

薛華鼎一聽就想起來了,說道:“哦,看我這記。主要是開始沒看電話號碼就接了。聶,你怎麼想到打我電話了?”

“閒得鳥痛,想到黨校同學那裡跑一跑。薛大書記,你歡迎我來不?”聶元平開玩笑道。

“開什麼玩笑,領導是管大事的,你們輕鬆,我們這些做事的人才有活路。”薛華鼎不知道這傢伙說的是真還是假,但依然保持客氣。畢竟是中央部委的人,雖然不是什麼高級幹部,但這種人背景深厚,能量大,輕易不能得罪,“熱烈歡迎你到我們這裡檢查指導。夠客氣吧?呵呵。”

“別酸溜溜的了。我這個人唯一懂的就是玩,其他的都是扯談。你真心歡迎,我就來。你要不歡迎,我就找其他同學去。我們黨校同學年紀相仿的只有幾個,所以我就先找你。”對方說道。

“來吧。保證陪好你,讓你玩得開心。”薛華鼎也隨便說道。

“就等你這句話。今天下午到三點四十五的飛機。不要派什麼書、警車什麼的,就你開車到飛機場接我。會開車不?”聶元平問道,顯然這傢伙早就準備好了。

“還行,不會把你怎麼樣。你帶士不?”薛華鼎問道。

“就帶一子。好了,再見。”對方笑著掛了機。

薛華鼎猜不這個聶元平來找自己幹什麼。因爲他在中央黨校學習的時候跟他不是很玩得來。打過幾次道都是正常的同學往。如果說有什麼特殊的地方,那就是由於那個來自雲南的帶來的。當時這個有婦之夫瞪著一雙眼盯著楊敏。而楊敏自己前途遠大,在雲南又有基,自然不想當人家的婦,也不想再京城裡當一個花瓶,所以儘量避免同這個聶,拿薛華鼎做擋箭牌。

他差點因爲這個事把關係本來就不怎麼樣的聶給得罪了。幸虧聶元平這傢伙知道前因後果,二人普通同學的關係才保持下來。

想了一會,想不清楚之後,薛華鼎也懶得再想了,等姜樂爲辦完事回辦公室的時候,就請他在“雲霧山莊”預訂一桌菜和一套客房,預訂一輛普通牌照的汽車,並提醒自己五點鐘出發到飛機場接人。

雖然姜樂爲沒有問什麼,而是迅速地去執行,薛華鼎還是稍微解釋了一下,說道:“一個黨校同學要過來玩,國家發改委的。”

說完,薛華鼎心被“國家發改委”五個字給了一下,心裡有了另外的打算。他提高聲音對快要進辦公室的姜樂爲說道:“這傢伙也許是一條大魚,你點稍微高檔一點的菜。”

姜樂爲笑了笑,就進自己的辦公室忙活去了。

到了約定時間,薛華鼎自己開車前往機場,接上了同樣孤一人的聶元平,二人說笑著一起到達了薛華鼎訂好位置的“雲霧山莊”。

雖然薛華鼎告誡姜樂爲不要通知其他人,但薛華鼎還是發現這個全市最高檔的休閒中心增加了不便警察和保安。市刑偵隊的王新民還跟薛華鼎悄悄地打了一個招呼。

薛華鼎也只能默認了這個待遇,也諒姜樂爲等人的一片苦心。因爲前幾天市裡出現了一起兇殺案,一直還沒有將兇手緝拿到。真要薛華鼎或者他的黨校同學出了什麼事,其他人都要倒黴。爲預防萬一,加強保安工作還是必須的。

薛華鼎從服務員手裡接過二瓶年茅臺,一瓶擺在聶元平面前,一瓶豎在自己桌前,笑道:“今天我們都來一個乾脆的,一人一瓶,先喝完的有權決定是加酒還是不加酒。怎麼樣?”

聶元平笑道:“呵呵,哪有你這麼待客的?應該是一杯杯勸酒吧?你這樣純粹是以灌醉爲目的,典型的牛飲。”

薛華鼎請服務員們出去後,笑著道:“我是實在人,不想一斤酒喝出一斤半來。你是上級領導,我也不會強灌,這樣最乾脆。同意就開封,不同意我就按老辦法來,一杯杯勸。”

“什麼上級領導?你還是一方諸侯呢,我哪裡能比得過你。行,我還真沒有這麼喝過,一人一瓶,先喝完的可以要求慢喝完的做一件事,慢喝完的必須答應,怎麼樣?”聶元平話裡有話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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