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志遠》第24章 別夢依依

儘管安茗希流逝的慢一些,但時間不會因爲人的意志而有所停滯,日子該來的還是得來。九月將至,離開學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安小萍給安茗打了好幾個電話,讓安茗儘快回去,準備上學的相關事宜,安茗實在是捨不得離開楊志遠,心有慼慼。

楊志遠儘管也是不捨,但他自是明白事的輕重,知道安茗再不回北京就真有些說不過去了,趕忙託謝富貴給安茗買了回北京的機票。臨行的前夜,楊志遠的母親張青把安茗到一旁,小心翼翼地從箱底拿出一個盒子,打開,一個晶瑩碧綠的鐲子豁然目。

張青把鐲子拿了出來,牽過安茗的手,說:“安茗,明天你就要回北京了,阿姨也沒什麼禮給你,只有祖上傳下的這隻鐲子,來,阿姨給你戴上,肯定好看。”

安茗儘管不認識翡翠,但一看鐲子如此晶瑩碧綠,就知道這鐲子的價格不菲,開始還有些不明就裡,現在一看張青原來是要把手鐲送給自己,嚇了一跳,說:“阿姨,您這個禮也太珍貴了,我怎麼好意思接。”

張青笑意盈盈,說:“傻丫頭,你以爲我隨隨便便就把祖上的東西送人啊,這手鐲可是一對,我當年和志遠的爸爸結婚時,由志遠的傳給我的,這對手鐲祖祖輩輩不知傳了多代人。即便是最困難的時候我都沒想過要用它來救急。現在我一隻,你一隻,今後等你有了兒子,我再把我這隻傳給你。”

安茗臉上緋紅,心說志遠媽媽真是有意思,自己還在上學,和楊志遠還只是階段,一下子就說到什麼兒子,這都不知道是猴年馬月的事。儘管安茗從心裡認定自己今後一定會和楊志遠走到一起,可這手鐲意義重大,責任非凡,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偏頭,張兮兮地向楊志遠。

楊志遠一看母親拿出鐲子,就明白了張青的心思,母親這是認定安茗就是自己未來的兒媳婦了,楊志遠心想母親書香門第,但對這類事涉未來兒媳的事仍是不能免俗。而且這麼重要的事母親也不告訴自己一聲,可事已至此,楊志遠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見安茗張兮兮顧盼生輝地向自己,他微微一笑,什麼都不說,只是靜靜地站在一旁。

張青笑,說:“當然如果你不喜歡我們家志遠,你也可以不接這隻鐲子。”

安茗被張青這話兌得毫無退路可言了,自己喜歡楊志遠,這次到楊家坳來也是心有想念纔來,但和楊志遠在湖邊定三生,確定關係,卻是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自己這些天來和楊志遠深意切,志遠媽媽肯定看在了眼裡,不然志遠媽媽也不會突然有此舉措,想要把祖傳的手鐲傳給自己。志遠媽媽話已至此,看來自己不接還真是不行,這麼一想,安茗也就平靜了下來,不再拒絕,張青就勢把手鐲戴在了安茗的手上。

安茗皮白皙,鐲子戴在的手上很是好看,張青牽著安茗的手,笑呵呵地說:“真好看。”

安茗說:“謝謝阿姨!”

張青拍了拍安茗的手,再了楊志遠一眼,臉上洋溢著滿足和快意。

第二天一早,楊志遠送安茗去機場。楊雨霏和安茗朝夕相這麼久,二人已是同姐妹,安茗要回北京,楊雨霏自然也就一同相送。楊志遠把安茗的行李放到了後座,知道安茗今天要回北京,白宏偉、李丹、楊自有還有前些天一同上石柱峰探險的一干人都跑到楊石家來給安茗送行,這些天大家相久了,自是有些不捨。

安茗朝大夥揮手說:“沒關係,我明年還來。”

楊石說:“好啊,爺爺可是盼著你來啊。”

安茗說:“楊石爺爺,過兩個月就是您的八十大壽,我先在這裡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楊石笑呵呵,說:“你這丫頭,竟然記得爺爺的生日。”

安茗說:“楊石爺爺的生日自然記得,到您生日那天我再給您打電話。”

楊石說:“好好讀書,想來就來,楊家坳歡迎丫頭。”

安茗和楊石擁抱了一下,又和張青抱了一抱,說:“阿姨再見!”

張青說:“明年可要記得來看看我。”

安茗說:“好的,一定。”

楊志遠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他按了按喇叭。安茗這才依依不捨地坐上了‘五十鈴’朝大家揮手道別。

楊雨霏看到安茗手上的手鐲,會心一笑,當時見安茗和大家意正濃,什麼都沒說,直到車過山坳,楊雨霏才嬉笑著牽起安茗的手,說:“我怎麼看你手上的鐲子和張青手上的一樣。”

安茗說:“這個自然,這就是志遠媽媽送給我的。”

楊雨霏笑,說:“張就沒跟你說些什麼?”

安茗裝傻,說:“說什麼,志遠媽媽沒說什麼啊。”

楊雨霏笑,說:“安茗姐,你就裝吧,你把這鐲子一戴在手腕上,我們全楊家坳人都明白是怎麼回事,這就跟吃餈粑一樣,都是我們楊家先祖傳下來的規矩,如果不是張認定你是兒媳,豈會把手鐲送給你。”

安茗看了楊志遠一眼。楊志遠專心致志的開著車,裝著沒聽見。楊雨霏笑著在安茗的耳邊低低地說:“安茗,你說我現在是該你姐呢還是該你嬸?”

安茗敲了楊雨霏一下,笑,說:“你這丫頭,找打是吧,給我閉上你的小。”

楊雨霏做了個鬼臉,說:“是。”

楊志遠他們到達省城機場正是午餐時間,進候機樓,楊志遠一看,離安茗上機還有段時間,就說:“要不在候機樓吃點東西再進去?”

臨別在即,安茗的心有些沉悶,吃不吃東西對來說都無所謂。但一想可以和楊志遠多呆一會,點頭說:“好啊。” 楊志遠拖著安茗的行李箱,三人來到機場的商業區,機場的商業區包羅萬象,除了餐廳,也還有商場、小賣部、書店,上至西裝領帶,下至鞋,吃喝拉撒,一應俱全。自然也賣茶葉、礦泉水、本省特產之類的日常用品。楊志遠現在養了一個習慣,一到機場、車站、碼頭這樣的窗口單位,最喜歡在此類商業區中走一走,看一看,看看楊家坳的茶葉、野花、幹筍、山泉水是否擺到了這些窗口單位的櫃檯,銷售況怎麼樣,價位如何。以便自己及時瞭解市場,掌握第一手資料。今天也不例外,三個人在商業區並不急著找餐廳吃飯,而是四閒逛。楊家坳的茶葉、野花、山貨、山泉水在商業區裡都有賣,楊志遠注意了一下,在他們閒逛的這十幾分鍾裡,除了賣出了十幾二十瓶的‘楊家湖山泉’,其他東西好像沒什麼靜。這可以理解,機場裡的東西價格不菲,比一般的商場要高,‘楊家湖山泉’在小賣部賣三元一瓶,車站碼頭就得五元,機場更高,每瓶八元,沒得商量。楊志遠對此還是到滿意,茶葉、山貨在機場也就是起到一種廣告示範作用,順便撿幾個忘了在城裡買本省特產回家,不得不在機場買本省特產的乘客的。山泉水就不一樣,此時正是酷暑,人缺不了水,機場商業區裡,林林總總的礦泉水品牌有好幾種,就‘楊家湖山泉’賣得好,是其他品牌的總和。由此可見一斑,‘楊家湖山泉’今年銷量火也就可以理解。

楊雨霏咋舌,說:“小叔,一瓶‘楊家湖山泉’在機場售價八元,這也太貴了吧。”

楊志遠說:“這是沒辦法的事,機場地理位置特殊,機場的商業區由機場勞服務公司承包壟斷經營,其他公司本無法進,任何商品,一旦涉及壟斷,價格自然就不以人的意志爲準,機場可以隨心所。”

楊雨霏不解,問:“難道工商行政管理、價部門就不會查麼?”

楊志遠笑,說:“就目前而言,機場還就是一個獨立的社會,它屬於民航總局管轄,地方上的行政管理部門本就無權進行管轄。再說了,任何商品都是明碼標價,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還真是無可奈何。”

三人找了個餐廳坐下。餐廳裡也有楊家尖和野花銷售,尖68元一杯,花茶38元,楊志遠點了三杯,說:“還行,價格也還不算太離譜。”

楊雨霏笑,說:“小叔,這還不算離譜啊。也就比過年之時和姜慧在江邊會所喝得茶要便宜一些罷了。”此時,服務員把菜單拿了過來,楊志遠見安茗進候機大樓後一直都沒怎麼說話,知道安茗是捨不得分開,他笑了笑,把菜單遞了過去。安茗淡淡一笑,說:“志遠,隨便!”

楊志遠有心調節氣氛,他笑,說:“服務員,那就來個隨便。”

服務員在機場見慣了悲歡離合,他笑,說:“先生,我們這什麼菜品都有,就是沒有隨便,要不你告訴我怎麼做也行。”

楊志遠笑,說:“一分相思;二分離愁;三分淚,四分包容。你們會不會做?”

服務員笑,說:“早說啊,這菜我們菜單上有啊。”

安茗頓時來了興趣,說:“真有嗎,告訴我是哪道菜?”

服務員隨手一指,卻是苦瓜包菜醃菜湯。安茗‘撲哧’一笑,說:“那就點一道這個‘隨便’。”

楊志遠點了幾個安茗喜歡吃的菜。服務員寫好菜單,微笑著離去。楊志遠了小夥子的背影一眼,說:“還別說,這個小夥子夠機靈,雖然那道菜和我說的有些牽強,但也還勉強和我說的對得上號。這小夥子是個跑銷售的料。”

楊雨霏笑,說:“小叔,你這是幹嘛,我看你現在都有職業病了,送安茗姐到機場,你不是打聽商品價格,就是注意人家能不能跑銷售。”

安茗也說:“就是,你怎麼就只認爲他可以跑銷售,難道他就不可以爲老闆?”

楊志遠笑,說:“世上之事,一切皆有可能。這小夥子機靈,如果他還努力,那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小夥子給他們上菜的時候,楊志遠留意了一下他的牌:張赫。他心裡默唸了一遍,就此把張赫記住。

安茗看了楊志遠一眼,說:“你這是要幹嘛,不會是真想挖他去你公司當什麼銷售員吧。”

楊志遠笑,說:“如果他願意,我倒是非常樂意。我跑機場的時間多,以後就到這家餐廳坐坐,我想知道命運會讓十幾二十年後的張赫爲一個什麼樣的人。”

安茗笑,說:“如果命運真想讓張赫爲一個有所作爲的人,那你想十年後的張赫還會在這裡嗎?”

楊志遠一笑,說:“這倒也是,不過,我記住他,留意一下他也好啊。”

楊雨霏笑問:“小叔,你什麼時候也相信命運這東西了?”

楊志遠笑了笑,說:“一個人的命運其實就掌握在自己的手上,一個人貧窮也好,卑微也罷,這些都是與生俱來的東西,沒得選擇,怨天尤人沒什麼用,唯一的辦法就是用自己的雙手去改變它。”

安茗說:“志遠,你不覺得你現在就在改變楊家坳人的命運嗎?”

楊志遠點頭,說:“是,我爲自己是楊家坳人而自豪,爲自己能爲楊家坳人做些事而高興。爲楊家坳人需要我而心有就。”

安茗笑了笑,說:“志遠,你知道嗎,不管有多艱難,你一直都是這麼充滿著對生活的激,所以朋友們喜歡你,同學們擁簇你,而我因此上你。”

此時飯已吃完了,楊志遠結了帳,把安茗的行李箱託了運,然後三人朝安檢口走去。安茗偎依在楊志遠的邊,楊雨霏跟在後面。來到安檢口,楊志遠不可能再往前多走一步了。

楊志遠從兜裡拿出一個紅綢包裹的東西,打開,是一對用紅線吊著的彩絢爛晶瑩剔的石頭,在線下,呈現出棕紅和金黃的熒

安茗驚歎,說:“真漂亮。”安茗用手輕輕地,一種淡淡的松柏的清香鼻。

安茗好奇,說:“志遠,這是什麼?”

楊志遠說:“我不知道,也許這應該琥珀。這是我以前在楊家坳的山中無意間發現的,特意找人加工打磨了一下,一個給你,一個給我。來,我給你係上。”

楊志遠拿起一個琥珀,輕輕地系在了安茗的頸上,這天的安茗仍是一素白的長,琥珀吊在安茗的前,更顯楚楚人。

楊雨霏打趣,說:“小叔,你這是送給安茗姐的定麼?”

楊志遠一笑,沒有回答。楊雨霏說:“真好看,趕明兒我也上楊家坳的原始森林裡去找一個。”

安茗從楊志遠的手中拿起另一個琥珀,仰起頭,小心地把琥珀系在楊志遠的頸上。

安茗伏在楊志遠的肩上,眼裡有淚,聲音如蘭:“志遠,今生今世我跟定你了,記得想我。”

楊志遠點頭說:“我會的。”然後把一封信放到了安茗的手裡。

安茗問:“志遠,這又是什麼?”

楊志遠說:“信,我寫給你的,等會再看。”

安茗順從地點了點頭。揚了揚手中的信,和楊志遠、楊雨霏揮手再見。轉,毅然地走安檢通道。

楊志遠一直默默地注視著安茗走過安檢通道,直到看不見安茗的影,這才和楊雨霏離去。

坐在候機區的安茗打開楊志遠給的信,是一首楊志遠寫給的小詩:《琥珀》

我不知道億萬斯年前

發生了怎樣驚天地的事

了琥珀的形

我只知道當我把琥珀系在你的

我的心是怎樣的奼紫

又是怎樣的嫣紅

琥珀一半暗棕一半黃橙

還有些昆蟲相擁著被包裹其中

我的表可以裝作無於衷

而心卻從此沒了片刻的寧靜

我總是在想當鬆淚落下的時候

它們生死相依的

在想原來還可以以如此慘烈的一種方式

凝固經典

鍛造永恆

這一刻,我握你的手於我的手心

這一刻,我吻你的脣於我的脣

這一刻,我的心著你的心

這一刻,我想留,又留不住

我想抹,卻又怎能抹得平

那就讓這一刻爲我的記憶好了

那就讓這一刻讓時把它風乾好了

那就讓這一刻凝固千古的琥珀好了

我把它藏得至真至誠至深

天塌了我不

地陷了我無衷

只是這一刻,它會於若干年後某個有雨的黃昏

突然的從我的心底涌起

點點滴滴,撒落一地的往事

溼我已日漸蒼老的眼睛

那一刻你的心是否也和我現在一樣

如此的起伏不定又是如此的高低不平

詩的末尾是楊志遠的一句話:安茗,我對的理解就是:當我什麼都沒有的時候我還有你。

那一刻,安茗坐在空曠的候機廳裡,覺四周一片寂靜,心如電擊,淚如雨下。旁邊的一位老人以爲安茗有什麼事,忙問:“小姑娘,你怎麼啦,你沒事吧?”

安茗淚中帶笑,說:“謝謝大爺,我沒事,我這是喜極而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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