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志遠》第33章 力所能及(2)

李儒一直在靜靜地聽李澤他們與楊志遠談,他現在有些明白李澤爲什麼看重楊志遠了,楊志遠這人很真、不虛僞、不做作,榮辱不驚、很是淡定。不像有些員,一旦遇上此種事,第一反應就是探問首長的喜好,以便到時投首長所好,爲自己的仕途加分。至於這是楊志遠這人的本,還是因爲楊志遠目前還不是場中人的緣故,李儒覺得自己一時半刻還看不清,留待以後觀察。李儒明白,有李澤這般看重,楊志遠走上仕途只怕只是遲早的事

李澤問:“志遠,你回楊家坳有兩年了,你覺得農村工作的重點是什麼?”

楊志遠不明白李澤爲什麼要問這個問題,要知道這個問題,楊志遠在給李澤的信裡時有提起,自己的想法、農村金融改革的思路、建議沒在信裡告訴李澤。楊志遠知道李澤既然這麼問,肯定有他的目的。至於李澤的目的何在,楊志遠自然不會傻到去問。楊志遠笑了笑,說:“綜合起來不外乎幾點,一是人才和人心:現在的人才大多彙集於城市,越是繁華的大都市,吸引的人才越多,必須出臺相應的措施引導優秀的人才向農村合理的流,知識改變命運這話其實更適應於現在的農村。而所謂人心齊泰山移,現在大部分的農村人心渙散,由於生產本、稅賦等各方面的原因,農業不賺錢甚至虧錢,農村的勞力大量向城市轉移,這就造了農村出現了空心,所以出臺相應的政策吸引勞力迴流,回鄉創業,收攏人心就顯得尤爲重要;二是通:農村地偏遠,農副產品運不出去,生產資料運不進來,造農產品價格高昂,這其中人力本就佔了很大的比重;三是信息,農村信息閉塞,什麼樣的農產品在城市歡迎,什麼樣的農產品價格高,很多農民對此一無所知,我覺得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城市與農村直接對接。現在不是有很多省份都在開展扶貧工作麼,依我之見,扶貧不能走過場,流於形式,向廣大的農村注和人才,幫農村修路,給農民致富的信息,這纔是真正意義上的扶貧,長此以往,這樣就可以解決農村的一大部分問題。”

楊志遠這麼一說,於慶喜就笑,說:“志遠現在說起農村的工作思路來一套一套,我看你啊都農村問題的專家了。”

李澤笑,說:“志遠可比某些專家強多了,他有在農村工作的實踐經驗,就憑這一點,許多的專家就比不上。”

楊志遠笑,說:“我這些其實也很淺,有很多想法還需要完善。”

李澤笑,說:“有想法就好,慢慢來,要知道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志遠,你真要是把楊家坳經營好了,那就是標準。”

長、副長跟楊志遠說話,張慶昂、鬍子良自是不好說話,現在見領導和楊志遠的談告一段落,張慶昂、鬍子良就趁機和楊志遠說上幾句話。

張慶昂笑,說:“志遠,你不知道澤長經常在我們面前提起你,說你一回去就讓楊家坳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如果楊家坳真如澤長說的那樣變化驚人,那還真值得我們去看看學習學習。”

楊志遠笑,說:“姑且不去說楊家坳的好與壞,但我們楊家坳的景緻還真是值得一看,山清水秀,風景優,尤其是春、秋兩季:一個花團簇擁,芬香四溢;一個金滿園,收在,尋常之地只怕本無法與楊家坳的景緻比擬,只怕北京的香山在楊家坳的景緻面前,也只能甘拜下風,自稱小弟。”

鬍子良笑,說:“志遠,你這般一說,我更得找個機會去看看。”

楊志遠笑,說:“歡迎你們去,現在的楊家坳除了通還有些不便,其他的旅遊設施一應俱全,食有山珍野味、住有別墅溫泉,跟城裡的四星級酒店有的一比,如果比景,不比奢華,只怕五星級酒店也比不上。”

張慶昂一聽,就,說:“澤長、慶喜長,我看我們一今後再搞活,也別去什麼北戴河、海南島了,我看就到志遠他們楊家坳度假去。”

於慶喜笑,說:“你說的簡單,難得首長他們也不去北戴河休假,跟你跑到楊家坳去啊。”

張慶昂一笑,說:“首長的行程還不是你們說了算。”

李澤一笑,說:“慶昂這話可是不對,院長的行程我們豈能決定的了的,上有老畢、書長,再有院長,我們只是聽院長的吩咐而已。”

張慶昂一笑。李澤所說的老畢是副書長,直接領導一,負責首長的一切相關事宜。李澤是首長的政治書,一長,與老畢一左一右,一個主一個主外,同爲首長倚重,爲首長的左膀右臂。老畢是個老好人,平時對大家都是笑呵呵的,張慶昂、鬍子良都喜歡和畢領導開開玩笑。在工作中張慶昂、鬍子良怵李澤,反而不怕老畢。

李澤問:“志遠,這幾天你好像沒住在北京飯店了,上哪住去了?”

楊志遠笑,說:“我回母校的招待所去住了。睡在母校的招待所遠比睡在北京飯店踏實。”

李澤笑,說:“你這人跟我一樣,是不知道福。既然你住在母校,想必已經見過恩師了。”

楊志遠點頭,說:“見了,我都上他家吃過好幾餐飯了。”

李澤笑,說:“志遠,這方面你可比我勇敢,我現在是一看到老頭子就發怵,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張慶昂、鬍子良就笑,說:“澤長不會吧,只有我們這些人怵你,哪會有你怵人家的道理。”

李澤笑,說:“你們倆現在都上天了,還會怵我。”

張慶昂笑,說:“我們誰不怵你,真要是我們工作出現了失誤,看看會是什麼後果。”

李澤嚴肅地道:“,工作就是工作,這可是兩回事。你們要想想,我們的工作非同一般,容不得有毫的差錯,一旦出錯,就不只是工作失誤這般簡單,搞不好就了政治事件。所以在工作方面,我的詞典裡是沒有‘如果’兩個字的,有的只有‘決不’。”

張慶昂、鬍子良一看李澤的表,趕忙說:“我們記住澤長的話了。”

楊志遠說:“師兄,恩師讓我給你帶個話,讓你有空去看看他,他說他有些想你啦。”

李澤,說:“我改天就去看他。”

都是些忙裡閒的人,飯畢,大家還得趕回辦公廳去。這頓飯誰都沒和李澤爭,任由李澤自己結賬,李澤因爲要結賬,楊志遠就陪他走在了後面,張老闆一直把李澤送到了門外。楊志遠說:“師兄,我剛纔聽張老闆說了你們之間的事,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

李澤淡淡地一笑,說:“志遠,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想問的問題是什麼。”

楊志遠好奇,說:“師兄,我還沒有開口問你,你怎麼就知道我要問的?”

李澤笑,說:“你是不是想問我爲什麼要幫助張老闆?”

楊志遠點頭,說:“這是其一。”

李澤說:“其實張老闆很像我在老家的兄長,我父母親去世的早,我是由兄長帶大的,看到他的時候,我就很自然地想幫一把。”

楊志遠點頭,說:“我明白了。”

李澤笑,說:“剛纔你說這只是其一,那其二呢?”

楊志遠說:“師兄,這其二的話題比較敏,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李澤笑,說:“既然你都不知道該不該說,這話題肯定尖銳,沒事,你說來聽聽,看我是不是有能力解答。”

楊志遠說:“那我可問了,師兄可千萬別怪我不。”

李澤說:“你問,我不怪你。”

楊志遠問:“中國現在正值轉型的時期,農村生活貧瘠、許多工人下崗失業,試想是不是人人都有張老闆這樣的機會,能得到你的幫助,那些人又該怎麼辦?”

李澤倒吸了一口氣,說:“志遠,我還真沒想到你會這麼問,你這個問題還真是尖銳。我現在還只能這樣回答你,國家現在正在陣痛期,所謂凰涅槃,只有經歷陣痛,纔會有新生。就如你選擇回楊家坳和設立助學基金一樣,你是通過自己的努力在改變一部分人的命運,相對於你,我只是在以自己的微薄之力在改變張老闆一人的命運,想想真是慚愧。”

楊志遠連連擺手,說:“師兄,怎麼說著說著說到我的頭上來了,我回楊家坳,只不過是在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沒什麼可說。其實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心裡忍不住有些疑問,因此才很是冒昧地問了你這麼一個問題。”

李澤說:“好一個力所能及,如果人人都能像你這樣,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國家何愁不富強。還有志遠,你能想到這個問題,說明你越來越了。這麼說吧,改變一個人或者幾個人的命運可以靠你靠我,可要改變整個國家的命運,就只能靠我們的黨。”

楊志遠點點頭,說:“我知道了。”

李澤說:“志遠,就憑你剛纔提到的這個憂國憂民的問題,我覺得你應該從政,我想以你的能力,你不僅可以改變一村人的命運,如果讓你掌印治民,你相信有能力改變一縣、一市、乃至一省人的命運。我們的黨要想改變國家的命運,最終還是需要一大批有能力、正直的領導幹部來正確地執行黨的方針政策。”

楊志遠說:“師兄,我只怕沒有你說的這般能力,我只是在盡力而爲而已。”

李澤說:“不,志遠,你現在盡力而爲沒有錯,但假如你真的走上了仕途,那僅有盡力而爲是遠遠不夠的。”

楊志遠不解,問:“師兄,那又該如何?”

李澤答:“當竭盡全力、鞠躬盡瘁纔是。”

楊志遠心裡一鼎,點頭,說:“我一定記住師兄的教誨。”

李澤說:“知道我爲何要讓你和一、二的人接嗎,知道我爲什麼要在飯桌上提農業問題嗎,志遠,我這是在加深大家對你的印象,爲你今後的發展鋪路。”

楊志遠自然明白李澤所說‘鋪路’是什麼意思,他說:“謝謝師兄關。”心裡還是不免有些困,澤師兄怎麼就這麼認定自己遲早會走上仕途呢。

此時,二人已經走到了停車的地方。楊志遠和於慶喜、李儒、張慶昂、鬍子良一一握手告別。

於慶喜握著楊志遠的手,笑,說:“志遠,可別急著離開北京啊,我剛纔還說有時間還要請你吃一頓飯呢,你可別讓我一直欠你一頓飯啊。”

李儒笑,說:“慶喜,我看你這頓飯只怕是欠下了,一時半刻還不了,我想志遠在時間的安排上肯定沒有問題,可你有時間嗎,你看看你們,今天這餐飯還是忙裡閒,你們這幾天哪裡有空,你總不能讓志遠爲了一頓飯整天守在北京吧。”

於慶喜哈哈一笑,說:“老李說得也對,志遠,看來我還真欠下這個帳了。”

楊志遠一笑,心想,等幾天又算得了什麼,只怕現在不知有多人爲了能有機會和李澤、於慶喜、李儒他們這些人共進晚餐,等上一個月都願意。

楊志遠和張慶昂、鬍子良握手,說:“歡迎去楊家坳做客。”

張慶昂、鬍子良笑,說:“找著了機會肯定會去。”

到和李澤握手,李澤說:“志遠,還是那話,我就不送你了,有時間就和我打電話。有時間的話,我們還要像剛纔那樣彼此坦誠地聊聊。”

楊志遠點頭,說:“好。”

大家朝楊志遠擺擺手,鬍子良發了汽車,楊志遠一直目送著汽車遠去。等李澤他們離開,楊志遠沒有馬上打的士回母校,而是一個人慢慢地順著馬路牙子邊走邊思考剛纔和李澤所說的那些話,什麼是盡力而爲,什麼又是竭盡全力。

同樣,坐在汽車裡的李澤把頭靠在座椅上,也在思索著一個問題:他幫助了一個張老闆,可其他那些同樣需要幫助的人呢,他們又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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