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一日，江海通高速作爲向黨的華誕獻禮的重大工程於這一天剪綵通車。這一天，榆江和會通二市高速公路的口，彩旗招展，鑼鼓喧天，鞭炮齊鳴，江海通高速公路的通車儀式將於兩市同時舉行，省委省政府以江海通高速的貫通來慶祝黨的生日。

本省的黨政要員都於這一天齊聚高速公路兩端的口，省委書記鍾濤、省委副書記郭建明、省委常委省會榆江市市委書記王文舉、還有榆江市市長張淮等等一干要員聚在榆江高速的口，而在高速公路的另一端由省長周至誠帶著省政府的一干要員，常務副省長朱明華、省委常委副省長馬強、省政府書長付國良以及會通市市委書記於海天、市長楊明等等則聚在會通高速的口，只待吉時一到，兩頭同時剪綵通車。

8：58分，吉時已到，省委書記鍾濤、省長周至誠各自帶領要員於同一時刻分別在榆江市和會通市揮剪刀，剪斷了橫在高速公路口的大紅綢緞。省電視臺的鏡頭對準了這預示著本省新一經濟騰飛的歷史時刻，鍾濤書記和周至誠省長興高采烈的神采將在省臺當晚的新聞聯播中作爲頭條正點播出。 wωw●ttκд n●C〇

今天爲了給本省首條高速公路的通車造勢，也爲了討個好彩頭，政府各部門的車輛都被急徵用，調來參加通車儀式。周至誠昨天傍晚就帶著一干人馬到了會通，住會通賓館，周至誠這人不喜張揚，到下面的市縣一般都喜歡讓政府辦安排尼桑碧蓮中車，尼桑碧蓮底盤高，適應強，力強勁，本省經濟一般，鄉村的道路一般都沒有化，周至誠下鄉難免不遇上下雨，道路泥濘不堪的時候，這時尼桑碧蓮的優越就得到了充分的現，從來就沒有出現過深陷泥濘彈不得的況，而且尼桑碧蓮外觀不顯豪華，不大引人注意，很適合周至誠的個。但今天況特殊，省首條高速公路貫通的新聞，除了在省電視臺的新聞中播出，還會在中央臺的新聞聯播中有個幾十秒的播出時間，本省經濟雖然不及沿海繁榮，但也不能顯得太過寒磣，通車儀式上的車輛自然也就越多越好。爲此周至誠就特意把他的奧迪帶了過來，既然周至誠坐的是專車，朱明華、馬強、付國良自然也就把他們的專車帶了過來。

此時，烏黑鋥亮的一奧迪一字排開，前有省政府警務的警車開道，後有警務的警車陣。警車雖然沒有鳴笛，但也是警燈閃爍，奧迪車都已啓，只待領導上車。周至誠剪完彩，走向等在一旁的黑奧迪車，周至誠的書宋華強小心地幫周至誠打開後門，周至誠上了他的奧迪。一見周至誠上了車，朱明華、馬強、付國良、於海天、楊明等都迅速地上了自己的專車。周至誠的司機於小閩按了兩聲喇叭，前面開道的警車對此自是心領神會，立即出發開道，十幾臺奧迪車魚貫而出，了口，過了匝道，上了高速，以均勻的速度朝榆江駛去。

按照活安排，周至誠將與鍾濤書記於高速公路的中段會合，兩人相會握手，寓意江海通高速一路通暢，大吉大利。活至此，通車儀式方爲正式結束。領導們方可自行其是，在此之前不管是誰都得按既定程序辦。

奧迪以每小時80公里的速度行駛在行車道上，車碾過路面，發出和的聲音，到底是新建的高速，路面平整，車沒有一的顛簸，周至誠把頭靠在靠椅上，半瞇著眼，覺很是不錯。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書宋華強回頭看了周至誠一眼，一看周至誠半瞇著眼，不知道周至誠是在休息還是想事，宋華強遲疑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在這個時候把自己聽到的一些傳聞告訴周至誠。

周至誠注意到了宋華強言又止的表，知道宋華強這是有事要說，周至誠睜開眼，說：“華強，有事就說，別吞吞吐吐的。”

周至誠是兩年前從國家某部委空降到本省就任省長一職的，周至誠作爲一省之長，除了有省政府書長付國良這個大管家爲其鞍馬勞頓，自然也會配有專職書，周至誠就任省長後，付國良就安排宋華強跟著他，這兩年裡，周至誠總覺得這個小宋使著有些不那麼順手，倒不是說小宋做書不合格，而是他太合格了，他謹小慎微、小心翼翼，服務細緻，周至誠什麼時候需要喝水，他只要清清嗓子，小宋就會及時地把茶杯遞了上來，他的喝茶習慣，小宋也是瞭解的一清二楚，茶葉的口、多寡，小宋都把握的很準。他上車下車，小宋都會及時地爲他打開車門。這些作爲書的基本素質，小宋把握的比誰都好，可週至誠有自己的要求，覺得作爲一個稱職的書，僅僅做到這些是遠遠不夠的，作爲一個省長書，還應該有較好的政治素養，敏銳的觀察力、應變能力和經濟管理能力，因爲作爲省長書，某些時候，因形勢之需要，省長書還必須代行省長之實，自己的書一旦被自己派出去理事務，他的一言一行都關係到自己這個省長的聲譽。這個時候，周至誠就希自己的書表現得強勢和有力度一些。也許是在省機關呆久了的緣故，宋華強的格恰恰比較弱，做任何事都是不溫不火，沒有一的力度。周至誠派宋華強到下面理過好幾個事，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馬馬虎虎，說得過去。照別人也就認可了，可週至誠總覺得事原本可以用另外的一種方式理，還可以更出彩一些。周至誠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苛刻些，但他就是覺得這個小宋的行事風格不合自己的心意。周至誠也曾想過要換一個書，但他仔細觀察了一下省政府辦公廳的那些備選人才，發現他們都是一個模子出來的，幾乎都是大同小異，再一想這個小宋跟自己有段時間了，做人很是本分，謹言慎行，對自己也忠誠，周至誠雖然心有憾，但他還是把宋華強留在了自己的邊，周至誠心裡早就想好了，一旦有了更爲合適的人選，周至誠就把宋華強外放，把宋華強安排一個合適的位置上去。

現在一看宋華強吞吞吐吐的樣子，周至誠就覺得這個小宋做事還是不大氣。在汽車這個狹小的空間裡，就三人，都是心之人，沒有什麼不可以說，宋華強這麼一來，反而會讓於小閩產生誤會。司機和書有了間隙，對他這個省長來說未必是好事。

宋華強接到了周至誠的明示，就說：“這幾天我聽到了一些有關馬副省長的一些傳言。說江海通高速馬副省長的夫人手了不的工程標段。”

周至誠沒有說話，有關馬強的流言蜚語，周至誠不是第一次聽到。但流言就是流言，沒有事實依據，本算不了什麼。到了他們這一級的幹部，不可能像街頭百姓一樣，聽風就是風，聽雨就是雨，一聽到場的流言就津津樂道，信以爲真。周至誠知道，這等事，必須以事實爲依據以事實爲準繩，道聽途說，有害無益。

馬強這人一直比較強勢，他以前就是通廳的老廳長，深固，他就任副省長之後，省通廳一直都在他主管之下。以周至誠現在對馬強的瞭解，覺得關於馬強的流言只怕還真有幾分可能，試想以馬強的秉，江海通高速這個這幾年本省最大的建設項目，馬強會不染指，幾無可能。但即便大家都知道有這種可能，可馬強畢竟不是一般人，人家是省委常委、副省長，在省政府這一塊排列第三，這一級員任免去職都不由本省掌控，直接由中央統管，即便馬強出現問題，也得由中紀委派調查組對其進行覈查，省里本無權過問。

周至誠和馬強有些過節，這在本省幾乎不是什麼新聞。

周至誠是空降幹部，覺得本省經濟之所以上不去，與員的素質和勤政意識有著很大的關係。上任伊始，他試著在搞了一些變革，但凡變革肯定會傷及一部分人的利益，如此一來，周至誠自然就了這部分人的一致公敵。周至誠原以爲此等事自己已和鍾濤有過商量，並已得到鍾濤的首肯，儘管實施起來會有難度，但只要鍾濤支持，肯定可以進行下去。但他很快就發現自己大錯特錯，鍾濤表面支持，事實上並不熱。鍾濤是本省幹部，一步步地走到了今天這個位置，省大大小小的幹部都和他有著千萬縷的聯繫，牽一髮而全的道理他比誰都懂。周至誠後來就想，鍾濤其實一開始就不希他周至誠對本省的幹部大手腳，可鍾濤也知道，他周至誠空降本省，必須在幹部上有些作，纔可在本省的政治舞臺上長袖善舞，大有可爲。什麼人事，就是作爲一個領導，你必須掌控人事權，任命一部分自己的人，才能幹好自己想幹的事。鍾濤自然不好當面拒絕，只好同意，但他並不熱，只是作壁上觀，靜觀其變。

沒有鍾濤的鼎力支持，周至誠的變革自然是阻攔重重，最後不得不無疾而終。這對周至誠影響極大，本省場中人，自此認定周至誠只會是場過客，最終還是會從哪裡來回哪裡去。周至誠對此保持沉默，他在等待機會絕地反擊。

一年後，機會來臨，原來的常務副省長另有任命，被調到外省任省長。此常務副省長也是本省人，老省長到點離休後，鍾濤向中央建議接任省長一職的人選就是此人，此人能力頗強，聲也不錯，還真是接任省長的最佳人選。但此人的致命缺點就是他也是本省人。中央有中央的考慮，中央早有心改變各省省長的幹部在省任職的慣例，省幹部在本省任職，有其優勢，那就是對幹部悉，但因其土生土長，親屬都在省，難免不任人唯親，也不利於幹部的防腐。從保護幹部的角度出發，把有能力的幹部調離本省到外省任職就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一個省，一個書記是本省人已是不得已而爲之了，無論如何沒必要再讓省長也爲本省人士。周至誠得以就任省長也是得益於此，因爲周至誠不是本省人，與本省沒有瓜葛，外來的和尚好唸經。

此次常務副省長調到外省後，周至誠覺得這是一個機會，他有必要做點什麼。中組部派下來的考察組，原本把馬強作爲重點考察對象。馬強和鍾濤走得近，也可以說是鍾濤的嫡系，馬強任通廳廳長時，鍾濤是省長，馬強能爲副省長，鍾濤所起的作用不小。鍾濤後來爲書記，馬強隨後才得以進常委序列，馬強這次原以爲有鍾濤的力薦，自己可以順理章的接任常務副省長，但沒想此事生了變故，結果大出所有人的意料，一則馬強的聲並不好，得分不佳，二來也是周至誠在其中起了作用，周至誠就任省長以來，就覺到了馬強和鍾濤關係非同一般，馬強依仗與鍾濤的關係，表現一直強勢，馬強主管的那一塊幾他的獨立王國，針不進，水潑不進。即便是周至誠的政令在馬強主管的那一塊也經常是政令不通，非要經過馬強的首肯方可施行。這對周至誠的權威是個極大的挑釁。讓這樣的一個人爲自己的副手，今後的工作只怕本沒法開展，周至誠向考察組坦誠了自己的看法，也上北京向相關領導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和擔憂，中央考慮到周至誠的實際況，也理解周至誠人生地不不便開展工作的苦衷，最終充分聽取了周至誠的意見，開了特例，把會通市市委書記朱明華直接提升爲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會通市爲省重要的工業城市，爲省第二大城市，經濟總量與省會榆江市不相上下，配備比較高，市委書記副省級待遇。按慣例會通市市委書記上調，一般都是排名靠後的副省長，像朱明華這樣一步到位直接進省委常委序列，直接就任常務副省長的在本省只怕是史無前例，絕無僅有。朱明華可以說是天掉餡餅，喜中頭彩。

周至誠如此不按常理出牌，讓許多人看不懂，只有周至誠心裡明白，自己之所以向中央力薦朱明華，其能力強，聲好是其一，更主要的是，如果按常理出牌，在其他按部就班的副省長中推薦一人出來，人家對此自然只是激一陣子，事後會覺得理所當然，遲早如此，他周至誠也就是起到了一種推波助瀾的作用而已。啓用朱明華，可以一石激起千層浪，一來可以讓朱明華對自己充滿激之，積極配合自己的工作，二來周至誠就是要讓本省場知道，中央是支持他周至誠的工作的，不然怎麼會同意特許啓用朱明華。事實上也正是如此，朱明華就任常務副省長之後，場中人都看出了這其中的端倪，許多工作在執行過程中都順暢了許多。

但至此，周至誠就徹底地把馬強推到了自己的對立面。周至誠對此無可奈何，心想馬強還是沒有看清這其中的形式，中央之所以同意啓用朱明華，除了支持他周至誠以外，就沒有其他的考慮，中央之所以把他周至誠空降，目的無非就是不想讓本地幫結盟，形鐵板一塊。鍾濤、馬強難道就一點都看不出中央的意圖，只怕未必，人家這是在有意爲之，在現實利益的面前，只怕想得還是爭取一點是一點。

宋華強見周至誠沒說話，以爲周至誠默許了自己，他接著說下去，他說：“我還聽說，沿海財團的蔣海燕爲了爭得省高速公路服務區五十年的經營權，在馬副省長的夫人姜慧那裡下了不的心力，聽說，蔣海燕還送給姜慧一副用金繡的湘繡。”

周至誠輕‘哦’了一聲，了宋華強一眼，宋華強一看周至誠的表，就知道周至誠已經把此事記在了心上，畢竟是空來風，周至誠最反的就是這種沒有事實依據的東西，宋華強之所以還是要說，是他覺得作爲書，他有必要讓周至誠知道這些。現在一看周至誠聽進去了，他就知道自己沒有再說下去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