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志遠》第3章 權力快(2)

於小閩把車開進了省委招待所,於周至誠居住的樓棟前停了下來。

周至誠住在二樓西側,看到省長回來了,馬上有服務員上前給周至誠打開房門。按說做事細膩和,現在賓館酒樓一般都喜歡用作爲服務員,但今天況卻有些特殊,給周至誠打開房門的此服務員卻是男材魁梧,與和似乎毫無關聯,缺乏想象。楊志遠一看就明白,此人多半爲省政府保衛的保衛幹事,暗中負責省長的安全保衛工作。

楊志遠跟著周至誠和宋華強走進了周至誠居住的房間,周至誠一進屋,就進了裡間去換服,宋華強則打開電熱水,開始燒開水,然後打開房間裡的電視機,調到中央電視臺一頻道,把聲音調到和的位置,宋華強這才遙控放到正中沙發前的茶幾上。楊志遠把宋華強進屋後這一系列的作都記住了心裡,他知道從明天開始,這一系列的作就得由他來完

楊志遠見宋華強再無其他,停頓了下來,這纔開始打量起省長居住的房間佈局來。周省長的房間爲大套,裡間爲臥室,外間爲會客廳,會客廳很大,沙發茶幾辦公桌一應俱全。按說領導們一般都喜歡在辦公室裡擺一個碩大的書櫃,書櫃裡擺一些政論、財經方面的書籍,以示高雅。此類書籍自是都爲裝本,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此書櫃純屬裝飾,裝裝門面,沒有實際意義。但周省長卻與別的領導有所不同,楊志遠今天白天在周省長的辦公室裡沒有看到什麼書櫃,倒是有幾盆君子蘭之類淡而雅的花卉植,當時楊志遠就覺得有些奇怪,這時走進周省長的房間,楊志遠才知道原來周省長把書櫃擺在了這裡。楊志遠明白,周省長把書櫃擺在居住的房間,這說明周省長是個真正的書之人,不是假裝高雅。楊志遠留意看了一下,發現省長書櫃裡的書多而雜,既有政治、經濟方面的書籍,也有關於人際關係、演講與口才方面的書,還有小說,場小說有之,更有金庸大俠的武俠小說,整個書櫃可以說是包羅萬象。

楊志遠覺得有些意思,按說一個大省長,不應把這類武俠小說堂而皇之地擺在這般醒目的位置,即便是爲調劑心,偶爾翻翻,此類小說也該擺於臥室此類私位置更爲妥當,畢竟會客廳雖爲省長居住之地,已屬省長私家領地,但作爲省長,不得會有人上門登門拜訪,而能進省長房間的,除了私好友,只怕就是本省權貴,人家看見了會作何想?

人們都說書是人類進步的階梯,同樣書也是一個人心的真實寫照,從一個人看的書,多能看出一個人的心和品質。楊志遠著省長書櫃裡的書,心想,這樣看來,周省長這人雖然做事嚴謹、外表嚴肅,但心只怕是比較隨隨和,懂得包容,善於吸收,憎分明,喜就是喜,惡就是惡,不藏著掖著,我喜歡看什麼樣的小說是我自己的事,至於你有何想那就是你的事,與我何干,率至極。給這樣的一個領導當書,應該差不到哪去。

周至誠換了一,趿拉著一雙平底布鞋,從裡間走了出來,見楊志遠著屋裡的書櫃出神,就笑,說:“志遠,一進來就注意我的書櫃,看來你也是個書之人。說說,你都喜歡看哪方面的書籍?”

楊志遠一看省長的這打扮,就知道省長這是徹底地放鬆了。常言說,一個男人把領帶放開了,那麼心也就放鬆了。畢竟今天是楊志遠跟著周至誠的第一天,楊志遠和周至誠還不是十分悉,自然是拘謹爲多,在周至誠面前楊志遠也就不可能保持一份坦然。楊志遠今天跟著周至誠,心絃一直繃得的,生怕犯上什麼不必要犯的錯。楊志遠的拘謹周至誠自然到了,此般隨意,也是刻意而爲。

果然,楊志遠一看省長的心放鬆了下來,他的心也跟著放鬆了,楊志遠笑了笑,說:“省長,我看書很雜,政論財經,言武俠,都還喜歡。就有一點,不喜歡看國外那些長的名著,因爲自己老是記不住小說人的名字,看著看著就要翻回去找人的出。”

周至誠呵呵一笑,說:“看小說嘛,記不住名字沒關係,翻回去找找就是。可你現在從事的這份工作,今後的社會活必定很多,記住對方的名字就顯得尤爲重要,這是社場合中對對方最起碼的尊重。忘記對方的名字是場大忌,試想你和某人握手,忘了對方的姓氏,趕忙拿出一個本本來,翻翻。然後說‘喔,我翻出來了,你是某某某,幸會’。”

周至誠這話說得輕鬆俏皮,完全就像在家裡和自己的小輩開玩笑。此話一出,逗得楊志遠和宋華強忍俊不住。

宋華強樂得不行,說:“省長,要真如您所說的這樣,那場景也太稽了。”

周至誠笑,說:“雖然有所誇張,但並非沒有可能。”

楊志遠笑,問:“省長,您每天要見那麼多人,卻從來沒有出現過錯誤,記憶力驚人,是不是有什麼籍?”

周至誠笑,說:“籍沒有,靠的無非就是心力,年輕的時候,也沒犯這方面的錯,與人一握手,得,忘名字了,怎麼辦,就‘喔,你好!’‘喔,很高興認識你!’喔這喔那的,打著哈哈,想方設法矇混過關,事後再行打聽。只要別傻乎乎地當面去問人家‘你貴姓?’就行。”

楊志遠知道省長這話半真半假,有調節氣氛的意味,他笑,說:“這個辦法好,我以後肯定用得上。”

周至誠笑,說:“這個辦法對你有沒有用我可不知道,反正我覺得還行,我年輕的時候,沒用這法子糊弄人家。只是現在老了,再用這法子就沒有以前那般靈咯,不過還好,到了我這年齡,要記住的人還真是不多了,自然也就出不了什麼錯,給人的覺反而是記憶力過人。”

楊志遠知道省長這話說的含蓄,周省長這話應該是到了他這‘位置’,而不是‘年齡’。省長這話說得實誠,試想到了省長這個位置,要記住的名字一般都是上級領導和同僚,省長的上級領導自然都是中央層的,這些領導的名字連普通百姓都能一一數來,更不用說在政界的省長了,早就記於心,錯不了。而同僚就那麼些個,這樣一來,作爲省長,需要他記住名字的人就真的不多了。而對於下級地州市的書記市長州長們的名字,周省長記住了自然好,沒記住也沒關係。書記市長求見,一般都得經過他們書這一關,得事先稟報,某某市的某某書記某某市長來了,省長自然就知道了。而到下面的地市去巡視,那麼多書記副書記、市長副市長、人大主任副主任、政協主席副主席,省長哪裡能全部記得下來,能讓省長記住的也就是那麼一二個主要領導,其他諸人省長記不住也沒什麼,只需微笑著用目掃視一遍就行了,下級的那些領導們誰都會以爲省長對自己記憶深刻,一個個如沐春風,哪裡還會去疑有它。這就是權力的魅力,你是大領導,下面的人就會圍著你轉,你就是中心,本用不著去考慮其他,該考慮的自然會有人替你考慮,不該考慮的也會有人替你考慮清楚了。這就是爲什麼領導當得越大,越容易當的原因,因爲萬事皆有人替大領導考慮周全了,大領導幾乎不用腦,只需皮子就行,想想,皮子的事誰不會做。這就是權力帶給人的快,以我爲主,以我爲中心,樂哉悠哉,誰不

楊志遠了宋華強一眼,兩人會心一笑,心有所,知道周省長說得這般實誠,無所顧忌,一則是爲說笑,有意拉近與他們這些做下屬的距離,融洽彼此關係,二來也說明周省長這是沒把他們倆當外人,實話實說,說的是心話。

周至誠笑了笑,說:“志遠,你今後想看什麼書,到書櫃裡取就是,不用請示。”

楊志遠點頭,說:“我知道了。”

周至誠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喝了一口宋華強新沏的茶,說:“華強、志遠,都忙一天了,你們忙自己的去。”

楊志遠和宋華強知道省長這是想休息了,點頭,說:“那我們走了。”

周至誠說:“去吧。”

楊志遠和宋華強走出周至誠的房間,朝自己住的房間走去。楊志遠的房間在周至誠的斜對面,於小閩已經到前臺拿了房卡,打開了房門。

楊志遠發現,如果有心,從自己的這個房間可以觀察到周省長的一舉一。楊志遠覺得書長的這個安排有些意味,這個房間說好也好,說差也差。說其好是因爲楊志遠可以隨時留意周省長的舉,方便爲省長服務。而不好的一面,也恰恰在此,正因爲這個房間可以把省長的一切盡收眼底,試想省長與書的關係再好,他也有不希書看到的事。而付國良敢於如此安排,一則表示省長對他楊志遠放心很是信任;二來,付國良跟周省長這麼久了,對周省長應該是瞭解的,也就是說,周省長這人爲人坦,沒有什麼需要藏著掖著不爲外人所知的。楊志遠喜歡從細微去觀察一個人,他越來越覺得跟著周省長這樣一個人,應該沒錯,跟對了。

楊志遠和宋華強進了自己的房間,於小閩已經把楊志遠的揹包提上來了,此時正坐在椅子上看電視。看見楊志遠和宋華強走了進來,他笑,說:“兩位大,省長準備休息了。”

宋華強笑,說:“是。”

楊志遠笑,說:“謝謝小閩兄爲我跑上跑下,辛苦你了。”

於小閩笑,說:“都是自家兄弟,有什麼好謝,楊,今後有什麼用得著我的地方,吩咐就是。”

省長邊,有三個人與其走得近。書長、專職書和司機。相對於宋華強和楊志遠,於小閩雖然也算是省長邊之人,但從組織原則上來說,許多的事宋華強楊志遠他們這些做書的可以知道,於小閩卻需要回避,除非省長有意讓他知道,他纔會知道個一星半點。正因爲如此,下面的人對書百般結,對司機表面上敬重,心裡卻未必把司機當回事,場就是這般勢利和現實。所以作爲省長司機,於小閩真要是遇上個什麼棘手的事需要下面的人幫忙,他說的話,下面的人未必賣帳。只怕還得找付國良和楊志遠出面才行,付國良是書長,省政府黨組員,是個領導,於小閩心有敬畏,許多的事就只有找楊志遠出面相幫,於小閩自是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原來跟宋華強走得近是基於此,現在想和楊志遠走得近也是基於此。

於小閩說這話的意思,自然是指給楊志遠把揹包從車的後尾箱裡提上樓之類的事,意思是指此類活重活,楊志遠只管吩咐就是。楊志遠知道,於小閩這話也是在表明態度,有意親近。作爲書,楊志遠知道自己今後和於小閩肯定不得親近。他笑,說:“行,真有個什麼事需要小閩兄幫忙的,肯定不了你的。”

於小閩一聽楊志遠這話,很是高興,說:“楊,有事你吱聲就是,在下在所不辭。”

進了這個房間,楊志遠就是主人,宋華強、於小閩就是客。於小閩還真沒拿自己當外人,自己早就泡了一杯茶,楊志遠給宋華強沏了杯茶,隨手把於小閩的茶杯滿上。於小閩很是激,覺得自己到了敬重。他喝了一口茶,說:“宋、楊,現在還早,要不我請你們吃宵夜去。”

楊志遠的歡迎宴會,形式多於實質,宋華強和楊志遠都沒吃什麼東西,於小閩這麼一說,兩人還真是覺有些。宋華強著楊志遠一笑,說:“志遠,要不就聽小閩的,去吃點。”

楊志遠一笑,說:“好,聽華強兄和小閩兄的。”

於小閩一聽宋華強和楊志遠點頭同意,立即站起來,說:“走,現在就吃宵夜去。”

三人下了樓,上了車。

於小閩把車開出了省委招待所,徵求宋華強和楊志遠的意見,於小閩問,兩位大,上哪?

宋華強笑,說:“今天得聽志遠的。”

楊志遠一笑,說:“要不,還是上大橋下的涵去,小閩,就我上次陪省長和澤師兄吃宵夜的地方。”

於小閩笑,說:“楊,你可別給我節省,那地方也太寒酸了不是,不合你們的份。”

楊志遠笑,說:“什麼份不份的,省長都去了,你小閩兄還不能去啊,不就吃個宵夜嗎,能把肚子填飽就,用不著那麼多的講究。”

於小閩一笑,說:“得,宋,楊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我也就沒話可說了,楊想給我省些銀子,你宋可不能說我於小閩小氣。”

宋華強笑,說:“行,你按志遠說得做就是,我沒意見。”

幾分鐘的路程,說話間就到。於小閩找了個僻靜把車停好。楊志遠一看,今天到得比上次早,涵下面也還熱鬧,來吃夜宵、燒烤的人還真是不

三個人找了張桌子坐下,點了幾個炒菜和小吃,宋華強也許很到這種地方來,不免有些拘謹,於小閩無所謂,大大咧咧地朝板凳上一坐,大聲說,老闆,先上小吃,肚子了。

老闆爽快地說:“好的,馬上就上。”

很是市井。

不一會,老闆就把臭豆腐、滷香乾子和唆螺端了上來,老闆一臉的堆笑,滿是討好的神

這個夜宵攤的老闆是個中年人,臉上壑壑,寫滿了滄桑。楊志遠看著他,就如同看到了自己當年的父親。當年爲了生計,父親整天在田裡刨食,農閒時父親也不願休息,到縣裡、市裡打小工。那幾年的小工比現在更不好找,再苦再累的活,父親都是任勞任怨,只要是活就幹。可以說,父親的病,一半是累出來的,要不然正值壯年的父親也不會逝世的那般早,再怎麼著,也可以多活幾年,可以看到自己考上大學,說不定還會拖到現在。要是這樣的話,自己就可以有機會爲父親盡心盡力傾己所能地盡一份孝心,哪怕是在病榻前爲父親端屎端尿也好,那麼自己也就沒有現在這般憾了。父親英年早逝這事是楊志遠這輩子最爲憾的事,楊志遠每每想起心裡就是一陣揪心的疼,撕心裂肺,難以言表。

楊志遠可以想象,當年父親爲了家庭爲了自己能夠完學業,在主顧面前是怎麼的卑微,又保持著怎樣俗的一種姿態,就如同面前的這個老闆,爲了生計,一臉的態。

楊志遠說:“謝謝老闆您了。”態度很是恭敬。

夜宵攤上多爲市井之人,自然很有人說話這般客氣。老闆當即一愣,忙說:“小夥子,您太客氣了。稍等,炒菜馬上就好。”

夜宵攤老闆朝楊志遠他們笑了笑,這次的笑,俗,多了真誠。

宋華強和於小閩也沒料到楊志遠對一個夜宵攤的老闆這般客氣,而且楊志遠的客氣中似乎還著一親近,這份親近楊志遠表的自自然然,完全是真,沒有一的做作。宋華強看了楊志遠一眼,很是驚訝,但他畢竟是做書之人,知道楊志遠此般肯定有些不願爲人知的原因,心裡疑,但他並不相問。

於小閩卻不一樣,軍人出,說起話來無所顧忌,直來直去,於小閩不解地問:“楊,爲何對一個小攤老闆如此客氣,這市井之地,講究的就是一個‘俗’字,何來‘雅’,反而顯得格格不。”

楊志遠說:“不知爲什麼,一看到他飽經滄桑的臉,我就不由地想起自己的父親。當年爲了生計,也是如此這般艱難,這般俗。”

楊志遠的表坦然,一臉的誠懇,宋華強心裡有些明白楊志遠爲什麼願選擇到這種市井之地來吃夜宵,也不願上高檔場所去瀟灑。也許在楊志遠的心靈一偶,永遠都有著一份最樸實的農民結,這種農民結只怕楊志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它已經潛意識地佔據了楊志遠心中最溫的部分,這就是爲什麼楊志遠總會在不經意間,時不時地流出一種對卑微之人的悲憫之心的真正原因所在。

宋華強這麼一想,心裡頓時豁然開朗,終於明白爲什麼今天周省長出席楊志遠的歡迎宴會,對楊志遠如此重視,而自己作爲省長的前任書,竟然沒有一的嫉妒。是不是就因爲自己從楊志遠上,看到了自己過去的影子,是不是從一開始他就下意識地認定,和楊志遠這樣的人往,可以心、,沒有必要如對場的其他同僚那樣,藏一半,掖一半,可以放心而爲,坦誠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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