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志遠》第11章 勿忘歷史(1)

正月十五,傳統的元宵節。

這天晚飯過後,省政府門口,羣龍聚首,羣獅肅整,周至誠省長在省政府門口,手持硃筆,樂呵呵地來到首龍前,點了一下睛。一時間,省政府門口鑼鼓喧天,龍舞獅躍,舞龍舞獅隊在省政府門口鬧騰完畢,鬧元宵的遊行隊伍纔在警車的開道下,浩浩地向省烈士公園猜燈謎的主會場而去。

晚上,楊志遠特意代省委招待所給省長煮了一碗果仁湯圓,楊志遠把湯圓端進周至誠的房間裡,周至誠呵呵一笑,說:“還是志遠想得周到,來,一起吃幾顆,願本省在新的一年裡團團圓圓,紅紅火火。”

過完元宵,這年也就真正的過完了。省城榆江慢慢地恢復了往日的平靜,開始變得波瀾不興起來。

尚平三這些天,幾乎每天都會跑到楊志遠的辦公室裡轉一圈,就那篇《關於在現今經濟發展過程中扶正德、肅清黨風的重要的看法和建議》的上報材料與楊志遠多有商討。

楊志遠笑,說:“尚主任,該談的我都談得差不多了,該調研的我們都調研了,既然省長由你主筆,你儘可以大膽爲之,直接落筆就是。”

尚平三笑,說:“志遠,多聽聽你的意見沒壞。我這是在集思廣益,爭取一次過關。”

尚平三把材料寫出來後,又聽取了楊志遠的一些意見,作了一些修改。尚平三這才把寫好的材料給周至誠審覈。看得出周至誠對尚平三的這個材料很是滿意,省長在略作修改後,就在材料上籤了字,事順利得有些超乎尚平三的想象。

楊志遠在材料簽發後不久,特意給李澤打了個電話,李澤在電話裡說知道了,就再無二話。楊志遠知道,此事用不著多言,澤師兄已經記在心裡了。

不知不覺中,天氣一天天的暖和了起來,這天清晨,楊志遠陪周至誠在池塘邊慢跑,突然發現池塘邊原本枯萎了一冬的老樹,吐出了一抹新黃,似有似無,若若現。楊志遠猛然到,春天就在這不經意間,悄無聲息地來了。

周至誠看楊志遠突然停住了腳步,在一旁盯著老樹發愣,就笑:“志遠,看什麼呢?”

楊志遠笑,說:“省長,您看春天來了。”

周至誠笑,說:“是啊,你聞聞,連空氣中都有了一薄薄的泥土的芬芳。”

楊志遠說:“在城裡,還真是不容易覺到春天的變化,要是在我們楊家坳,只怕此時楊家坳的山頭到都是鵝黃綠,燕子呢喃,生機盎然了。而地裡的油菜花早就黃燦燦的一片花海,賞心悅目,無比絢麗。”

周至誠說:“你這麼一說,倒是勾起了我踏青的慾,真想走下去看看鄉村的景。”

楊志遠笑:“省長,您想去,我陪您去就是,農村的春天鳥語花香,肯定會讓您心舒暢。”

周至誠笑,說:“這剛過完年沒多久,手頭那麼多的事理,那麼多的會議要開,怎麼走得開。”

楊志遠一笑,說:“省長,看您說的,時間嘛只要,合理安排安排應該還是有的。”

周至誠突然心有所,哈哈一笑,說:“志遠,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到了一件事,省裡這次原定在榆江召開的農村經濟工作會議,我看可以改改地方。農村經濟工作會議每年都窩在榆江,會每年都開了,但實效只怕不盡人意,我看這兩年本省的農村經濟工作也沒有多大的改變。楊家坳這兩年的農村經濟工作搞得很不錯,對本省農村的經濟建設有許多可供借鑑的地方。我看今年的農村經濟工作會議就改在楊家坳召開,讓縣長們換換工作思路,開開眼界,讓縣長們看看楊家坳的現況,心靈的。”

周至誠越想越興,說:“對,就這麼辦,今年的農村經濟工作會議就讓全縣的縣長們上楊家坳去報到。”

省農村經濟工作會議楊志遠知道,以前在新營時常聽向晚和張開明提起,故有印象,知道此會每年召開一次,全縣的縣長無特殊況一律不許缺席,會議的形式大同小異,傳達上級與涉農有關的文件神,部署新一年的工作,著眼現在,展來年。每年都是轟轟烈烈的召開,熱熱鬧鬧地進行,勝勝利利落幕。楊志遠不用想也知道,此類會議一般都是大領導在上面照本宣科,小領導在下面打著哈欠,很難說有什麼實際用,連文件的格式都幾乎雷同,無非就是‘去年、今年、既往、努力、一定、可以、必定、如此’唯一不同的就是每年突突上漲、摻了水分的數據。可問題是連省長都知道會議的效果不佳,但此類會議還不得不每年召開,縣長們權當是用公費到省城參加了一次縣長聯誼會,此會故又被縣長們戲稱‘縣聯會’。

楊志遠一聽,省長的這個主意不錯,有新意,但他還是出言勸阻,楊志遠說:“省長,您可千萬不能這麼幹。”

周至誠笑,說:“爲什麼,楊家坳的績有水分。”

楊志遠笑,說:“那可沒有,績實實在在,沒有什麼水分可言。”

周至誠笑,說:“我想也是,連首長都對他突然襲擊看到的績表示讚許,楊家坳的績我相信假不了。志遠,我倒想聽你說說,我這主意有何不妥。”

楊志遠說:“省長,如果我不是您的書,您選擇在楊家坳召開一個現場農村工作會議倒也沒什麼不妥的,可現在我是您的書,您把會址選在楊家坳,肯定會招來一些不必要的流言蜚語。”

周至誠笑著點點頭,說:“是有這個可能。還有嗎,接著往下說。”

楊志遠笑,說:“省長,您還想要什麼,就一條說您‘爲了幫自己的書發展楊家坳的旅遊產業而假公濟私’就夠您的了。”

周至誠一笑,說:“志遠,你說完了?”

楊志遠點頭,說:“說完了。”

周至誠說:“那我問你,你楊家坳的農村經濟工作經驗對全省的農村經濟工作有沒有借鑑作用。”

楊志遠笑,說:“省長,您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周至誠笑,說:“廢話,自然是真話了。”

楊志遠點頭,說:“有。”

周至誠又問:“那我這個把縣長們拉出去,讓他們在楊家坳這個景的大會場中,臨其境、切切實實地著新農村新變化的主意,好還是不好?”

楊志遠真心實意,說:“不錯,比讓縣長呆在會場打瞌睡強多了。”

周至誠笑:“那我再問,你楊志遠現在還是楊家坳公司的董事長嗎?”

楊志遠搖頭,說:“不是。”

周至誠說:“這不結了。既然這個主意有實效,比在榆江開會強,即便是真讓楊家坳賺了一筆會務費,那也是個兩全其的事,又何必畏懼人言。”

楊志遠說:“可是——”

周至誠果斷地一揮手,說:“志遠,沒有什麼可是,這事我看就這麼定了。我再想想,完善完善細節,就可以讓國良書長會同農村和經濟辦此事了。”

周至誠舒展了一下子,吸了一清新的口氣,爲自己想到這麼一個新穎別緻的會議方式而倍愜意。

當天下午,臨近下班時分,周至誠把楊志遠進了辦公室。周至誠問:“志遠,今天晚餐可有接待任務?”

楊志遠說:“有兩個,一個是中小企業座談會今天落幕,朱明華副省長讓我問問您是不是有時間出席今天晚上在富麗華大酒店舉行的晚宴。”

周至誠說:“這個座談會我該講的都已經講了,有明華坐陣,我看晚宴我就不參加了,你等下通知明華一聲就是。說說,第二個。”

楊志遠說:“第二個晚宴,爲非正式的,剛纔綜合調研室的尚平三主任來電話,說今天綜合調研室組織部分院校的專家學者就本省發展規劃舉行了一次座談會,尚主任讓我問省長您是不是可以出時間出席一下在虞城飯店舉行的晚宴。”

周至誠笑了笑,說:“這個平三,就是準了我喜歡跟專家打道,纔會讓你問我。行,反正傍晚也沒有其他重要的安排,就去給平三捧個場,多跟專家們流有益拓展工作思路。”

楊志遠說:“好,我這就給尚平三主任回個電話。”

周至誠笑,說:“志遠,你打電話,讓國良上來一趟,我和他談談上楊家坳召開農村經濟工作會議的事,這個事你先回避。這樣,你讓國良的司機先送你虞城飯店,代表我先行向專家學者們問候一下,免得讓專家們等的著急。”

楊志遠說,好:“那我這就去虞城飯店等您。”

楊志遠打電話給付國良,付國良一聽是省長找,沒幾分鐘就上來了。楊志遠笑,說:“書長,得讓你的司機送我一趟,我得去打前站。”

付國良給司機打了電話,笑,說:“志遠,車就在下面。”

楊志遠一指裡間,說:“省長在裡面,我先行一步了。”

付國良一擺手,說:“你先走,省長這裡由我來安排。”

楊志遠到得虞城飯店,此飯店以本幫菜著稱,在本省小有名氣。楊志遠在飯店的門口,遇上了省政協名下的省黃埔軍校同學會的書長黃遠。年前楊志遠隨同周至誠省長去問軍隊老幹部和抗日烈屬時,黃遠位居陪同人員之列。省黃埔軍校同學會是一社會團,掛靠在省政協的名下,黃遠四十來歲,本是歷史老師,父輩和黃埔有些淵源,認識現任會長,會長是黃埔三期生,年事已高,黃遠任這個書長,不外乎就是負責跑跑,安排回省省親的黃埔同學會會員及其家屬的食宿方面的工作。自然像問抗戰烈屬的事也就不了黃遠,因爲此類烈屬以黃埔生的後人居多。黃遠知識淵博,對抗戰之事如數家珍,楊志遠對抗戰先輩自小崇拜,對黃遠自是多了幾分親近。問結束,楊志遠主要了黃遠的聯繫方式,希今後能多有聯繫。楊志遠是省長書,本可以對黃遠視而不見,竟然主和他黃遠親近,黃遠自然樂得和楊志遠結

此時,黃遠一見楊志遠,很是高興,說:“楊,這麼巧,怎麼,晚上也在虞城就餐。”

楊志遠笑,說:“省長等會會來虞城飯店出席宴請專家學者的晚宴,先讓我過來看一看。黃書長,你呢,今天又有何好事。”

黃遠笑,說:“有一批曾在抗日戰爭中爲中國建立了特殊功勳的方飛行員,自行組織了一個近40人的觀團到他們曾經戰鬥過的地方來進行一次懷舊之旅,今天他們經昆明到達本省,這個觀團爲非正式訪問,是國黃埔同學會與我們取得的聯繫,希由我們負責接待一下。這不,剛把他們安排到酒店,老飛行員們想吃本幫菜,我過來安排一下。”

楊志遠笑,說:“這是好事,人家爲我們的國家做出了巨大的犧牲和貢獻,你可得把客人招待好。”

黃遠直搖頭,說:“楊,別提了,今天在機場發生了一件尷尬的事,弄得我很是狼狽。”

楊志遠問:“這是爲何?”

原來此事竟然和馬強有關。今天和國飛行員一同到達榆江機場的,還有一個日本商務代表團。此商務代表團由馬強負責接待,馬強講究做派,自然會用一切可以用的公共資源,馬強親自帶隊,前有警車鳴笛開道,後有警車陣,清一的尼桑碧蓮直接進機場歡迎來賓。這樣一來,國來的老飛行員們不得不在飛機上等待了半小時,纔得到允許得以走下飛機。國人不計較這些繁文縟節,開始都沒說什麼,對中國的習俗表示理解,但當他們從空姐得知讓他們在飛機等待半個小時的原因,竟然只是爲了給日本人的商務包機讓道,老飛行員們都很不服氣。一個個地問黃遠這是爲什麼,不都是到中國來的客人麼,爲什麼一個要給另一個讓道,而且日本人的接待規格比我們國人高出許多。國老飛行員們推選的團長是從國空軍運輸司令部退役的托馬斯準將。托馬斯當時半認真半玩笑地問黃遠,黃,當年我們幫你們把日本人趕了出去,現在你們卻如此高規格地把日本人請進來,這是爲何,難道是我們當年幫你們趕日本人趕錯了。

黃遠自是不好回答,總不能說人家日本來的商務代表團是由省政府負責出面接待,老飛行員們則是由他們黃埔同學會這麼一個社會組織承接,從一開始這接待規格就低了不知道有多個檔次。而且日本人現在是來投資的,是本省的財神爺,怎麼能不客客氣氣,待如上賓。

黃遠說:“楊,你說我該怎麼回答,只能選擇沉默,但我的心裡不知道有多麼的尷尬,簡直是無地自容。你說我們對這些曾經幫助過我們的老人是不是太冷落了些,是不是有些讓老人們因此傷?”

楊志遠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這事既說不出有什麼不對,但心裡又覺讓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窩心得很。楊志遠無奈地一笑,說:“黃書長,你盡心把老人們後面的行程安排好就是。”

黃遠笑,說:“我只能盡力而爲了,能不能讓老人們滿意我可沒什麼把握。”

楊志遠笑了笑,說:“那今晚就餐的問題是不是安排好了。”

黃遠笑,說:“早就定好了,要不然,我哪有時間和你在這閒扯。”

正在這時,尚平三走了出來,尚平三看到楊志遠,笑了笑,說:“志遠,省長呢?你不是告訴我省長會來嗎?”

楊志遠一笑,說:“省長和國良書長談點事,馬上就到,讓我來打打前站。”

尚平三看了站在楊志遠邊的黃遠一眼,覺有些陌生,楊志遠笑了笑,介紹,說:“這位是省黃埔同學會的黃遠書長。這位是省政研室的尚平三主任。”

尚平三雖然沒和黃遠見過面,但對他的名字還是瞭解,知道是一歷史學家,因爲都是當過老師的人,尚平三一聽,趕忙握手,互道幸會。

正在這時,黃遠的客人到了。黃遠趕忙向楊志遠和尚平三告辭。楊志遠笑,說:“你忙你的。”

楊志遠隨同尚平三進了包廂,代表周至誠省長跟專家學者們問好,遇上認識的,彼此也會扯上兩句,熱鬧了一陣子,大家才安靜了下來,一起等候省長的到來。

尚平三問:“志遠,上次上報國辦的那個材料是否已有下文?”

楊志遠笑,說:“哪有這麼快,再等等。”

雖是這麼說,但楊志遠心裡也是直打疑問,按說這份材料到國辦也有段時間了,首長支不支持,澤師兄都會有個反饋,不會毫無音信。可這等事,澤師兄不回信,楊志遠自然也不會去問,楊志遠心裡清楚澤師兄如此,不會無緣無故,肯定有些原因,只是這個疑問什麼時候能解,就不得而知了。

楊志遠正在和尚平三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心想省長也該來了。正準備和尚平三出外看看。就聽見前廳一片嘈雜,人聲鼎沸。楊志遠一看就知道出了狀況,心想省長將至,得趕快把飯店裡這樁突發的事理好,以免到時驚擾了省長。楊志遠了尚平三一眼,尚平三會意。兩人站起來,朝前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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