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志遠》第11章 勿忘歷史(4)

院長看到周至誠,笑了笑,說:“至誠來了,坐。”

李澤給周至誠沏了一杯茶,朝周至誠一笑,然後帶上門,走了出去。

院長揚了揚手中的材料,說:“至誠省長,你的這份材料,我看了,覺得有些新意,對當前黨員領導幹部出現的一些苗頭進行了很好的分析。我很想聽聽你這個材料之外,你心中更爲真實的想法。”

周至誠說:“其實我的想法很簡單,我發現隨著經濟改革的推行,黨員領導幹部的神開始懈怠,道德開始缺失,不好好學習,沉迷於低級趣味中不能自拔。作爲一方領導,整天就知道高高在上,本位思想嚴重,從而離羣衆。還有就是隻務虛不務實,大搞形象工程、政績工程,決策沒有依據,沒有科學的論證,小的像人行天橋、隔離帶,建了拆,拆了再建,大到育場館,用不了幾年,拆了重建,重複浪費嚴重,屬於典型的消極腐敗。這些苗頭的出現,如果不加以遏制,越往後面發展,就會嚴重地影響到幹羣關係,使政府在人民的心中失去公信力,從而把人民推到黨的對立面。而且正所謂上行下效,領導幹部神懈怠,道德缺失,就會產生一系列的後果,從而使這個基本社會公平和正義缺失。這種局面一旦形,它所產生的後果是極爲可怕的。”

周至誠喝了一口茶,接著說:“其實黨風廉政建設也好,德教育也好罷,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要治黨員領導幹部頭腦中,以‘我’爲中心的思想,變‘我’爲‘人民’,一旦我們的黨員領導幹部做事的行爲準則以‘人民’爲中心,那就是我們執政黨最大的勝利。其實我們黨在建國初期就很好地做到了這一點,只是這些年在進行經濟變革的同時,政治改革沒有及時的跟上,而出現了斷層。我想基本的社會公平和正義要通過政治改革來達,而執政黨的長期執政和社會的長治久安也要通過一系列的政治改革來實現。我知道從目前的階段來看,要進行政治改革肯定困難重重,那麼我就只有先易後難,先從思想政治工作抓起,從德抓起,這樣既可以把阻力減到最低點,又可以防患於未燃,肯定可以起到防微杜漸的作用。”

院長說:“儘管如此,你還是希從我這裡得到支持。”

周至誠說:“是。”

院長把手裡的材料給周至誠,說:“好,那我就送你一句話:常抓不懈,功在長遠。”

周至誠接過材料,一看,這一句話已被院長手諭在扉頁上,同時在扉頁上出現的還有院長的批覆:同意!並請常委們閱。此批覆後面是首長們一個個蒼勁有力的簽名。周至誠一陣欣喜,有了這個批覆,很多的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院長說:“至誠,這幾年,隨著經濟的騰飛,落馬的員也越來越多,級別也越來越高,甚至有不的副省級幹部也擋不住金錢,紛紛落馬,真是讓我痛心疾首。我不相信他們生來就是貪,在至副省級前,他們難道就沒有爲人民羣衆做過實事好事,我看未必。按說他們的位越高,可以爲人民服務的範圍更大,更該全心全意地爲天下蒼生謀福祉,可爲什麼結果卻是事與願違,竟然哐當獄,換來一聲嘆息。他們難道就不明白‘手必被捉’的道理麼,我看同樣未必,可爲什麼他們還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韙,不顧天下蒼生的疾苦,不顧黨紀國法的威嚴,喪心病狂地瘋狂的掠奪民脂民膏。我想除了因爲位越高,其所掌控的權力越大,導至權力監督機制的缺失外,我看同樣存在一種道德素養的缺失,一個人的道德一旦缺失,信仰一旦拋棄,肯定就會唯我獨尊,囂張猖狂,眼裡只有自己,沒有天下蒼生,不把天下百姓的疾苦放在心裡,奢侈糜爛風,不獄纔怪。孔丘說過:德之不修,學之不講,聞義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憂也。其實這何嘗不是我心中之憂,至誠,你匡正黨風、提倡員的道德素養的這些想法很合我的心意,我自當支持。”

院長說:“之所以送你這麼一句話,是因爲黨風廉政建設、道德素養教育,是一個很虛的東西,它不像某些政績工程,讓人看得見,得著,實實在在,儘管政績工程勞民傷財,人民很不滿意,可我們有些員就是喜歡,因爲表面文章,往往可以讓上級領導在第一時間看得見。而黨風廉政建設、道德素養教育功在長遠,得常抓不懈,方纔看得到效。這就像是一顆種子,得經過培育,纔可以發芽,而要長參天的大樹,則有很長的路要走。至誠,你既然要抓,就得做好常抓不懈的準備。”

周至誠說:“首長,我明白。”

說完這些,院長問:“至誠省長,聽說你把那個小楊同學要到你的邊去工作了。”

周至誠知道首長說得是楊志遠,點頭,說:“是。”

院長說:“你倒是蠻會挖牆腳的嘛。”

周至誠不明就裡,有些不明白院長是何意思。院長說:“至誠省長,你可是挖了我的牆角,小楊同學,能力不錯,對農村工作有一套自己的想法,我心裡原來還想讓小楊同學留在農村,讓他在農村經濟改革這方面多做一些大膽的有益的嘗試,沒想到,你倒好,直接挖牆腳,讓我的如意算盤落空。”

周至誠訕訕,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院長說:“現在木已舟,我也就沒什麼好說的。小楊同學經濟管理能力不錯,你多帶帶,多加以磨礪,爭取讓其早日才。”

周至誠點頭,說:“我明白。”

書一裡,於慶喜親自給楊志遠沏了一杯茶,笑,說:“志遠,跟著至誠省長跑了幾個月,覺怎麼樣?”

楊志遠笑,說:“還行,總覺悟不夠,學不夠。”

於慶喜開玩笑,說:“志遠,要是你悟了,學會了,那你也就可以出師了。”

這話的意思再明白不過,楊志遠知道於慶喜的意思是說一旦自己可以獨當一面了,至誠省長只怕就會把自己外放出去。楊志遠一笑,低頭喝了一口茶,錯開話題,和於慶喜聊起其他的話題。

此時正是上班時間,張慶昂、鬍子良到於慶喜的辦公室來請示彙報,看到楊志遠在座,都朝楊志遠做了個手勢,笑了一笑,楊志遠也是一笑,大家算是打個招呼了。

李澤回到書一,對楊志遠說:“走,志遠,帶你就近走走。”

楊志遠站起,朝於慶喜一笑,說:“慶喜副長,我先出去走走,省長談話結束,如果我還沒回來,還得麻煩你通知我一聲。”

於慶喜笑,說:“沒問題。”

楊志遠跟著李澤出了二號樓,兩個人在中南海里慢慢地走,中南海古柏蒼翠,正是春天,許多的奇花異草在古柏下吐芬芳,蝴蝶飛舞,蜂鳥鳴唱,楊志遠隨同李澤走在這般明的春下,心舒暢。走過古柏蒼翠的一小段柏油路,就看到了一片湛藍的湖泊出現在眼前,還沒走近,遠遠地就聞到了湖泊的溼潤之氣。楊志遠隨著李澤走到微波盪漾的湖邊,但見湖邊隔不多遠就有一樓臺亭閣,飛檐翹角,倒映於湖水之中,自一景。

此時院長正和省長談話,兩人自是不能走遠,李澤帶著楊志遠走到湖邊的亭閣之下,停住了腳步,楊志遠看著不遠錯落有致雕樑畫棟的古建築羣,看著一輛輛小車經新華門樓,靜靜地沿著南海邊的柳岸朝這邊駛來,駛向這全中國政治的心臟,楊志遠一時間心澎湃,久久不能平靜。

李澤看了楊志遠一眼,說:“志遠,站在這碧波盪漾的湖邊,此時此刻,你有何想?”

楊志遠說:“說不清,自豪、神聖、莊嚴、肅穆,各種覺都有,這覺就像清晨站在天安門廣場看國旗與太一同冉冉升起時的覺如出一轍,心中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在激揚。”

李澤笑了笑,說:“志遠,其實每個人第一次踏進中南海,大家的覺都差不多,想當年,我第一次踏進這片土地,也和你一樣,熱沸騰,渾。久了,我慢慢地悟了出來,這是一種神聖的使命在使然,讓你沒法不爲之激。”

楊志遠說:“師兄,其實更讓我慨萬千的還是新華門前‘爲人民服務’那五個金閃閃的大字。院長和周至誠省長這會在談的話題,其實不外乎這五個字。‘爲人民服務’何其平實的五個字,要是我們的領導幹部都按此去做,都做到了這一點,與經濟建設一起與時俱進,員們都像宋時的朱熹所言:守正直而佩仁義;羣衆則如元時的馬致遠所期盼的那樣:人能克己無患,事不欺心睡自安。社會富強,人人守直厚德,這個社會豈會不和諧,人人又怎能不幸福。”

李澤看了楊志遠一眼,說:“志遠,你能有這樣的想,我爲你到高興。”

李澤拍了拍楊志遠的肩,說:“志遠,我們一起爲之努力。”

楊志遠和李澤看著面前碧波盪漾的湖水,心裡已是激盪漾。兩人一陣沉默,然後李澤看著楊志遠一笑,說:“志遠,我們也該回去了,院長和省長的會談應該也差不多快結束了。”

楊志遠點頭,說:“好。”

兩人朝2號樓走去,路上,李澤笑,說:“志遠,我還欠安茗一頓飯呢,要不晚上你把安茗上,我把你師嫂上,我們一起吃個飯,正好讓你師嫂認識你們一下。”

楊志遠知道這頓飯一吃,彼此間的誼有多了一份,點頭笑,說:“好。”

李澤一笑,說:“如果至誠省長沒有安排,你問問至誠省長願不願意一起喝一杯。”

楊志遠說:“到目前爲止也沒聽說省長有何安排,等下我問問。”

李澤說:“志遠,我這邊安排妥當,到時給你電話。”

楊志遠隨同李澤回到2號樓,中南海原爲皇家園林,2號樓也和其他地方一樣,栽植有幾株海棠,楊志遠他們進2號樓,院長和省長已經面談完畢。此時院長正由省長和老畢陪著,站在院子裡欣賞著海棠。院子裡,幾株不同品種的海棠開始吐芬芳,爭鬥豔,垂海棠羣怡倒懸,在綠葉間時時現,宛然掩面,依依如有意,脈脈不得語,甚是迷人;而西府海棠則姿態瀟灑,落落大方,彩灼目,得不同凡響。李澤知道院長工作閒暇之時有到院子裡賞花、換換心的習慣。在所有的花中,院長最的應該還是海棠,李澤知道院長之所以獨喜海棠,是因爲海棠自尊自的花,一如院長本人的脾

楊志遠一見院長在院子裡,趕忙畢恭畢敬地向院長問好,說:“院長,您好!”

院長一看是楊志遠,和藹地一笑,饒有興致地問:“小楊同學,看著,我這院子裡幾株海棠怎麼樣?”

楊志遠畢恭畢敬,說:“院長,這些海棠花素潔、與衆不同。”

院長看了楊志遠一眼,說:“小楊同學,你不是在忽悠我吧,那你跟我說說,海棠有何與衆不同之?”

楊志遠說:“大氣高貴;自強自立;自尊自,這就是海棠與其他花不同的所在。”

李澤聽院長問話,心裡還有些擔心楊志遠語拙,爲楊志遠揪了一把心。現在聽楊志遠這麼回答,李澤頓時放下心來,知道楊志遠這一答,很合院長的心意。

果不其然,院長聽了楊志遠的回答,盯著楊志遠看了二三秒,微微一笑,說:“看來小楊同學對花也有幾多研究,倒也懂得幾分花語。”

院長說:“上次,我上楊家坳,小楊同學還沒有跟著至誠,對我盛款待,這次到了我這,怎麼著也得表表心意,不然於於理都說不過去。這樣吧,澤,你就代表我,等會請至誠和小楊同學吃頓飯。”

李澤笑,說:“院長,我家那位一直想見見志遠和他朋友,我正想向您請個假,等會和志遠一起吃個飯,您這麼一說,我假也不用請了,正好公私兼顧。”

院長心不錯,說:“小楊同學,你這個師兄,整天跟著我從不休假,近一年來,倒是因爲你請過幾回假,看來他對你同樣與衆不同哦。”

院長停了停,又說:“我記得澤說過,小楊同學的朋友是明達的兒,上次小楊同學還背了箱酒上明達家挑戰來著,怎麼樣,誰贏了?老畢和澤那回回來後我也沒跟我彙報戰果,後來手頭的事一多,我竟然把這茬給忘了,老畢現在應該可以向我彙報一下結果了吧。”

老畢笑,說:“明達將軍和小楊,半斤八兩,旗鼓相當。”

院長笑了一笑,說:“明達的酒量我知道,是軍中有名的海量,照這般說來,你小楊同學的酒量還真不小。好,明達這回有對手了。”

院長搖搖頭,隨即又說:“想讓明達不喝酒那是不可能的,小楊同學,和明達喝酒,你可得悠著點,明達可是在戰場上過傷的人,至今裡都留著彈片,一到雨天就痛。”

這是楊志遠不知道的,楊志遠和陳明達喝酒、習武,陳明達將軍都是虎虎生威,神爽朗,一點都不像是有傷痛的人,到底是軍人,意志力驚人,楊志遠對此更爲折服。

院長看了一眼海棠,說:“小楊同學,要說賞花賞景,其實還是你們楊家坳的風景實在,此時的楊家坳,必定是春風徐徐,整個山頭早已山花爛漫,奼紫嫣紅,不勝收,與我上次我看到的秋肯定不相上下,另有綺麗。”

楊志遠聽院長這麼一說,及時跟進說:“院長,您什麼時候再上楊家坳去看看?”

院長看了楊志遠一眼,說:“我是想去,可我現在的時間不屬於我。等哪天我退休了,我一定會去楊家坳看看。”

楊志遠說:“院長,那我們可就這麼說定了,您可是大領導,到時可別反悔哦。”

院長笑,說:“小楊同學,我們是不是要就此事立個字據了。”

楊志遠笑,說:“院長,您要願意立,倒也不無不可。”

院長哈哈一笑,說:“我可不上你的當。”

李澤知道院長平時不茍言笑,但不知道爲何和楊志遠卻是有說有笑,有異於他人。李澤猜想院長之所以如此,大概是因爲楊志遠和自己一樣是院長學生,彼此間有著一種師生之間的分在其中,無形中就親近的幾分,而且楊志遠主放棄優厚的工作回鄉帶領貧困鄉親勤勞致富之事對院長的很大,尤其是在楊家坳看到楊志遠回鄉創業取得的績後,多有表揚,倍滿意,對楊志遠自然就不同於一般的員。李澤覺得到,院長和楊志遠這個學生說說笑笑之時,心必定十分舒暢,畢竟能讓院長如此放下的人還真沒幾個,院長高位,心只怕是孤獨的,有個楊志遠這樣的人陪著說說話,同樣也是一件暢快的事。

院長隨即又問:“小楊同學,楊石老先生的怎麼樣?”

楊志遠笑,說:“謝謝院長關心,好著呢。”

院長說:“好就好,可是革命的本錢。你回去以後,替我向楊石老先生問聲好。”

楊志遠點頭,說:“好的。”

院長擡眼,李澤知道院長又要進屋工作了,他看了周至誠一眼,周至誠會意,說:“志遠,首長正忙著呢,我們就不打擾首長的工作了。”

楊志遠一聽,趕忙向院長告辭。院長笑著擺擺手,說:“澤,送送省長。”

李澤送周至誠和楊志遠出門,李澤笑,說:“至誠省長,晚上想上哪,我請省長喝一杯。”

周至誠一笑,說:“澤,我看也不用跑來跑去的,乾脆就在駐京辦,你看如何?”

李澤笑,說:“那不省長請客了。首長可是讓我請你的。”

周至誠笑,說:“誰請客不都是一樣。”

李澤笑了一笑,也就沒再客氣。周至誠知道李澤之人自律強,從不接下面的邀請,儘管李澤和他關係不錯,很多的時候也願意出手相幫,但一說吃飯李澤總是婉言謝絕,兩人私下底從來就沒有接過,這次李澤同意上駐京辦吃飯,已是破例,應該有楊志遠的因素在裡面。

李澤把周至誠送到門口,說:“至誠省長,你先行一步,我隨後就到。”

此時離下班還有一小時,周至誠知道李澤事多,笑了一笑,說:“行,那我就先到駐京辦等候你的臨。”

出了中南海,上了駐京辦的奧迪,奧迪沒有一的猶豫,直朝駐京辦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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