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眼》3

喬苑林又出去問:“姥姥,那我怎麼辦?”

王芮之答:“我跟人家講好了,小臥室收拾好之前你們先。”

房間那麼整潔,說明租客干凈,喬苑林確認道:“租客不是生吧?”

“做夢呢?生誰跟你?”王芮之說,“是個小伙子,姓梁。”

喬苑林不習慣跟人合住,問:“那他租到什麼時候?”

王芮之犯難道:“簽了半年合同,怎麼也得秋天了。”

一切已定局,喬苑林返回臥室,氣不順地上了門。他在書桌前坐下來,桌上放著一臺他小學淘汰不用的舊電腦。

十六歲大的青年,一半認為自己是全世界最牛的,一半認為自己是全世界最倒霉的。喬苑林目前屬于后者。

遭遇父母離婚就罷了,最絕的是喬文淵和林碧挑他考SAT的日子去辦手續。

全家人吃了最后一頓團圓早餐,雖然食不知味。他考完試回家,茶幾上亮著兩本離婚證,他第一次不必匯報考得如何,只需接父母徹底分手的事實。

打擊的是,林碧主放棄了他的養權。

整個過程毫無溫度,喬文淵和林碧勞燕分飛了。二位氣都沒,一個回醫院做手,一個飛外地跑采訪,沒人安曾經的結晶半句話。

喬苑林蒙圈了一晚上,決定收拾東西離家出走,可他太磨蹭,挑選球鞋用了一禮拜,出發前已經平復得差不多了。

此時因為房間問題,新愁舊怨一起涌上來,喬苑林要讓自己冷靜一下。

他從書包里掏出筆記本電腦,說:“算了,我擼完課題再生氣。”

書桌對著窗,線慢慢黯淡,喬苑林心無旁騖地寫到了黃昏,等太落山,他拿出一包紅薯干吃,邊嚼邊打量旁邊的雙人床。

晚上睡覺他躺外面還是里面?那位租客胖不胖,多大歲數,畢竟在王芮之眼里四十歲也算小伙子,他可不想跟個叔叔睡一塊。

吃過晚飯,那位租客還沒回來。租這里的房子肯定收不高,估計干的是起早貪黑的辛苦活兒。

快遞一腦送到了,喬苑林懶得收拾,只刨出和睡,洗完澡拿著一本外文原版書下了樓。

嘰里咕嚕讀了一段,王芮之疑道:“你這英語是哪的口音?”

喬苑林說:“這是法語。”

“怪不得。”王芮之問,“學英語還不夠,還學上法語了?”

喬苑林的理想是當一名國際新聞記者,多學門語言沒壞,說:“過幾個月我要考DELF,B2。”

王芮之聽不懂那些,說:“你去溜達一圈,消消食,悉一下附近的環境。”

喬苑林腹誹,晚飯就喝碗小米粥,還值當消化。

夜風微涼,他趿著拖鞋走了四十米到巷子口,不想了,往電線桿上一靠,機智地打開手機地圖。

馬路對面有家吳記早點,西行二十米有藍藍烘焙屋,向東五十米有連鎖便利店,去大型超市要步行十五分鐘……他把能吃的地方記了記,搞定。

喬苑林一轉,被電線桿上五彩斑斕的小廣告晃得眼花,什麼開鎖、辦證、重金求子,沒一個能滿足他的需求。

最上面著一張二維碼,寫著:超人跑,懶貨福音。

雖然覺被涵了,但他義無反顧地掃碼加了微信。

天完全黑了,喬苑林回家聽法語廣播,聽到十一點多,那位租客還沒回來。

奔波一天有些困,他上床前從書包里拽出一大袋零食,全碼在桌上,對方回來可以當消夜。

他瘦,完條的骨骼不結實,怕躺外面被對方不小心踩折了。他挨著墻躺下,床上有一條被子和一條薄毯,能聞見清新的皂角味。

喬苑林堅持背了兩頁法語單詞,最終著單詞本睡了過去。

凌晨三點,一陣托車引擎聲漸漸近。

喬苑林被吵得半醒,沒睜眼,一半靈魂留在夢里,另一半促使他拉高被角,把腦袋蒙起來隔絕噪音。

咻,聲響在樓下戛然而止。

熄了火,梁承長一收從托車上下來,左手摘下頭盔拎著,繞到樓側,影子投在昏暗的墻面上。

他掏鑰匙打開樓側的小門,進去是樓梯旁的玄關。

周圍漆黑靜謐,梁承練地把頭盔掛在門邊的掛鉤上,然后三階一步上了樓。

臥室關著門,門出臺燈淺黃。他想起來,房東說外孫要來住一陣子,看樣子人已經到了。

梁承擰開門,走進去,一時不確定屋里有人沒人。

喬苑林從里側滾到了床邊,蒙在被子底下聽不見呼吸,只鼓著薄薄的一長條。

能躺這麼平的屬實罕見,梁承停在床頭,著車鑰匙出手,用鑰匙尖挑開被角向下一出安睡的那張臉。

茸茸的。

的頭發和纖長的睫茸茸的,梁承一瞬間聯想到一種狗。

什麼來著,馬爾濟斯。

臉頰失去遮蓋,有點涼,喬苑林不舒服地糾了糾眉

梁承盯著看了幾秒,把被角像蓋尸一樣又給喬苑林蓋上了。

他審視一周,房間的東西基本沒,但書桌慘不忍睹。除了文和書本,上面堆滿了零食,吃一半的,沒開封的,跟擺攤兒一樣。

洗完澡回來,梁承關了燈,在一片黑暗中邁過“尸”,保持一條無形的楚河漢界,在床里面躺下。

后背硌得一疼,他從出一個單詞本,翻放到床頭上,再扯開毯,陳舊的床板嘎吱嘎吱作響。

喬苑林忽然“詐尸”,從被窩里出一只手。

就著月,梁承目睹這只手越過邊界線,到他的毯,抓住一角一點點往回扯。

唯一的遮蓋快被走了,梁承不得不掐住喬苑林的手腕,很細,皮是涼的,看來循環不太好。

喬苑林在被窩里說夢話:“姥爺,冷。”

梁承:“……”

第二天清晨,喬苑林醒來后旁邊是空的。不清楚是租客走得太早,還是本沒回來,反正他連對方的影子都沒見到。

上有些沉,喬苑林才發覺被子上搭著毯,他在暖洋洋的被窩里翻個,拿起床頭的單詞本。

起床之前先復習一下昨晚背的。

喬苑林翻開書頁,里面夾著的紙條掉在了枕邊,字遒勁而陌生,略微潦草地寫道——

扔東西,就把你丟出去。

第3章

喬苑林一下沒了睡意。

這位租客有點意思,來無影去無蹤跟個幽靈似的,還留字彰顯存在。嚇唬人呢?他扔什麼了?

他不爽地坐起來,正對書桌。桌上的零食全部收進了袋子里,沒吃完的用夾子封了口,一樣不

所以對方不但沒吃,還給收拾了?

喬苑林把紙條一團,心道這哥們兒是不是有潔癖?

他復習完單詞去洗漱,浴室不大,鏡子旁是置架,上面一共四條巾。其中三條疊得像五星級酒店里的一樣,只有他那條歪一坨。

怕不是還有強迫癥。

洗完臉,喬苑林照貓畫虎把巾疊小豆腐塊,即將功的時候,樓后面傳來一聲人的尖

他嚇得一哆嗦,型的巾在手里恢復了奇形怪狀。

早餐還是小米粥,祖孫在廚房外的小方桌上吃,喬苑林一直豎著耳朵,問:“姥姥,你聽見有人尖嗎?”

王芮之淡定地說:“哦,沒事。”

一聲痛苦的男高音從樓后面飆了過來,喬苑林道:“你聽啊,真沒事?”

王芮之說:“后巷有兩口子天天干仗,街坊們誰也勸不住,人家還嫌多管閑事,現在大家都習慣了。”

喬苑林問:“我能去看看麼?”

他從小就看熱鬧,林碧說這點隨,有當記者的潛質。喬文淵卻不樂意,企圖把他往醫生的路子上培養。

喬苑林剛喝下半碗粥,吵架聲停了。

“吃那麼慢,人家散場了。”王芮之說。

喬苑林憾道:“下次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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