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小道消息很快傳開了，當天下午學校方網站更新了教師資料，新增段思存的個人主頁，就此證實。

放學前，上周末的生學測驗卷發下來，喬苑林不及格，往常他會第一時間拍照發給喬文淵挑釁，這次偃旗息鼓沒了興致。

喬苑林直覺好日子要到頭了，回家聞見悉的米粥味道，連飯也吃不下了。

晚上旗袍店關了門，他在作臺上寫作業，那份生試卷扔在一沓廢布料上，直至深夜也沒改一個字。

寫完最后一題，喬苑林癟的肚子，決定吃個消夜。

他打開外賣件，老城區沒有夜生活，附近的小餐館大多打烊了，搜來搜去選中一家評分很高的大排檔，不巧的是超出配送范圍。

他正覺可惜，忽然想到在電線桿上掃的二維碼。

喬苑林打開微信，在列表找到“超人跑”，頭像沒設置，地區是埃及，朋友圈空無一，怎麼看怎麼像沒人用的廢號。

他試著問了句：你好，能下單嗎？

對方沒有回復。

喬苑林又發了一句：小玉大排檔的蝦仁燴飯加一盒豆，能送嗎？

超人：地址。

居然是活的？喬苑林莫名激，他怕吵醒王芮之，回道：長林街晚屏巷子，送到巷口的電線桿。

超人：二十分鐘。

這里到小玉大排檔單程開車也不止二十分鐘，喬苑林婉轉提醒：你確定？

對方又沒有回復。

喬苑林聽了十五分鐘廣播，然后從側門悄悄出去等他的外賣，走到巷口，路燈是壞的，他打開手機電筒半舉著當信號燈。

寂靜的街道盡頭，梁承騎著托車飛馳而來，車燈出強烈的白束，掃過暗的路面，在巷口拐彎，刷地照亮了電線桿。

以及二維碼下面的人。

喬苑林快被閃瞎了，偏過頭嚷道：“別撞著我！”

托車剎停，梁承一條長支住地面，將車把扭到一邊。他摘下頭盔，把短發從前額向腦后，微昂起頭。

兩個人看清彼此，互相皺著眉。

誰也沒有閃人的意思，梁承問：“你站在這兒干什麼？”

喬苑林道：“關你什麼事。”

梁承并不關心，掏出手機打開微信，單手打字不方便，發了條語音過去：“我到了，出來吧。”

喬苑林默默腦補，大晚上誰出來？

難道他朋友住在附近？這種人還能談到朋友？

舉著的手機“叮”的一聲，打斷了喬苑林的思路。

他點開消息，超人發來的語音新鮮熱乎，外放出來竟是耳的冷淡——“我到了，出來吧。”

靠，怎麼會這樣？

第5章

喬苑林抬起頭和梁承對視了數秒，驚訝地說：“你就是超人？”

梁承的反應淡定許多，確認下單的是喬苑林，拎出燴飯和豆，說：“記得付賬。”

餐盒還是熱的，喬苑林低頭看外賣小票，客戶一欄直白地寫著他的微信昵稱：吃嘛嘛香。

嗡的一聲，梁承騎著托車沖進了巷子。

喬苑林也返回去，抱著外賣發了付款紅包，才消化對方就是超人這件事。

拐到樓側，梁承上前開門，鑰匙鎖孔，后巷里突然發出爭吵聲。他松了手，回頭對喬苑林說：“你先進去。”

喬苑林沒搞明白發生了什麼，梁承已經朝后巷走了。

吵架聲持續傳來，貌似是那對經常干仗的夫妻，喬苑林上次沒看，于是拔下鑰匙追了過去。

整條后巷僅有一只燈泡，線灰蒙蒙的，梁承的臉被暗涂抹得一片冷峻，走到一半發現喬苑林在后面跟著他。

他停下，出聲問：“你干什麼？”

喬苑林回答：“去瞧瞧。”

梁承說：“別人家吵架有什麼可瞧的？”

“那你去干嗎？”喬苑林不理會，揚著下大步從梁承的邊經過，“我去哪去哪，管好你自己。”

梁承在原地站定，抱起手臂說：“就這兒。”

不早說，喬苑林訕訕地退回來，停在梁承旁。

激烈的罵從對面的門中傾瀉，字句骯臟，喬苑林呆呆地聽著，慶幸喬文淵和林碧沒有鬧到這般難看的地步。

門打開一條，小樂垂頭喪氣地逃出來避難，見梁承如見到救星，狂奔過來抱住了梁承的大。

喬苑林訝異地看著這一幕，好奇梁承和小男孩的關系。

但梁承并不熱絡，住小樂的領從上撕下來，語氣也和平時毫無區別：“打起來了？”

“還沒。”小樂說，“我爸剛下班回來，怪我媽沒煮飯，然后就吵起來了。”

梁承問：“你吃飯沒有？”

小樂點點頭，又搖搖頭說：“我不。”

喬苑林一直沉默著，聞言掂了掂手里的外賣。雖然他不認識小男孩，但來都來了，束手旁觀似乎不太合適。

“那個，小弟弟？”

小樂早就注意到了喬苑林，他有些認生，悄悄拉梁承的服：“梁承哥哥，這個哥哥是你朋友嗎？”

喬苑林搶先回答：“不是。”

梁承索閉上了，小樂則一臉茫然。喬苑林就這麼把天聊死了，尷尬地遞上外賣，說：“我有飯，給你吃吧。”

小樂看向梁承，用眼神請求指示。

喬苑林問：“你看他干嗎？他是你哥嗎？”

梁承批準道：“吃吧。”

小樂激得給喬苑林鞠了一躬：“謝謝哥哥！”

喬苑林不好意思地往旁邊躲了一步，到梁承的手臂。他趕回手，揣起衛口袋。

小樂打開餐盒，香氣飄滿半條巷子。

喬苑林不自地吸了吸氣，盯著那盒飯，蝦仁好多啊，筍丁一定很脆，火粒咸香，再配一口甜甜的豆……

梁承的余全瞧見了，一時忽略了刺耳的爭吵聲。

小樂吃到一半，沒那麼了，說：“哥哥，你也住在這里嗎？”

喬苑林咽下口水：“噢，我前兩天剛搬來，就住在前面的旗袍店。”

小樂說：“原來你跟梁承哥住在一起啊。”

喬苑林含糊道：“算是吧，但一點也不。”

小樂單純地問：“為什麼住一起還不？”

喬苑林在同輩的兄弟姐妹里是最小的，沒應付過小孩，他若有若無地了梁承的手肘，從牙里出一句：“你來答。”

梁承就說了三個字：“吃你的。”

喬苑林心：啊，原來這麼簡單？

吵架聲變得微弱，小樂回頭看了一眼，說：“我好像可以回家了，梁承哥，他們要是半夜打起來怎麼辦？”

梁承道：“110報警。”

喬苑林沖小樂帥氣一笑，說：“況不好你就跑，可以去旗袍店待一會兒。”

“謝謝哥哥。”小樂想起一件事，問，“哥哥，那我能看看小狗嗎？”

喬苑林：“什麼小狗？”

小樂說：“梁承哥哥前兩天沒睡好覺，他說因為房間里跑進去一只小狗。”

吵架聲終于停了，梁承說走就走。

喬苑林愣了幾秒明白過來，跟在后面憤怒地喊：“姓梁的，你說誰是小狗？！”

返回旗袍店，梁承一兜，想起鑰匙在喬苑林那兒，便閃到一旁。

喬苑林揣著兩把鑰匙，跟揣著五百萬似的，得意地威脅道：“進不去吧，你先說一遍你才是狗。”

話音剛落，他的肚子咕嚕一聲，在深夜得特別清晰。

喬苑林略窘，掩飾道：“……你快點說。”

梁承看了眼時間，說：“你自便吧，我去吃個消夜。”

喬苑林想都沒想：“去哪吃？”

梁承說：“愿意跟就跟著。”

喬苑林不愿意：“我都走多路了，我下單，你去給我買回來，就不用說那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