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眼》11

他頓了半分鐘,返回床邊拎起一條牛仔

喬苑林十六年間第一次收服,第一次疊服,都奉獻給了一個來路不明的租客。疊好擺在床頭,他拍下照片發過去。

等待回復的幾分鐘因屈辱變得漫長。

結果梁承又沒影了。

喬苑林出離憤怒,可惜他不擅長罵人,憋半天用文明的中國字蒼白地發了句:大兄弟你講不講信用?

房門大敞著,一陣風吹了桌上的紙張。

喬苑林正生氣,撿起來在桌面上暴地磕了磕,低頭一看,紙上滿篇英文,并且夾雜著很多又長又復雜的專業名詞。

一些句子用紅筆劃了線,在空白寫著注釋。喬苑林翻到下一頁,上次梁承看他的試卷,那他看一下這份資料應該不過分吧?

可惜他無奈地發現,他能看得懂語言,但讀不懂容。

喬苑林提煉出一些詞,中心圍繞“癌癥學”,莫非這是一篇醫學的論文資料?

他最費解的是,梁承為什麼會有這麼一份資料?還做了筆記注釋?他雖然偏科,但不至于還不如一個不念書的吧?

喬苑林到了沖擊,他把資料放好,用水杯住,臨走拍下了前三頁。

雨下大了,窗外的樹葉搖曳了半宿。

梁承一夜未歸。

天蒙蒙亮,喬苑林腦袋暈沉地睜開眼,他像一塊待發的面團,醒了會兒才爬起來去洗漱。

收拾好書包下樓,比平常早了四十分鐘,就算蹬三去學校都不會遲到了。

王芮之剛起床,以為外孫子轉了,問:“怎麼這麼早啊?”

喬苑林到門口換鞋,回答:“我靠自己也可以不遲到。”

王芮之說:“確實得靠自己,哪能天天蹭人家的托。”

喬苑林勒鞋帶,要把腳丫子勒死一只似的,說:“我付了錢的,是他不收。再說哪有天天?我今天不就自己走麼?”

王芮之道:“當然得自己走,小梁昨晚又沒回來。”

喬苑林吃了一驚,房門關著,他還以為梁承在屋里睡覺呢。再一看,頭盔沒在,梁承的球鞋也沒在。

“姥姥,他到底干什麼的,一整晚不回家?”

王芮之說:“我沒問過。你不吃早飯了?”

喬苑林覺得老太太心真大,改天得好好問清楚,回答:“我去對面早餐店買海蠣餅。”

巷子里地面,喬苑林繞開積水走到巷口,太早了,平日繁雜的街道冷冷清清,半天沒一輛出租車經過。

馬路對面的吳記早餐倒是熱鬧,幾張小桌坐滿了,喬苑林過去,試圖尋找一個空位。

忽然,他看見了斜停在路邊的托車。

車旁邊的小桌上,梁承吃完了一屜牛燒麥,偶一偏頭,隔著不算寬的馬路對上了喬苑林的目

瞪他呢?

梁承拿起手機,隔了一個晚上延遲回復:服疊得不錯。

喬苑林氣得想拉黑,穿過馬路走到梁承的桌對面,沖老板說:“老板,我要一個海蠣餅和一碗粥。”

梁承說:“大清早,不嫌油麼?”

喬苑林補充:“要油大的。”

等吃的端上來,喬苑林坐下。梁承在喝剩下的半杯豆漿,低了眉骨,眼下一片熬出來的青。頭發和服昨晚淋過雨,泛著涼的水汽。

冷不防的,他打破了沉默:“走這麼早?”

喬苑林說:“早點就不會遲到了。”

“正好。”梁承朝托車抬了抬下,“今天沒法送你,疲勞駕駛。”

喬苑林捧著海蠣餅,他理解能力還行,這話的意思是不是今天不行,但改天可以?

梁承抬眼看他,薄展開一點弧度,咬著吸管笑了:“小兄弟,我也沒那麼不講信用。”

喬苑林咬了一大口,謹慎地咕噥:“你這人靠譜麼?”

“一般吧。”梁承逗他,“起步費給多啊?”

喬苑林說:“看你服務態度。”

梁承道:“還是看我心吧。”

喬苑林心里有數,就算給錢,梁承也不會每天送他的。時常半夜回家,偶爾徹夜不歸,比起這件事,他更想知道梁承是干什麼的。

昨天回復得斷斷續續,說明在忙?通宵又淋雨,難不是戶外作業?

喬苑林不好意思直接問,試探地說:“你剛下夜班?”

梁承回答:“算是吧。”

“什麼算是?”喬苑林怕遲到,不拐彎抹角了,“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梁承反問他:“你覺得我像做什麼的?”

喬苑林大膽猜測,麥當勞服務員,不對,這個拽樣兒早被開了。送消夜的,那之前幾晚怎麼不工作?電影院售票員?

他聯想夜間營業的場所,KTV、酒吧、夜店,一連猜了五六個。

梁承事不關己地聽著,偏著頭,鋒利的廓在雨后初晴的下鍍了一層金邊,卻不溫暖,反而英俊得不真實。

喬苑林對著這幅畫面腦子一,說:“你不會是夜總會的爺吧?”

梁承嗆咳一聲,口:“你猜對了,我他媽還是頭牌。”

第9章

梁承推著托車走回旗袍店,鎖好車,卷閘門從里面掀起了一截。他邁上臺階,在門外一把給卷了上去。

王芮之見是他,笑開說:“嚇我一跳,回來啦。”

老太太穿著件香云紗的旗袍,特講究,而梁承上的服半半干,有一隔夜雨水的氣味。

這樣的姥姥就應該搭配喬苑林那樣的外孫,他與對方住在同一幢樓里,卻是不同世界的人。老天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各有各的路數。

梁承不明白琢磨這些干什麼,許是吃燒麥吃撐了。

他繞開王芮之進了屋,在地板上踩下一串黑腳印,說:“我等會兒干凈。”

“沒事,你別管了。”王芮之跟在后面,“今天不用給苑林做早飯,閑著也是閑著,我把店里打掃一下。”

梁承換上拖鞋,勾著球鞋的鞋帶拎起來,準備先在盆里泡上。他打了個哈欠,說:“吊扇和燈管太高,我吧。”

王芮之道:“,那麻煩你了。”

梁承抬腳上樓,一步一步邁得稍沉,四五階后,王芮之在原地了他一聲。他停下回頭,問:“什麼事?”

王芮之笑容和藹,雙手有些不自在地挽在前,說:“小梁,一直也沒問過你,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梁承倒是一派從容,反問道:“租房子需要代?”

王芮之笑道:“我就隨口問問,沒別的意思。你每天外出時間不固定,年紀又不大,我有點好奇。”

梁承轉上樓,扔下一句:“打零工的。”

老太太沒獲取多關鍵信息,租房子時問過一,梁承就是這個答案。至于的工作,為房東管太寬不合適。

梁承上了二樓,房間悶熱,他打開關了一夜的窗戶通風。

疊好的服放在床頭,他盯了幾秒,拿出手機點開喬苑林昨晚發給他的圖片。圖上是頂層那件T恤的大特寫,平整觀,而下面幾件橫看嶺側峰,被巧妙地避開了。

還是個小騙子。

他收好服去收拾書桌,昨天走得急,那一沓資料來不及收進矮柜,此刻整整齊齊擺在中央,頁腳上著一只水杯。

梁承挨著桌沿站立片刻,想要洗澡睡覺了。

今天各科周考。喬苑林蹭辦公樓的電梯上來,再從空中廊橋去教學樓,半路見周晴。

周晴剛從段思存的辦公室出來,抱著兩大袋卷子,一袋是考試卷,另一袋是判過分數的鞏固卷。

喬苑林的左肩掛著書包,出右手拿走一袋,說:“我幫你拿。”

周晴愣了一下,笑得很甜:“謝謝班長。”

喬苑林問:“你好像很意外?”

周晴解釋道:“因為你第一次幫我干活兒……”

喬苑林回想了一下,貌似還真是。他拎不水,跑不了步,也只能靠幫人抱抱作業彰顯男子氣概,沒想到幫得不夠均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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