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眼》20

梁承去而復返,用托盤端著一飯一湯,還有一杯喝藥的白水。

走到床邊,他問:“能坐起來麼?”

喬苑林識時務地沒再頂,支起靠住床頭,然后不地將被子拽了拽,出床邊一塊位置。

梁承坐下,托盤擱在上,從兜里拿出一支溫計,說:“先夾表。”

喬苑林著排骨,說:“現在都用電子的。”

“現在還流行上網課。”梁承道,“湯姆老師的課能補麼?”

喬苑林不想重溫丟人的畫面,老實夾上溫計。

梁承拿起筷子,將排骨上的剔下來,免得對方真啃到半夜。

溶溶的金下,喬苑林很恍惚,眼前這個“細致賢惠”的梁承和白天那一個實在判若兩人。

五分鐘過去,溫計顯示三十八度二。

喬苑林口干舌燥,吃下幾勺便沒了胃口,聲音也沉了:“我飽了,想睡覺。”

梁承走托盤,說:“家里有藥麼?”

“在屜里。”喬苑林拿手機,想給喬文淵再打一次。

梁承拉開床頭柜屜,里面滿滿當當全是藥盒,只中間有一個銀灰絨盒子,他的手指不小心蹭了一下。

喬苑林敏地說:“不許那個。”

梁承問:“平時吃什麼藥?”

喬苑林打開備忘錄,里面記錄著藥品名稱、劑量和注意事項。梁承看了一眼,又問:“嗓子疼不疼?”

“有點,你想干嗎?”

手機響,是喬文淵打了回來。喬苑林接通,目仍關注著梁承。

梁承兀自從屜里拿藥,一共四種,有藥片有膠囊,倒在手心里。

喬苑林看著遞來面前的一把藥,耳邊是喬文淵開的藥方,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掛了線,梁承說:“喝了。”

喬苑林問:“你怎麼知道是這些?”

梁承回答:“蒙的。”

又是這句,喬苑林已經無力追問。他連手都抬不了,腦袋一栽,直接把臉埋進了梁承的掌心。

又燙又,梁承忍著沒掐一掐這張臉。

喬苑林用把藥銜了,喝下去,順著床頭回被窩。他探出一手指勾住梁承的擺,了一下。

梁承拂開他:“有勁兒了?”

喬苑林說:“你的傷沒事吧。”

梁承掀起上,一大塊紗布在肋下,洇著點。喬苑林思忖,要多添一條疤了,那些舊疤也是這麼來的嗎?

當夜,兩間臥室的門沒關。

梁承在枕上一側就能見對屋的床,他聽見喬苑林咳嗽兩次,起夜一次,天將明時說了一句不清不楚的夢話。

第二天喬苑林燒退了,但沒下床,躺到周一還請了一天病假。

工作日的早晨忙忙碌碌,巷子里響著此起彼伏的車鈴聲,他也躺膩了,九點多下了樓,見旗袍店大門閉。

王芮之在熱牛,說:“寶兒,怎麼下來啦,還難不難?”

“好多了。”喬苑林問,“姥,怎麼不開門啊?”

王芮之道:“今天不營業了,怕打擾你休息。”

喬苑林蜷起一條坐在椅子上,下抵著膝蓋,說:“沒那麼金貴。”

王芮之自責道:“我外孫子最金貴了。那天我真不應該去模特隊,讓你生病都沒人管,這兩天我好好照顧你。”

喬苑林立刻說:“姥姥,牛別熱糊了,但要起皮。”

王芮之關火,把牛蛋菜餅端出來。菜餅切了好口的小塊,喬苑林想起那晚剔的排骨

他說:“也不是沒人管。”

王芮之笑道:“多虧了小梁。”

喬苑林起床后沒看見梁承,對屋門也關著,問:“他人呢?”

王芮之說:“一早走了。”

喬苑林把碗中牛攪出一圈漣漪,忍不住猜梁承去干什麼,卻猜不出好事,煩道:“帶著傷還跑。”

王芮之沒聽清:“什麼傷?”

喬苑林猶豫了一下,說:“沒什麼,我還想來塊菜餅。”

王芮之給他拿來,道:“能不能讓你爸跟學校說說,以后別參加服務活了,這不是折騰人嘛。”

“唔。”喬苑林模糊地應了一句。

他不敢告訴王芮之二十八號發生的事,擔心老太太會后怕。他也有點開不了口,去表明梁承是一個怎樣的人。

桌上放著便攜藥盒,王芮之說:“小梁吩咐減量,我也不懂,他出門前給你裝好了。”

喬苑林拿起來握在手里,回過頭,掠過簾子和旗袍店,再過玻璃門,企圖向小樓外的巷子。

他想知道梁承去哪了。

車在吉祥路駛終點站,乘客漸漸走,梁承從最后一排起下了車。

這條路在晚上是市區最熱鬧的一條夜市,白天則冷冷清清。旁邊是吉祥公園,臨湖的一面有家遠近聞名的大排檔。

梁承橫穿公園溜達過去,經營一夜的大排檔剛收攤,服務員都下班了,大片空閑的桌椅只一桌有人。

“應哥。”

應小瓊吹著湖畔清風,在兇殘地柚子,道:“坐那兒,吃一塊。”

梁承在桌對面坐下,說:“我嫌酸。”

應小瓊道:“病,進了趟局子得去去晦氣,你以為讓你補充維生素?”

梁承說:“我看電視劇里都是用柚子葉。”

應小瓊冷艷一哼:“這不早晨收攤麼,環衛大媽把葉子給我掃走了,只能吃吃瓤。”

梁承失笑,拿一瓣聞一聞就擱下了。應小瓊嘗了嘗,酸得罵爹:“賣水果的傻騙我保甜,等會兒去扇他。”

梁承道:“別又進趟派出所。”

“那我請條子吃柚子。”應小瓊說,“對了,你那天自己回來的?”

“跟喬,”梁承想起對方不知道喬苑林的名字,“跟那小孩兒一起。”

應小瓊笑開了,腳尖勾著人字拖抖了抖,說:“怎麼今天就你自己過來,小對象不跟著了?”

梁承說:“別逗了。”

應小瓊沒完道:“追那麼遠,沒準兒真喜歡你呢。”

梁承想了想,說:“他應該是全世界最討厭我的。”

公園里走過來一人,夾著包,皮黝黑,穿一棋盤格的服,像一桶移的黃豆醬。

梁承瞧見,忍不住瞇起了眼睛。

應小瓊大驚:“老四,你他媽有病啊!”

老四走近了,在桌邊轉圈展示了一下,風地說:“怎麼樣,這可是路易威登!”

梁承問:“你發財了?”

老四說:“我刷信用卡,反正今天就分錢了。”

應小瓊道:“你磨磨蹭蹭來這麼晚,就是為了打扮這個樣?”

梁承瞄了下應小瓊的姹紫嫣紅大衩,心道五十步笑百步,轉念一想,他在喬苑林眼里不會和這倆人一個類型吧?

那是晦氣的,他拿起柚子又聞了一下。

三個人圍桌而坐,應小瓊看看時間,說:“按合同,尾款還有十分鐘到賬。”

老四興地攬住梁承,靠近聞見一藥味。他經驗富,問:“你有外傷?傷哪了?”

梁承懶得說,扯別的:“柳毅和柳剛怎麼樣了?”

“關著呢唄。”應小瓊回答,“后邊就是警方的事了,咱不心。”

老四對梁承說:“那天差點讓你對象壞了事,警察要是來早點,計劃就泡湯了。”

梁承覺莫名其妙,他配合演戲而已,怎麼好像真了一樣。

老四又說:“雖然長得怪好看,但也太不省心了,你得管教管教。”

梁承沒了耐心:“那小孩兒跟我不是一路人,別扯他。”

五分鐘過去了,應小瓊收到短信提醒,尾款到賬。

前后一共三十萬,三人平分,應小瓊先打給老四十萬塊。老四已經訂好機票,錢一到手就去旅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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