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苑林說：“想快點跟你回家。”

梁承啞火，多大的脾氣都要散了，況且也沒多大。他猶豫了幾秒，索提前說出來：“本來要給你個驚喜，你老實一點，不然就取消。”

喬苑林立刻仰起臉：“什麼驚喜？”

“訂了一份禮。”梁承說，“慶祝你康復，重新做人。”

喬苑林問：“是什麼？”

梁承吊他胃口：“明天回家你就知道了。”

喬苑林好奇得要死，心間的疤痕都了。他招數單純，踮起腳親梁承的臉頰，氣息熱乎乎地撲出口腔，微而潤。

比起警告他，梁承更像是自我提醒，低聲道：“再忍一忍。”

喬苑林說：“應該我送你一份謝禮。”

梁承抬手勾開他的領，覷向膛，松手后捻住他的下，討債似的，目意味深長又赤無疑。

“你當然得送，我等著呢。”

第102章

梁承給喬苑林的禮是一輛托車。

純黑機, 磨砂質，斜停在小院子里，喬苑林從醫院回到家, 在門外驚喜得一聲尖。

他喜歡得要命。十六歲就稀罕的東西, 在二十五歲終于擁有。他永遠記得那份馳騁如風的痛快, 曾經依靠抱梁承來會，以后他可以自己來掌握。

雖然出院了，但是仍需靜養一段時間。喬苑林在家待著，每天把托車洗一遍, 訓練小狗，幫王芮之煮飯。然后無爸爸下班、媽媽下班、梁承下班。

他調養得長了一點, 離圓潤還差十萬八千里, 不過梁承評價手還行。

無春暖花開，喬苑林手后的心臟也逐漸復蘇。偶爾在靜謐的午后或深夜，在海棠樹下或湖水岸邊, 他到一陣撲通撲通的跳，響得那般利落。

他起上，讓梁承聽，求證道：“是不是脆瓤的了？”

一次兩次梁承哄著他，說又鮮又脆；三五次便敷衍地點一點頭；七八次后把他掀翻在床, 梁承忍無可忍地咬他心口的小痣。

他順從地提著服, 說：“你做手的時候，怎麼不順便幫我把這顆痣切了啊。”

“為什麼要切？”梁承反問，“你懂不懂男人喜歡什麼？”

喬苑林臉變紅：“說得好像我不是男人一樣。”

梁承又問：“你臉紅什麼？”

喬苑林不回答，一骨碌逃下床，沖到狗窩旁邊，指著無辜的小白狗說：“喬治都長大兩圈了, 我早就康復了！”

托車的牌照辦下來，喬苑林蠢蠢，夾著頭盔，學梁承一樣勾著車鑰匙，威風凜然地騎車上路。

喬文淵擔心得不停嘟囔：“自行車都沒騎過幾次。”

王芮之附和：“板車也沒玩過。”

兩道震耳的轟鳴聲沖出明湖花園，托車在前，奔馳跟在后面護駕。梁承扶著方向盤，些許恍惚，前方的背影青春爽颯，明明冬天時還羸弱得令人揪心。

躥得太猛，他敲車喇叭警告。

喬治在副駕的包里探出頭，估計暈車，耳朵一耷拉又了回去。

春風呼嘯，飄著霏霏細雨，喬苑林的防風鏡片上蒙著一層水霧。紅燈，他靠邊剎停，往一側扭臉。

恰好車窗降落，梁承也看著他。如那一年法語考試忘記帶證件，他們在明康大街上追逐，追到了卻誰也不肯先低頭。

一路奔向公寓，喬苑林摘下頭盔，經過大堂時向保安大叔打招呼。對方端詳他，大概覺得人沒變，但莫名的煥然一新。

五十二樓響著風聲，房子纖塵不染，許久沒來有點清冷，喬苑林掉機車夾克，率領喬治滿屋子跑了一遍。

風撥開云，天際浮現一抹夢幻的彩，喬苑林趴在落地窗上，說：“彩虹！”

小狗假裝聽得懂：“嗷！”

“沒跟你說！”喬苑林舉起手機拍照，一邊喊，“梁承，你來看彩虹！”

梁承走進來，惦著他畏高，將走到窗前時喬苑林橫檔在他和玻璃之間。他順勢從后環住喬苑林的腰，把下擱在對方的肩膀。

手機屏幕顯示不出景的十分之一，喬苑林意識到這一點，索調轉鏡頭方向，畫面陡然變他們。

梁承面目沉著，似一片靜海。

喬苑林從鏡頭中看他，問：“你在想什麼？”

梁承回答：“在想你什麼時候能拍完。”

喬苑林按下鎖屏，回頭道：“有事嗎——”

尾音被梁承低下的吻堵住，很輕，卻更容易失守，瓣碾磨，舌尖叩開牙關，喬苑林被由淺至深地侵奪攻掠。

他毫無抵抗之力，任由梁承越來越重地采擷，甚至是蠻橫。

潤的聲響蓋過腳邊小狗的嗚，梁承將喬苑林完全轉向自己，按在玻璃上，白日晴空作景。

和襯衫起靜電，噼啪，喬苑林被鉗，被端抱，被梁承劃過一刀后再次出獻祭的姿態。

從窗邊落地毯，糾纏至枕上，大敞的窗簾遮不住外連片的春搖曳。

喬苑林生病太久了，變得十足貴，一會兒拉筋痛，一會兒膝蓋酸。小狗圍著床來回跑，急得叼床單拉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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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褥褶痕縱，泛著氣，喬苑林洗過澡躲在被窩里，眼睫漉漉的，微張著干的。

梁承端一杯水過來，渡一口給這面祖宗。齒輕又險些勾雷火，他不吭聲，目游移便是繾綣的暗示。

喬苑林愕然揪著被角，青紅的、散架的軀無法彈，沉默拉鋸，他竭力拽下一點被子，沙啞地同意：“……好。”

梁承故意問：“確定？”

喬苑林忍著恥：“我吃得下。”

梁承多想發瘋，卻低下去，珍重地吻他心上的疤。

人一虛會矯，喬苑林模仿意無邊的電影，假設道：“如果手失敗了，我死了，現在會怎麼樣？”

梁承說：“我會離開這里。”

那麼干脆，大約心底早已考慮過答案。他在平海經歷了諸多痛苦，認識喬苑林，令歡欣占了上風。

倘若喬苑林不復存在，他將永遠離開這座城市，去遙遠的地方終老，去做無&#ecc6‌界醫生，再也不回故里。

喬苑林埋在他懷中，慶幸得抖：“活著真好。”

喬治也是死里逃生的小狗，配合：“嗷嗷！”

寒意漸漸在春日退盡，喬苑林不必總裹著厚服。他的四肢不像以前冷冰冰的，會暖，會出汗，別人穿兩件，他也可以穿兩件。

回新聞中心上班的那天是星期一，正趕上開晨會，他神采奕奕地出現在眾人面前，帶著一份完整的材料。

當年的案件始末全盤整理完畢，喬苑林串聯起每面涉案人，厘清多方細節，規劃了還原真相的報道容。

客觀是基準，他自我警惕，將材料給孫卓過目。

當天，孫卓在采訪部下達通知，這一期新聞由他全權負責，形同監制。

回到闊別的工位上，喬苑林忽然明白，這大約是林碧最終能為他做的，要他憑借這漂亮的一仗重返職場。

他無比珍惜老天爺恩賜的第二次生命，他努力跑采訪、做新聞，盡于理想有著不可取代的快意。

他一著急就會跑，跑一段連忙停下，而后反應過來他的心臟恢復了健康。他沒有不舒服，沒有吁，于是飛奔起來。

他習慣按時吃藥，不用再吃卻不習慣。像資深煙民犯了癮，去哪里都揣著類似白藥片的酸片。

收工早的時候，喬苑林騎托去若潭醫院，在寧緣街的道牙子上隨便一停。

他期待梁承過影影綽綽的樹影在大樓里見他，不見也無所謂，他會無到梁醫生下班。

但他經常加班，偶爾通宵，披星戴月地回到家，閉著眼、著黑鉆進梁承的臥室，掀開被角撲進去。

梁承被他吵醒，攏住他。

要是梁承沒醒，他自顧自打報告：“哥，我賺錢回來啦。”

王芮之退掉了鄰市的房子，搬回平海。長林街和晚屏巷子景依舊，不過水泥路面的坑洼變深了，大樹生長得更加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