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定下來，蔚嵐立刻讓衛忠先去玲瓏閣定了頂層。

玲瓏閣的頂層能俯瞰整個盛京，而且房由水晶琉璃加上當季鮮花布置，別匠心，在盛京中頗好評。只是這樣的地方，一群男人們群結伴去不免有些奇怪，久而久之就了盛京中的約會圣地，一般都是世家子弟用來在意中人面前增加好的地方。

期初謝子臣還沒想起來，等上馬車時，蔚嵐踏著小凳上了馬車，轉頭對他出手，溫和說：“小心些”的時候，他再聯想起這個玲瓏閣頂層，心開始有些不平靜了。

他手擋住蔚嵐，淡道：“魏世子不必客氣，你我皆為男子，無需如此照顧。”

蔚嵐勾著角微微一笑，轉步了馬車之中，等謝子臣走進來，指了指小桌對面道：“謝公子，坐。”

謝子臣不說話，十分警惕。

這個馬車極大，坐墊，所見所之，無一不致合理。謝子臣揣著，看來這些年，長信侯府在魏嵐手下的確和上輩子大不一般了。

他認真而嚴肅的表讓蔚嵐心里十分愉悅，雖然甚至謝子臣心還在堅守著他是個男人無需照顧的想法，然而蔚嵐卻總覺著，男人嘛，都是寵出來的。誰不喜歡被寵，被疼惜呢？一日一日潛移默化的寵著，把這人寵習慣了，這人也就是的了。

所以對于謝子臣的小固執，蔚嵐也沒放在心上，從小桌下方的盒子里掏出了一堆食盒，朝著謝子臣推了推，笑道：“都是些零，你喜歡吃什麼就拿吧。”

謝子臣：“……”

蔚嵐見他不，挑了棗花糕道：“喜歡甜的嗎？”

謝子臣心微妙，淡聲開口：“魏世子不必客氣，在下不喜好零食。”

“哦，如此，”蔚嵐點點頭，微笑道：“那謝公子喜歡些什麼？”

謝子臣：“……”

“謝公子在家中排行第四吧？是謝二爺謝玨的公子嗎？可有弟妹兄長？”

謝子臣：“……”

“謝公子是在家中族學上課嗎？看謝公子的樣子，想必學問極好，不知平日喜好看什麼書？”

謝子臣：“……”

蔚嵐話很多，事實上，一般況下是不喜歡多話的。但為子，面對意中人總要大方些，上輩子是大梁京都中的風流人，雖然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可卻惹了無數公子癡。

猶記得那時候打馬自長安街過，就能看到手絹紛飛，二十歲及笄禮之前，多世家公子推遲了婚期等著，多青樓花魁揚言分文不取候著。

想到當年，蔚嵐便揚起角，不由得嘆道：“謝公子真是太過矜持了些。”

一直敷衍著搭話的謝子臣聽到這句話，整個人都沉默了。

矜持二字用在了他上……

這個魏世子到底是個什麼人啊？！

謝子臣憋著陪著走到玲瓏閣，似乎與這里的老板識，老板們一路引著蔚嵐二人進了玲瓏閣頂層后便退了下去，屋中只剩下蔚嵐和謝子臣二人。

玲瓏閣頂層十分寬大，鮮花布滿了屋子，一清新自然的花香縈繞了整個房間。蔚嵐走進屋中，站在花叢中央，取出一只開得正好的桃花，遞給剛剛走過來的謝子臣，笑道：“謝兄，可喜？”

謝子臣沉默了片刻，抬起手來，接過了桃花，白皙修長的手指過桃花花瓣，淡然出聲：“其實，今日謝府本不是我來的，是我頂了二哥的差事。”

“哦？”蔚嵐正在倒酒，聽到這話，倒頗為詫異，然而一個轉念立刻明白了過來，含笑道：“謝公子有事找我。”

“正是。”謝子臣點了點頭，雙手攏在袖間，平靜得有些冷的面容上終于帶了些表：“魏世子有兩個伯伯，母親因當年魏老夫人強嫁給當年的長信侯的緣故自縊亡，年后搬離長信侯府，大伯魏嚴任丞相長史，二伯魏凱任倉部主事，當年有從龍之功，如今又隨著丞相跟著三皇子，正圣恩。想比遠在邊疆的長信侯，其境自然好的太多。”

蔚嵐不說話，坐在放著墊的椅子上，看著面前的謝子臣，似笑非笑道：“然后呢？”

“長信侯前年在戰場上，被敵軍一箭貫穿左，便一直帶了舊疾，是直到世子斬殺狄杰將領后得到圣上賞識，圣上才將長信侯從前鋒的位置換了下來。”

“嗯，的確是這樣。”蔚嵐撐著下，打量著人如玉的面容，謝子臣微微勾起角，一瞬間如春花綻開，看得蔚嵐微微一愣，隨即聽他道：“如此豺狼四繞，世子不怕嗎？”

“謝公子，”蔚嵐笑著道：“您要什麼？”

謝子臣從容坐到椅子上，端起蔚嵐方才倒好的酒，抿了一口，淡道：“我乃謝家庶子，且，母親乃青樓之人，意外懷下的我，為了讓我府，母親自盡亡。”

“所以公子的境，十分艱難。”蔚嵐了然點頭，給他斟酒。

“在下有一份能救魏世子于水火的報，我愿將此事告訴魏世子，和魏世子換個人。而不日后，陛下要在世家子弟中廣挑伴讀，謝家適齡的人只有我和三房嫡子謝杰，還世子幫忙。”

話到這里，蔚嵐已經懂得謝子臣的意思，他想和為盟友，他給報，幫他殺人。

看著面前人冷漠淡然的表，蔚嵐滿不在意笑了笑，當年的家族中，亦是如此，多有爭斗，殺個偏房嫡子，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若認了謝子臣是未來主君，那他給不給這份報，也樂意殺這個人；若不認這個主君，那就得看報的重要程度了。

實在猜不出，一個庶出之子，手里的人得連個偏房嫡子都不了手，哪里來關系侯府的重要報？這個報，想必也早就知道。

敲著桌子，問了最后一個興趣的話題：“謝公子可是良家子？”

“什麼？”謝子臣詫異抬頭，完全不能理解，對方為什麼在這種要關頭，問出了一個如此出乎意料的話。而且，良家子，什麼良家子？

反應過來謝子臣并不理解良家子的含義，蔚嵐看著他呆愣的表，覺得分外可，簡直忍不住想要湊過去逗弄他。然而一貫的君子禮儀住了的念頭，大大方方瞧著謝子臣，含笑道：“謝公子，可過人？”

“你問這作甚？”謝子臣皺起眉頭，然而耳尖卻微微泛紅，風月場上見慣了的蔚嵐立刻明了，這個庶子怕是無人照看，而且年紀尚小，的確是清白之。

不由得朗笑出聲，點頭道：“好，我幫謝公子這個忙，而且，日后謝公子若有任何急事，蔚嵐都愿為謝公子赴湯蹈火。”

謝子臣皺起眉頭，他從來不信天上掉餡餅這種事。

蔚嵐抬了眼，繼續道：“不過，謝公子須得答應我一件事……”

聞得此話，謝子臣終于舒了眉頭，面平淡，靜靜等著蔚嵐后面的話語。蔚嵐認真看著他，鄭重道：“我若不婚，謝公子亦不能婚，且要守如玉，不得任何人。”

一聽這話，有什麼在謝子臣腦海中轟然炸開。

蔚嵐勾了勾，繼續道：“當然，男人也不可以。”

話已至此，還有什麼不能明白的！

方才一直不對勁的地方紛紛涌了上來，謝子臣瞬間明白過來，猛地起，怒喝道：“魏世子，你這是把我當什麼人了？！”

上菜的小二到了門口，聽到里面的爭執聲，敲了敲門道：“世子，謝公子，小的進來了？”

“進吧。”蔚嵐一片坦然，謝子臣在人前不愿做聲，但話都堵在舌尖，憋了個臉紅。小二端著菜盤將菜一盤一盤放了上來，瞧著兩人面不對，很快就告退撤了下去。

房中只留下兩人面面相覷，謝子臣終于恢復了清醒，忍住心中怒火，鎮定道：“不知世子癖好，今日是在下冒昧了，還世子見諒，就當在下從未來過。”

說罷，便甩袖離開，蔚嵐撐著頭，看著人修長的背影，揚聲道：“公子想要走到哪一步？”

聲音太大，謝子臣不敢讓大聲嚷嚷，蹲下步子，冷聲道：“世子，你什麼意思？”

“謝公子是希謝杰死，還是希他只是不要爭這一次呢？”

謝子臣皺起眉頭，眼中冷意已讓蔚嵐明了謝子臣是個什麼樣的人，點了點頭，溫和道：“你放心，我會辦好的。”

“魏世子，”謝子臣抬起頭來，看著蔚嵐，眼中滿是警告：“在下對斷袖之事不興趣，若魏世子有此癖好，城北南風館中多的是取樂之人。在下就算是庶子，也是謝家的庶子，還世子三思。”

聽到這話，蔚嵐滿不在意笑了笑，搖頭道：“世子誤會了，在下不過是有些怪癖，但沒有斷袖之好。”

本來就是個的，斷什麼袖啊……

蔚嵐心中默默哀嘆，謝子臣卻冷著臉，完全不信的神，拱手道：“告辭。”

說罷，便大步走了出去。蔚嵐嘆息了一聲，覺著這個世界的男人，比大梁國的男人，難搞多了。

“染墨，”蔚嵐將站在門外的侍了過來，吩咐道：“結賬吧，我去送送謝公子。”

“世子爺……”染墨哭喪著臉：“謝公子一個大男人，你送什麼送啊！”

“染墨，”蔚嵐嘆息出聲：“對待男子的態度，是最好現世家貴氣度的方式。把賬結了，等我回府，啊？”

說完，蔚嵐一手扶在窗邊，一個縱就跳了下去，姿瀟灑俊逸，引得隔壁樓中子一片驚聲。

手絹紛飛而下，蔚嵐習慣手握住手絹，仰頭看向樓邊的子，見到對方子的臉后，面一僵，隨后轉朝著謝府的方向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