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子臣幾乎是逃出蔚嵐的視線的。

等到了秋獵會場，謝銅迎了上來，低了聲音道：“主子，謝杰的人在馬掌上把毒刺進去了。是拔還是不拔？”

“不拔，”謝子臣淡道：“去找王凝，讓他把馬借我，別下場了。那匹馬就留在馬廄里，誰騎誰騎。”

“是。”謝銅點了點頭，認真道：“主子，那批人已經混進場了，什麼時候手？”

“在別人手之后，”謝子臣眺遠方，目淡淡的：“讓他們再手。”

“主子，”謝銅談完正事，憋了半天，終于忍不住了，看著謝子臣的面道：“你的臉怎麼這麼紅？”

謝子臣：“……”

會讓人尷尬的下人不是一個好下人。

“有點熱，”他終于開口了：“你先去做事吧。”

謝銅知趣不說話了，只是又忍不住回頭看看謝子臣，然后就看到一臉滿足從桃林里走出來的蔚嵐。

他突然，好像懂了點什麼。

蔚嵐一出來，就眼睜睜看著謝子臣跑……不，走遠了。

也不在意，徑直回到了太子邊，同王曦一批人瞧著太子布置整個春獵之事。

太子這邊人并不多，瞧得出來，此刻留在他邊的，若不是份高貴幫忙主持春獵的公子，那就是有親近太子之意的人。

例如說王凝。

王凝與謝子臣好，蔚嵐印象不由得深了些。站在一旁瞧著太子王曦們忙來忙去，獨自一人站著的王凝便主來搭話：“魏世子怎麼想到來這里陪著大家？”

——你是要投靠太子嗎？

蔚嵐立刻翻譯出了王凝的話來，笑了笑道：“阿曦在這里，我也不認識幾個人，所以就過來了。”

——認識的人，陪著王曦過來的，還沒定下來，就看看。

王凝點點頭，大家都是通人。

過了一會兒，便到了時辰，太子宣布座后，就各自去了各自的位置。

正中央高臺上，坐得是皇親貴戚和上流世家的嫡長子，蔚嵐自然是不上這種場合的。長信侯府位置不高不低，也就夠混個高臺旁邊的觀戰臺上坐。不過有得坐也不錯，謝子臣王凝之流，也就能在下面草地上自己搭帳篷。

眾人座之后，太子起，對天祭酒。下，男子白袍繡龍，面冠如玉，貌非常。蔚嵐坐在位置上，認真而專注的看著太子和周邊的王曦等人，覺得這一幕實在太過養眼。

染墨一看蔚嵐的表就知道的老病犯了，了后，低聲道：“世子，那是太子，你的目太赤了。”

“嗯？”蔚嵐有些奇怪回頭：“很明顯嗎？”

染墨認真點頭：“明顯，特別明顯。”

“好吧，”蔚嵐把目轉到太子后方那桌紅男子上，撐著下道：“太子這種端莊人不能看，這個一看就浪的可以吧？”

染墨：“……”

你就不能瞎自己的眼睛不看嗎？！

不看太子，蔚嵐就深款款看著三殿下蘇城，蘇城很快就察覺了蔚嵐的目。還以為是哪家小姐窺，正打算對對方溫一笑。

結果一回頭，他看到了什麼！！

那個神經病！！

蘇城深吸一口氣，把奴才往自己旁邊一拉，遮住了對方視線后，低聲問旁邊的林澈：“林大公子，不知你可知道那里那位，”他指了指蔚嵐：“是何人？”

聽到這話，林澈不由得笑了，低聲道：“是長信侯府的世子爺。一個人去敵營斬了對方領將首級那個。”

蘇城點了點頭，心里琢磨著，果然人不可貌相，就這麼個變態，居然還有能耐的。

大家閑聊說話間，太子就已經做完了一切儀式，宣布賽馬開始。

這是直接進獵場前的一個活，意在熱熱場子。想去的就可以去，贏了能拿到一株桃花，其他就沒了。一般來說，桃花會被送給今日場上這個賽馬第一認為最好看的子，也可代表求。故而大多是還單著的世家子參與。

謝子臣特意囑咐過蔚嵐不下場，今天蔚嵐也就打算觀。眼瞅著大家一個一個牽著馬進了賽場，突然注意到一個人。不由得有些好奇。

“染墨，你說三皇子下場做什麼？”

“他風流慣了唄，這種場合怎麼可能沒有他？”

也是，蔚嵐暗想，也是這個子。

然而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他牽那匹馬……是不是看上去有點眼？”

聽了蔚嵐的話，染墨很快就嚴肅起來。今日謝杰要在謝子臣馬上手，蔚嵐是特意帶著去看過的，親眼看著對方在馬上的毒針。

染墨仔細辨認了片刻，不等開口，就看見蔚嵐站起來，冷聲道：“是謝子臣的馬。”

說著，便已經起，飛快走向了馬廄。

剛走到馬廄，就看見謝子臣也匆匆趕了過來，正準備牽馬，蔚嵐一把拉開了他的手，冷聲道：“你不能去。”

謝子臣點頭，這件事他最好不要手。

蘇城選了這匹馬，如果出事，鬧到皇家來查此事，就不是那麼容易了結的了。一旦查出來那馬中有毒針，是謝家自己放的，人又是謝子臣救的，難免不會懷疑是謝家為了讓三皇子欠自己人自導自演的戲。

但如果謝子臣不管，放著三皇子墜馬，追查到謝家來，謝家必然會推人出來定罪。謝杰作為嫡子是不可能的，最大幾率也就是他這個庶出。

這些事早過了兩人腦海，賽馬場即將關了，蔚嵐干脆直接駕馬沖了過去，在賽場圍欄關上的前一刻，縱馬一躍，落場中。

白袍如鶴，面若寒梅，看得所有人目不轉睛。便就是一直覺得有病的三皇子，也不由得愣了愣，直到落場中駕馬朝他走來，他才反應過來。

這個神經病不是又想來惡心他吧？！

蘇城心中一寒，扭過頭去，懶得再看蔚嵐。蔚嵐看著他一臉不耐的表，算是尋了個好理由，到蘇城邊去，微微笑道：“三殿下，又見面了。”

“你給我滾遠點！”蘇城冷聲開口，蔚嵐笑出聲來，端坐在馬上，折扇在手中一翻，便道：“若在下離殿下遠了，怕殿下覺得春太寒，心冷。”

“我心不冷，”蘇城趕揮手：“我追過的人沒有千也上百了，你別那這套糊弄我。”

“剛好。”蔚嵐笑瞇瞇道：“在下也是。”

追過的男人，沒有千，也上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