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鬟腰》第102章 番外
莊夫人名陸薈。
母親得太皇太后寵, 連帶也經常和太皇太后見面。父親是前朝的異姓王延王, 份高貴,膝下只一個兒, 自小寵溺。
莊丞相出卻不是很好,莊家只能算個落魄的末等世家,沒錢沒權, 若無梁王相助,他連考科舉的銀錢都湊不出來。
兩個人第一次見面,是在一場暴雨中, 但莊夫人并無印象。的奴仆圍了一堆,與莊丞相隔些距離。莊丞相手里護著新買的書,眼睛卻看直了,只覺從未見過這般漂亮的子。
這場雨停后,莊夫人被簇擁著離開,莊丞相倒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像那樣的貴, 家世不俗, 莊家配不上。
他那時還不知道的份, 后來跟隨梁王出席了場老尚書的壽宴,才知道那是延王家的郡主, 頗得端王母親寵。
端王也是個異姓王, 將軍出, 手上的兵力雄厚, 為人嚴謹認真, 得百姓敬重,連皇帝都要忌憚幾分,與延王很好。
梁王有容人之態,又喜朋友,和誰都能說得上話,端王比他歲數大一圈,兩人依舊有話來談。
他和莊夫人相識于尚書府的桃樹下,桃花盛開,莊夫人邊空無一人,手里枝桃花,沒讓丫鬟小廝跟著。|的桃花紛紛落下,微微抬起雙眸,兩人的視線撞上。
莊丞相樣貌自然是好的,心中也有些謀略,看著同頭小子不一樣,穩重。他的腳釘在原地,不知道為什麼,想走也走不了。
莊夫人在下人面前有些脾氣,看見莊丞相后,臉卻莫名微紅,后退一步,虛虛行禮離開,走之前,手上那株桃花掉在了地上。
莊丞相慢慢上前,撿了起來。
那一年,莊丞相剛剛考上狀元。
莊夫人喜禮佛,十分守禮制,因為自小被寵著長大,子稍微有點強勢,這些都是莊丞相聽人說的。平日邊都是下人,就算想見,也不是那麼容易見的。
莊丞相家中貧寒,只有一輛老馬車。有次兩人在小巷中相遇,好像是去找梁王妃,莊丞相腦子一熱,將已經枯了的桃枝贈回給。
這桃枝他一直放在馬車中,上朝或回家的路上都會看一眼。起初是想種在院子里,又覺著這樣唐突了陸家小姐,最后便歇了心思。
他現在的舉止算得上孟浪,所以提著顆心。
莊丞相心覺莊夫人不記得他,只是覺得那時一直看著這株桃花,定是十分喜歡的。
他沒想到莊夫人收下了,馬車還傳了一句是狀元郎嗎?
是莊夫人的聲音。
莊丞相那天晚上本沒睡著覺,他抱著被子在床上,在床上滾來滾去,甚至還因為沒注意到床沿,掉下了床榻,頭撞出了一個包,但他臉上笑開了花。
……
莊丞相雖是狀元,但并不重用,當今皇帝不政事,用人也只看個人的喜好,偏向用世家大族,便是再有能力,不得他喜歡,也翻不了。
沒過多久,端王找上他。
端王知道莊丞相是有野心的,他的實力也配得上他的野心,只可惜出太低,雖不是寒門,但也差不多算是。
莊丞相知道如今的時局是什麼,便是端王不反,也會有別人反,大應朝看著鮮,實則千瘡百孔,帝王昏庸,皇室無人,本救不回來,所以他應了端王的話,追隨端王。
他未曾料到,延王竟然是同端王一道的,議事的地方,甚至還在延王府。
莊丞相同莊夫人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多,他十分拘著自己,卻不時看莊夫人,莊夫人常被看得臉紅,郎有妾有意,莊夫人也到了出嫁之年,他大著膽子,便向延王求娶了莊夫人。
延王微驚,莊丞相那時還不是丞相,只是個小小的,但他得端王重,日后前途無量。延王想了想,覺得莊夫人嫁他不虧,但是延王怕莊夫人會被他欺負。
莊夫人份高貴,到哪里都是被人捧著,脾氣傲得很。他貧家小戶出的,心思如果不正,萬一還有點脾氣,莊夫人哪得住?
但延王耐不住莊夫人的請求,莊夫人最后還是下嫁了。
莊丞相喝酒,但酒后誤事,莊老夫人都管不了他,莊夫人進莊府沒多久,卻是牢牢住了他。
一天只能沾一點,于嗜酒之人而言,定是心煩意。而他是真心喜歡莊夫人,又因份懸殊,一直提心,被管著,倒沒覺煩,反而生一種竊喜,心想是喜歡自己的。
前朝這事紛紜,莊丞相娶了延王親,又得端王相助,一路高升,幾年之后,做到了丞相之位。
那時莊丞相和莊夫人親,也已經有幾年,端王第二子的兒媳都誕下了嫡長孫,莊夫人的肚子依舊沒什麼靜。莊丞相是個癡種子,沒想過納妾的事,但莊老夫人卻有些急了。
莊家老夫人對莊夫人一向很好,知道份高,嫁到他們家是委屈了,所以從不像別家婆婆一樣為難,對如同親一樣,但子嗣一事,著實不能耽誤。
明里暗里提示了莊夫人幾句,后來更是直接了些,招了好幾個看起來好生養的婢。莊夫人雖是延王之,可膝下沒有兒,也沒有什麼底氣,但莊丞相沒松口,這事便不了了之。
時間慢慢過去,莊夫人肚子依舊沒什麼靜,莊老夫人子越來越差,招莊夫人到床前,求讓莊丞相留個種。
莊夫人以為自己這輩子也不能生育,手擰著帕子,妥協了。莊老夫人房里出了個趙氏,自己挑了個孫氏,看著都是好生養的。
莊丞相回來以后,才發現自己多了兩門妾室,他知道母親和妻子的難,什麼都沒提,只是從沒去這兩門妾室屋里,偶爾還會喝點小酒讓莊夫人生氣。
莊夫人自然不想和別人分丈夫。
莊老夫人知道這夫妻倆深,但要孩子的心實在迫切,與莊夫人的關系也淡了些。明面上不再提及,但時不時還給莊夫人求些孕子藥。
莊夫人那般傲氣的人,自是覺得憋屈,可沒有辦法說,依舊和以往一樣孝敬。
莊老夫人子很差,沒撐過一年,臨死之前要莊夫人給莊家留個種,男孩孩都行。
莊夫人眼中含淚,應下了。
那時大應朝已經開始有的跡象,但莊府很安靜,被護得很好。
莊丞相幾次才能回一趟家,每次回來都風塵仆仆,連母親的喪事都差點錯過,紅著眼在莊夫人懷里哭了。莊夫人想說那種事,也挑不著時間來說。想著再推些時間吧,等事都結束,再讓姨娘來侍寢。
時間過了好幾個月,莊丞相一直在忙,莊夫人知道他在忙什麼,整日替他提心吊膽。子有些不適,惡心想吐,但沒放心上,也沒曾想這是盼了五年的孩子。
莊夫人沒找大夫診脈,就這樣拖了一個月,直到不小心暈過去,才發覺了這件大喜事,委實是欣喜極了,又莫名覺得難,很想要莊老夫人再活幾個月。
莊夫人心中堵的那口氣一直沒怎麼出去,最后掩面而泣。
莊丞相亦然高興,從外面趕回來。他們間有孩子,他同樣要樂瘋了,囑咐家中下人好生照料。那時的時局很,莊丞相沒有多時間陪莊夫人,但他經常會寫信回來報平安。
……
莊夫人難產的時候,莊丞相其實不知道,但他那時在回家的路上,懷里抱著個剛出生沒兩天的嬰兒。
他為還梁王的知遇之恩,救下梁王妃,但梁王妃早產加難產,命給了閻王,只留下一個孱弱的兒和一把長命鎖。
莊丞相有這個魄力跟隨端王,但也實在不忍心梁王絕后。他藏著這個孩子,沒人發現,準備回府和莊夫人商量孩子的去,沒想到剛踏府上,萬管家就和他說夫人昨日了胎氣,孩子現在還沒生下來。
他心中一,把事告訴了萬管家,讓萬管家嚴守,又趕往產房。
莊丞相來遲了一步,莊夫人盼了幾年的孩子虛弱地哭了幾聲之后,終歸還是沒有留下來。
他眼睛又紅了,莊丞相知道莊夫人有多期待這孩子的出世,也知道承不住失去孩子的悲傷。莊丞相是冷靜的,他一向護著莊夫人,瞬間便起了想法,拿了錢給穩婆,讓瞞住消息,和萬管家手上的孩子換一換。
他在家中待了好幾天,一直陪著,故作十分高興的樣子,被發現異常,又說是因為前線出事。
莊夫人沒懷疑他,生下個一個孩子,縱使是孩,也讓覺得驚喜,甚至已經在考慮以后為請些什麼老師。
莊丞相快要走的那天晚上,讓娘抱來這個虛弱的小嬰兒見莊夫人,后面還跟著醫,一步不離,生怕大小姐出事。
莊夫人起不來床,只是靠著枕頭看了眼,笑得合不攏,說:“孩子日后定是個大人,相爺從前為取名菁字,也就是莊菁,好聽。”
莊丞相牽著莊夫人的手,笑道:“不如莊懷菁?既念著以前的事,日后又過得好,我覺得這個名字更加適合孩。”
莊夫人想了想,沒想明白他的意思,但心覺莊懷菁聽起來是不錯,便依了他。
……
莊丞相很快離開,過了兩個月后回來,抱回一個孩,那天晚上月亮很大,莊丞相為取名莊月,把事同莊夫人說明白后,準備把養在孫姨娘膝下。
莊夫人剛出月子沒多久,嚇了一跳,還以為梁王妃會逃得遠遠的,未曾想會出事。莊夫人以前過梁王妃的恩,自然愿意幫這孩子。
莊丞相帶著幾個心腹,抱著孩子去了孫姨娘院中,吩咐過事后,又留下這個心腹,讓他們這幾天先幫襯些,之后又回了莊夫人那里,看和他們兩個月大的兒。
時局過了將近兩年才慢慢穩定下來,端王了皇帝,莊丞相依舊是莊丞相。
莊苑能活到現在,并且還能作為相府的兒,靠的是莊夫人。莊丞相從不去妾室屋中,趙姨娘肚子那孩子是誰和來的,誰也不知道。
學了孫姨娘,快要生了再說,又說莊丞相臨幸過,只是醉了不記得。莊丞相那段日子是有喝酒,但他醉得安靜,不會做任何事,莊夫人最清楚。
趙姨娘是莊老夫人推上來的人,照理來說莊夫人應該對十分不喜,莊夫人也確實不喜歡。但在某些方面,孫姨娘就好像莊老夫人的存在一樣。
莊老夫人讓莊丞相納妾,在自己面前說沒有孩子便是沒有品德的話,莊夫人記得住,心中還是有些憋著的,即使自己知道不對。
想莊老夫人活著,抱一下的菁兒也好,然而不可能了。
莊夫人本意是想讓趙姨娘生完孩子后,讓和孩子一起滾出莊家,是死是活誰也管不著,后來才發覺,莊苑的父親,是常來找的表弟親兒。
延王離京去外修養傷重的子,在京中最親的只有這個表弟,陸家也就這一個男孩。莊夫人有些猶豫了。莊丞相了解,他得延王相助,只道:“養一個庶,不費錢,你表弟母親年事已高,就當什麼都沒發生吧。”
莊夫人抬頭道:“你這也太大方了些,養了這麼多個兒。”
“你是主母,們都要你母親,別人姨娘,也沒多大的事。”
莊夫人道:“我有菁兒就夠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說。”
知道自己難有孕,也沒多說。
莊丞相也不怎麼在乎傳宗接代的事,他覺得自己做過的事,都是要斷子絕孫的。
兩個人的想法不同,但都沒抱希會有下一個孩子。莊丞相更加,他沒想到,七八年后,他和莊夫人,真的會有一個親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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