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布朗尼的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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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雨回到家里，才發現，客廳和臥室里昨天晚上被翻找得七八糟的柜子，摔倒的行李箱，不知何時，都已經被整齊地規整了回去。

這些……都是傅郁昨晚整理的吧？

靜靜地站著，腦海里又浮現起今天早上，他提著粥走進病房的場景。

文雅而從容，平淡又溫暖。

“我是頭一次聽到，你對一個男人給出那麼高的評價。”后這個時候，響起了言僑略帶吃味的聲音，“小雨，我是你男朋友，你這麼多年，也都沒有夸過我一句啊。”

聽得有些尷尬地回過頭，可還沒看清他的臉，就被他出雙手用力擁住。

翁雨被抱住的那一瞬，就有些僵，可了、又掙不開，只能說，“我冒咳嗽很嚴重，你不要離得我太近，會傳給你的。”

“小雨，”抱著的言僑這時手臂卻越收越，“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我們坐下來說吧。”說，“……我鼻子塞著，真的呼吸不過來了。”

他聽這麼說，只能松開，和一起在沙發上坐下，可視線卻一直牢牢鎖在的臉上。

“我昨天晚上沒有來找你，是因為和我媽媽在家里爭執，”他著，煩躁地了頭發，“不知道為什麼，從前天開始，突然就要我和你分手，態度堅決，說什麼都不聽。”

“嗯。”沒什麼表。

言僑著毫不驚訝的臉，神繃地去的手，“但是我沒有答應，小雨，任憑怎麼說，我都不會和你分手的。”

“有來找過你，跟你說什麼嗎？”見不說話，他試探地問。

翁雨心里一震，想到那天自然而然和傅郁傾訴的話，可現在到了當事人的言僑面前，卻突然怎麼也說不出口，“……沒有。”

“那就好，”言僑似乎松了口氣的樣子，“要是給你施加力，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這句話，聽在心里還是微微有些的，想了想，說，“言僑，我覺得你媽媽應該從很早以前，就一直很不希我和你在一起吧。”

他聽了后，沉默片刻，“我承擔些力沒關系，但我想娶的孩子，是我的事，的希，不會影響最終結果。”

“小雨，我們結婚吧。”

愣住了，一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啊？”

“我說，”他將的手握在手心里，直直著的眼睛，“你嫁給我，我們倆結婚，好不好？”

“我三年前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有一種不同的覺，這些年來，和你在一起我總是很輕松很快樂，無論我的家人和朋友是否贊，我喜歡的孩子都只有你一個，我真心希這一輩子陪伴著我的人，是你。”

“我知道，因為當初，是我強地在追你你才答應和我在一起的，你或許對我的并沒有我對你那麼強烈，可是我會一直像最初那樣珍惜你。”

“戒指我也已經買好了，因為早上急著來找你，落在家里忘拿了，如果你答應，我現在馬上趕回去拿。”

他的眼神是溫的，話語里也有沉甸甸的，無論如何，這三年來，他也一直是用這樣的目在看著自己，翁雨聽了這些話，前些天積累在心底的不適，多還是了下來。

“你讓我考慮一下，可以嗎？”沉片刻，說，“這畢竟還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決定，而且，你家人的意見也不能不顧及。”

“你知道，我散漫慣了，一下子要考慮那麼嚴肅的事，腦子會轉不過來。”笑了笑。

言僑了，最終還是說，“好，我等你。”

“你今天還要上班的，公司缺席不太好，”咳嗽了一聲，“我送你。”

“不用了，你在家好好休息，”他沒有起，“真的不需要我在家陪你嗎？”

搖搖頭，“沒關系的，燒已經退了，只是冒而已。”

兩人走到玄關，言僑彎下腰穿鞋，翁雨猶豫了一會，還是住了他，“我有件事想問你。”

“怎麼了？”

“我搬家那天，你媽媽你去吃飯，你后來跟我說發生了很多事，是什麼？”

言僑抬起，臉募得有些變化，停頓了一會，才說，“……你聽我說了，不要不高興。”

“那天吃飯，還有另外一家人在，是我媽從加拿大回來的朋友一家，吃完飯后，那家人的兒說想要去酒吧喝酒，我媽就要我帶去，我就了些朋友一起，人多鬧騰、他們都拼命灌我，還要玩懲罰游戲，我醉得不行。”

好像是怕生氣，他連忙說，“小雨，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喝酒，那次是特殊的，我保證以后絕對不會再發生類似況了。”

言僑的話，基本和那天陳涵心告訴的相符，可能他那時候抱著別的孩，也只是懲罰游戲，他應該沒有欺騙自己吧？

人不太舒服，也沒再多加揣測他的話，只是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

“不要自己悶悶不樂，我會擔心。”他打開門時說，“你這兩天好好休息，我也會努力再說服我媽同意的。”

“周末你睡個懶覺，我晚上來接你，去你爸媽那邊吃飯。”

“嗯，”頓了頓、答應下來，卻沒有看到他在離開之前，沉而復雜的眼神。

…

在家好好休息了一晚，接下去的幾天工作日，翁雨還是照舊地按部就班，可難得休息的周六那天早上，卻一反常態地沒有睡懶覺，而是起了個大早，跑去菜場買菜。

出門的時候，接到了陳涵心的電話，告訴陳涵心自己和言僑已經說清楚了誤會，可對于求婚的事卻只字未提。

連自己心里都還沒有做好準備，更不知道應該怎麼和閨講。

兩人隨意聊了幾句，便約好圣誕節面再聊。

到了菜場，拿著錢包開始思索買些什麼菜好，記得上次聽傅郁說過，他不吃油膩的，只喜歡吃家常菜？

上海的家常菜啊……

油蝦、糟豆、清蒸鱸魚、蒜泥生菜、腌篤鮮、紅燒小排……嗯，這些都好吃的，不過好像多了點？

也不知道合不合他胃口，可也實在是想不出，以自己的頭腦，除了做菜好吃之外，還有什麼能夠回報他對自己的幫助。這麼想著，買齊了所有食材，趕回家做菜。

好不容易搗鼓了幾個小時，終于做出了一桌品，胡了汗，趁著菜還沒涼，趕去敲傅郁的家門。

按了幾下門鈴，門便開了，只見傅郁一居家服，手里拿著一疊資料，還戴著一副無框眼鏡，淡定地站在門里看著滿大汗的。

“你在啊……”看著渾散發著居家男氣息的他，線地道。

傅郁著紅撲撲的臉頰，心里覺得好笑，“不然呢？誰來給你開門？”

“那個啥……”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發，“你吃午飯了沒？”

他眼睛一瞇，心里頓時了然，“還沒。”

“……我剛做了一桌菜，都是上海的家常菜。”翁雨看著他，說，“我這人也沒什麼特長，所以只能……”

“我幫你把菜端過來，可以嗎？”話還沒說完，他已經將資料放下在一旁，“到我家來吃吧，我正好在烘培蛋糕，需要隨時去廚房。”

蛋糕？他在做蛋糕？

翁雨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你不是說你不擅長做菜嗎？”

“嗯，”他走出屋子，著疑的表、低笑，“不過，糕點應該還能拿得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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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雨還是第一次踏進傅郁的家，兩人一起吃完飯，傅郁不讓幫忙洗碗，便對說，“你隨意參觀，沒關系的。”

點頭，從他的臥室，走到書房，整潔干凈的布局擺設，沒有任何多余品，大多偏暗系，可卻讓人覺很舒服。

在書房的一角，突然發現了一個長長的火車模型，翁雨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東西，驚嘆了一聲，連忙蹲下來仔細看。

軌道、城鎮、樹木……所有一切陳設都是良真的，火車不斷地在軌道上行駛著，看得目不轉睛，連傅郁什麼時候走到后也沒有發現。

“在看小火車？”他在旁半蹲下來。

“嗯，”看得雙眼亮晶晶的，“這個搭建起來一定很難吧？”

“其實還好，”他輕輕摘下眼鏡，“只是需要些耐心。”

“你看，”他說著，從的旁出手，去指模型的一個部分，低聲和解釋，“這里，就這個地方，我搭了好幾個小時。”

“因為不經常回國，所以在這個家里就只有這麼一個模型，我在英國的家有專門一整個房間，都是擺這些的。”

“平時除了上課、分析題，閑暇時候我基本就在玩這個。”

他說話時聲音照舊低沉和，清冽的氣息近在咫尺，翁雨不知道為什麼，心臟突然怦怦跳了起來。

“孩子肯定會覺得模型很無聊吧？”他見呆愣愣的，出聲問道。

“啊？”連忙擺手，“沒有沒有，我覺得很有意思，也很想搭搭看。”

“不過……以我這個腦子，估計連一片都搭不起來吧……”想了想，沮喪地搖頭。

“世上無難事。”他輕笑，慢慢抬起，“走吧，蛋糕好了。”

翁雨聽到蛋糕兩字，連眼睛都發綠了，也顧不上不好意思，一溜小跑地回到客廳，遠遠便看見餐桌上正擺著一個香噴噴的巧克力布朗尼蛋糕。

迫不及待地在餐桌邊坐下，傅郁將切好的蛋糕放進面前的盤子里，忍著笑，再將小調羹遞給，“嘗嘗看。”

“謝謝，我開了！”開心地挖了一口放在里。

口即是濃郁的巧克力味道，慢慢化在舌尖，翁雨作為一個骨灰級蛋糕好者，被好吃得連眼淚都差點流下來了，一邊吃，連說話都顧不上，只來得及連連給他豎大拇指。

傅郁坐在對面，看一會手里的資料，又時不時看一眼，角始終勾著一若有若無的淺笑。

“你怎麼都不吃？”吃了一大半，幸福滿足地吸了口氣，“我覺得你做得可比店里都好吃！”

“我不太吃甜的，”他低咳了一聲，“前天剛學，你覺得好吃，那就多吃點。”

翁雨愣了愣，“……前天剛學？！”

“嗯，”他說著，輕輕推了推眼鏡，“按照網上的教學做了一次，第一次就功的，大概我做菜的天賦都落到糕點上了。”

他說他不吃甜食，那麼這樣特意做蛋糕，是因為知道喜歡甜食、所以才學的？會不會是自己太自作多了？……

燒了一桌菜想回報他的幫助，卻反過來又接了他的好意。

翁雨抱著香噴噴的蛋糕，著他低頭看資料時俊秀的側臉。

能認識他這個朋友，真是太好了。

當還沉浸在如此幸運遇上這麼好的鄰居男的中時，放在服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原本以為是言僑，可屏幕上顯示的卻是一個陌生號碼。

“我接個電話。”和傅郁打了聲招呼，拿著手機走到書房。

“你好。”

“你好，請問是翁雨小姐嗎？”電話那頭，是一個陌生人的聲音。

“是我，”有些疑，“請問你是？”

“我是向矇，”人的聲音緩慢而又帶著奇怪的優雅，“冒昧直接給你電話，不知道言僑有沒有和你提起過我？我是他媽媽朋友的兒。”

翁雨的心里“咯噔”一聲輕響，不知道應該怎麼接話。

“噢，那這樣看起來，你還不知道我的存在、也不是很清楚這件事，”人這時輕地一笑，“你現在方便嗎？我在淮海路上的咖啡廳，希你能過來一趟，我想和你聊一聊。”

“我是言僑媽媽現在指名的未來兒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