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悄悄的轉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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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郁說完這句話后，整個人便收回手，靠在了椅子的椅背上。

屏幕那一邊，他眼里的版豆小姐正在云里霧里，過長的反弧還在努力琢磨他說的話。

問出這樣的問題，看來，小兔子是開竅了？還是得了旁人的提醒？

他抱著雙臂，注視著紅紅的臉頰，饒有興味地等著回應。

過了不知多久，只見那邊的翁雨才“啊”了一聲，隨即磕磕地道，“那個，不好意思，問你這樣私人的問題……”

“沒關系。”他平靜地回應，“你以后也總會知道的。”

翁雨沒留意他話里的引申含義，細弱蚊吶地“嗯”了一聲，臉頰變得更紅了，“……我想睡覺了，今天有點困。”

傅郁心里著實覺得有趣，但更清楚現在還沒到合適的時機、不能把得太，咳嗽了一聲，才溫地說，“好，去睡吧。”

“……晚安。”

不知道自己在張些什麼，這個時候突然都不敢看屏幕，剛想手關電腦，就聽到他在那邊又說，“今天的催眠曲，我已經唱好，用語音發到你的微信了。”

翁雨愣了愣，似乎腦子一時還沒轉過來。

“那首催眠曲，做《Sleep Song》。”他故意放低了聲音，“睡覺之前聽這首歌、能夠睡得更香，我曾經見過好幾個英國人，都用這首歌，哄孩子或者人睡。”

“所以以后，每天我都會給你唱這首歌。”

“小雨，好夢。”

屏幕上最后一個鏡頭，是他用手抵著耳側，對微微一笑的神。

那個笑容既英俊，又有一說不出的……？

翁雨看得心里，又再次砰砰直跳起來。

只覺得，自己在今天之前看得都無比正常的關于傅郁的一切，在中午和周若那番談話之后，就產生了細微的變化。

在屏幕恢復如常的電腦面前又發了很久的呆，才合起電腦起，拿過手機走回臥室，躺進被子里。

開了微信，點了未讀語音，他那悉的磁嗓音，便響起在了的耳邊。

溫暖又低的歌曲，聽著聽著，卻沒有像昨天那樣一會就睡著了，而是臉頰的溫度越升越高，手指尖也有些發麻。

這到底是……怎麼了？

這邊的小迷糊終于逐漸開始意識到了些什麼，而另一邊守株待兔已久的人，心也變得更佳。

關了Skype，傅郁喝了幾口水，翻了翻桌上自己的日程安排本。

視線停留在三月份的日歷上，他很快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院長。”

電話接通，他用純正的英語，對那頭說道，“今年三月底到四月底的復活節假期，我想正常休假。”

電話那頭的帝國理工校長奧尼斯顯然愣了幾秒，才回道，“……休假當然是沒問題的，這是所有學生和教職工的節假日，沒有人可以強迫不休。”

“多謝。”

“不過……”英國老頭頓了頓、努力地在想著措辭，“Fu，我記得你往年的復活節不是從來都不休假、埋頭在實驗室里搞科研的嗎？你休假你都不休。”

“的確。”他淡淡回應，“只是今年，況有所不同。”

“這樣啊……”奧尼斯和他的關系一向不錯，這時還風趣地開起了他的玩笑，“難道是現在在你心里，和科研差不多重要的事終于出現了？”

傅郁沉幾秒，略勾了勾角，

“應該說，比科研更重要的事終于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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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每一天，翁雨的生活除了工作，回家就是照顧豆、以及睡前和傅郁通話或者視訊。

他似乎已經完全掌握了的作息時間，總是會在洗完澡、準備好和他通話時，打來電話。

每一天的通話時間，則一個小時，多則兩個小時，翁雨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話特別多的人，甚至以前和言僑都很打電話，可是和傅郁，好像總有很多事想和他說。

上班時到的乘客、微博上看到的好玩的笑話、陪豆玩時豆的樣子……大大小小的事，都想和他分。

雖然每次打電話時，總會莫名出現些張，有時還會臉紅心跳。

但是覺得傅郁對的態度始終都很正常而淡然，毫沒有曖昧、或者過界的話語，更沒有提過關于的任何話題，所以久而久之，還是覺得自己最好不要想太多。

可能他真的，只是把當作朋友吧。

日子過得很快，圣誕和元旦一閃而過，新的一年也悄然來臨，今年過年是在二月中旬，可對翁雨來說這并沒有太大的影響，因為的職業沒有特定的過年假期，這次過年放假，也只能在周末休息兩天。

這兩天，當然是要回家陪爸爸媽媽的，從機場到家，快速整理了下東西，帶上豆，準備坐地鐵去爸媽家。

上了地鐵，才突然想起來，今天早上翁母給打電話時，好像還特意叮囑了一句，讓言僑晚上也一起過來？

……糟糕了。

渾頓時開始冒汗。

因為工作忙，言僑和分手的事，好像拖著拖著、一直都忘了和爸媽提起……

心里清楚爸媽一直都非常喜歡言僑，還寄希于今年和言僑能順利結婚，可現在他們不但分手快兩個月了，分手原因還非常復雜，這下應該怎麼和爸媽待啊？

爸媽聽了，心里一定會很難過、很失的吧……

一路坐地鐵時絞盡腦地想，都沒想出一個所以然來，下了地鐵，在寒風中僵站了一會，才猶豫著給傅郁發了條微信。

[今天去爸媽家，我之前一直忘記和他們提分手的事了……]

等了一會，他都還沒有回復，看了看手表，想大概他可能在上課，便只能著頭皮，往爸媽家走去。

敲了門，翁母很快就應聲來開門了。

“媽媽，新年快樂。”笑瞇瞇地，心里暗暗祈禱翁母最好不要太快想起言僑。

“新年快樂，”翁母拿過手里的兔籠放在桌上，再彎腰給在鞋柜里拿拖鞋，“來，快進來，今天上海零下四度，可冷了。”

“是啊，我今天在飛機上都覺冷得要流鼻涕了……”像個跟屁蟲似的粘在翁母后，“媽，我要是冒該怎麼辦啊，不想去醫院掛水……”

“呸呸呸，烏，怎麼那麼大人了，還是這麼喜歡撒？”翁母上雖這麼說著，卻還是不斷在笑，“是不是平時總是和小言撒呀？媽媽可早就跟你說過，不要老是像個小孩似的，他照顧你會很累的……”

翁雨聽得后背一涼，整張臉瞬間就僵住了。

就在這個時候，翁父恰好從廚房里開門端菜出來，見只有一個人，不經意就大大咧咧地問道，“小雨，小言是不是又加班要晚點才能來啦？他可真辛苦啊。”

“對哎……”翁母也跟著點頭，“大過年的還加班，我就在想他怎麼沒和小雨一起來。”

“爸，媽……”

翁雨這時兩只手攥著自己的子，咬著牙，想著頭一刀頭也是一刀，“我，我有事想跟你們說……”

“什麼事啊？”翁父翁母的目都落在的臉上。

“就是……”戰戰兢兢地，覺舌頭和都不像自己的了，“就是……我和言僑……”

“叮——”

話還沒有說完，包里的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慌之中翻出手機，只見屏幕上顯示的是傅郁的號碼。

“喂……”在爸媽的注視下，接起電話在耳邊，聲音里還有些抖。

“小雨，”那邊傅郁的聲音淡定而從容，“現在把手機給你媽媽或者爸爸接。”

愣了兩秒，乖乖地手把手機遞給了邊的翁母，“媽。”

“誰啊？”翁母奇怪地接過的手機，“小言嗎？”

接下去的十幾秒里，翁雨就眼睜睜地看著翁母臉上的表開始變化，從最初的疑、到驚訝，再到鎮定、平靜……然后，翁母就拿著的手機，走去里屋接了。

“是誰的電話啊？”在餐桌邊的翁父這時好奇地問，“怎麼你的電話讓你媽來接？”

“嗯……是我的一個朋友。”自己也不清楚狀況，只能如實回答。

這個電話大概持續了約二十多分鐘、翁母才從臥室里出來，隨后便將手機遞還給，臉上的神溫又和熙，“小雨，阿郁他繼續去上課了，說等會再打給你。”

愣愣地點點頭。

“來，我們準備開飯了，”隨后，翁母就拉過一臉疑的翁父去了廚房，臨走時還回頭叮囑，“小雨你先去洗手。”

磨磨蹭蹭地洗了手回到客廳，桌上的菜都已經擺好了，在餐桌邊坐下，翁父翁母對視一眼，俱都笑著朝舉了舉杯子，“新年快樂，祝我們家小雨新的一年一切都更好。”

“……爸爸媽媽，新年快樂。”也跟著舉起杯子，不知道為什麼，總覺翁父翁母現在似乎開心的樣子。

完杯，翁父便開了電視，調到中央一臺等著看春晚，翁母則夾了好幾管菜到的碗里，“多吃點，冬天要多屯點脂肪寒，知道嗎？”

“嗯……”默默了口飯，心里思索著言僑那件事到底還要不要再提起。

“小雨啊，”翁父此時放下遙控，大手一揮，突然拔高聲音說道，“你聽爸爸的話，自己開心最重要，不要為了一點小事傷神，人生路還長著，要大步向前看！”

“那當然，我們家小雨可好了，”翁母這時給盛了碗湯，“爸媽寶貝了這麼多年的好姑娘，最后一定會嫁給一個專一的好男人，絕不會是嫁給不負責任的男人。”

“好了，不提這茬，都過去了，”翁父接著哈哈笑起來，“吃飯，吃飯，小雨難得回來，多吃點。”

翁雨目瞪口呆地看著翁父翁母不同尋常的略帶的表，張了張。

照這麼看，爸媽顯然已經知道和言僑分手的事了，可他們這樣的表現，一定和傅郁剛才那個電話，不了關系吧？……

飯菜香味俱全，一頓年夜飯倒是吃得很開心，飯后，翁雨起想要幫著翁母一起去洗碗，卻被翁母用手肘推到了一邊，“你去沙發上休息。”

沒等說話，翁母突然又笑得意味深長起來，“等會阿郁會給你打電話的，你去廚房忙活萬一錯過他電話怎麼辦？”

“記得代爸媽和阿郁說聲過年好。”

……

翁母張口閉口一個“阿郁”，翁雨這個時候就算再遲鈍，也覺出來傅郁剛剛和翁母打的那個電話里，一定有什麼不知道的重要容。

他到底說了些什麼呀？……

夜漸深，窗戶外逐漸有禮花和竹的聲響，拿起手機走到臺，靜靜趴在窗臺上等傅郁的電話。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鈴聲才響了起來，心一跳、原本想要按一下接聽鍵，卻發現這次傅郁打來的并不是電話，而是面對面視訊的Facetime。

慌忙地接通Facetime，將手機舉平，傅郁英俊的臉頰很快便顯示在了屏幕上。

“小雨，能看得見嗎？”他輕輕朝綻開一個笑容，“信號好像有點不太好。”

翁雨這個時候看著他近在咫尺、被放大的臉，腦子里混一片，覺自己的心臟都快從口里跳出來了。

剛剛吃完飯沒洗臉，的臉上現在有沒有什麼沒干凈的油漬？今天穿了件白、是不是看上去不太好看？……

“你那邊比較暗，放心，如果你臉上現在有什麼油漬，我也看不見的。”他低聲一笑，似乎連心里在想什麼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嗯，那個……”抿了抿，看著他的臉、張得不行，趕轉移話題，“那個……你剛剛和我媽，在電話里講了什麼？”

他在那頭沉兩秒，“真的想知道？”

“……嗯，”點點頭。

豈止是很想知道，簡直太驚訝于他到底是怎樣用短短二十分鐘的時間，就能讓爸媽絕口不再提和言僑的事，也沒有為他們分手到憾和難過。

而且，還能讓爸媽對他這個完全陌生的人、留下了非常好的第一印象。

“我說……”小區前恰好又有一只新的煙花沖上云霄，在禮花的絢爛彩里，清晰地看著他的薄一開一合，

“You are my best gift in this world.”

你是我在這世間，最好的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