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道》第十七章
第二個比賽日,雖然撐桿跳失利了,但A大的400米和800米運員都順利進決賽。更好的消息是大二年級的學長在跳遠決賽中一舉奪魁,績7米72。
這是A大田徑隊本次比賽拿到的第二塊金牌,還有一塊來自育場外進行的20公里競走。
終于來到跳高和百米的決賽日。
段宇如往常一樣大早從寢室出來,發現有人等在宿舍樓門口。
施茵穿得一條杏的收腰刺繡連,長發披散,微低著頭,姿態清秀。
段宇腳步頓了頓,然后挎著運袋來到施茵面前。
“你怎麼在這?”
施茵笑著說:“今天不是決賽嗎,我去幫你加油。”
“啊?”段宇驚訝道,“你不上課了?”
“今天沒課啊。”
段宇半張著思考了半秒鐘,“今天周五,怎麼沒課呢?”
“請假了唄。”
這時吹來一陣風,施茵發了,手撥開。因為之前崴腳的心理影太過強烈,一抬手,段宇條件反彈開兩米遠。
施茵:“……你干嘛啊?”
段宇清清嗓子,“沒什麼。”
羅娜在大客車上等了一會沒見段宇來,東西放在車上去找他。離集合時間還有半個小時,羅娜溜達到段宇宿舍樓下,看到段宇和施茵在說話。
羅娜笑著問:“大清早在這喝西北風呢?”
的到來嚇了段宇一跳。
“教練。”
“羅老師。”
羅娜打量施茵裝扮,打趣道:“準備約會啊?”
施茵臉微紅,解釋說:“不是,我想去給段宇加油,他非不讓我去。”
羅娜看向段宇,“為什麼不讓人家去,怕比輸了丟人啊?”
段宇蹙眉,“沒,今天班里有課。”
“我都說了我請假了。”
“肯定沒請。”
施茵急道:“你怎麼知道我沒請,我跟老師都說好了,我今天五點半就起來了。”
羅娜視線在兩個小朋友之間換來換去,段宇小眼神使勁甩,向傳遞無聲的信號——他不想讓施茵去。
羅娜琢磨兩秒,對施茵說:“是這樣的,不是他不讓你去,是你去了也進不了會場。”
施茵奇怪道:“為什麼?”
羅娜說:“會場哪是隨便進的啊,這可是省運會啊姑娘。”
施茵在認識段宇之前對田徑一竅不通,聽完羅娜的理由就相信了,失地說:“這樣嗎?”
其實羅娜也不算騙,會場的確不能隨便進,但也沒管得那麼嚴,要不人媽怎麼混進去了呢。
羅娜笑道:“你好好上課吧,一天很快就結束了。你穿這麼漂亮去現場,我還怕他會發揮失常。”
施茵無奈道:“那好吧,你們比賽加油。”
目送走了施茵,羅娜與段宇前往集合地點。路上,段宇對羅娜說:“穿什麼我都不會發揮失常。”
羅娜看向他,段宇又說:“就算不穿我也不會分心。”
“……”羅娜逗他說:“人家小姑娘喜歡你,你看不出來嗎?”
“看出來了,所以不讓去。我不喜歡,不想浪費時間。”
“唷,你還挑,施茵多好看啊。”
段宇面無表,干道:“我不缺好看,我自己也很好看。”
羅娜哈哈大笑,段宇哼了兩聲,緒貌似不高。
到達育場是六點半,八點十五是跳高決賽。一下車高明碩就領著段宇去主會場旁的網球場地做準備,羅娜則跟著10000米運員去另一邊的場地熱。
10000米是一槍決賽,比賽時間是七點半,這是今天第一項比賽。A大的10000米選手是從外省省隊特招回來的運員馮曉林,實力很強。他做了十來分鐘的熱,便跟著教練去檢錄檢錄。
羅娜本想去看看段宇的況,但時間來不及了,萬米很快就要開始比賽了。
今天除了有10000米比賽外,還有100米、400米、跳高三項決賽,另外還有三級跳的資格賽以及3000米障礙的小組賽。
張忙碌的一天。
今天會場觀眾要比前幾天多,畢竟100米和400米是田徑比賽的重中之重。連王啟臨都親臨現場觀戰,前幾天他一直以賽事組委會員的份跟育局的同事們在一起。
七點半,10000米比賽準時開始。高校組的萬米跑報名人比較,只有十六個人,除了馮曉林外,還有兩個實力比較強勁的選手,一個是師范大學的特招生,還有一個育大學的學生。
因為實力差距比較大,比賽剛開始不到2000米,這三名運員就離了其他選手,形一個小集團。
萬米跑主要考驗的是耐力,一跑就將近半小時,觀眾們的緒比較舒緩。看臺上的其他隊員有說有笑,只等著看最后的沖刺階段。
還有兩圈的時候,師范大學的特招生開始落后,馮曉林第二,育大學的學生跑到第一位。
還剩一圈,看臺上的隊友們聽到裁判的搖鈴聲紛紛坐直。
馮曉林在最后400米率先加速,跑到第一位,幾個年輕學弟歡呼著站了起來。“下去,別擋。”后排的戴玉霞抱著手臂巋然而坐。邊是最近失眠多夢的江天,雖然沒比賽了,但他依然每天頂著兩個黑眼圈跟隊觀戰。
戴玉霞這種老隊員看比賽比較徹,對激的學弟說:“別高興太早,不是早加速就能拿第一,真正沖刺能力強的運員最后才會發力。如果馮曉林200米甩不掉那個大的,后面肯定會被反超。”
預言真,馮曉林拼盡全力,但始終無法甩開大的運員。那大運員就像塊老藥膏,不快不慢粘在馮曉林后。長跑教練的臉越來越難看。最后200米,大運員開始全力沖刺,不出五秒鐘就反超了馮曉林,并將差距拉得越來越大,最后以30分06秒撞線。
馮曉林第二名,30分13秒,績差強人意。
過了線,兩個運員一起癱倒在地。
隊里一名三級跳運員問:“現在總積分多了?我們學校第幾名?”
他的隊友回答他:“廢話,肯定第二啊,該死的育大學。”
羅娜聽到隊員們的討論,臉尷尬。
全省高校,甚至全國高校范圍,A大的育水平都是相當不錯的,甚至還向國家隊輸送過不運員。不過跟專業的育大學比還是差了一截。只要以學校為單位的大大小小的比賽,A大永遠是傳說中的千年老二。
在羅娜為A大悲催的命運慨的時候,參加跳高決賽的運員進場了。
“哎,看那邊。”剛剛討論積分的隊員指著賽場上,“跳高沒準有戲,那小子臨場發揮不錯的。”
被師哥們寄予厚的“那小子”已經來到準備區。
段宇穿著一套新的白比賽服。雖然隊里有統一的隊服,但沒有做要求,段宇還是喜歡穿自己的服比賽。為了保暖,他肩上披著長袖校服。一般運員都不太喜歡選淺比賽服,第一怕臟,第二穿起來也不好看。但段宇長相俊秀,白,穿上這樣的運服看起來像只小白鴿一樣,既干凈又有。
高明碩為段宇安排的第一次試跳是1米95,比資格賽高了5公分。
資格賽第一名還是育大學的學生,是從B組晉級的,績是2米08。段宇站在這位大生旁邊,矮了快一個頭了。
師哥A說:“啥也不差,就是矮了點。”
羅娜:“……”
比賽開始,起跳高度是1米85,兩名報了這個高度的運員全部一跳功。隨后高度升到1米90,這個高度開始試跳的運員很多,有幾個發揮不穩定,跳了兩才過去,但依舊無人被淘汰。
之后,橫桿終于升到1米95。
羅娜的心提了起來。
段宇簽靠前,前面一名運員試跳失敗后到他。
第一跳最能看出運員當日的競技狀態怎麼樣,段宇助跑,起跳,過桿,一氣呵。
他背越橫桿的瞬間,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順利落墊后,段宇回到準備區。
師哥A又開始點評了,說:“穿白運服跳高好看啊。”
師哥B贊同道:“沒錯,回去我也弄一套。”
后方座位傳來不屑冷哼,戴玉霞毫不留道:“就你倆這臉,穿白服是準備裝蛾子嗎?”
師哥A不滿回頭,“戴大俠你怎麼說話呢你?”
戴玉霞道:“我是幫你省錢,別買回來當睡了。”
羅娜在段宇第一跳后心態放平,從第一次試跳就能看出段宇的神非常集中,努力保證過桿率,在1米95這種相對輕松的高度上也拿出百分百的專注。
1米95是今天遇到的第一個坎,這個高度淘汰了一多半人。到2米的時候,還剩下五名選手。段宇2米也是一次過桿,兩次試跳功率都是百分之百。
師哥A說:“看余地還是大的那個強一點啊,過2米跟玩一樣。”
戴玉霞說:“本來我們這也有個過2米跟玩一樣的人。”
大家無語地看向,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江天窩在椅子里,一語不發,木乃伊一樣。
2米的高度又掉下來一個人,還剩4名選手。
大生下一跳要了2米06,段宇和剩下兩名選手都選擇2米03。
按照順序,段宇第一個試跳。
那名大生姿態輕松地坐在準備區等待,他的自信和松弛給了其他選手很大力。羅娜也當過運員,知道在賽場上運員之間的氣場會相互影響,越是實力強勁的選手越能在無形之中震懾對手,讓人心慌意連正常水平都無法發揮。
羅娜雙手攥著欄桿,得死死的,斂聲屏氣盯著場地。
心中默念,千萬不要被對方氣勢倒了。
段宇凝視橫桿,準備了大概兩三秒,然后他抬手順了一下自己的兩鬢。
這作讓羅娜微微一怔。這是霍爾姆以前比賽時的小作,段宇已經很久沒有做過了。
這個作讓羅娜的記憶倒流回去年夏天,在歡快的高中運會上,那個活潑朗的年,一跳就將同學打上高空的羽球抓住。
那畫面好像過去很久,又好像就在昨天。
視線里的白鴿輕盈飛過天空,像輕紗,像云朵。橫桿穩穩停留在原。看臺上的隊友們興地站起來鼓掌高呼。段宇落下墊子后,第一次向看臺方向。臺上有這麼多人,但羅娜就是知道他在找。
他們視線匯。
段宇淺笑,他出左手,食指筆直地指向天空,寓意不言而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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