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道》第六十七章

羅娜是在隊里開會時到的。

開會地點仍然是領隊房間, 這回除了鄭建平以外, 還有另外幾個人。他們聚在一起討論解決方案,說回去后可能需要段宇發表一個公開道歉,把事平息一下。

羅娜在這個時候敲了門。

離門口最近的人問:“誰啊?”

羅娜在外面喊:“寶貝兒!來給我開門!”

段宇原本悶頭坐在最里面的小沙發里, 聽見這聲音, 瞬間沖了出來。一開門,羅娜黑小短靴大墨鏡, 風站在門口。

段宇忍住想要擁抱的沖, 說:“你來了?”

羅娜摘了墨鏡,瞇著眼睛看他兩秒,笑著評價:“瘦了。”

郭斌在屋里說:“那個……”

羅娜給段宇拽到自己后郭斌不認識, 問道:“你是哪位啊?”

羅娜說:“我是他教練。”

鄭建平看過來,羅娜想了想, 改口道:“不對, 現在應該說是親屬,我來接人的。”

“那請你稍等一下,我們這邊會還沒開完呢。”郭斌走進一點, 說:“我能理解你的心, 我們現在也是想要解決這個問題。”

羅娜低聲道:“我也可以配合你解決問題,等那個惹事的人什麼時候誠心懺悔了,我會來接他的道歉。”

郭斌噎住了。

后另一名領隊說:“蔡立秋我們肯定也會批評, 事后他們都需要反省, 并且接罰。但現在蔡立秋還在準備比賽——”

“準備比賽?”

段宇仿佛看到羅娜頭頂出了一支形的大叉子。

人氣勢過盛, 那名工作人員沒敢接話。

“你們最需要反省的是沒有把運員保護好。”盯著那名領隊, “你了解他是什麼樣的人嗎?你跟他一起訓練過嗎?吃過飯嗎?談過心嗎?如果你們了解他是什麼樣的人,就不會為他安排這些活了。”

郭斌有點理虧,點頭說:“我明白你說的,我們一定會好好理。他現在只是一場比賽不能參加,等這陣過去——”

“這陣過去?”羅娜打斷他:“運員一共有幾年?”

郭斌不說話了。

羅娜拉著段宇:“我們走。”

步子邁得奇大,段宇都要賣力才能跟上,這種大踏步的走法讓他郁悶的心爽朗開來。

“你怎麼都找到這里了?”

“我想找哪找不來?”

段宇跟在后笑。

“我還以為你會跟他們罵起來呢。”

羅娜斜眼:“我在你心里就是這種悍婦形象?”

他撇:“反正你跟我是厲害的。”

羅娜說:“不能吵,你跟領導的關系必須要好,就算他們是傻你也得忍著,將來你還得回來呢。”

到了段宇房間,羅娜讓他收拾東西。

段宇問:“去哪?”

羅娜說:“去哪都行,散心,玩!難不留這開會嗎,還是你想留下看蔡立秋比賽?”

“不看。”

他哼了一聲,開始收拾行李。

兩人一人扛一個包,走出酒店。

這屆亞洲田徑錦標賽在日本名古屋舉行,離開運員扎堆的區域,羅娜和段宇兩個人的高在這地界快巨人了。

他們一邊吃拉面羅娜一邊搜航班。

“今天走還是明天走?”

段宇正在吃他的第四碗拉面,他昨天一整天吃不下飯,今天羅娜來了,他的食也跟著回來了。

“不回。”段宇悶頭說,“我帶你去玩,別白來一趟。”

羅娜看向他,半晌笑了笑,說:“好。”

最后段宇一共吃了五碗拉面,出門時小聲跟羅娜抱怨:“日本面館可真摳啊,一碗就給這麼一小口,不夠我兩筷子的。”

羅娜說:“你以為都是江天的店呢,對你們特殊照顧。”

他們在大街上瞎溜達,羅娜看段宇左右瞄,明顯不適應忽然放緩的節奏。

“想去哪?”段宇問,“有什麼想玩的嗎?”

羅娜想讓他放松下來,便說:“趕路太累,去泡溫泉吧。”

他們沒什麼計劃,走哪算哪,中午坐新干線來到富士山腳下,下了車跟一波游人前往河口湖。

今天天氣好,可以看到富士山的全景。

羅娜和段宇手拉著手,跟著旅行團蹭導游。

景靜謐,氣質浪漫。

走了一會前面的小姑娘嚷著冷。“這風也忒大了呀!”聽口音是北京的旅行團。其實九月份氣溫不算低,但有山有水的地方溫度都有很強的欺騙,一到風口,好多人起脖子四肢打

段宇和羅娜沒什麼覺,甚至段宇只穿著半袖溜達。

兩人腳程快,沒一會就把游人甩了老遠。他們順著一條路步行下去,走走停停,閑了就路邊買倆橘子吃。

走了一個多小時后,他們看到一個指示牌,上面有英文提示。

羅娜說:“這邊有個溫泉酒店。”

段宇抬起胳膊,一下午的游給他搞出了點浪子懷,他攬過羅娜脖子,爽朗道:“走!”

這兩天游人多,羅娜和段宇幸運地訂到酒店最后一間房。房間是和式的,進屋拖鞋,里面幾塊榻榻米,床鋪被子都放在一旁的柜子里。

羅娜忙著把鋪蓋拉出來,段宇拍拍胳膊,說:“你看。”

羅娜抬頭,房間木窗打開,剛好能看到富士山。

嘆:“!快鋪床!不嗎?”

段宇過來幫忙。

兩人就在酒店的餐廳吃了飯。餐廳也是榻榻米式的,腳進去,兩人一個小桌,擺了兩趟,跟長桌宴似的。小桌大概三十公分高,沒配凳子,一人給發一小墊。

過一會進來一堆人,頗為湊巧就是河口湖那個北京旅行團。一個著啤酒肚的男人在門口掃了一圈,玩笑道:“這啥桌子啊,丫兒讓我們跪著吃飯啊,想辱誰啊?”

導游連忙說:“不不不,王總,咱坐著吃,不冷的。”

段宇和羅娜混在旅行團中間,聽談話容,好像是一個公司組織出來旅游,那位啤酒肚男人就是老板。

吃到一半有穿和服的孩來表演節目,跳了一支舞后陪公司幾個年輕人喝酒,有個年輕人一直推。老板指著他說:“小江,揚我國威的時刻到了,你不喝年終獎可沒了啊。”

大家笑起來,哄著他喝了一杯又一杯。

空氣里沾滿了人間的煙火氣味,這種生活對段宇來說陌生又遙遠,他也跟著笑起來。

飯后他們回屋換服去泡溫泉,男浴池是分開的,所以他們沒泡多一會就出來了。

休息廳里也有不人,這里有一些娛樂設施和自助茶點,墻上還掛著一臺電視,有幾個日本人穿著浴袍圍著電視看,不時發出呼聲。

段宇正在幫羅娜頭發,聽見聲音回頭,電視上正在直播亞洲田徑錦標賽,現在正好是百米預賽。

羅娜覺頭上的頭停下了,接過巾,說:“看看吧。”

他們在大廳看完了百米預賽,李格在第四組出場,跑了小組第一,全程高貴冷艷,一眼鏡頭都沒瞅。

羅娜說:“他怎麼總一副別人欠他五百萬的表。”

段宇在后面抱住咯咯笑,說:“五百不夠,他這至八百萬。”

百米預賽結束他們就回房間了。

酒足飯飽,兩人躺在榻榻米上,段宇摟著羅娜的腰,親吻的脖頸。

不知是不是異國他鄉的緣故,這封閉的環境讓他們的關系前所未有的親

他們都穿著和風的浴袍,段宇是深藍的,羅娜是艷紅的,服上印著楓葉形狀的暗紋。段宇寬肩窄腰,。羅娜長發潤,。兩人都有著完材,松松垮垮攪在一起,說不出的

屋里沒開燈,借著外面一點點線,羅娜捧起段宇的臉,親了一下。

四目相對,羅娜說:“你想什麼呢?”

他搖頭。

羅娜說:“想不想看看全能比賽?”

他沒說話。

羅娜說:“讓我們一起看看蔡立秋怎麼丟人吧。”

段宇笑:“你怎麼知道會丟人呢?”

羅娜的在他的耳邊,像巫婆下咒一樣神神

“這個人心思太重,他跑不快的……”

打開電視,十項全能的比賽已經進行到第四項了,蔡立秋被森本信一拉開兩百多分。

段宇靠在羅娜懷里看比賽,就差米花桶了。兩人都很安靜。屋里只有日本解說員激的聲音,他語速飛快,嘰里咕嚕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從百米第一項開始,森本信一便一路領先。蔡立秋今天發揮一般,連泰國和菲律賓選手都沒比過。

在最后一項400米結束后,段宇問:“這件事什麼時候能過去?”

羅娜低頭看他。

知道他在問自己什麼時候可以比賽。

“不知道。”說。

段宇不看電視了,他轉頭把臉深深埋到羅娜的腰間,兩手抱著,長長呼氣。

“但我們不等了。”又說。

段宇低聲問:“那怎麼辦,去省隊嗎?”

“去國。”

他頓住,從口抬起頭,茫然看著

電視的影像在臉上留下銀印。

羅娜說:“你現在正在上升期,你已經有7500分的水平了,回省隊里訓練沒有意義。你必須跟更高水平的運員較量才能再提高。”視線轉向他,“去國吧,趁著還年輕,去見見真正頂級的田徑賽場。”

段宇沒說話。

低頭,他的臉,說:“去找我父親,我已經把我們的事告訴他了,他也很想見見你。”

段宇的眼淚瞬間落下。

他前幾天還因為那些罵他的人,覺得全世界都拋棄了他,現在又覺得全世界都站在他這邊。

他如此稚,如此大起大落。

摟住羅娜,放聲大哭。

羅娜被他逗笑了。

“真不愧是雙魚座。”

他一聽哭得更猛了,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嚎道:“訂婚吧——!求你了——!”

羅娜哈哈大笑:“行。”

第二天他們前往京都,在金閃閃的金閣寺前合影,圍著二條城繞了一整圈,還在街上偶遇了矮小致的藝伎。

當晚,十項全能比賽結束,森本信一以8079分拿到金牌,第二名也是日本選手,第三名是泰國選手,蔡立秋以7562分拿到第五名。

這個績遠遠沒有達到鄭建平的心理預期。

蔡立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把段宇的參賽機會毀了,自己心態也大影響,比賽一結束就被郭斌走訓話了。

而此時段宇完全調整好了,活蹦跳又是一條萌魚。

玩了兩天以后,段宇攜未婚妻打道回府。

飛機落在A省,羅娜和段宇打車回學校,路上接到吳澤電話,說學校這邊還有記者蹲點。

掛了電話,羅娜直接讓司機開車去別

段宇問:“怎麼了?”

“不回學校了,我們……”一時沒想到要去哪,段宇笑道:“是有人在堵我嗎?”

羅娜說:“我們去別的地方。”

“去我家吧。”

羅娜看向他,段宇拉過的手。他手掌又穩又暖,說:“去我家住一段時間吧。”

羅娜問:“你爸媽在家嗎?”

“不在,他們在外地弄生意呢。”

羅娜點點頭,對司機說:“去火車站。”

事實證明,段宇不管于什麼狀態,忽悠個羅娜還是一來一個準的。

羅娜跟面無表來開門的夏佳琪對視了足足半分鐘,段宇把行李拎過來。

“別擋門口啊。”他從夏佳琪進屋,把行李堆門口,過來拉羅娜。“進來。”

羅娜悶著頭進屋。

不止夏佳琪在,段濤也在,晚飯吃得要多尷尬有多尷尬,氣氛凝重詭異,只有段宇比較放松。

晚上段宇幫羅娜打掃房間,段濤和夏佳琪在樓下看電視。

羅娜關上門質問:“你不是說你爸媽不在嗎?”

段宇聳聳肩:“我要說在你還會來嗎?”

羅娜崩潰道:“那你也得給我點心理準備啊!”

段宇鋪好床,往上面一躺,拍拍邊位置。

“準備什麼啊,又不是第一次見面了,來。”

羅娜沒

“來嘛。”

他黏糊起來,羅娜無奈過去坐到他邊。

段宇要來摟,被躲開了。

“這不太好。”

“什麼不好?”

“就……不太好。”

“呿。”

段宇抱著枕頭,往旁邊一靠。

羅娜說:“明天我跟你爸媽好好聊聊,你要去國也得經過他們同意才行。”

段宇枕得小臉被有些變型。

“我做什麼決定他們都會支持的。”

“那也得跟說好,而且這件事,我得給他們一個代才行。”

“隨你嘍。”他把的手拉到自己口,低聲音問:“我今天也在這屋睡好不好?”

羅娜閃電般出手:“不行。”

段宇哼哼兩聲,走了。

第二天羅娜起了個大早去找夏佳琪和段濤,他們起得也很早,三人坐在餐桌上,聊了沒兩句夏佳琪就發火了。

雖然段濤一直讓冷靜,但克制不住。

羅娜很理解,自己的兒子被欺負這樣,換誰誰都不了。

“我不管,我必須要這個人付出代價,花多錢我都認了!”夏佳琪直接站了起來,“他不就是請記者嗎?我們也請!我不僅請記者我還要請律師!我一定把他們的真面目暴出來!招數我都想好了,等會小起床我們一起商量。那小子耍心眼是吧,我倒要看看他耍得過我們嗎!”

羅娜沒說話。

夏佳琪氣得小臉漲紅:“你要是不幫他找記者我就自己去找!”見羅娜還不吭聲,夏佳琪都快哭出來了,往桌上使勁一拍,喊道:“他對你那麼死心塌地你怎麼能不幫他!我都沒有攔你們在一起,結果出了事你就這個態度,你到底他啊!”

羅娜抬眼。

。”

羅娜發現即便到了自己這個年齡,當眾承認“”,依然到稚

“我他,比你想得更。但你兒子不是戲子,不是政客,也不是謀家,他是個運員。”

“那又怎麼樣?”

“他的力只能花在專業上,至在役的時候必須是這樣。”

“那他就活該被人欺負了?!”

羅娜頓了頓,說:“這是教練組的失職,也是我要道歉的地方。但他不能陷在這件事里,他的時間太寶貴了。他再次出現在公眾視線里一定是因為比賽和績,而不是跟吵架,或者跟哪個隊友不和。他是職業運員,他只能拿績說話。”

夏佳琪眉頭蹙:“但是……”

“請你相信我。”羅娜深深看著這個年輕的母親,“這些挫折對他來說只是暫時的,在這個行業里,簡單一點能讓他走得更遠。”

段濤適時敲敲桌子,稍一揚下

夏佳琪抬頭,見段宇打著哈欠往樓下走,連忙干眼淚,問:“你醒了?不再睡會了?”

段宇下樓直奔冰箱,先取了盒牛加熱,懶散道:“你喊得墻上都掉渣了,還讓我接著睡?”

“……”夏佳琪瞪眼:“哪有那麼大聲。”

段宇去廚房拿了三明治,叼在里走過來。

夏佳琪說:“正好你醒了,有個事我跟你說一下。”

沒等組織好語言,段宇放到桌上。

“我也有個事要說。”他一口咬掉半個三明治,五秒不到咽下去了,然后拉起羅娜的手。“我倆訂婚了。”

夏佳琪:“……”

段濤撓撓鼻尖。

氣氛瞬間詭譎,羅娜想要甩開他的手,奈何中間跟粘了502似的。段宇把剩下一半三明治吃完,宣布后半條消息。

“然后過段時間我要去國訓練。就這樣,OVER,散會。”

他把牛一口干了,拉著羅娜:“跟我來。”

羅娜來不及反應已經被他拽出去了。

夏佳琪在后面想住他們,段濤說:“算了。”

夏佳琪瞪他:“什麼算了?”

段濤說:“你就別瞎折騰了,我看人家教練比你專業多了。”

夏佳琪氣道:“你兒子被人陷害你還有心說風涼話?”

段濤打著哈欠去看電視,一邊調臺一邊說:“挫折這種東西往往就是塞翁失馬的事,就看你看不看得開。而且男人啊,這輩子早晚要經歷點風雨,不然打磨不出來。我贊同羅教練的話,這對小來說不是什麼過不去的坎,你要相信你兒子。”

夏佳琪憤憤不平蹬他一腳。

另一邊,段宇興致帶羅娜來到一岸邊,說:“還記得這嗎?”

“啥啊。”

“這是我們的定圣地啊。”

“……”

羅娜瞇眼一辨認,沒錯,就是那片冬泳的海灘。

他們沿著海岸線散步,羅娜問他:“剛才你媽媽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嗎?”

“聽到了,就這樣,點什麼事都一驚一乍的,過幾天就好了。”又走了一會,段宇說:“到我們上岸的地上了。”

“你這都記得!”

“當然記得,我閉著眼睛都能從家走到這里。”

他停住腳步,抿抿言又止。

“又怎麼了?”

“那個……”段宇低著頭,小聲說:“你先把眼睛閉上。”

羅娜心里一

“干嘛呀?送禮啊,別麻煩了直接給吧。”

段宇怒道:“你怎麼一點浪漫也不懂!讓你閉上就閉上!”

羅娜乖乖閉眼,聽到他在一旁鼓搗了一會,然后脖子上多了涼涼的

“睜開吧。”

羅娜睜眼,脖子上又掛了一條珍珠項鏈。

“……”

海邊男生都這麼耿直嗎,來來回回就會送一樣東西?

在拉薩的時候段宇就曾送過一條珍珠項鏈,不過這條比那一條漂亮很多,是灰藍的,在晨下像小燈泡一樣,顆顆散發金屬般的澤。

羅娜忍不住

“你在哪買的?”

“日本啊,我趁你睡覺的時候出去買的。”段宇介紹,“這是極真多麻,我一直想給你買一串,我覺得跟你氣質很配。”

“多錢啊?”

“別管了。”

嘖嘖,有錢就是牛啊。

又問:“這算是訂婚禮嗎?”

他有點局促:“喜歡嗎?”

“當然喜歡。”

“那就行,等結婚我送你大顆的南洋珍——”

“停。”羅娜打斷他,“還送珍珠?我要那麼多珍珠干嘛啊?”

“你這才多,我媽的珍珠能裝滿五個屜。”

“……”

羅娜欣賞完珍珠,想起一件事。俗話說的好,來而不往非禮也。

“我是不是也該送你點什麼,有想要的嗎?要不給你定雙新跑鞋?”

“不,我要別的。”

羅娜看向他,男孩站在清晨的海邊,像水彩畫一樣干凈養眼。

問:“你要什麼?”

他低著頭,靜了很久才說:“我想你給我上留下點記號。”

羅娜沒懂:“什麼意思?”

他從兜里掏出一樣東西給羅娜,羅娜拿過來看了好一會才認出這是個穿耳

詫異地瞪大眼睛。

“你想讓我給你打耳?”

“……嗯。”

你小子真他媽的別出心裁啊。

“你會不會用這個?跟訂書的原理一樣的。”段宇講解,“你要果斷一點,一下子打穿,這樣里面才不會歪。”

羅娜本能皺臉:“那可是啊!怎麼能當訂書打,你不怕疼嗎?”

“沒關系,不怕。”他把自己耳朵湊過來,“來吧。”

羅娜看著穿耳,忽然問:“你有多顆耳釘?”

段宇說:“兩顆,買來是一對的。”

羅娜說:“那我們一人一個吧。”

段宇愣住:“你也打?”

羅娜把他耳朵轉過來,輕輕按耳垂。

“鑰匙總得配鎖才能用啊。”

他小臉紅撲撲的。

羅娜打耳時有點張,做了好幾分鐘心理建設,最后一咬牙一狠心,咔嚓一聲一按到底。

段宇白,耳朵瞬間紅,耳垂也出了點

拿開穿耳,一顆小小的銀珠留在上面。

羅娜心有余悸:“疼嗎?”

他說:“還行。”

到段宇打,比羅娜還慫,手放在耳邊一直打哆嗦。

羅娜說:“別磨蹭啊。”

張道:“你別催我!你自己也磨蹭了半天呢!”

又過了三分鐘,羅娜說:“你再不來我不弄了。”

“不不不!我要給你打!”

在心里預演了二百遍后,段宇頂著一張便臉終于下了狠手。

銀針穿過

瞬間的刺痛和磅礴的海浪聲,讓羅娜到一種宛如儀式般的莊嚴。

他打完之后聲音也在

“……疼疼疼疼、疼嗎?”

:“不不不不、不疼!”

然后兩人一起笑了。

笑著笑著段宇握住羅娜的手,他雙眼清澈,干干脆脆地說:“從今往后,我再沒怕的了。”

羅娜點點頭,與他擁抱。

,沙灘,海浪,飛鳥。

心想男人長速度真是快,他眼睛那麼紅,可這次卻沒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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